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他真的值得嗎？

　　兩人皆是一愣。

　　倒是顧琬儀先開了口，「哥？你……幹嗎站在這兒？」

　　「……」顧柏寧上下打量了顧琬儀一眼，「這麼晚了，你這是去哪兒？」

　　她化著精緻的妝容，身著一套漂亮的小洋裝，烏黑的長髮做出漂亮的大卷，很顯然，是經過精心修飾的，不出門又會去哪裡呢？

　　「哥，你這是才回來嗎？」顧琬儀卻是答非所問。

　　顧柏寧盯著她，「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哥，你不是也才回來嗎？幹嗎管我啊？」顧琬儀不滿地撇了撇嘴。

　　「我是男人，而且我有應酬，你大小姐一天無所事事，這麼晚了還出去做什麼？更別說……一個女孩子，晚上不安全。」顧柏寧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說道。

　　「呵……」顧琬儀微微一笑，「哥，你什麼時候……也開始關心我了？」

　　「什麼話？我一直很關心你好不好？」顧柏寧蹙了蹙眉說道。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顧琬儀翻了個白眼，「一直以來，你最關心的應該是顧氏吧？接著便是我的『帝國』，最後是你那些理不清關係的女人，你何時關心過我？」

　　顧柏寧眉眼一凜，「你可以認為我不關心你，但是……不能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終究是你的哥哥。」

　　顧琬儀眨了眨眼睛，「好，哥，你可以讓開嗎？我急著要出去，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好嗎？」說完，她看也不看顧柏寧一眼，抬腳便往外面走。

　　「顧琬儀，你給我站住！」顧柏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用力地扣緊，聲音冷凝低沉。

　　「哥，你幹什麼？放手啊！」顧琬儀皺著眉頭，用力掙扎著。

　　「我在跟你說話，難道你沒聽到？」顧柏寧眯著眼睛輕斥道。

　　「哥，你究竟想幹什麼？我現在趕時間的，你一定要拉著我現在說話嗎？有什麼話，不能改天再說啊？」顧琬儀有些急地說道。

　　「我問你，你要去哪裡？」顧柏寧低頭看了看表，「現在已經快十點了，什麼事非要今天去不可？看你這一身打扮，倒也不像是泡夜店，說，究竟幹什麼去？」

　　「哥，我不是小孩子好不好？不用什麼事都向你報備吧？你可以出門去見朋友，難道我不行嗎？」顧琬儀顯然不想回答他。

　　顧柏寧盯著她，緩緩說道：「你該不會……是要去找江郗城吧？」

　　「……」顧琬儀一愣，卻並沒有否認，「那又如何？他是我未婚夫，難道我不能去找他嗎？」

　　「現在？你準備去哪裡找他？」顧柏寧幾乎是篤定地說道：「這個時間，他必然不會在公司，而且……我相信你也沒有跟他約了！」

　　「……」顧琬儀一愣，「你……你怎麼知道？」

　　「看來……我說對了！」顧柏寧扯了下嘴角，「琬儀，你這是何苦呢？明明沒有約好，卻不知目的地去等這個男人，這麼做值得嗎？如果我沒猜錯，你大概有些日子沒見到江郗城了吧？」

　　「你……」顧琬儀盯著他，被顧柏寧說中心事，她多少有些難堪，她一心一意地愛著江郗城，可他最近總是以工作太忙作為推託之辭，她想見他一面，實在是很難。如果說，一開始，她還願意相信他的託辭，等時間一久，她就不得不懷疑了。

　　這些日子，她經常會在晚上去他的公司，本以為，他真的在加班，可哪裡想到，他的辦公室裡黑漆漆的，根本不見人影。

　　問了保安，才知道，他根本是早早就下了班，而且，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加班。

　　當她第二天打電話問江郗城的時候，他便告訴她，他去應酬了。

　　經過了上一次，她哪裡還會那麼容易相信他？

　　那幾個『帝國』簽單，便於高層應酬的幾個地方，她都是知道的，於是，一連幾個晚上，她都奔走於幾家餐廳和夜總會，卻仍然不見他的身影出現，於是，她知道他根本就是在騙她，換句話說，他是在逃避她，他根本不想見她，所以，才會用那樣的藉口搪塞她，這是她無法忍受的。

　　沈曼迪說，如果男人如此表現，一個可能是他有了別的女人，另一個可能就是他其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愛你！

　　為此，她專門找人查了一段日子，可結果卻不見一點蛛絲馬跡，如果他真的有了別的女人，又怎麼可能不露一點馬腳，那麼，如果不是第一種可能，就會是第二種可能。

　　可對於顧琬你來說，她寧肯是江郗城有了別的女人而暫時冷淡了自己，也不願意如沈曼迪所說的第二種可能。

　　她是那麼愛他，如何能夠忍受他的不愛？這樣的可能，讓她無法接受。

　　「怎麼，被我說中了嗎？」顧柏寧蹙了蹙眉，「你何苦這樣？他是你的未婚夫不是嗎？幹嗎不打個電話給他？為什麼……你給我的感覺，好像這個男人是你偷來的？你似乎連打個電話都沒辦法理直氣壯。」

　　「……」顧琬儀一驚，「你……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偷來的？我偷什麼了？」

　　雖然嘴上立刻否認，可顧琬儀卻心虛不已，她驚愕地看了顧柏寧一眼，心跳亦不由地加速，卻又不敢直視他的注視。

　　「怎麼，否認的這麼快，卻不敢看我的眼睛，琬儀，你在躲避什麼？」顧柏寧逼問道。

　　「我……我哪有啊？什麼躲避，我是沒時間跟你浪費口舌好不好？有事……改天再說，我真的要走了！」此刻，顧琬儀只想馬上逃走，一刻也不想停留，她不知道顧柏寧那些話從何而來，但是，她卻緊張心虛的無法形容。

　　「你哪兒也不許去！」顧柏寧再次拉住她，「他連你的面都不見，你幹嗎還要貼上去？顧琬儀，你別忘了，你是顧家人，為了一個男人，你丟自己的臉沒關係，可要丟顧家人的臉，我就不能不管！」

　　「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丟臉了？怎麼就丟顧家的臉了？這是我自己的事好不好？你不覺得……你管得有點寬嗎？」顧琬儀不滿地反駁。

　　「你自己的事？」顧柏寧眯了眯眼睛，「真的是你自己的事嗎？如果是自己的事，你就不該在這份感情中加上顧家的砝碼，你敢說，當年如果不是有顧家的做後盾，你能追到江郗城？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江郗城真的會和你在一起嗎？話不要說得那麼滿，我覺得……你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比較好！」

　　「你……哥，你在說什麼？」顧琬儀倒吸了口氣，被顧柏寧這麼說，她的臉自然有些掛不住，「我知道，你從頭至尾，就一直認為郗城對我沒有感情，他之所以跟我在一起，就是因為我姓顧，是顧展鵬的女兒是不是？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和他的感情？你覺得，他就是為了錢，為了地位才跟我在一起？」

　　顧柏寧微怔了一下，隨即用下巴比了比，「琬儀，現在這個時間……爸應該已經睡了，需不需要我提醒，我們最好不要站在走廊裡談這個問題，否則……很可能將爸吵醒。我想……你應該不願意讓爸知道，你和江郗城最近的情況吧？」

　　「……」顧琬儀一愣，她立刻心虛的向走廊另一頭的某個房間掃了一眼，的確，她不得不承認，顧柏寧太瞭解她了，她當然不願意讓爸爸知道她和江郗城最近的事情，本來，父親就和顧柏寧一樣，對他們這段感情很不看好，對江郗城更是很有偏見，若是被他知道，那只會讓整件事更為複雜。

　　顧柏寧歎了口氣，「琬儀，如果你不願意進你的房間談，那就來了房間吧！我有事要跟你說。」

　　他說完便直接轉身，卻聽到顧琬儀說道：「哥，你要說什麼？」

　　顧柏寧沒有回頭，隻淡淡地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走吧！」

　　兩人的房間不過相距幾步，顧柏寧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去，身後，顧琬儀又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兒待，這才跟著走進去。

　　她本不想順著他的意思的，可是，她知道，顧柏甯要談的事情一定與江郗城有關，凡事只要一扯上江郗城，她就沒辦法視若無睹，她一定要知道，顧柏寧究竟要跟她談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感情出了錯，今晚，她總覺得顧柏寧有些反常，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關上房門，顧琬儀幾步走到顧柏甯身後，「哥，你究竟想說什麼？」

　　顧柏寧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走到視窗的酒櫃前，從裡面拿出酒杯和紅酒，倒了兩杯，轉而又走回到顧琬儀面前，將其中的一支杯子遞給她，「喏，陪我喝點！我們……邊喝邊聊！」

　　「……」顧琬儀有些意外，今晚的顧柏寧果然奇怪，他居然讓她陪他一起喝酒。以前她喝酒的時候，他怎麼說的來著，什麼女孩子不該喝酒，喝酒顯得不正經，雖然他花天酒地，可對她這個妹妹，卻是要求很嚴的。

　　見她不接，顧柏寧看著她，「怎麼了？不喝嗎？」

　　「哥，你今晚很奇怪！你究竟要說什麼？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顧琬儀覺得好奇又不安，她盯著他，剛剛在門口，他的話只說了一半，而顯然，後面的內容很重要，現在，她在等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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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琬儀，以前，我一直以為……江郗城是為了顧家的地位和財富，才跟你在一起。而這樣的目的，似乎也容易解釋。雖然你當年表現的要死要活，異常主動，可我卻從來沒有懷疑過江郗城的目的。在我看來，你的堅持，不過是正好給了他攀上顧家的理由。」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個念頭，我一直自信地堅持了四年，從來沒有懷疑過。但就是這份過度的自信，狠狠給了我一記耳光，之前篤定的猜測，今天……要被全盤推翻了！」

　　顧琬儀聽得雲裡霧裡的，但隱隱的卻多了一絲恐慌和緊張，「哥，你……在說什麼？什麼叫全盤推翻？我不懂！」

　　顧柏寧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酒杯，緩緩晃動著，沉默良久。

　　「哥，你倒是說話啊！你究竟想說什麼？為什麼你之前說的那些話，那麼莫名其妙，你……知道了什麼？」顧琬儀倏地捂上嘴，她緊張地看著顧柏寧，驚覺自己的失言。

　　顧柏寧喝了一口酒，半晌才抬頭看她，「琬儀，有個問題，我好奇很久了，今天，你能給我解疑嗎？」

　　「什麼？」顧琬儀愣住，神色更加不安。

　　「我一直很好奇，你和江郗城……是怎麼認識的？記得那天你回來，興奮告訴我和爸，你談戀愛了，你愛上了一個很優秀的男人，你對他一見鍾情，不能自已。可在那之前，我從來沒聽說江郗城這個名字，所以，我很奇怪，你究竟是在什麼情況下認識他的？他做了什麼，讓你一見鍾情？」

　　「哥……」顧琬儀微微有些赧然，更有一些不解，她微蹙了下眉，「都過去那麼久了，你幹嗎還提這件事啊！」

　　顧柏寧微微一笑，「都說了，是好奇！不過……你好像並不願意說！」

　　「我……」顧琬儀撇了撇嘴，「沒什麼不願意的！其實……我認識郗城，只不過是一個偶然，第一次，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去吃飯，在餐廳裡見到的。」

　　「呃……就是說，你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朋友的聚會上認識的？」顧柏寧問道。

　　顧琬儀咬著嘴唇，半晌才說道：「不，不是的！我們……只是在兩個相鄰的包間，當時……是在走廊上，我去洗手間，迎面和他碰個正著。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當時……你不知道，當時我就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就是那種感覺！是我從前根本沒有體會過的。」

　　顧柏寧眉頭深鎖，「你的意思是……第一次見江郗城，你和他只是陌生人，而你在對他完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愛上他了？是這樣嗎？」

　　顧琬儀並沒否認，「好感，一見鍾情，這麼形容……應該比較貼切吧！」

　　「呵……」顧柏寧苦笑著搖頭，「琬儀，我能夠理解一見鍾情這種感覺，但是，只是這麼看一眼，你就愛上他了，你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單身，是不是已經結了婚，有老婆孩子，你就陷進去了？」

　　「哥……」顧琬儀的臉瞬間就白了，「你……誰說他結婚了？誰說他有老婆孩子？」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只是打個比方。」顧柏寧盯著她，目光犀利，下一秒跟著說道：「還是說……我說中了你的心事，事實恰好如此！」

　　「哥……」顧琬儀驚愕地看著他，「你……」

　　顧柏寧卻話鋒一轉，「所以後來……你調用了當時餐廳的監控視頻，然後雇人滿丹露市地尋找江郗城，接著營造一切可能與他相識的機會！你當時完全不會去考慮他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是不是適合你，對嗎？」

　　「哥，你……」顧琬儀已經無法鎮定了，她蹭地站了起來，怔愣地瞪著顧柏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些事情，他是怎麼知道的？怪不得，他今天晚上奇奇怪怪的，原來……是有備而來。可是……他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你覺得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顧柏寧笑看著她，表情輕鬆。

　　「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些……我從來沒跟別人說過，包括爸爸！」顧琬儀坦言。

　　「呵……別忘了，我是你哥哥！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我會不瞭解自己的妹妹嗎？」顧柏寧挑了下眉，「其實……我只不過是猜測而已，但是……卻猜得分毫不差，因為……這是你的習慣，我只要稍稍推理一下，就會猜得出來。」

　　「……」

　　「琬儀，這個江郗城，真的值得你那麼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