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我改變主意了

　　「那個……結果如何了？」開了一段路，傾顏終於打破了沉寂。

　　「怎麼，你很關心？」江郗城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語氣淡然。

　　傾顏愣了一下，「難道我不該關心嗎？如果我不關心，又何必繞了一大圈子去試鏡呢？既然去了，我當然希望能夠得到這個角色。不管是為了我，還是為了珊珊。」

　　「……」江郗城轉頭看了她一眼，半晌才說道：「結果還沒出來，你知道的，三天後才會公佈。」

　　「你也不知道結果嗎？」傾顏追問。

　　江郗城對她又是淡淡一瞥，「即使是總裁，就該徇私舞弊嗎？」

　　「你不是已經徇私舞弊了嗎？」傾顏反問。

　　江郗城不說話，只是看著她，似乎是在詢問著什麼。

　　「之前的劇本……難道不是？如果這都不算的話，那算什麼？」傾顏扯了下嘴角，直直地看著他。

　　「劇本……」江郗城淺淺一笑，「那只算……潛規則。」

　　「……」傾顏一怔，頓時臉漲得通紅，想起那天因為這個劇本後來付出的代價，她尷尬地別開臉，她知道江郗城根本就是故意的，可是……她也的確沒辦法反駁。

　　傾顏頂著漲紅的臉，轉向一邊，正在這時，又聽江郗城說道：「你剛剛去哪兒了？」

　　「什麼？」

　　「幹什麼去了？該不會……真的太入戲了，躲起來哭去了吧？」江郗城幾乎是篤定地說道。

　　「這跟你無關！再說……演戲的時候入戲不是正常的嗎？作為娛樂公司的老闆，你該擔心的，不是演員太入戲了，而是……不入戲。不是嗎？」傾顏駁斥道。

　　「無關？」江郗城頓了一下，「真的無關嗎？可是我覺得……你這麼入戲，是因為……」

　　「夠了！」不等他說完，傾顏急急地打斷他，她不想聽他說下去，不管是什麼，她都不要聽。

　　「……」

　　「江郗城，我不想提過去的事！更不想你借此懷疑我的演技。」傾顏言簡意賅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的演技，足以勝任這個角色？」江郗城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

　　「自信是一回事，能不能最後接下這個角色還要看結果，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是我的……怎麼自信都沒用的！」傾顏搖搖頭，似溢出一絲苦笑。

　　「你這是……在故意說給我聽？是在提醒我，非你不可嗎？」江郗城笑著反問。

　　「我沒有那個意思，你多想了！」傾顏沉默了一下說道：「難道之前不是你鼓勵我得到這個角色嗎？怎麼，現在……要改主意？」

　　江郗城撇撇嘴，「鼓勵是一回事，結果又是另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這個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什麼？」傾顏不解，「你……什麼意思？」

　　「怎麼，你聽不懂嗎？」江郗城淡淡一笑，「就是說……我之前的確鼓勵過你，不過……現在很可能改變主意。」

　　「為什麼？」傾顏不解地皺起眉頭。

　　「因為……我不喜歡和顧柏寧意見一致。」

　　「你……你說什麼？」傾顏微微吸了口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說……誰？顧柏寧？」

　　「怎麼？難道不是嗎？」江郗城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掃過，意味深長。

　　傾顏心弦一跳，有些心虛地開口，「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不懂？」江郗城撇了撇嘴，「難道……你不知道他投了你的贊成票嗎？他不可能不告訴你吧？」

　　「……」傾顏粉唇微動，「贊……贊成票？你的意思是……他傾向於我來代替珊珊，出演女主？」

　　這話倒是讓江郗城頗感詫異，「這麼說……他沒告訴你？」

　　「他……他怎麼會告訴我？」傾顏繃著聲音說道。

　　「呵……剛剛……你們難道不是在一起嗎？」江郗城輕飄飄地說道。

　　「你……」

　　「別否認，沒有把握的事，我是不會隨便說的。」江郗城看著她，一字一頓，說得再清楚不過。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傾顏知道再否認沒用，只能默認。

　　「很簡單，我只是用正常的思維推理了一下，你不要想的太複雜。當然，其實我也沒什麼把握，不過……幸好你不會撒謊，只要簡單的詐一下，就能驗證我的推斷，看來……果然準確。即使過去了這些年，我的準確率依然百分之百。」

　　傾顏頓時傻了眼，原來……自己被騙了，江郗城又哪裡知道什麼，他不過是在騙她，而她也就真的承認了。

　　她也真是夠笨的，就這麼著，就說出了實話，可是，她也沒必要心虛，即使承認和顧柏寧在一起又如何？她不過是去洗手間，而他則在門口堵住了自己，如果可以，她才不想見他，說起來，她才是最無辜的一個。

　　「你……你停車！」沈傾顏突然開口喊道。

　　「……」江郗城卻並沒有停下，而是轉頭看了她一眼，閒閒地說道：「怎麼，惱羞成怒了？」

　　「你……你停車，我要下車！」傾顏抗議。

　　「現在還沒到，下什麼車？」江郗城不僅不停，反而加快了車速。

　　「江郗城，你幹什麼？」

　　「言言想你了，你難道不想回家嗎？你最近，太忽略他了不是嗎？」江郗城總是懂得用什麼樣的方法讓傾顏妥協，事關言言，她又哪裡會不答應。

　　「……」傾顏皺了皺眉頭，「我……我還有點事，晚上，我自然會回去。」

　　「有事？」江郗城忽地轉過頭，那犀利的目光幾乎要將她穿透，一字一頓，涼薄的說道：「有事？該不會……這麼快又要去見顧柏寧吧？」

　　傾顏吸了口氣，「你在胡說什麼？我為什麼要見他？」

　　「既然不是，就回家。」他不理會她，繼續開車。

　　「我……我要去看看珊珊。」海雲立刻說道。

　　「別去了！」他幾乎是直接。

　　「為什麼？」傾顏立刻問。

　　江郗城停了一下，「倪珊珊今天出院了。所以……你去也看不到她。」

　　「出……出院了？」傾顏有些不敢相信，「怎麼會……這樣？她怎麼可以出院？」

　　「其實……她也沒什麼大礙了！在醫院裡目標那麼大，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回去休養也是一樣的！而且……更利於情緒的恢復。」江郗城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這麼說，是你的意思？」傾顏蹙眉，頗有些不滿。

　　「是她自己的意思，我不過是同意了而已。」江郗城並不回避，直接回答。

　　「你……你停車，我要去看看她。」本來……之前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可江郗城告之，珊珊居然出院了，傾顏自然是放心不下。畢竟，她不知道，珊珊是不是真的想通了，萬一……若是還想不開，那……

　　「明天再去。」江郗城說道。

　　「不行！我不放心！」傾顏堅持，「你明明知道的，她是因為什麼進了醫院，現在……她的情緒還很不穩定，而且……又被拿掉了很可能大的角色，你想……她心裡會舒服嗎？若是再想不開，我……真的不敢去想。」

　　「你會不會太神經過敏了？倪珊珊自殺未遂不假，可是，經過了這件事，我想她應該已經清醒了，不會再犯傻！男人算什麼？為了一個男人就結束生命值得嗎？她想讓唐燁後悔最好的辦法就是比他成功，比他劈腿的那個女人要令人矚目，如此，她還怕那個男人不追悔莫及嗎？」

　　「你……」

　　不等傾顏開口，江郗城便直直地看著她，「你說……對嗎？」

　　「我……」傾顏茫然地看著她，一時心裡有些混亂，她不知道江郗城為什麼要這麼說，又為什麼要這麼問她，這讓她有一種錯覺，他似乎是故意在說給她聽，可是……這又算什麼呢？

　　「放心吧！」看到傾顏一臉的茫然，江郗城開口說道：「我敢保證，倪珊珊不會做什麼的！」

　　「不……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她，你……你停車！」傾顏總是覺得心裡慌慌的，而且，聽了他剛才的話，她亦更多了一種排斥，不想與他坐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只想躲開。

　　「……」江郗城皺眉看著她，似乎有些猶豫，幾秒鐘後，他終於還是歎了口氣，「算了，我送你過去！」

　　「不……不用！你……停下，我自己可以打車！」

　　江郗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接著用力打轉方向盤，輪胎與車子發出刺耳的摩撐聲，向反方向開去。

　　「……」傾顏動了動嘴巴，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乾脆閉上嘴巴，任他開車送她。

　　一路上，傾顏沒有再說話，江郗城也把車子開得很快，隱約間，傾顏能夠感覺到，車廂裡的氣氛有些壓抑，她似乎能夠感覺到他正在生氣，顯然是在生她的氣，讓原本就沒有表情的臉上，更多了一絲森冷，一張側顏愈發冷峻。

　　傾顏吸了口氣，轉而把目光轉向窗外，刻意忽略掉兩人之間的尷尬。

　　幸好，車程不遠，沒用多少時間，就到了倪珊珊公寓的樓下，車子隨即停了下來。

　　傾顏幾乎是逃一般的立刻去開車門，卻聽到「啪」的一聲落鎖，她微微吸氣，回過頭看他，「你……幹什麼？」

　　「你就這麼著急？看她……比言言還重要？」因為她的動作，讓江郗城不滿地皺起眉頭。

　　傾顏有些心虛，「不……不是！我只是……呃……珊珊她……」

　　「算了！」他沒讓她說下去，開口的同時微微歎了口氣，「啪」的一下解了鎖，「上去吧！」

　　「……」傾顏抿了抿唇，終於什麼都沒說，推開車門下了車。

　　就在她抬腳往前走的時候，身後身窗落下，傳來淡漠卻磁性十足的聲音，「我在這兒等你，別拖太久，言言還在等你！」

　　傾顏腳步一頓，卻沒有回身，只是緩緩點了下頭，這才抬腳走進了公寓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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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顏站在倪珊珊門口，深吸了口氣，才敲響門，「篤篤……」

　　「……」裡面半晌沒有動靜，傾顏又敲了敲，卻仍然沒有反應，這讓她本就擔憂的心情更加緊張起來，「珊珊……珊珊啊，我是傾顏，你在家裡對不對？把門打開，我來看你的。」

　　「……」

　　「珊珊……你怎麼了？別嚇我啊！我知道……你一定在裡面的，你不會又做傻事啊？我求你了，把門打開吧！我……」

　　就在她萬分焦急的時候，門呼拉一下從裡面打開了，傾顏抬起的手，生生僵在半空中，眼前……出現了珊珊那張仍然有些蒼白而憔悴的小臉。

　　「珊珊……你……你終於開門了！」傾顏愣了一下，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激動，有些欣喜，更多的則是鬆了口氣，「珊珊，你……你嚇死我了！」

　　看到傾顏，倪珊珊淡漠的表情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卻是發自肺腑的，「傾顏，你來了？對不起，我剛剛睡著了，才聽到。」

　　「幹嗎說對不起啊？」傾顏抬起手，輕輕替她理了一下額前略顯淩亂的髮絲，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我怎麼會不好呢？」珊珊扯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拉著她的手，「來，快進來吧！」

　　傾顏跟著她進了屋，坐在沙發上，珊珊轉身進了廚房，很快給她倒了一杯果汁，「傾顏，你喜歡的芒果汁。」

　　「好了，珊珊，你別忙了，快坐下，我們說說話！」傾顏抓著她手說道。

　　「嗯！」因為傾顏的到來，珊珊似乎顯得很開心，她在她身邊坐下，兩個好姐妹互相握著手，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先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傾顏才道：「珊珊，對不起，我……剛剛才知道你出院了！本來……我還想去醫院……」她覺得有些內疚，這幾天因為忙於準備試鏡的事，而忽略了好姐妹，如果珊珊知道，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呢！

　　「好了，傾顏，你說什麼呢？我已經好了啊，幹嗎還一直麻煩你照顧啊？你也要忙工作啊，怎麼能把時間都浪費到我身上呢！」

　　「我……」珊珊越是這麼說，傾顏越覺得內疚，她咬了咬嘴唇，「珊珊，你別這麼說，你知道嗎？你這麼說……我會覺得……好抱歉！」

　　「怎麼了？」珊珊一愣，「傾顏，你幹嗎要跟我說抱歉啊？」

　　「……」傾顏吸了口氣，鼓足的勇氣在看到倪珊珊滿是真誠的眼神時，頓時又沒了說出來的膽量，猶豫不決，看起來十分的為難。

　　「這是怎麼了？」珊珊打量著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傾顏，你倒是說話啊？我們可是好姐妹啊，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珊珊的這番話狠狠地撞擊著傾顏的心，她不忍心再隱瞞下去，也不能再隱瞞、欺騙下去，否則……她就太對不起珊珊了。

　　「珊珊……」傾顏垂下眼簾，「對不起，如果……你聽我後面的話，可能……就不會再認為我們是好姐妹了？」

　　「……」珊珊愣住，「傾顏，你……在說什麼呀？」

　　「珊珊，你知道嗎？這幾天……我為什麼沒有去醫院看你嗎？我又忙什麼，你都清楚嗎？」傾顏不想停，她怕自己停下，就再也沒有勇氣了，她一鼓作氣說道：「我之所以消失了好幾天，而沒有去醫院看你，是因為……我正在忙著準備搶你的角色。」

　　「……」珊珊眨了眨眼睛，看著她，半晌沒有反應，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詫，更沒有半點怒意，呆呆的樣子，倒是讓傾顏不知所措了。

　　「你……珊珊，你怎麼了？你究竟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麼？」傾顏緊張地看著她，重複著一字一頓地說：「我說……我在準備搶你的角色，代替你，出演新片的女主角！你……聽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