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吳剛一咬牙道:“是的!”
“為了感恩圖報?”
“也可以這麼說!”
“那這是環境所迫,而非你自願!”
“不,在下矢志不移!”
“值得麼?”
“在下說過,無法償還,矢志相愛,只聊報知遇於萬一罷了!”
慕容婉儀深深地注視了吳剛一眼,淡淡地道:“人各有志,不能相強,算我主婢失言了……”
吳剛趕緊一個長揖道:“姑娘如此說,在下無地自容了!”
“你有事請便吧!”
“啊!是的……在下……失陪了!”
他話說完了,腳步卻沒有移動。
小雪在旁,掩口一笑,調侃道:“吳少俠,莫非你還有話要說麼?”
吳剛警覺自己失態,尷尬道:“在下……先走一步了!”
小雪大聲道:“願不久再見!”
吳剛沒有勇氣多看慕容婉儀一眼,他怕那無比的誘惑改變了自己的決心。他匆匆轉身奔離現場,但內心仍有一種難以抑制的爽然若失之感。
他很奇怪,在自己說出心意之後,對方的反應並不如自己的預料。
是的,一個非常的女子,必有非常的胸懷,看來自己對她的估計仍不夠高。
“如果沒有呂淑媛隔在中間,她將是夢寐難求的仙侶……”他心裡有一個聲音在這樣說,但另一個意念立即否決了它,自己不該有如此想法,這對呂淑媛為愛所付的犧牲,將是一種侮辱。
呂淑媛,她現在置身什麼樣的境況中?
她為自己犧牲了清白不說,且已犯了叛門的律例,他們將如何處治她?
心念及此,恨不能插翅飛到“武盟”,看個究竟。
他猶豫了,到底該繼續復仇計畫,還是闖“武盟”救她?
第一次,他感到孤立無靠,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賢弟!”
一聲熱切的呼喚,倏忽傳來。
吳剛止步,回身,登時心花怒放,激動無比,那一份感受,誠非言語所能形容,不期而至的,赫然是唸唸不忘忘的拜兄小叫化宋維屏。
“大哥!”
吳剛喚了一聲,一個箭步撲上前去,抓信宋維屏的肩頭,眼眶內蓄滿了淚水,這是至情的流露,十分感人。
宋維屏鼻頭一酸,臉上掛著笑容,聲音卻是哭的:“賢弟,想不到我們還能再見!”
吳剛努力抑制狂蕩的情緒,顫聲道:“大哥,你不是被‘幽靈地宮’長老所救……”
“是的,設非如此,早已長眠地下了。”
“當日‘魔湖歌聲’引走‘妖中之王’……”
“賢弟,你說那歌聲何以如此巧發?”
“不是‘魔湖公主’……”
“你錯了,那天唱歌的不是‘魔湖公主’……‘魔湖公主’是誰?”
“停會兒再說,先講你的。”
“那天以歌聲引走老魔的是‘幽靈公主’!”
吳剛駭然大震,慄聲道:“幽靈公主?”
“不錯,引走老魔的目的在於方便救人。”
“大哥……業已見過‘幽靈公主’了?”
“見過了,美絕天人,可算舉世罕見的尤物。”
“哦!”
“賢弟,聽說你拒絕了婚姻之議?”
吳剛苦苦一笑,心裡如翻倒了五味瓶,不知是什麼滋味,自己受“幽靈夫人”殊恩,為了一念復仇,不甘身入別門,是以拒絕了婚議,而那冒充“妖中之王歐陽殘”的怪老者,提出的條件是要自己履行婚議。
“幽靈公主”很美,自己在地宮時,業已聽婢女小梅說過,她的美,能與慕容婉儀比擬嗎?
然而不管如何,這些都與自己無緣了,自己該把全部情感,回報呂淑媛。
“賢弟怎不說話了?”
“大哥,有這回事?”
“希望你亡羊補牢!”
“遲了!”
“什麼意思?”
“一言難盡!”
“能對大哥我說清楚麼?”
“當然,我們先尋個穩當的地方再細談如何?”
“好,跟我來!”
吳剛隨著宋維屏一路疾奔,整整一個時辰,不到一座破廟之中,已是掌燈時分,廟內住了些乞兒,一見宋維屏來臨,立即大禮參拜,看來這裡當是丐幫弟子聚會處所。
宋維屏匆匆吩咐了數語,帶吳剛進入一間廂房中。
一堆火,一張歪歪倒倒的破桌子,兩隻缺腿少背的椅子,別有況味。
兩人在破椅上落坐。
宋維屏迫不及待地道:“賢弟,說說這段時日的遭遇?”
吳剛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緒,把分手後的一切經過,毫不保留的一五一十託了出來,聽得宋維屏時而震驚,時而感嘆,時而唏噓。
一口氣說完,吳剛深深地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