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衣服

　　趙兮兮從進入新的幼崽園以後，就再也沒有被人欺負過了，所以也沒有人去扯她的辮子。

　　這突然被扯辮子，她頭皮一痛，回過頭，就看到了幾個有點熟悉的臉。

　　她以前的同學！

　　「小胖豬！你去哪個班了？」

　　小兮兮怎麼都沒有辦法把自己的辮子從對方的手裡扯出來，頭皮被扯得好痛好痛，她小胖身材還在掙扎。

　　「怎麼不說話？」

　　來來往往都是大人們，只聽到有人在說：「不可以扯女孩子頭髮。」

　　但是也就是說說，在他們看來，這都是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

　　小兮兮眼裡都包著眼淚，是痛出來的。

　　但是她不哭出來！她是一個面對這麼多小妖怪都不害怕的人，她多厲害啊！這些人還要怕妖怪，她都不怕！

　　小兮兮想到了這個事情，小手叉腰，看著這個男孩子，說道：「你再扯我頭髮，我就去跟老虎妖怪說！我現在跟老虎妖怪是朋友了！」

　　小兮兮不知道虎崽會不會幫她，但是她這樣嚇唬嚇唬這個壞人。

　　小男孩聽到這話哈哈大笑：「妖怪要是來了肯定先吃你，你長得這麼胖！當然比我們好吃！」

　　小兮兮從小就是個乖孩子，實在是嘴笨，能夠想到嚇唬對方已經不容易了，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好在這個時候，就聽到了趙媽媽的聲音：「兮兮，別跟同學鬧了，快過來，我們回家了，媽媽今天有點忙。」

　　小男孩看到了趙媽媽，立馬就放開了小兮兮的辮子，笑嘻嘻地打招呼：「趙阿姨好！」

　　趙媽媽實際上看到了這個孩子在扯小兮兮的辮子，但是大人看來小男孩和小女孩的辮子是喜歡這個小女孩，想引起她的注意，所以趙媽媽只是笑眯眯地說道：「不可以扯妹妹的頭髮，知不知道？」

　　小男孩立馬嬉皮笑臉地說道：「知道了。」

　　趙媽媽牽著小兮兮的手，往學校外面走。

　　小兮兮眼裡還有淚水，她心裡特別委屈，跟媽媽說道：「媽媽，他扯我頭髮。」

　　「他扯你頭髮，是因為喜歡你。」

　　小兮兮心裡覺得又委屈又難過，明明就是欺負我……

　　他就是欺負我……

　　小兮兮被氣得在心裡發誓：再也不跟媽媽說話了！

　　實際上並沒有，在車上的時候，就忘了這個委屈了，小孩子本來注意力就不集中，更何況是這種事情，於是又跟媽媽說起了學校的事情——

　　「媽媽，我今天被老師誇了，老實說，我特別聽話！」

　　當然是真的，今天其他同學都感應出來了光圈，但是小兮兮並沒有感應出來，雖然她沒有感應出來，但老師還是誇了她。

　　趙媽媽一邊開車一邊在跟同事聊天——

　　「對啊，那個狐狸精大概是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應該喜歡她，你看她那個樣子……」

　　「媽媽，我明天可不可以帶飯去學校吃？我們學校隻發兩個蘋果做午餐，我吃不飽，下午的時候就肚肚餓……」

　　趙媽媽還在聽同事的語音，並沒有認真聽女兒嘟嘟啷啷的說什麼，只是敷衍的嗯了一聲，然後繼續跟同事聊天——

　　「這一次的遊行示威還是有一定的效果，我剛才還收到了日報那邊的採訪邀請。」

　　小兮兮坐在座位上，壓根沒意識到她媽媽並不耐煩，聽到媽媽對她的話，嗯了一聲，以為是答應了，特別高興：「那我可以帶個兩個炸雞腿兒嗎？」

　　剛說完又覺得不夠，重新說道：「三個吧！我覺得三個才夠吃，兩個不夠吃！」

　　趙媽媽這下子覺得小兮兮太話嘮了，衝著小兮兮說道：「媽媽今天上了一天班，很累，還要來接你放學，寶寶，你安靜一點可不可以？」

　　小兮兮抿抿嘴巴，有點無奈的說道：「那好吧。」

　　趙媽媽繼續跟同事聊天，小兮兮坐在了後座，偏過頭看窗戶外面。

　　兩邊馬路上能夠看到很多人，也能看到一些人模人樣的類人，她們跟人類的唯一不同是懷裡抱了一個小妖怪。

　　小兮兮想，有爸爸媽媽的小妖怪是個寶，沒有爸爸媽媽的小妖怪是個草。

　　她突然又想起了虎崽，他沒有衣服穿。

　　小兮兮陷入了沉思，這下子是真的安靜了下來。

　　趙媽媽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孩子有多動症，因為實在是太吵了，嘴巴是一刻都不停，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麼多話說，哪怕你是上一刻罵了她，她也安靜不到兩分鐘。

　　但是，這一次，小兮兮一直到家裡，都特別安靜。

　　趙媽媽還以為這孩子轉性了，然而她做個飯出來，就發現小兮兮在陽臺上，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叔叔，你的貓貓好好看！」

　　「叔叔，你的貓貓穿的衣服也好好看！」

　　「叔叔，你家貓貓這件衣服是哪買的呀？」

　　「哦，那裡呀，有一次我和媽媽去買衣服，也是在那裡買的，當時好像還看到過這個衣服。不過我媽媽說那是給妖怪穿的衣服。」

　　「那叔叔要花多少錢啊？」

　　「五十塊錢呀，我每天有五毛錢，五毛錢和50塊錢……50塊錢比五毛錢要多……」

　　「是呀，我也想買一件，因為好好看哦，我也想穿。」

　　趙媽媽覺得很奇怪，伸出一個頭就發現小兮兮趴在陽臺的欄杆邊邊上，跟隔壁家的大人聊天，她胖胖的身體再加上厚厚的衣服，湊成了短胖短胖的樣子，再加上她努力想把頭從欄杆縫隙中伸出去，特別認真聊天的模樣，把隔壁家的人逗得很開心。

　　趙媽媽歎了一口氣，說道：「兮兮，回來吃飯了！」

　　小兮兮念念不捨地看了看貓咪身上穿的虎崽衣服，跟隔壁的大人說道：「那我要回去吃飯了，以後我要攢錢買這個衣服！」

　　隔壁大人樂呵呵地說道：「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家裡還有一件送給你怎麼樣？」

　　小兮兮毫不客氣：「好啊！好啊！」

　　趙媽媽趕緊出來，把這個不客氣的小傢伙往家裡面拖，跟鄰居說道：「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跟她計較。」

　　鄰居樂呵呵地說道：「我看她是真的挺喜歡的，再說了，咱們也是鄰裡鄰居的，這衣服又不貴。」

　　趙媽媽這才看了一眼穿著貓咪身上的衣服，心裡很不高興，這種妖怪穿的衣服，送給人類穿，是幾個意思？

　　她這種不高興，直接就表現在面上，但是也不好對鄰居發脾氣，心裡又氣得很，於是一巴掌就拍在了小兮兮的屁股上——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小兮兮被這一巴掌拍懵了，沒回過神來，就被抱進了房間裡。

　　鄰居也懵了，緊接著鄰居的老婆出來，聽他說了這事，了然地說道：「這是打給你看的，你不知道他們家是堅定的反妖怪協會的成員嗎？就是可憐了孩子。」

　　「唉，我看這孩子還挺可愛的，怎麼就攤上了這種父母。」

　　「你也少跟這個孩子接觸，免得連累人家繼續挨打，她媽媽不好意思打你，但是人家打自己的孩子出氣，你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不過，這孩子從小應該也是被灌輸妖怪該死的觀點，現在形勢越來越不樂觀了，以後肯定也是咱們的敵人。」

　　小兮兮進屋的時候也沒哭，她穿得厚，那一巴掌打過來，她沒怎麼疼，就是有點丟臉，不過丟臉也不是重點。

　　重點是鄰居的叔叔說，可以把那件衣服送給她。

　　小兮兮回到屋子裡面，問媽媽：「媽媽，叔叔說可以把那件衣服送給我，我可以要嗎？」

　　趙媽媽氣得臉都青了：「那是妖怪穿的衣服，你要幹什麼？」

　　小兮兮不敢說自己交了一個小妖怪朋友，更不敢說自己把小妖怪朋友的毛給剪掉了，所以要給他找一件衣服穿上，這樣才不會被其他同學嘲笑。

　　她也不擅長撒謊，所以低著頭，小手指攪來攪去，喏喏地說道：「我……我就是……覺得很好看。」

　　趙媽媽不明白為什麼女兒突然就覺得那種妖怪穿的衣服好看，但是她這個女兒腦筋一直都這個樣子，所以也沒有覺得多異常。

　　她蹲了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為什麼覺得妖怪穿的衣服好看？要是所有的人類都像你這樣不思進取，以後妖怪們就是穿著這些衣服把你們都吃掉！」

　　小兮兮眨了眨眼：「小妖怪也要吃人嗎？他們掉了兩顆牙齒，我感覺……咬不動……」

　　趙媽媽被這個奇怪的腦回路氣得要打人，但是看到小兮兮特別認真的樣子，還是忍了下來，重新說道：「小妖怪當然要吃人，不吃人，她們怎麼長大？」

　　小兮兮想了想虎崽，覺得媽媽說錯了，「吃肉長大。」

　　趙媽媽這下子氣得聲音都有點抖了：「那我問問你，肉哪兒來的？還不是靠壓榨人類？」

　　小兮兮：「……」這下子不懂了。

　　趙媽媽歎了一口氣，說道：「算了，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小兮兮：「……」我現在也不小了，再過幾個月都四歲了！

　　晚上，小兮兮趁著爸爸媽媽在書房裡，自己偷偷來到了陽臺上，陽臺上風很大，小兮兮覺得有點冷，但是卻還是沒有回房間裡，因為她想，虎崽的衣服……

　　「叔叔……叔叔……」小兮兮小聲喊道。

　　隔壁的叔叔在她喊第一聲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但是並沒有準備出去，就像他老婆說的那樣，還是不要太親密了。

　　然後他就聽到外面的那稚嫩的聲音——

　　「叔叔……叔叔……叔叔……叔叔……」

　　「家裡有一隻貓貓的叔叔……」

　　「家裡有一隻貓貓的叔叔……」

　　作為一個實際上家裡有三隻貓貓的叔叔：「……」

　　「貓叔叔……貓叔叔……」

　　她還起了個調調，小奶音跟唱歌似的，特別有節奏。

　　真的是貓的叔叔：「……」

　　算了算了，去看看這孩子要幹什麼，要不然這孩子能在外面嚎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