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現在，以後他都是我江郗城的兒子

　　「憑什麼？江郗城，你沒有權利囚禁我們！」傾顏不滿地說道。

　　「囚禁？你認為這是囚禁嗎？」江郗城蹙眉，「好啊，那你這麼認為好了！不過……我的初衷，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傾顏沉默了一下，「你確定是為了保護言言，而沒有別的私心嗎？」

　　已轉過身的江郗城，聽到她的話，倏地轉過身，「別的私心？呵……如果我說，我有呢？言言是我的親生兒子，沒有私心……那除非是傻瓜。」

　　「你……」傾顏沒想到，他會承認的這麼乾脆，這倒是讓她無言以對。

　　江郗城微微一笑，「我的顏顏，你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必要跟你說假話，我必須承認，得知我有自己的親兒子，我很震驚，但是……更加開心！」

　　聽著他口口聲聲叫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傾顏覺得很刺耳，出口反駁，「江郗城，你心裡應該很清楚，你不配！當初……你做了什麼，你心裡知道。」

　　「……」江郗城面色一僵，但很快說道：「你一定要在言言面前提當年的事嗎？」

　　「……」傾顏一愣，下意識回頭看向言言，頓覺自己失言。

　　江郗城看出她的有些失措的樣子，不禁暗暗歎了口氣，「你先照顧言言休息吧！我還有事！有什麼話……我們以後再談。」

　　說完，他走到言言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臉，「乖寶貝，昨晚一夜沒睡，讓媽媽陪你睡覺！睡醒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想親親孩子，可又怕太過親近而嚇到他，還是忍住了，轉過頭，看了傾顏一眼，這才大步走出房間。

　　傾顏怔愣了一會兒，才走回到言言的身邊，「寶貝，來，睡覺吧！」

　　言言伸出小手，拽住傾顏的衣角，似是有些不情願，大大的眼睛寫滿了疑問。

　　傾顏知道，應該向他解釋的，可是，面對孩子那雙無邪的眼睛，她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她知道，言言此時心裡一定滿是疑問，他聽得懂話，而且聰明的會分析，可是……她又怎麼能直接告訴他，江郗城就是他的爸爸。

　　「呃……言言乖好嗎？你是小孩子，有些事情……你不懂，等以後……媽媽會告訴你！」傾顏親了親他的小臉，「好嗎？」

　　言言低下頭，仿佛是在思考，小嘴微抿，傾顏看出他的不情願，可是，她也是無可奈何。

　　「言言，來吧，睡覺！」傾顏不給他再彆扭下去的機會，直接抱起他，將他塞到了被子裡。

　　「媽媽……」言言惜字如金地終於開口叫了傾顏一聲，那低低的聲音極是委屈，讓傾顏說不出的心疼。

　　「好了，寶貝，媽媽答應你，找機會，一定會告訴你！」傾顏輕輕地安撫著。

　　「……」言言沉默，再開口說出的兩個字，驚得傾顏瞪大了眼睛……

　　「爸爸……」

　　「……」傾顏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張小臉，半晌才出聲，「言言，你……你說什麼？」

　　「是……爸爸……」他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確定的，聽得傾顏陣陣心驚，她知道，雖然言言自閉，不願意說話，但是，他卻是個極聰明的孩子，她和江郗城那番對話他剛剛必然是聽到了，她不禁後悔不迭，不應該在孩子面前和江郗城說那麼多。

　　只是，她沒有想到，她和江郗城隻字未提那個字，言言卻能說出來，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開口喚這個稱呼。

　　「言言……你……」

　　似乎是知道傾顏生氣了，小傢伙垂下小腦袋，一副認錯的樣子，看得傾顏又是一陣心酸，她把言言摟進懷裡，「乖，媽媽知道你心裡有很多疑問，但是……媽媽現在也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解釋，給媽媽一點時間好嗎？」

　　「……」這次言言沒有再說話，而是窩在了傾顏的懷裡，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傾顏低下頭看著懷裡的言言，小傢伙並沒有睡著，長長的睫毛微抖著，傾顏可以看出，他是在刻意地閉上眼睛，許是不想再讓傾顏為難，他閉眼裝睡，只是這樣暖心的舉動，讓傾顏越發覺得歉疚。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真是累極了，言言終於在傾顏的懷裡睡著了，可她自己明明也很困倦，可就是睡不著，只要一想到言言那雙滿是疑惑的眼睛，以及那委屈的小模樣，所有的睡意就煙消雲散了。

　　見言言睡熟了，傾顏拉過被子，為他蓋好，轉身起了床。

　　推開臥室的門，轉角處有一個大陽臺，江郗城背對著她，高大的身軀筆直地矗立著，風將他的衣服微微鼓起，他一動不動，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

　　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麼，江郗城的脊背微微一僵，隨即轉過頭，動作快的讓傾顏無法想像，她甚至來不及避開。

　　對上他一對如淵的黑眸，傾顏本能地吸了口氣，心跳亦仿佛漏掉了半拍，在他面前，她永遠是這樣緊張。

　　「睡了？」江郗城沉聲開口，磁性十足的聲音流瀉進傾顏的耳朵，猶如琴弦。

　　「嗯！」她應了一聲，輕輕點了下頭。

　　「怎麼，你不睡會兒嗎？」江郗城問道。

　　傾顏搖搖頭，「我睡不著！」

　　他盯著她，犀利的目光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怎麼，因為我剛剛說的那些話？」

　　傾顏蹙了下眉，「江郗城，不要打言言的主意，我說過，他是我的兒子！就算……就算他的血管裡流著你的血，但是……別忘了，當年要放棄他的是誰？既然你做了那樣的選擇，今天就沒有權利再索取，這四年，你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也不知道你。即使現在……他隱約已經猜到了什麼，但是，也不會改變什麼，我可以答應你，等他大一些的時候，我會把你是他爸爸的事實告訴他，至於會不會選擇認你，那取決於言言！」

　　江郗城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沈傾顏，你的意思是……讓我江郗城不認自己的兒子嗎？」

　　「呵……現在不是你認不認他，而是……如果他知道，當年……你逼著我打掉他，那就是他願不願意認你的問題了！」傾顏反駁，話裡難掩諷刺。

　　江郗城的臉色暗了暗，「你要把那件事告訴他嗎？」

　　「怎麼，很害怕嗎？」她冷笑著質問他。

　　傾顏覺得眼眶酸澀，只要一想到四年前的一幕，她就覺得痛，心臟扯著全身的神經一起痛，那種感覺……猶如撕心裂肺。四年前，讓她最痛恨的就是他背叛自己的同時強迫她打掉孩子，這是她不能承受的，也是更加不能原諒的！

　　她無法理解，究竟是怎樣的移情別戀，竟然讓他變得那般狠心，甚至對自己的親骨肉痛下殺手。既然當年做了那樣的選擇，如今，又怎麼還有資格認回言言？他沒有，永遠沒有！

　　「你以為……告訴了言言，就能改變他是我兒子的事實嗎？」江郗城質問。

　　「呵……我不否認他是你的兒子，可是，江郗城，你仔細想想，你真的有資格嗎？你既然可以為了顧琬儀放棄他，那麼現在也不要來打擾我們！更何況，你想要孩子很容易，顧琬儀可以給你生的，不是嗎？」

　　「……」江郗城皺起眉頭，開口聲音冰冷，「那又如何？就算我有再多的孩子，言言是我兒子事實不會變，他的血管裡，始終流著我江郗城的血。」

　　「江郗城，你這是何苦？言言他只是個病孩子，顧琬儀可以給你生一大堆健康的孩子，你何樂而不為呢？」傾顏冷冷地說道。

　　「病孩子？」江郗城的目光陡然變得陰森，「我江郗城的孩子不是病孩子，言言他那麼聰明，才四歲而已，就能將兩個綁匪騙得團團轉，並且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了，這是普通孩子能做到的嗎？根本不可能！」他似乎是真的生氣了，「在我看來，我們的言言，比那些所謂的正常孩子聰明多了！」

　　「……」傾顏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事實上，江郗城的確說了事實，她的言言真的很聰明，她至今不知道，他是怎麼從那兩個大男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來的，而後來又為什麼沒在林子裡，卻又出現在倉庫裡的。

　　「沈傾顏，我再說一次，我江郗城的孩子不是病孩子，以後……我再也不想聽到這個字！知道嗎？」江郗城狠狠地說道。

　　傾顏的本意只是不想讓江郗城打言言的主意，一直以來，她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別人說她的言言是個不正常的孩子。如今聽著江郗城對自己發脾氣，別提心裡有多委屈了，衝口而出，「江郗城，你現在沒資格來指責我，如果不是當初你狠心拋棄我們母子，孩子不會這樣，你不會知道，這四年……我們是怎麼過的！」

　　「……」江郗城的濃眉鎖成一團，半晌才緩緩開口，「顏顏，不要一直提醒我曾經犯下的錯，如果我告訴你，這四年來，我同樣很不好過，夢裡常常出現我們的孩子，那樣的折磨，你不曾體會，也永遠不會懂！」

　　「呵……你也會背上良心的譴責嗎？江郗城，這還真是讓我覺得意外！」傾顏冷笑。

　　江郗城轉過臉，目光望向遠方，「隨你怎麼說，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是……既然言言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我就再也不會犯相同的錯，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他，說一個父親應盡的義務。」

　　江郗城的話聽得傾顏頭皮發麻，她不禁低低抽了口氣，「你……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言言，他是我的兒子，不管曾經怎樣，現在……以後……他都是我江郗城的兒子，誰也不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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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總會。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帶著小跑地領著幾個手下，向三樓的頂極豪華包房走去。

　　到了一間位於最裡面的包房，男人停了下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小心翼翼地敲門進入。

　　房間裡有些暗，沒有開電視，也沒有放音樂，寂靜的讓人覺得不安，男人朝身後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站定在門口，他一個人謙恭地走上前。

　　沙發上坐了一個老者，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手指間夾著一根上好的雪茄，前面的桌子上放著一杯洋酒，燈光下，他的神情有些變深沉莫測。

　　「呃……叔……叔叔，您才剛剛出院，不能飲酒、吸煙，不如……我讓他們給您上點水果和茶點吧！」男人討好的說道。

　　老者眉毛未動一下，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小明來了，坐吧！」

　　「不……不用了！叔叔，我還是站著的好！」顧明繼續賠著小心地說。

　　「讓你坐，你就坐吧！」老者又平靜地說了一句。

　　「呃……是……是叔叔！」唐明終於坐在了他的旁邊，卻是分分秒秒都察顏觀色。

　　「來，陪我喝一杯！」老者拿起酒瓶就要倒，顧明趕緊接過，「叔叔，還是我自己來！」

　　「沒關係！這次你出了力，給你倒杯酒有什麼呢！」老者言辭淡淡，聽不出其中一丁點的情緒。

　　一聽到這話，顧明再也坐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叔叔，顧明辦事不力，求您責罰！我怎麼都沒想到，那個小傢伙……那麼聰明，居然把我兩個兄弟都騙了，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跑掉了！」

　　「……」老者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卻陰沉下來，氣氛頓時變得緊張。

　　「叔……叔叔……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您……您再給我一次機會，下……下次，我多派些人手，絕對不會……」

　　「蠢貨！」不等顧明說完，老者大聲喝斥，「還有下次嗎？你打草驚蛇，江郗城必然會萬分小心地護著那個孩子，下次……不等你們出手，就被江郗城先整死了！再說……你那兩個蠢貨手下，落在了江郗城手裡，他很可能交給員警，如果不出所料，那兩個傢伙已經把你賣了，很快，員警就會找上門的！你連自保都是困難的，還想著下次綁那個孩子嗎？」

　　「……」顧明一驚，「叔叔……不……不會的，我的手下他們……不會的……」

　　「哼，連你自己都沒有把握，你還替他們打保票？」老者冷著臉，「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這回江郗城怕是更難搞了，我本想為琬儀掃清障礙，可沒想到……卻反而添了麻煩。」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顧琬儀的父親，顧展鵬。

　　「叔叔，難道……那小子會放著琬儀不要，去吃回頭草？我看他是傻了吧？」顧明不屑地說道。

　　「哼，江郗城的心思，豈是你這種豬腦子能看透的？」顧展鵬黑著臉說道。

　　「……」顧明摸了摸腦袋，江郗城的想法他當然不會懂，如果是他，他恨不得扒著丹露市首富的女兒，那根本就是一本萬利嘛，即使顧家還有一個顧柏甯，可顧家家大業大，即使分得一半的家產，也夠他幾輩子花不完。幹嘛為了一個前妻而影響自己的仕途，就算是想要兒子，將來顧琬儀也可以給他生，生一打又有什麼不可以！更何況還是個得了自閉症的孩子，根本就是腦袋壞掉了，才會去得罪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

　　「叔叔，那……我們該怎麼辦？」顧明有些擔憂，一想到顧展鵬提到員警，他就害怕了！害怕自己會真的被關進去。

　　「哼！就知道你沒出息！」顧展鵬啪的一聲將一遝錢扔了出來，丟在桌子上，「先離開丹露市，出去避避風頭，不然……怕是連我都要牽連進去。」

　　「叔叔，顧明不敢！我就是死，也不敢把您老牽連進來！」顧明發著毒誓。

　　「行了！快走吧！」

　　「呃……叔叔，可是這樣……江郗城十有八九會猜到您的頭上，他會不會對琬儀以及顧家不利呢？」顧明擔憂地問道。

　　顧展鵬眯了眯眼睛，「哼，我量他……還沒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