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身形一晃……
吳剛出自本能地跟著橫身,拔劍,攻出一招,快,快得不可思議。
“鏗!”然聲中,吳剛手臂一麻,退了一個大步,“超生婆婆”也同時打了一個踉蹌,吳剛駭然,對方枴杖,並非凡物,竟然寶刃無傷。
“超生婆婆”厲聲道:“小子,我老人家把你劈成肉醬!”
吳剛目光掠處,已不見呂淑媛蹤影,不由心中大急,她是怕這老魔婆,還是存心乘機離開自己?他不知該擋住老魔婆,還是去追呂淑媛?
“超生婆婆”雙手舉杖,以泰山壓頂之勢,迎頭砸向吳剛,勢沉力猛。
吳剛咬了咬牙,挾畢生功力,橫劍硬封。
“鏗!”
劍杖交擊,雙方各退了一步。
“小子,我老人家不超脫了你就枉叫‘超生婆婆’!”
“老乞婆,我不劈了你也不叫‘索血一劍’!”
雙方喝話聲中,同時再度出手。
吳剛的“奪化劍法”固然凌厲無匹,但“超生婆婆”的杖法也是詭辣無雙。
又是一聲“鏗!”然巨響,人影再分,吳剛虎口酸麻,“鳳劍”幾乎把握不住,“超生婆婆”的枴杖,也蕩向一邊,雙方竟是勢均力敵。
吳剛內心確實震驚,這老魔婆的身手,看來還在“妖中之王”歐陽殘與“灰衣蒙面客”等人之上……
“超生婆婆”倏地後退數步,曲背聳肩,滿頭白髮,根根倒立起來,那形態,詭異而駭人。
她將要施展什麼絕技?
吳剛心念疾轉,對方心存歹意,先下手為強,真力一運,揚劍趨身……
就在此刻——
一聲暴喝,震耳傳來:“住手!”
吳剛一窒,止住待發之勢。
人影隨聲而現,赫熬竟是半夜前離去的“忘我和尚”。
“超生婆婆”冷電似的目光,朝“忘我和尚”一掃,沒有吭聲。
“忘我和尚”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韋施主健朗猶昔!”
“超生婆婆韋三娘”依然沒有開口,手中枴杖正好拄在一方石板上,業已沒入半尺之多,吳剛眼角一瞟,為之心頭泛寒。
“忘我和尚”接著又道:“韋施主,收了你那‘陰屍散元功’吧,如果你想盡天年的話!”
“超生婆婆”目露駭然之色,這和尚不但一口道出她的來歷,還說出她武功名稱,顯見並非等閒人物,但她對這和尚卻一無所知,看那髒得連面目都不辨的樣子,不但不起眼,還令人噁心,偏偏又出語驚人,當下直起身軀,倒立的白髮,緩緩恢復原狀,惡聲惡氣地道:“你到底是和尚還是要飯的?”
“忘我和尚”不慍不火道:“阿彌陀佛,貧僧仍佛門弟子!”
“什麼名號?”
“貧僧忘我!”
“忘我?”
“正是!”
“沒聽說過你這號人物。”
“貧僧本就是無名之輩!”
“來此則甚?”
“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
“救誰?”
“施主!”
“超生婆婆”呆了一呆,突地放聲大笑道:“臭和尚,你敢尋婆婆我的開心,你想升登極樂,算找對了門!”
“阿彌陀佛,施主不信麼?”
“我信,信你找死!”
“施主的‘陰屍散元功’,固能借對方之力,散對方真元,可是有一點施主必然明白,如果碰上業已練成‘先天正氣’的對手,結果如何?”
“超生婆婆”大驚失色,怔了半晌,才陰森森地道:“臭和尚,你懂得不少……”
“謬獎了!”
“你想憑空話唬住我麼?”
“並非空話!”
“憑你也練有‘先天正氣’?”
“不是貧僧,是這孩子!”
“他?”
“一點不錯!”
“超生婆婆”目光掃向了默默不語的吳剛,狐疑不已。
吳剛沒有練過“先天罡氣”,但有一點他感覺得到,他先從那冒充“妖中之王歐陽殘”的怪老人習藝,純屬陰柔路子,而後自參“血衣神功”首載的“少陽神功”,一陰一陽,幾乎使他喪命,最後,兩種冰炭不同的武功,熔化於一爐,在數次交手的經驗裡,本身的確有一種意動而發的護身罡氣。
難道那便是“先天罡氣”?
“忘我和尚”怎麼會知道的呢?
他沒有開口,冷冷地回望“超生婆婆”,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那神態,使“超生婆婆”有些莫測高深。
“忘我和尚”側頭吳剛道;“孩子,你有急事要辦,可以先走一步!”
這話,直說到吳剛心裡,分明是點醒他去追呂淑媛。
吳剛感激無盡地望著“忘我和尚”道:“大師德意,晚輩沒齒難忘!”
“忘我和尚”一揮手道:“快走吧!”
“超生婆婆”冷笑一聲道:“走,沒那麼簡單!”
吳剛雙目一瞪,怒聲道:“老魔婆,你以為我怕你麼?不必張牙舞爪,來,我們之間只有一人離開!”
“忘我和尚”接口道:“韋施主,這筆帳貧僧來結!”
“超生婆婆”不屑地道:“臭和尚,你算什麼東西?”
“忘我和尚”憤然道:“韋三娘,別出口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