第70章
紀曜禮出院這天,林生沒能相陪, 是安謙親自來接的。
其實他的身體早在三天前就痊癒得差不多了, 是林生不放心, 非說要多觀察兩天, 住滿了整整一周才點頭允許他出院。
這天是二月十四號,情人節,也是陶然舉辦婚禮的日子。
所以林生在淩晨的時候,就從醫院趕回了乾厚裡, 幫著陶然忙前忙後,準備婚禮事項。
其實按照傳統的觀念,林生作為已經結過婚的人, 是不能當伴郎的。
但陶然一家人秉持的都是新式觀念, 不講究這些舊習俗, 婚禮全憑新人的喜好來操辦。那麼林生作為陶然的鐵哥們,自然是伴郎的首選人物,連同還有陶然的三個親戚兄弟,一起組成了四人伴郎團。
陶然的家境偏小康, 他和新娘阿沁都是普通的公司職員, 門當戶對。但陶家十分滿意這個媳婦, 所以在能力範圍內, 竭盡所能地為新娘舉辦最好的婚禮, 無論是婚宴的選址, 還是迎親的陣容上, 都做到極致。
忙了好幾個小時, 直到天色剛有些濛濛亮,婚慶公司的禮儀就到了。
為了車型統一,陶然到租車公司租了七輛跑車,借用林生白色的保時捷當主婚車,這個時候,汽車在樓下已經全部就位。
伴郎團們紛紛幫忙把彩帶綁到汽車上,林生給自己的愛車裡鋪上紅色的氣球與玫瑰花瓣,噴上香氛。做完這些,他的嘴角由衷地揚起弧度。
眼看著快到吉時,伴郎們連忙上車,打開應急車燈,紅紅火火地出發去接新娘了。
等車隊到達新娘所住社區時,天已大亮,社區裡鍛煉、上班上學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看著熱鬧。
陶然帥氣地跨下汽車,一身繡著金龍的中式紅色長袍,一甩下擺,臭屁地朝後面車上下來的林生撩了撩頭髮, “你說,等我上樓,我的新娘子,會不會被我的樣子給迷暈了?”
林生和幾位伴郎們穿的都是統一的黑色中式長袍,領口和袖口鑲著金邊,胸口別著禮花,和陶然一樣,都帶著黑色圓框細邊的墨鏡。
“會會會。”林生笑著應道,不過陶然的身材有些小胖,肚子上的肥肉撐著金龍眼珠子都瞪出來了,有些滑稽。
林生頂了頂鼻樑上的墨鏡,“就是有點像盲人算命的。”
陶然呲牙,假裝在他屁股上虛踢了一腳,接過自己表弟遞來的擴音大喇叭,沖大傢伙一揮手:
“兄弟們,等會見到伴娘團門可別虛啊!哥們我的開門紅包已經備上了。”
說著把兜裡裝著的一遝紅包塞到他們手裡。
林生等人鄭重地點頭,然後幾人站到他身邊,一字排開,陶然拿著喇叭,仰頭對著六樓朝南的一處住戶大聲道:
“樓上的伴娘們,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不要妄想著抵抗了!請放下手中的遊戲用具,把門敞開吧!!”
圍觀的路人哄笑一片,六樓窗戶處有穿著煙灰色紗裙的伴娘們探出腦袋,沖他們挑釁地招手,於是陶然和伴郎們雄赳赳氣昂昂地邁進了樓道。
這社區的樓房最高只有八樓,所以沒有安裝電梯。剛走進樓道,幾人的動作忽然變得輕手輕腳,同時,陶然小心翼翼地道:
“我們以靜制動,悄悄上去,不要製造任何聲響,在門口蹲一會兒,那些伴娘們聽我們在樓下豪言壯志,結果半天沒上來,肯定奇怪,然後會開門出來看的,等會趁她們開門時不注意,我們就沖進去。”
林生覺得好笑,陶然為別人當過好幾次伴郎,許是被伴娘整怕了,整出陰影,整出一套方案來了。
眾人到了六樓,貓著腰站到門口,果不其然,五分鐘後,伴娘們好奇地推開一個門縫,想要看看他們為什麼還上來。
就是現在!
陶然的手伸了進去,林生用力扒著房門,弄得伴娘們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徹底把門打開了。
伴娘和親戚們圍過來,攔著不讓他們進去,林生激動得脖子都紅了,喊道:
“還愣著幹什麼,撒紅包啊!!”
大家聞言連忙把紅包往天上拋,可是只有老一輩的親戚跳起來搶紅包,年輕的女孩子們都望著林生,眼冒桃心地尖叫,尤其是伴娘們:
“啊啊啊啊啊啊是生生啊啊!!!”
“林生真的來了?!!”
“啊啊啊是真的林生啊啊啊!”
……
陶然見她們的注意力都被林生吸引過去,忙跑到臥室內,瞧見床上穿著中式婚袍,戴著蓋頭的新娘,喉結動了動:
“老婆!我來了!”
林生也緊隨其後,聽到這話,默契地和旁邊伴郎們“嘔”了一聲,“哈哈哈哈哈哈瞧他猴急的樣子!”
人在剛才都圍到了門口,現下陶然輕而易舉地就站到了新娘面前,“老婆,來,我給你穿婚鞋,我們走。”
說著他把手伸到新娘的裙擺下麵,握住了他的腳,愣了愣,“誒?就一日不見,老婆你的腳,怎麼粗糙成這個樣子了?”
正說著,他的耳朵被新娘用力擰了一下,他疼得吸氣,“嗷嗷嗷嗷阿沁!!手下留情!”
卻沒想新娘的聲音粗狂無比,“姐夫,你可好好看看,新娘不能亂接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新娘猛地一掀蓋頭,林生怔在原地,這……竟然是個短頭髮的毛頭小子?
陶然大驚:“你!!”這毛頭小子他認得,是阿沁的親弟弟。
頓時,一屋子的伴娘和親戚轟然大笑,原來,他們早就串通好了。
接著,衣櫃的門被人大力滑開,穿著一模一樣婚袍的阿沁坐在裡面,正笑得人仰馬翻。伴娘們連忙過來把她扶起來,弟弟也給她讓位,她坐到大床的正中央,眼眸明亮地和陶然對視。
伴娘是阿沁的三位閨蜜們,此時都開著玩笑,“想接走新娘沒那麼簡單,必須通關我們的小遊戲,不然我們一屋子人都不會讓的哈!”
“就是就是!”
陶然也開著玩笑:“那我把林生壓在這裡,你們能讓我把阿沁接走嗎?”
伴娘們一臉心動的表情。
林生失笑,捏拳砸了一下陶然的胸口,“你這見色忘義的東西!”
房間內又笑作一團,陶然問道:“好了好了,到底什麼遊戲,放馬過來吧,沒瞧見我老婆都等急了嗎?”
“切—”伴娘們噓了一聲,為首個子較高的一個,拿出五條粉色的紗裙,“穿上,跟著我學一段舞蹈,為今天接新娘的儀式助個興。”
伴郎們頓時哀嚎一片,大男人們哪穿過這麼粉嫩的東西,但陶然二話不說地就把裙子往身上套了,他們也只好照做,林生把裙子穿好的時候,聽到身邊的女孩子們“哇”聲一片,隨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高個子伴娘轉過身,背對著他們,“看這裡,跟著我一起做!”
她扭胯,伸出右腿,右手嫵媚地從下往上摸。
動作不難,難在太娘。
男士們做得東倒西歪,鬧了不少笑話。林生是學過跳舞的,這動作完全不在話下,就是有些害羞,頻頻做錯。
接著高個子伴娘又開始做新疆舞扭脖子的動作,陶然扭得脖子跟折了似的,雙下巴都擠出來了,“姐姐們,能放過小弟們嗎,要受不住了!”
林生老實認真做著的樣子,被看在伴娘們的眼裡,她們心裡軟得不行,但怎麼可能放過這難得的機會,紛紛舉著手機,“可愛可愛,大傢伙再跳一段。”
陶然幽怨地看向林生,林生瞪了他一眼,“沒有我,你剛才能這麼快進門?剛才還把人家捧在手心當小寶貝,你這個負心漢。”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沁在床上笑得不行。
這一段鬧夠了,高個子伴娘用力拍拍手,“下面進入第二個環節。”
林生滿臉苦澀,現在結婚也忒費勁了啊!正嘀咕著,下一瞬他就變得目瞪口呆,因為他看見伴娘們從床底下拖出了一張趾壓板。
趾壓板!!!
該不會……
高個子伴娘說:“等會板子上會放一個氣球,每人需要脫鞋子,雙腳蹦著把氣球踩破才算OK!”
陶然皮糙肉厚,率先第一個脫鞋,蓄力一蹦,“啊 !!!”落地的時候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後面的伴郎們苦笑不已。
尤其是林生,光看著,都覺得腳掌鑽心的疼,他天生腳部知覺特別敏感。當初在龍景山泡溫泉的時候,走在沙浴池裡的時候,他都痛得不行,現下他咽了下口水。
所以只敢排在最後再上。
輪到他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儘量把動作放輕,結果起跳的時候帶動氣流,把氣球給沖跑了,於是,他的雙腳毫無阻礙地落在趾壓板上……
立時,林生的額頭上全是汗,“快……快!”示意伴娘們快幫他把氣球拿回來,他趕緊再跳一次,伴娘們看出了他的痛苦,忍不住道:
“我們生生跳過一次了,可以了,我們直接進入下一個環節吧。”
林生如臨大赦,一點也不客氣地站回了原地。
伴郎們痛心大呼,“你們這是偏心啊!!”
高個子伴娘委委屈屈地道:“我這是在為你們著想呢,下一個環節是找婚鞋,找到就可以接走新娘啦!你們不願意嗎?”
陶然眼睛一亮,“願意願意!快快快!兄弟們,快找婚鞋!”
林生的腳掌還在痛著,實在沒有精力找婚鞋了,趁大家注意力都在一對新人身上,林生磨磨蹭蹭地到人群後面的椅子上坐下,這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但他還是伸長著脖子,看著陶然等人那邊的情況。忽地,一雙溫熱的手捏住了他的腳背,嚇得他一跳。
回過頭時,才發現是穿著正裝的紀曜禮,林生呆了一秒,隨即驚喜道:
“不是要你出院直接回家嗎?怎麼來這了?”迎親路上他給紀曜禮彙報過自己的行蹤,所以紀曜禮知道他們接新娘的地址。
紀曜禮蹲在他身邊,力道正好地揉著他的腳掌,“你出來玩都不帶我。”
林生捏了下他的臉,“還不是想要你多多休息,那等會婚宴上只能吃點清淡的食物,知道嗎?”
紀曜禮聽著他要帶上自己,笑了笑,小聲在他耳邊道:
“就你最老實,沒看見前面幾個伴郎都是單腳跳的嗎?力都作用在外面,腳就沒那麼疼,就你實心眼,兩個腳蹦。”
林生有些懵,“這樣的嗎?”但很快他就釋懷,“反正大家是鬧著玩的嘛,開心就好。”
紀曜禮摁著他的腳掌心,一開始會有點癢,等林生適應過後,他忍不住舒服得低吟了一聲,紀曜禮聽到,手裡的動作一頓,抬眸望著林生。
林生先是發現他有些心不在焉,隨即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林生眨了眨眼睛,“幹嘛呀?”
紀曜禮的聲音暫態變得沙啞了一些,“生生,你今天穿的是裙子啊。”
林生這才想起來自己下半身穿的是剛才那粉粉的紗裙,他遲疑道:“是不是有些奇怪……”
“不。”紀曜禮打斷了他的話,“很好看。”
林生愣了下,緊接著下一瞬,紀曜禮就傾身,含住了他的唇,柔舌在他的口腔內索取了一小會兒,最後舔了下他的唇珠,方才放開。
林生連忙看了眼四周,幸好大家都關注著一對新人,沒人看見他們的小動作。林生害羞地推了一下紀曜禮。
二人鬧著,不小心踢了旁邊的垃圾桶,林生趕緊去扶,紀曜禮也幫著他把裡面的紙屑拾起來,無意間摸到了一個塑膠袋,半透明狀,紀曜禮湊近一看,好像是一隻紅色的高跟鞋。
紀曜禮叫過林生,“生生,你看!”
林生定眼一瞧,隨即笑了起來,“竟然,藏在這裡,也太狠了吧!”然後他拿著鞋,歡呼一聲,沖進人群:
“找到了!找到了!婚鞋在這裡!”
陶然激動地給了林生一個熊抱,然後把鞋穿在阿沁的身上,終於如意地抱得了美人。
一對新人給女方父母跪拜,上茶,阿沁和她的媽媽忍不住擦著眼角。
父母一番懇切地叮囑過後,林生和幾位男士在門口放了禮花,陶然背著阿沁下樓,親友們熱熱鬧鬧地說笑,隨行的人在上車前,往路上撒糖,圍觀的人群們面上帶著祝福的笑容。
新人和親友們將一起到酒店參加婚禮,伴娘們本來爭先恐後地想上林生的跑車,可是看到副駕駛座上已經坐了紀曜禮後,她們只好往後面空著的跑車走去 。
紀曜禮覺得尾椎骨那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些硌人,伸手一摸,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跑車裡落了一顆喜糖。
紅色的包裝紙面外,印著一個“囍”字。
趁著汽車在紅燈面前停下,紀曜禮飛快地剝開包裝紙,把這顆糖塞到了林生的嘴裡。
紀曜禮:“生生,以後我一定給你補辦一個,世紀婚禮。”
林生含著這顆糖,濃郁的巧克力味在嘴裡化開,甜到了心底。
……
到了酒店,林生本來想幫著陶然招呼一下賓客,但由於他身份的特殊,陶然怕引起轟動,就要他坐在位置上即可。
林生和陶然是初中同學,所以林生和紀曜禮被安排在了初中同學的這一桌。林生一落座,滿桌子的同學都圍過來同他打招呼,林生都友好地笑笑。不過他這人記憶不怎麼好,一桌子人,他只能叫出部分人的名字,其餘同學只覺得眼熟。
初中的時候,他家裡剛剛經歷變故不久,所以常常冷著一張臉,主要是沒什麼心情說話,是以和大多數人不怎麼來往。和陶然這樣親近倒是個意外,主要是因為他數學成績不太好,而陶然又是數學課代表,老師屬意陶然多幫助一下他。
一來二去,二人就熟悉了不少,並且關係要好到現在。
是以林生今天是真的開心,為陶然感到開心,畢竟陶然是他在那灰暗的童年裡,極少給過他光明的人,是比親人還要親的人。
賓客來的差不多後,婚禮開始正常舉行。
在新娘挽著爸爸的手入場時,林生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紀曜禮心有所感地握住他的手。林生挽了挽唇角,不難過,他現在也很幸福的。
儀式舉行完畢,午宴正式開始,侍者們開始上菜。
林生圍到陶然身邊,說要幫他擋酒,結果又被陶然給摁了回來:
“心意我領了,你這一杯就倒的酒量,我還不知道?擋酒還是算了吧,老老實實地喝碗甜湯好了。”
說完又去招呼其他賓客了。
坐回位置的林生有些不甘心,眼巴巴地看著同學們手裡的白酒,紀曜禮搖頭笑了笑,伸手給他把白酒瓶拿了過來,給他倒了一杯:
“今天生生開心,允許生生小酌一口。”
林生抱住他的手臂,“你真好。”
紀曜禮在他耳邊輕聲道:“那你要答應我,等會兒喝醉了,要乖乖待在我身邊,知道嗎?”
林生乖乖點頭,抱著杯子,美滋滋地舔了一口。
他不忘幫紀曜禮夾青菜,還盛了一碗豬肚湯,“你慢慢吃,不要吃急了。”
紀曜禮專注給林生夾涼拌藜蒿,知道林生愛吃酸的,特意蘸滿了醋,送到林生嘴邊,林生咀嚼得很滿足。
在林生眼神示意下,他才慢慢喝湯。
他們是整個飯桌上最安靜的兩個人,同學們看似在聊著自己的,但都忍不住偷偷打量這兩位經常出現在微博熱搜上的人。
情不自禁地就被他們之間甜蜜的氣氛所感染,一點也不造作,很自然,就像尋常夫夫一樣,甚至一點距離感也沒有。
其實林生在同齡人中,屬於早婚,整個桌子上也就一兩個同學領了證,大多還是單身,亦或者正在處物件。
而坐在林生對面的一個國字臉的女人,一臉感慨地放下筷子:
“當初讀書的時候,林生你的外貌形象就比較出眾,大家都猜到你今後一定會走藝術這個領域,現下果然是在這領域裡闖出了一片天地。”
紀曜禮對林生以前的事挺好奇的,靜靜地聽著。
女人粗厚的眉毛一挑一挑的,“但就是誰也沒料到你會這麼早結婚啊,當時你一副神仙下凡禁欲紅塵的樣子,大家還以為你要一輩子不結婚的,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堅持送早餐,是不是也有戲?”
紀曜禮聽了,看了她一眼。
這女人在林生的印象裡,屬於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一列,林生吐出了嘴裡的骨頭,震驚道:
“什麼?!所以那維持一學期的早餐,還一周不重樣,是你送的嗎?”
女人一臉受傷的樣子,“你竟然現在才知道?!”
林生乾笑一聲,“我一直以為是陶然買的。”陶然雖然沒多少零用錢,但有錢的時候出手很闊氣,經常給他帶各種好吃的。
一桌人瞬間笑得不行,“當時全班都知道這事,結果主人翁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好尷尬,林生以前讀書的時候是真的迷糊,現在不會還那樣吧?”
紀曜禮頷首,“一點沒變。”
林生在桌子下擰了把他的大腿。
紀曜禮對洩氣的女人道:“林生初中的時候,很受歡迎嗎?”
旁邊的同學們插話,“那當然了,男男女女的追求者都很多,每天還有人早到,幫他擦桌子,這擦桌子的名額還得搶破頭呢。”
林生忙擺手,“年紀小,都是鬧著玩的,當不得真的。”
大家又說了些林生讀書時候的趣事,紀曜禮聽著,嘴角一直帶著微笑,林生極為不好意思,默默地喝著酒。
到後來,林生覺得有些熱,想要解長袍領口的扣子,結果是那種盤扣,解了半天也沒有解開,變得不耐煩,紀曜禮看見了,忙伸手幫他解。
紀曜禮的手相對林生的臉頰來說,溫度較低,林生忍不住地把臉往他手上蹭,紀曜禮幫他解完扣子,雙手捧著他的臉頰,用只有二人聽得見的語氣道:
“生生,不一定的,我倒覺得,年紀小的感情,才算得真。”
林生有些醉了,反應也慢上半拍,沒聽懂他的這句話,也沒力氣思考。
紀曜禮見到他這個樣子,心中一突,莫名的熟悉感隨之而來,這是林生要喝醉的徵兆。
“要不你趴著睡一下?”紀曜禮問。
林生單手撐著下巴,望著旋轉的桌盤發呆,不理他,也不說話。
紀曜禮默默觀察了一陣,還好,這次比較聽話,他松了口氣。
可他這口氣松的還是太早了……
“嘿嘿。”林生仿佛想到什麼特別好玩的事一樣,忽然笑了起來,笑聲有些大。
吸引了整桌人的注意。
那個國字臉的女人好奇問道:“笑什麼呢?”
林生剛張嘴巴,紀曜禮抬了一下他的下巴,“不,你不想說。”紀曜禮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地就阻止他。
不想林生推開他的手,“我要說。”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紀曜禮再不好攔他。
林生笑得很乾淨,“我想到,我早晨要是帶著我老公去迎親,或許能更快接到新娘。”
紀曜禮沒聽懂,其餘人也是一臉茫然。
林生:“因為第二個環節,不是要求只穿著襪子,到趾壓板上踩氣球嘛。”他掩嘴笑:
“嘿嘿,要是我老公脫鞋的話,這遊戲估計立馬就能結束了,都被熏暈了吧,嘿嘿。”
紀曜禮:“……”
同桌的同學們,不約而同地放下了進食的筷子,表情古怪。
林生還想說話,紀曜禮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捂住了他的嘴,“不好意思各位,我家生生今年查出了智障,治不好了,但我還是沒有放棄他,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