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他感到胸骨奇痛如裂,若不向後退,胸骨將無法負荷奇大壓力而可能被壓扁。
宋象乾等人不由大驚,但又不便出手,就在這生死關頭突聞梅友竹朗聲道:
“仙子若以這一招對付岳家驥,岳家驥死而無憾了,只可惜對付他的後人,不禁令人扼腕!”
他雖是侃侃而言,語氣中仍是十分蒼涼,這工夫中村鈴子眉宇間煞氣驟斂,羅袖交揮。冷峻地道:
“去吧!”
岳家宇的向身子象斷了線的風箏,“呼”地一聲,飛向一個小窗,“克嚓”一聲,連人帶窗,飛入屋中,恰巧被白琬接住,已經昏了過去。
“粉蝶太子”曹典,趁此機會溜之大吉,因為白琬此刻已顧不得他,一顆芳心“卜卜”跳個不停。
吳明夫婦隨著宋象干撲入屋中,乍見岳家宇只是昏了過去,並未受傷,不同同時吁了口氣,深信對方手下留情。
此刻中村鈴子看了梅友竹一眼,冷峻地道:
“若非你姓梅的一句話,這小子絕對活不成,可是你不遠千里而來,本姑娘豈能使你空手而回!”
梅友竹微微一哂,立即又朗笑道:
“此言有理!在下既是千里而來,好歹也要接姑娘一招半式,不過在下有一句話必須說出來,這雖是有傷陰德,卻是一分善意,絕非揭人隱私!”
中村鈴子冷笑道:
“不管你說什麼?本姑娘不會饒你!”
梅友竹哂然一笑道:
“奉勸姑娘今後切勿自稱‘姑娘’,據梅某所知,岳家驥昔年正為此事而對你疏遠,其實男女間之事,已婚未婚並不足以影響雙方情感,而斤斤於此,而矇蔽對方,後果則不難想像!”
“櫻花仙子”突然一震,嬌靨上升起一層紅暈,冷冷地道:
“你知道的事可不少!大概還有話未說出來呢……”
梅友竹笑道:
“別人不敢說,本人可敢說,你昔年因岳家驥冷落了你,與另一女子結合,懷恨於心,竟想殺死他僅有的後代,你的心真是毒如蛇蠍,其實昔年對岳家驥鍾情的女人,何至於你二個人?設若他們都和你一樣,岳家早就斷了斷孫了。”
梅友竹自知不是敵手,但仍然慷慨陳辭,夷然不怕,此刻岳家宇已經醒來,掙開白琬的懷抱掠到院中。
“櫻花仙子”面色冷厲,煞氣懾人,厲聲道:
“梅友竹,你的話說完了沒有?”
梅友竹冷笑道:
“當然沒有,梅某一生從未揭過別人的隱私!但今天又另當別論了!”他沉聲道。
“你的前夫是高麗國第一高手‘金鷹’申榮基,雙雙來到中原,當你見了岳家驥之後,突生出牆之念,申榮基忍無可忍,道出你的見異思遷,你竟惱羞成怒,以‘櫻花爪’把他害死,這件事本極秘密,可是你要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那一夜恰巧有個偷兒在外面窺視……”
“櫻花仙子”陰聲道:
“不錯,申榮基確是死在本姑娘的手中,你梅友竹既然揭開此秘密,本姑娘絕不殺你,以免予人殺人滅口之實!但活罪難免……”
梅友竹哂然一笑,道:
“梅某雖是不學無術,尚不至如此無能!你只管出手!”
岳家宇十分驚惶,看來像這樣美麗高貴的女人,竟是一代毒物,而且與他的爹爹還有一段戀史,不由義忿填膺,大步走到場中,向梅友竹換拳道:
“梅前輩,此婦既能毒手弒夫,實為武林敗類,人人得而誅之!不要對她講武林規矩,前輩若不見外,晚輩願和前輩聯手試試看!”
宋象幹一掠而至,抱拳肅然道:
“晚輩也算上一個!”
“我也有一分。”白琬掠至岳家宇身旁,成包圍之勢,把“櫻花仙子”夾在當中。
梅友竹乃是當今武林有數高手,雖知不敵,也不能與幾個小輩聯手對付大敵,連連搖手道:
“幾位小友盛意可感!只是本人此為,旨在秤秤此女的斤兩,成敗絕不計較,你們三位先退下去!”
岳家宇肅然道:
“梅前輩何等身份?把這一陣讓與晚輩和義兄如何?”
梅友竹沉聲道:
“此女非比尋常!豈能等閒視之!”
“櫻花仙子”冷笑道:
“還是梅友竹有自知之明,你等若是不信,不妨四個聯手試試看!”
白琬自獲得金佛上的絕學之後,功力大增,近日又有進境,自不免心高氣傲,立即向岳、宋二人使一眼色,竟首先發動,向櫻花仙子拍出一掌。
岳家宇剛才嘗過苦頭,深信白琬也非敵手,立即提足“一元罡”,又施出那一式絕學,而宋象干也不敢怠慢,眨眼工夫劈出三掌。
這三人同時出手,其勢道絕不在“勾漏三殘”之下,“櫻花仙子”也不敢大意,身子一幻,紫影穿掠流洩,十指如鉤,“櫻花爪”銳風生嘯,方園一丈之內,四面八方都是爪影。
三少之中,以宋象干的武功略差,但相差極微,三人全力施為,絕招出盡,卻仍然感覺爪影紛紛,防不勝防。
梅友竹輕蔑地看了跛子一眼,沉聲道:
“你等三人忍心看他們血濺當場麼?”
瞎子和聾子面有愧色,連忙走到跛子身邊,但這時場中已打到決定階段,岳家宇上身片褸無存,長嘯一聲,身形飆起,以雷霆萬鈞之勢,力劈三掌。
宋象干和白琬也同時以同歸於盡的打法,只攻不守,連人帶掌撲上。
梅友竹大驚,大喝一聲,掠入場中,而瞎子和聾子也相繼撲到,各以全力向“櫻花仙子”施出一招。
一陣“蓬啪”之聲過後,三少的身體在無儔狂飆中打了幾轉,才向四周跌去。梅友竹連退三步,聾、瞎二殘退了五步,坐在地上,而“櫻花仙子”卻仍站在原地,身形搖搖,面孔青紫,“咕嚕”一聲,鮮血狂奔,腳前殷紅一片,終於跌坐地上。
這是曠古以來,最令人驚心動魄的一搏,六個一流高手以全部功力合擊一人,也僅將對方擊傷,而這六人之中,尚有二人被震坐地上,這等絕世奇學,不禁使梅友竹心頭駭然。
“櫻花仙子”抹去口角的血漬,對梅友竹冷峻道:
“梅友竹,本姑娘知道,剛才這六人之中,若是沒有你和這姓岳的小子,其餘四人不會是我的敵手!本姑娘自來中原,這是第二次敗績,但敗得十分光榮,終有一天,我要以世上最殘酷的手法殺你們二人!”
梅友竹哈哈大笑道:
“原來今夜的慘敗並非第一次!如此說來,梅某不能不佩服第一次擊敗你的那位高手了!”
“不錯,他的武功,確有獨到之處,中原武林高手千萬,本姑娘只服他一人,因為他在第二十一招!擊敗了本姑娘……”
梅友竹等人不由駭然,剛才合六人之力,也僅能使她輕傷,那人第二十一招擊敗了她,且能使她心服口服,身手之高,簡直不可思議。
“櫻花仙子”冷冷地瞅了岳家宇一眼,道:
“你等六人之中,武功最奇的,是那個丫頭,但她天賦有限,無法發揮,目前已到了頂點,公子的武功招術,精奇不足,磅礴有餘,氣勢如虹,有本國武士道神,乃是最危險的人物,但是……”她哂然一笑,道:
“本姑娘不會讓綜株幼苗長成,就會撥去!”
她回頭對跛子沉聲道:
“你承認是世上最醜的人麼?”
跛子猶豫了一下,不安的點點頭,道:
“世上天生奇醜之人,本人敢誇第一,後天毀容又當別論了!”
“好吧!你可以跟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