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憑你這一句話,我不能再以陰謀手段對付你,彼此明來明往。”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取出一粒朱紅小丸,道:“這是‘三日醉’的解藥,接著!”說完,拋了過去。
吳剛用兩指輕輕夾住,道:“有條件麼?”
“有!”
“什麼條件?”
“你先吃了再說!”
“如果區區在解制之後,不答應姑娘所提的條件呢?”
“無所謂,決不相強,以免有要挾之嫌!”
“姑娘很有鬚眉氣概……”
“好說!” 吳剛把解藥納入口中,遇津即溶,順喉而下,登時齒頰生芳,也只片刻工夫,暈眩之感立消,試一提氣,功力果然盡復。
他對這“花靈”,不得不另行估計了,她根本不類邪惡之流。
“姑娘有什麼條件可以提出來了。”
“花靈”粉腮上浮起了兩朵紅暈,嬌羞地一笑道:“條件麼……很簡單!”
“請說。”
“花靈”沉默了片刻,道:“在提出條件之先,有一點必須說明!”
吳剛淡淡道:“區區願聞!”
“相公入谷之時,曾看到‘擅入者死’的碑示?”
“不錯!”
“這是本谷定例,決不更改!”
“如此區區必須死?”
“這就談到條件本身了……”
“請說!”
“如果不願埋骨此間,只有一法!”
“何法?”
“花靈”輕輕咬了咬香唇,眸中泛漾出一片誘人的水影波光,不脂而紅的粉腮,平添了幾許春意,欲語還休地道:“只有……與奴家……共賦關雎,結白首之盟。”
這話,大出吳剛意料之外,一個年方少艾的女子,竟然當面同一個男子說出這等話來,真是無恥之極,不禁脫口道:“你……不要臉!”
“花靈”粉腮大變,厲聲道:“武林兒女,不拘俗套,況且男女愛悅,發於心而宣諸口,何悖於道德,你竟敢出口傷人,條件我自提之,答應與否在於你……”
吳剛自悔出言孟浪,夾脖子通紅,起來尷尬地道:“在下失言,請恕罪!”
“花靈”面色一緩,道:“看來你是不會答應的了?”
吳剛訕訕地道:“恕在下難以應命!”
“你已有了心目中人?”
“在下不否認!”
“花靈”垂首,幽幽道:“是我自作多情了,你自己去闖你的命運吧!”
吳剛語含歉意地道:“姑娘不可提別的條件麼?”
“花靈”一抬頭,面寒如冰,冷冷道:“那可就不簡單了!”
“姑娘說說看?”
“我要你當場自決!”
吳剛一震,不自然一笑道:“的確,這一點目前辦不到,因為在下還不打算死!”
“索血一劍,要你自決,對你有好處……”
“有好處?”
“不錯,你既進入‘七靈仙境’,犯了禁例,沒有第二條路走,自決是最輕快的路,否則,你將遭遇比死更痛苦百倍的下場!”
“天下尚有比死更痛苦的事麼?”
“多的是!”
吳剛倒抽了一口涼氣,慄聲道:“姑娘準備以什麼殘酷手段對付在下?”
“花靈”冷冰冰地道:“我要對付你,不必替你解除‘三日醉’的禁制,試想片刻之前,你完全喪失了反抗的能力,要對付你,太容易了……”
“照此說來,在下將有幸與令兄姊們見面?”
“不錯!”
“在下乃有為而來,不論有何凶險,不達目的不休……”
“豪勇可佩!”
“姑娘行事尚稱磊落,在下對姑娘打消敵意,請問令師兄們在何處?”
“當然在此仙境之內。”
吳剛心念一轉,道:“在下可否請教一個問題?”
“花靈”冷漠道:“說說看?”
吳剛道:“當年一度崛起武林的‘七靈教’與姑娘等七位師兄妹是……”
“花靈”霍然變色,陡地離座而起,慄聲道:“你因何有此一問?”
吳剛看對方神情,已自瞭然,故作不經意的樣子道:“偶有所感,好奇而已!”
“你是誠心自討毀滅……”
“什麼意思?”
“探人隱私,武林大忌。”
吳剛絲毫不讓地道:“那姑娘是承認了?”
“花靈”寒聲道:“承認什麼?”
“令師兄妹便是當年‘七靈教’之首!”
“承認了,但你也死定了!”
“這一點姑娘已說了多次。”
“花靈”一跺腳咬牙道:“呆子!”
吳剛一怔神,心頭有一種難言的感受,這口吻,這話意,代表了什麼?但,落花雖有意,流水總無情!他不願去想這些,只冷冷一笑,不再開口。
就在此刻——
人影一晃,一個學究裝束的老者,出現眼前,一頂顏色不辨的陳舊頭巾,一襲青衫業已上了補釘,右手捏著一卷書卷,加上花白而稀疏的鬍鬚,十足一個不第的老秀才,看上去既醉且迂。
他是誰?
吳剛心裡打了一個問號。
“花靈”粉腮更寒,狠盯了吳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