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廉恥』二字怎麼寫

　　「什麼意思？什麼叫可能嗎？江先生，你把話說清楚。」顧展鵬低聲道。

　　江郗城冷笑一聲，「呵……顧先生，這句話的另一層含義就是……不可能！就算你強迫我和你的女兒在一起，我也不會愛她，她想得到幸福，毫無可能。」

　　「怎麼就不能愛？我的女兒……哪裡差？她要美貌有美貌，要家世有家世，別人不能給你的，她都可以帶給你。也許……你短時間內，不會那麼對她產生感情，但是……時間久了，你一定會愛上她的。」顧展鵬自信地說道。

　　一陣沉默，就在顧琬儀以為江郗城會就此默認的時候，他再度冷冷開口，且帶著一絲輕蔑的笑，「愛她？那我的妻子……又算什麼？」

　　「妻子？」顧展鵬緊跟著出聲，冰冷的嗓音帶著一絲殺氣，「誰說你有妻子？相信嗎，只要我顧展鵬一句話，下一秒，她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你所謂的什麼有婦之夫的身份，也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

　　「顧先生，你想要什麼？」江郗城的聲音冰寒徹骨，冷冷質問，「難道搞垮我的公司還不夠嗎？」

　　「呵……我要什麼，江先生這麼聰明，不可能不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呢？」顧展鵬不著痕跡地笑了，「至於公司……那不過是給江先生一個警告罷了！」

　　「顧先生，我絲毫不懷疑你的手段，不過……這裡終究是法制社會，你想隻手遮天，辦不到！搞垮公司也就算了，可取了別人的性命，你的下場也不會好！」江郗城並不畏懼。

　　「哈哈……江先生，謝謝你的提醒，老夫可從來沒說，我要殺人啊！」顧展鵬看著他，半晌才再說道：「以江先生的優秀和完美，妻子也應該是個美人胚子，你說……若是她的臉毀了，或者人殘了，她……還能面對你，還能有活的勇氣嗎？」

　　「顧先生……」江郗城的聲音裡已經染上了一層怒意。

　　「呵……」顧展鵬卻絲毫不在意地跟著說道：「江先生，你難道不懂……什麼叫借刀殺人嗎？想要一個人的性命，絕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更何況只是一個女流，又何以讓老夫親自動手呢？」

　　「顧先生，只怕……一切不會如你的意，我妻子她絕不會自殺！」江郗城擲地有聲地說道。

　　「哦？是嗎？看樣子，江先生對她很有信心啊！」顧展鵬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嘴角，「那江先生，我們要不要……來打一個賭。」

　　「夠了，顧先生，不要以為……顧家擁有權勢就可以為所欲為，你的手段亦或可以強迫我按照你的意願做出選擇，但是……卻永遠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

　　一陣沉默後，「砰……」的一聲悶響，是顧展鵬拍響了桌子，他低吼道：「江先生，你這是油鹽不進啊！看樣子，你並不在乎那個女人的死活，好啊，那我又何必顧及呢？反正與我沒半點關係，她失蹤了，正好替琬儀解決了麻煩。」

　　「呵……顧先生，你們顧家人，都這麼貪心嗎？」江郗城冷笑著反問。

　　「……」顧展鵬不解，「什麼意思？」

　　「我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原本有幸福的婚姻，深愛的妻子，你現在卻因為你女兒的私欲而讓我背叛婚姻，拋棄妻子，這還不處，你還想要我愛你的女兒。顧先生，如果換了你，你辦得到嗎？去愛一個拆散了自己的家庭，逼自己離開妻子的女人嗎？你們當我江郗城是什麼？任人擺佈的玩偶嗎？哈，顧先生，你打錯了算盤。」

　　「怎麼，你就不怕……我要了那個女人的命嗎？」顧展鵬依舊威逼利誘。

　　「呵……你可以試試看，如果我的妻子出事，我定然不會讓你的女兒好過，她對我的迷戀……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說……到時候，她會如何呢？」江郗城毫不畏懼地回應著。

　　「怎麼，你敢動我的女兒？」顧展鵬充滿了危險地問道。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向你顧總報備！」江郗城言辭灼灼，一字一頓，「顧先生，如果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聽到江郗城要離開，門外的顧琬儀頓時一驚，她作勢就要逃，卻發覺……自己連一步也邁不動，不知怎麼了，腿腳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怎麼都邁不動步子。

　　就在她以為會和江郗城撞個正著的時候，忽地又聽到裡面傳來顧展鵬的聲音，「等一下！」

　　江郗城停下腳步，「顧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顧展鵬半晌才緩緩開口，「江先生，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江郗城緩緩轉身，「交易？如果這宗交易的結果對我並沒有好處，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哈哈，怎麼會沒有好處呢？至少……你可以讓那個女人活著！」顧展鵬低低的開口，語氣裡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江先生，我顧展鵬說話……從來說一不二，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我不會信口開河，我勸你，不要做無畏的掙扎，琬儀喜歡你，不管對你來說幸與不幸，你都要接受。你暫時沒辦法愛上她，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必須離婚，和她在一起。否則……你知道結果。而且……我這個人，一向沒什麼耐性，江先生，我希望你能夠快刀斬亂麻。」

　　江郗城似乎是沉默了很久，這才沉聲開口，「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如果我就是不答應呢？」

　　「哈哈……你會答應的！」顧展鵬胸有成竹，「因為我知道，你不會眼看著你最心愛的女人為你而死。她死了，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江郗城自始至終聲音平靜，「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就算我答應了你的交易，又如何保證我妻子的安全。像你這種人，很難令人信服。」

　　「哈哈哈……」顧展鵬大笑，「很好，江先生，看我的琬儀的確有眼光，她看中的人果然有膽識，有頭腦，更有見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隨便反悔。更何況，你把她保護的那麼好，至今，我還沒搞清楚她究竟長得什麼樣子。當然，這也是在給你，給琬儀留餘地，既然琬儀不想知道她的樣子，那我也不想違了她的意思，再說，只要你同意，她是誰，又在哪裡，與我們顧家沒有半點關係。」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種人的承諾嗎？」江郗城鄙夷地笑了笑。

　　顧展鵬撇撇嘴，「我又何必騙你呢？再說……我的女兒跟你在一起，相當於被你攥了把柄，這樣的情況下，我又豈能輕舉妄動？」

　　「……」江郗城良久沒有再說話。

　　顧展鵬再道：「江先生，基於你妻子，我可以給她一些補償，需要多少，你不妨開個價，我顧某人……一定不會討價還價。」

　　江郗城冷哼一聲，「怎麼，顧先生，威逼我還不算，還要收買我的妻子嗎？你覺得……她會賣丈夫嗎？」

　　「呃……顧某沒有那個意思，只是……補償，補償而已。」顧展鵬解釋道。

　　「夠了，收回你的虛情假意，我的妻子，我會做好安排，不需要別人插好！」江郗城低低地聲音情緒不明，卻又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憤懣，「就算我江郗城再不濟，也不會用自己的賣身契去換錢，養活我的女人！」

　　「……」顧展鵬愣了一下，但立刻面露喜色，聲音也是掩不住的欣喜，「這麼說……江先生，你是答應了？願意和顧某做這宗交易了？」

　　「正如顧先生所說，我沒的選擇！」江郗城的聲音透著悲涼，卻是不卑不亢。

　　「呃……哈哈，不管是什麼，過程並不重要，我是個商人，隻注重結果，有結果……就足夠了！」顧展鵬有些沾沾自喜，「江先生，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那麼……就請你儘快把事情處理好，三天……三天應該夠了吧？三天後……我就為你和琬儀，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到時候……」

　　「等一下，顧先生。」江郗城打斷他，輕輕地說道：「你剛剛……說什麼？」

　　「啊……什麼？我說三天……三後給你和琬儀辦一場豪華無比的婚禮啊，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女兒，配了一個良緣。」

　　「呵……良緣！」江郗城戲謔地笑道：「你就這麼肯定，是良緣，而不是一場孽債嗎？」

　　「什麼？江先生，你難道想反悔？」顧展鵬剛剛還是笑容滿面的臉瞬間變得陰冷。

　　「顧先生，我想……是你沒把我的意思搞清楚，我的確同意與你的交易，也答應會和你的女兒在一起，但是……我幾時說過，會娶她的？別說三日，就是三年……也不可能！」

　　聽著江郗城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言辭，顧展鵬沉不住氣了，「江郗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開什麼玩笑，明明剛才……」

　　「剛才我也只是答應會和她在一起，但可曾說過要和她結婚了？」江郗城扯了扯嘴角，「我想……顧先生並不希望，我帶著一肚子的仇恨娶你的女兒吧？至少……我和她要有起碼的相處時間，畢竟對我來說，她甚至還是一個陌生人，娶一個陌生人當妻子，這簡直就是笑話。」

　　「難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女兒談一輩子戀愛，而不娶她嗎？」顧展鵬責問。

　　「……」江郗城沉吟了一下，「關於這個問題，我沒辦法給出具體的日期，感情的事……畢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建立的，我想……顧先生也希望顧小姐的婚事美滿，現在……已經是強人所難了，難道……還要強人所娶嗎？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呢？」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如果顧先生執意不肯，那麼……悉聽尊便！」江郗城態度強硬，沒有一丁點的商量餘地。

　　站在門口的顧琬儀聽得一陣陣緊張，隨著江郗城最後那句話，她覺得心都懸到了嗓子眼，接下來，房間裡一片寂靜，父親沒有開口，江郗城也沒有再說話，隨著一分一秒的過去，顧琬儀覺得呼吸都要窒息了，她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聽著江郗城的口氣，很顯然，他是那樣的堅決，如果父親不答應，他也不會再讓步，而她的目只是為了要他，而不是他對顧家，對自己的仇視。那麼，父親……他會讓步嗎？以目前的狀況來看，父親不應該再堅持了，畢竟，能讓江郗城答應離婚，而和自己在一起，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至少，暫時她不能太貪心，只要他願意在她身邊，一切都可以慢慢來，只要給她機會和時間，她自信地相信，他一定會愛上她的。

　　這一刻，她真是著急，恨不得衝進去，替父親點頭答應，可是，這必然要面對江郗城，這又讓她覺得很尷尬，站在門口，她心急又緊張，可就是毫無良策。

　　就在這時，顧展鵬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有些低沉，亦有些無奈，「等一下！好……就按你所說的！不過……我要在這個條件上加個時間！」

　　「還要加時間？」

　　「當然！否則……我的女兒要一輩子跟著你，名不正言不順嗎？」顧展鵬低聲喝斥，話鋒一轉，「五年！我們以五年為限！不管五年後，你有沒有愛上我的女兒，都得娶她！否則……我想我要找到一個女子，並不是難事！」

　　「顧先生，你這是在威脅嗎？」江郗城質問。

　　「呵……江先生，我一直都在威脅你，不是嗎？只要能讓我女兒開心，我不惜做任何事！」顧展鵬聲如洪鐘，像是在提醒自己，更像是在告誡江郗城。

　　書房裡再次陷入沉默，顧琬儀的心也再一次被提了起來，但江郗城沒有再說話，仿佛過了很久，她突然聽到裡面傳來腳步聲，她不禁心弦一緊，立刻向後退了幾步，轉身就走，但顯然來不及了，身後已經響起了開門聲。

　　邁出的腳步僵住了，顧琬儀只覺得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目光，冰棱一般地射向她，讓她如芒刺背，讓她沒辦法故作看不到，而繼續往前走。

　　她深吸了口氣，緩緩轉過身，有些心虛，又有些緊張地看向江郗城，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漏掉一拍，下一秒，則心跳加速起來，臉頰也不覺得微微泛紅……

　　她動了動嘴唇，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而江郗城的目光則像刀子一般掃過她，只是冷冷的一眼，便抬腳步向樓下走去……

　　錯身之際，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和衝動，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緊緊地攥住，仿佛抓緊了自己幸福，不能鬆手，只要一鬆開，他就會消失不見……

　　「顧小姐，請放手！」江郗城的聲音很低沉，卻磁性十足，傳到顧琬儀的耳朵裡，她覺得好聽極了，呼吸不由變得急促，胸口亦起伏的厲害。

　　「我……」顧琬儀從唇齒間擠出一個字，卻再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江郗城一把甩開她的手，冷聲道：「顧小姐，到目前為止，我還是有婦之夫，你這樣抓著我，怕是不妥吧！」

　　「我……你……」顧琬儀覺得她整個人都不能自已了，她一定是瘋了，才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完全沒有自我，看著他，也就全身緊張，甚至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即使她知道，他根本不愛她，心裡丁點也沒有她的位置，他的心裡，隻愛著另一個女人，他的妻子，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就是無法停止對他的執念，她做不到當他不存在，更做不到看著他和另一個女人幸福，儘管她知道自己這麼做太卑鄙，他甚至會恨她，但是，她是不能放手，死也不能！

　　「呵……顧小姐，我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女人！」江郗城微微扯了下嘴角，那笑意卻冷的深入骨髓。

　　「我……」

　　她剛想開口，就被他打斷，「顧小姐，你難道不知道……『廉恥』二字怎麼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