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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閨秀》第100章
第100章 來尋晦氣

  過了春節,農家就開始忙碌起來。阿語盤算了許久的酒坊果園也要動起來了。

  這日阿語借口說去看鐵牛,和東哥兒蔣靜一道去了酒坊。

  紫菱好些日子沒見鐵牛了,也想跟著去,但是阿語不想過早暴露她的酒坊,就裝作沒看到紫菱期待的目光,逕直和蔣靜一起出了門,連招弟都沒帶。

  三人直奔往酒坊而去。

  路上蔣靜把酒坊的事跟阿語說了說,酒坊裡的罈子都已經沖洗乾淨,又按阿語的吩咐添置了許多空罈子,酒坊邊上的幾畝田地,先時種了些蔬菜,又圍出一個園子,蓋了間簡易的棚子,養了幾百隻小雞,讓小石子一家到這邊來料理,小石子他娘是莊子裡有名的飼養雞鴨的能手,所以,酒坊還沒開始經營,就已經有了一筆不小的進賬。

  阿語聽著連連點頭,開心道:「多虧了嫂子,把這邊打理的井井有條,有你幫村,我就省心了。」

  蔣靜臉色微紅,說:「那還不是小姐安排的周到。」

  「行了,你就別往我臉上貼金了,這些主意還不都是你和東哥兒出的,我哪裡懂這些。」阿語笑道。

  「小姐,接下來,那邊山林要怎麼處理?還有酒坊,小姐想好要賣什麼酒了嗎?」蔣靜這幾日一直在琢磨這事。

  阿語想過了,要把山林改造成果園,沒個三年是不成的,也不能等著果子成熟再釀酒,那樣的話,酒坊不得閒置好幾年?所以,她決定在自己的果園成氣候之前,就到附近收購果子,用以釀酒,安陽一帶的氣候很適宜水果的生長,只是種水果的人並不是很多,這個時代的人,耕種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維持溫飽,所以,她要想把酒坊做大,還需擴大果園的範圍。至於技術這一關,她已經向赤炎學了釀青梅酒、桃花釀、蘋果酒、葡萄酒什麼的,雖然沒有赤炎釀的好,但也差不離,只要比例適當,注意氣溫,濕度的變化,要成功不是什麼難事。

  「我上回去滇城的時候,路過一個小鎮,在一家酒館裡喝過一種青梅酒,覺得很不錯,我想去進一些來,試著在安陽一帶銷銷看,若是行的話,我準備釀果子酒。」阿語說道。

  蔣靜猶豫了一會兒說:「小姐,這年頭大家填飽肚子都成問題,果子更是可貴,就算農家自己種了果子,都捨不得吃,更別說拿來釀酒,咱們釀果子酒這成本會不會太高了?」

  阿語承認蔣靜的顧慮是對的,在這個時代,釀果子酒那都是有錢人家才會做的雅事,而且一般也都是釀個幾罈子解解饞而已,沒多久就吃完了,若是想吃就得巴巴的等到第二年果子成熟再釀,正因為如此,她才覺得果子酒有市場,阿語定定道:「那是因為種果子的人少,況且正是因為果子酒成本高,所以,想跟風模仿的人就少,這是一項空白,放心吧!只要咱們的果子酒釀的好,不愁沒生意。」

  蔣靜還是對阿語的決定持懷疑態度,這麼高成本的生意,萬一賠了,就不是小數目了。

  三人在酒坊裡轉了一圈,又到山上走走,東哥兒知道小姐想把這片山變成果園,以後酒坊裡就專制果酒,便指了與這片山林相連的幾座山,說:「若是小姐想經營果園,只這片山,怕是不夠,最好是能把那片山也賣下。」

  阿語放眼望去,連綿的山林,若是都種上果樹,那規模就像樣了,便道:「東哥兒,那些山林是誰家的?肯賣嗎?你去打聽打聽,若是人家肯賣,咱就買了。」

  蔣靜忙道:「東哥兒,你就別添亂了,這麼大片山林,得多少銀子?咱們又不是開銀莊的。」

  東哥兒卻是一本正經的說:「你沒看那些山林都是荒廢的?可見它的主人並不在意這片山林,說不定心裡還嫌棄呢!可惜沒人要,若是能換錢只怕早就換了,價錢一定不會高到哪裡去,若是等小姐的酒坊經營起來了,果園子也建成了,到時候再問人家去買,人家知道你要了去有用處,那時就要抬價了,還不如現在買,當然,我的意思是小姐若是有閒錢的話。」

  阿語覺得東哥兒說的很有道理,是個有遠見的人,以後可能的話,她定要讓東哥兒和蔣靜跟著她,做她的左膀右臂,便道:「東哥兒,就這麼辦,你不用擔心銀子的事,先去問問價。」

  「好,我這幾日就去打聽一下這片山林有沒有主,再問問價錢。」東哥兒應道。

  蔣靜暗地裡嗔了東哥兒一眼,嫌他多嘴,小姐手裡哪有那麼多銀子?

  東哥兒不以為然,他覺得小姐就是個做大事的人,這樣小打小鬧的,小姐還看不上眼。

  「東哥兒,待會兒你去雞場裡抓兩隻雞,再裝一籃子雞蛋,咱們去看看鐵牛。」阿語視察完畢,心中甚是滿意,吩咐道。

  三人下了山,又奔阮家莊而去,到了鐵牛家,鐵牛他娘來開門。

  「大嬸,我家小姐來看鐵牛兄弟,他可好些了?」東哥兒把雞和雞蛋交給鐵牛她娘。

  鐵牛他娘見東家小姐來看鐵牛,受驚若寵,忙將人迎進門,感激道:「東家小姐真是有心,又送銀子又送藥的,還親自來看鐵牛,這叫我們如何擔的起。」

  阿語笑道:「大嬸說哪的話,鐵牛大哥是為了我們受的傷,我來看看鐵牛大哥是應該的。」

  「大嬸,我家小姐一直記掛著鐵牛大哥的傷勢呢!早就想來看了,就是家中事多走不開。」蔣靜一旁笑道。

  鐵牛他娘又是一陣感謝,蔣靜幫她把雞和雞蛋拿到廚房去,鐵牛他娘還一直道:「東家小姐真是好人,遇上這麼好的東家,是鐵牛的福氣,大家的福氣……」

  阿語跟著東哥兒進了院子,只見鐵牛吊著膀子正在院子裡劈柴,有一下沒一下的,東哥兒忙過去奪了他手裡的斧子,說:「鐵牛,你這膀子不要了?還敢劈柴?」

  鐵牛猛的抬起頭,怔怔道:「東哥兒,你怎麼來了?」

  東哥兒看他那傻樣,笑道:「不止呢!小姐也來了。」

  鐵牛這才看到阿語,笑吟吟的站在院中央,忙站了起來,語無倫次道:「小……小姐,你怎麼來了?」

  阿語笑著走過去:「鐵牛大哥,剛才在想什麼呢?想的這麼入神,我們跟大嬸說話,你都沒聽見嗎?」阿語是故意問他,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樣,分明就是動了情思,害了相思病。

  鐵牛的臉唰的就紅了,囁喏道:「哪……哪有?」

  東哥兒笑道:「鐵牛,你不會就讓小姐站在院子裡說話吧!」

  「哦哦……」鐵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皮:「小姐,東哥兒,快屋裡坐。」

  鐵牛家簡陋的很,三間土房,沒幾件像樣的家什,破破舊舊的,鐵牛用袖子用勁擦了擦長凳,方才請阿語坐下,訕訕道:「家裡髒,委屈小姐了。」

  阿語不以為意,大大方方的落座:「鐵牛大哥,傷好些了嗎?」

  「好多了,莊稼人,沒那麼嬌貴,若不是我娘盯著,我早把這勞什子玩意兒給拆了。」鐵牛抬了抬他受傷的手臂。

  「那可不行,傷筋動骨一百天,得好好將養,你現在是年輕,覺不出什麼來,等年紀大了,吃苦頭了就要後悔了。」阿語老氣橫秋的說。

  鐵牛諾諾道:「小姐怎麼說的跟我娘一個樣。」

  阿語噗嗤笑道:「可見我說的不錯。」

  東哥兒拍拍鐵牛沒受傷的肩膀道:「鐵牛,你得好好養傷,小姐那邊過段時間就要忙開了,還指望你能派上大用場。」

  鐵牛一聽有活幹,興奮道:「這點小傷根本不礙事,你看我,又壯的像條牛了,正閒的慌,小姐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阿語忙道:「不急不急,要忙起碼也得個把月後,而且你若是不好利索了,我是斷不叫你幹活的,要不然,紫菱姐非得埋怨我不可。」

  鐵牛剛退下去的紅潮又湧了上來,憨憨傻笑。

  鐵牛也有羞赧的時候,這神情別提多滑稽了,阿語忍俊不禁。

  鐵牛他娘客氣的敲了幾個雞蛋,煮了一碗糖煮蛋來,這在鄉下人家,算是最高規格的接待了,可阿語並不喜歡吃糖煮蛋,只是盛情難卻,若是不吃,人家會不高興的,只好硬著頭皮吃了,吃的肚子發脹。

  鐵牛他娘見阿語都吃了,高興的合不攏嘴。

  天色已經不早,阿語再三叮嚀鐵牛要好好養傷,臨走又給鐵牛留了一錠銀子,鐵牛說什麼也不要,阿語板起臉,威脅他要是不收的話,以後就別想再見紫菱。鐵牛又懵了,小姐怎麼老那紫菱嚇唬他,不過推諉的話卻再也不敢說。

  從鐵牛家出來,阿語便琢磨開,如何才能說動娘放她出去一趟,她還要去看看蔣靜幫她買的幾家店舖,再有,空間裡的酒也得想個法子弄出來。

  回到安文縣,剛走到自家巷口,就看見三伯母許氏和七嬸倪氏從街那邊有說有笑的走來。

  阿語跳下馬車,迎上去:「阿語見過三伯母,七嬸。」

  許氏莞爾道:「阿語回來啦?」

  「嗯!三伯母這七嬸這是去了哪裡?這麼高興?」阿語笑嘻嘻的問。

  許氏攬了阿語的肩,三人一起往家走,許氏邊道:「我打聽到,住在東尾巷的一位老先生才高德重,辦了個私塾,就去找那老先生,打算送你六哥,十弟和十四弟去唸書,學業不能荒廢啊!」

  「三伯母說的極是,十弟和十四弟很上進的。」阿語笑道。

  三人還未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崔老太婆淒厲的喊聲:「你要帶走瑞哥兒,等我死了再說……」

  「瑞哥兒是我的兒子,我為什麼不能帶他走?你們阮家如今都倒灶到這個地步了,難道還要我兒子跟著你們吃糠咽菜?讓他跟著你們受苦?」

  呃……是四伯母周氏的聲音。

  三人面面相覷,許氏神色一凜,率先推門進去,阿語和倪氏緊隨其後。

  只見院中一團亂,周氏和崔老太婆一人拉著瑞哥兒一條臂膀在那裡扯來扯去,瑞哥兒又哭又叫,俞氏和吳氏,還有思真等人在一旁苦勸。周氏身後還樁子似地站了兩個家丁。

  「這是做什麼?」許氏進去一聲厲喝。

  周氏一怔,回頭看,見是許氏和阿語,周氏對阿語甚是痛恨,若不是阿語算計她,她也不會被趕出阮家,周氏手一鬆,瑞哥兒一個踉蹌,摔在崔老太太腳邊,崔老太太忙去扶起,將他緊緊摟在懷裡,不住喃喃著:「瑞哥兒別怕,有祖母在,誰也不能把你帶走,誰也不能……」

  阿語見周氏小眼睛冒著綠光向她瞪來,心知周氏恨她入骨,這是見阮家落難,想來尋晦氣了。

  周氏的目光卻又撇開了去,轉而打量著許氏,咯咯笑道「喲……我說誰這麼大的派頭,這一聲吼的,差點沒嚇掉我的魂,原來是族長夫人啊!」

  許氏冷著臉:「你來這裡做什麼?」

  周氏笑道:「我來做什麼?當然是來看看我昔日風光無限的族長夫人,還有我的好妯娌們,看你們如今日子過的這麼好,我很開心啊!」周氏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

  許氏不動聲色道:「謝謝你的好意了,現在人已經看過了,你可以走了。」周氏是潑婦,昔日阮家家大規矩大,她尚不知收斂,如今阮家落了難,她就更肆無忌憚了,跟她吵鬧沒意思。

  「這譜擺得,族長夫人威風不減當日啊!可惜阮家樹倒猢猻散,你這個族長夫人也當不成了。」周氏圍著許氏踱了一圈,陰陽怪氣道:「再說,如今我也不是你們阮家的人了,你那嘴臉擺給誰看呢?」

  許氏冷哼一聲:「你也知道你已經不是阮家的人了,這裡不歡迎你,你還是快走吧!別沒臉沒皮的。」

  周氏嘖嘖道:「你們倒是有臉有皮的,都混成亂臣賊子了,要我走也行,把瑞哥兒交給我。」

  「你別做夢,瑞哥兒是阮家的孫子。」崔老太太怒道。

  周氏猛的一回身,瞪著崔老太太:「別動不動阮家阮家的,阮家早已不是以前的阮家了,阮家已經完蛋了,瑞哥兒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是瑞哥兒的娘。」

  「打從你被逐出家門,瑞哥兒就沒你這個娘了。」崔老太太不甘示弱狠聲道。

  「死老太婆,你的心腸也忒歹毒了,當日將趕出家門,不但扣了我的嫁妝,臨走還不讓我見瑞哥兒一面,虧我盡心盡力伺候了幾年,你們阮家都不是人,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狼……不過,我還真要謝謝你把逐出家門,要不然,如今也和你們一樣成了亂臣賊子,窩在這裡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們是自作虐不可活,我可不能讓我兒子繼續跟一幫亂臣賊子在一起,瑞哥兒跟娘走。」周氏強勢的上前又去拉瑞哥兒。

  瑞哥兒哇哇哭了起來:「娘……娘……」好像他是被崔老太太劫持了似地。

  阿語很納悶,周氏鬧上門來,伯祖母怎麼也不出來說句話。再看瑞哥兒一身的勁都往周氏那邊使,阿語更來氣,這傢伙,就讓周氏帶走算了,看著就鬧心。

  許氏也在納悶,老太太怎麼也不出來威嚇兩句。

  倪氏上前勸道:「周氏,你有話好好說,別這樣拉拉扯扯的,若是把孩子弄脫臼了可怎生是好……」

  「你起開,就算瑞哥兒手斷了,也總比跟著你們好,別以為你們現在被放出來了就萬事大吉了,說不定哪天又被抓去坐牢砍頭,瑞哥兒是我一定要帶走的。」周氏冷聲道。回頭叫那兩個家丁:「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來把少爺帶走。」

  崔老太太力氣比不上周氏,加上瑞哥兒又一直往周氏身上撲,眼看就要拉不住,急道:「俞氏,你是木頭嗎?還不快來幫忙。」

  許氏瞧著這樣鬧實在太不像樣了,可是,難道要和周氏廝打嗎?這種事她們怎麼做的出來?

  兩個家丁聽命,擼了袖子上來,一把就把瑞哥兒扯了過去,其中一人還狠狠推了崔老太太一把,崔老太太被推的一個踉蹌,往後倒去,多虧了俞氏扶住,不然就要摔個四腳朝天。

  崔老太太見人被搶了去,頓如心肝被挖走了一般,搶天哭地的:「你要帶走瑞哥兒,不如先殺了我,你殺了我……」哭著又掙扎著要撲過去,吳氏和俞氏拉都拉不住。

  阿語本不想管這檔子爛事,可周氏這樣堂而皇之的欺上門來,著實可氣。便上前一步攔住了周氏的去路。

  周氏見阿語攔她,伸手就來推,恨不得,一把推死阿語。

  阿語往邊上一閃,周氏推了個空,只覺眼前一花,拉著瑞哥兒的手鑽心的一陣疼痛,不由自主的鬆了手,沒等她反應過來,瑞哥兒已經被阿語拉走了。

  「你拉我做什麼?」瑞哥兒急的只甩手,可是阿語的手如鐵鉗似地,怎麼也甩不掉。

  阿語輕蔑的掃了瑞哥兒一眼,小聲道:「你要是不老實,我就廢了你的手。」說著手上暗暗一使勁,瑞哥兒疼的呲牙咧嘴,淚花直閃,卻再也不敢甩手了。

  其實阿語使的是巧勁,因為她捏的是瑞哥兒手上的穴道,稍一用力就叫人疼的冒冷汗。

  周氏驚詫,阿語是使了什麼法術不成,轉眼就從她手裡奪走了瑞哥兒。周氏氣的直咬牙,指著阿語罵道:「你個小賤人,當日跟你娘那個不要臉的聯合起來算計我,我還沒跟你算賬,今天你又來壞我的事,我要是不好好收拾你,我就不姓周。」

  說著周氏揚手就要來打阿語。

  「不要……」俞氏眼見著阿語要吃虧,又驚又急,衝過來要護住阿語,東哥兒比她更快,搶先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周氏要落下的手。

  「這位大嬸,這裡是阮家,由不得你放肆。」東哥兒繃著臉喝道。

  周氏氣極:「你個無禮的奴才,還不給我鬆手。」

  東哥兒死死扣住她的手,說:「請你立即離開這裡,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那兩個家丁見主人被人制住,忙上前幫村,其中一人攥了拳頭就往東哥兒面上揮來。

  阿語把瑞哥兒往後一推,抬腳一絆,那家丁一個踉蹌,阿語就勢拽了他一隻手臂,一拉一扯,只聽得「卡嚓」一下,那家丁慘叫一聲,趴在地上捂著手臂哀叫連連:「我的手,我的手斷了……」

  另一名家丁見狀不敢放肆了,去攙了同伴起來。

  周氏沒想到阿語一拉一拽就卸了自己手下一隻臂膀,心中萬分恐懼,這阿語是魔王轉世嗎?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了?氣焰頓時焉了。

  阿語抬眼,冷冷看著周氏,說:「你還不走嗎?」

  周氏不禁打了寒顫,很不甘的看了瑞哥兒一眼,說:「我們走。」

  看著她們主僕三人灰溜溜的離去,東哥兒把大門砰的關上。

  瑞哥兒見娘走了,追了上去,拍著門,哭著叫著喊娘。

  「瑞哥兒,你還叫那人做什麼?祖母都你說了多少回了,你沒那種娘,快跟祖母回屋去。」崔老太太上前拉瑞哥兒。

  瑞哥兒甩開崔老太太的手,哭喊道:「她就是我娘,我知道你們討厭她,可她是我娘……我要跟我娘走……」

  「瑞哥兒。」崔老太太凜聲喝道:「別忘了你是阮家的子孫。」

  瑞哥兒哭坐在地上:「我要娘,我要娘……」任崔老太太怎麼拉他都不肯起來。

  眾人見了,俱是搖頭,孩子想娘雖是人之常情,可這瑞哥兒也不爭氣了。

  阿語看著就憋氣,轉身拉了娘的手:「娘,咱們回屋。」

  許氏掃了眾人一眼:「大家都回吧!」

  「東哥兒你幫個忙,把瑞哥兒送回房裡去。」許氏道。

  許氏來到馮老太太的屋裡。

  馮老太太盤腿坐在羅漢榻上,面前的小方桌上,攤著一本經書,她一邊捻著佛珠一邊唸經,好似外面的動靜她一點兒也沒聽見。

  「老太太……」許氏上前小聲喚道。

  馮老太太手中不停,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淡淡問道:「人走了?」

  「已經走了,多虧了阿語和東哥兒,要不然,還真沒人能制得住那潑婦。」許氏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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