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宋維屏再次困惑地注視了“大劍手”一眼,才道:“我們業已封鎖了所有出入穀道。”
“公義台上的事如何解決的?”
“為了不願造成重大傷亡,雙方同意收兵。”
“秘宮進出口真的埋了炸藥?”
“沒有,那只是權宜的說法,不過秘宮位置洞道我方早已瞭然。”
“是內線提供的線索?”
“不錯!”
“目前準備如何行動?”
“正由幾位老前輩策劃之中,準備犁庭掃穴,一舉而竟全功,賢弟你呢?”
“小弟的情形與外間一樣,不得已暫時休手!”
“賢弟跟愚兄去見……”
吳剛一搖手道:“小弟必須與這位朋友私下一談,回頭再來。”
宋維屏皺了皺眉。
吳剛又道:“大哥,回頭見!”說完,招呼“大劍手”道:“朋友,我們走!”
“大劍手”沒有開口,默然點了點頭,兩人再度彈身,雙雙朝山外奔去,身後已傳來了悠長的哨聲,想來是小叫化通知埋伏的人不要現身攔截。
兩人一口氣奔出了四五里,吳剛朝右前方一座小峰頭一指道:“我們上去!”
二人並肩上了峰頭。
日薄西山,晚霞照得山頭一片血紅。
兩人各懷不同的心念,互相凝注了半晌,“大劍手”首先開口道:“朋友到底是誰?”
吳剛勉強抑住了激動的情緒,道:“你先說出你的來歷!”
“大劍手”顯然身存顧忌,並不立即說出來歷,轉了話題反問道:“先談武功來歷,你的劍術是否得自一件血衣?”
對此吳剛心中早已疑及,是以並不如何驚奇,但仍不免大大激動。
“是的。”
“如何得到的?”
“飛天蜈蚣李青山臨死所贈!”
“他說了些什麼?”
“他被同路人追殺,傷勢極重,已沒有機會交待什麼了,僅說有緣二字……”
“啊!”聲音顯得十分淒楚。
“血衣是閣下之物?”
“是的!”
“那劍法也是閣下所創?”
“不錯!”
“那是區區承受了閣下的武功了……”
“你比我更強!”
“閣下可以道出來歷了?”
“大劍手”似乎內心萬分激動,身形在簌簌發抖,面上的肌肉開始抽扭,牽動了亂的鬍髭,戟立如刺蝟,陷落的雙眸,射出慄人的光焰,一字一字地道:“你聽說過‘無敵美劍客’其人……”
吳剛如中電殛般地一震,連退三步,雙目睜得滾圓,厲聲吼道:“你就是吳雄?”
“大劍手”被吳剛的神情驚得一窒,久久才道:“不錯!”
吳剛“刷”地亮出了“鳳劍”,咬牙切齒地道:“自衛吧!”
吳雄蹬蹬蹬連退了三四個大步,慄聲道:“什麼意思?”
吳剛向前一欺身,把雙方距離縮短在伸劍可及之處,殺機濃熾地道:“我要殺你!”
吳雄雙珠幾乎突出眶外,駭然莫名地道:“殺我,為什麼?”
“你百死難償其辜!”
“我仍然不懂。”
“你不懂?哼!”
“請朋友表明身份?”
“劫後餘生的吳剛!”
吳雄陡地一震,踉蹌了四五步,語不成聲地道:“吳剛!你,……你是剛弟……你……變得與幼時完全兩樣……”
手足至親,劫後重逢,是人間一大喜事,而今兩兄弟卻要以兵戎相見,反而成了一幕世間最大的悲劇。
吳剛虎目中流下了傷心之淚,但態度不改,淒厲地道:“吳雄,別談弟兄手足四個字,今天非殺你不可!”
吳雄也是淚眼相向,顫慄地道:“剛弟,你說明原因,我不還手,我本是不該活著的人了。”
“好,我們把話說清楚,十年前,你因何殘殺各門高手?”
“這個麼?哈哈哈哈……”他歇斯底里地狂笑起來,笑聲淒厲,令人不忍卒聽,淚水,卻汩汩而下。
吳剛咬牙道:“有什麼好笑的?”
吳雄收斂笑聲,道:“剛弟,不錯,我殺人,很多,都是各門派一時之傑出好手……”
“為什麼?”
“我身不由己!”
“此話何解?”
“中了別人的詭計……”
“講明白些。”
“我在別人藥物與邪門手法之下,迷失了本性,一切聽人支使……”
吳剛驚叫一聲,俊面立起抽搐,他只覺全身發麻,手足冰冷,一股股的寒氣,從心內深處冒了起來,天下竟有這等巧事,兄弟走上了同一條悲慘的道,而且算是幸運的,中途獲救,沒有一直錯下去。
這早該想到的,為什麼竟慮不及此呢?
“所謂別人,是指‘七靈’麼?”
“剛弟,你……你怎會知道?”
“我……也有過同樣遭遇!”
吳雄身形搖搖欲倒,愴聲道:“天啊!這怎麼會呢?太可怕了!”
吳剛收起了“鳳劍”,激憤地道:“大哥,說事實經過。”
吳雄頷了頷首,似乎雙腿已支撐不住身軀的重量,就身傍山石上一靠,道:“弟弟,你聽說過十年前所發生的那幾件武林大事嗎?”
“聽說過,但有幾點不明白!”
“哪幾點?”
“‘七靈教’之被覆滅,真相如何?”
“事發之時,我不在場,因我正在參修無敵劍法,事後聽說‘七靈教’業已在‘南荒奇人’及其門人手下灰飛煙滅……”
“可是‘七靈’全部健在!”
“這是一個謎!”
“七靈使你迷失本性,作為殺人的工具,而你卻被囚於武盟,而武盟卻是毀滅該教的正凶,雙方不計仇怨,反而勾結,這又為了什麼?”
“仍是一個謎!”
吳剛吁了一口長氣,鍥而不捨地問道:“對方何不殺你?”
吳雄切齒道:“兩重原因,第一、要得到我的劍術。第二、留我作質,以備萬一之時利用。”
“你的本性何時恢復的?”
“功力被封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