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來面基呀！ （終於見面了，可喜可賀 信息量很大的一章）

　　今天瑞澤也在對著電腦小小地發了一會呆。他知道那個QQ群一直冒著橙色的泡泡，但是他這會懶得點。正想隱藏掉QQ，突然蹦出來一個私聊界面。

　　[劉侍衛]：瑞澤哥，在嗎？

　　[劉侍衛]：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瑞澤]：在，說

　　然後小窗口提示「對方正在輸入……」，一會兒提示又消失了，很快又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一會兒又消失了，反反覆覆好幾次。終於在瑞澤等得不耐煩想要關掉小窗的時候，對方終於寫好了刪刪改改半天的一串字

　　[劉侍衛]：我想問一下，做那個的時候在下面是什麼感覺。。。。會很疼嗎？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想問一下。

　　 [瑞澤]：……這麼跟你說吧，遊戲裡有玩家保護，怎麼亂來都不會受傷，最多強制下線，再壞也疼不到哪去。而且要是會玩就完全不疼。現實裡可就兩說了，疼不疼就全看技術。

　　然後又是一陣反覆的「對方正在輸入」，磨嘰半天總算發出來了

　　[劉侍衛]：那受方需要什麼技術啊？現實裡技術好也能不疼嗎？

　　[瑞澤]：這個還是要看配合吧。一兩句話說不清楚。要不這樣吧，我給你推薦個師父

　　[瑞澤]：你看白公子怎麼樣，他是0.5， 兩邊都會玩，而且來者不拒喲

　　[劉侍衛]：……好吧，我考慮一下。

　　然後對方就沒有再說什麼了。小侍衛的迷之提問一看就是有故事啊！不過林睿哲並不想聽故事。他一直覺得，網友之間最好的相處模式，就是關於別人的事，你不說我就不問；對於自己的事，別人不問我就少說。

　　但是，現在轉念再想想，如果永遠這樣不問、不說，那麼通過網絡所見的一切不過是一個人躺在遊戲倉裡的生活片段，一個只包含片面信息的數據模型。

　　他不禁想起昨晚那場糟糕的任務之後，自己就這麼跟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起清洗，在「全真模擬」的大床上，倒在他懷裡睡了安穩的一覺。

　　這個人是誰呢？一個自稱做人工智能調整開發工作的技術宅。林睿哲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對「網友」們似乎一無所知。不知道他們身在何方，到底做著什麼樣的工作，過著什麼樣的生活，甚至連真實姓名都不知道。但其實又不是一無所知，他知道亂碼是個遊戲大神，是個隨時能冒出段子的逗比，是個一上床就滿腦子騷操作的老司機；還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接吻，知道怎麼刺激他會最快勃起，知道他什麼反應是要高潮……從這個角度來講，瑞澤又對亂碼十分瞭解，只不過瞭解的是現實中的朋友不會去瞭解的那一面。

　　有時候想想覺得網絡還真是神奇，模擬得越是真實反而越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樣的「網友」，真的能稱之為「友」嗎？又或許這種片面卻深入的認識，毫無根基的聯繫和日日夜夜的陪伴，早已超過了一個「友」字所能表達的範圍，但又不能被其他更深刻的概念闡述。

　　嗶嗶嗶嗶的聲音又響了，這次是群裡有人@他，還是點一下看看吧。

　　[白公子]: 寶貝兒們，我這兩天出趟差，跟劇組到h市做點宣傳。沒多久，過幾天就回來

　　[亂碼]：大明星要去走穴了

　　[白公子]:那也得有穴讓我走啊

　　[白公子]：反正這破戲總算拍完了，宣傳估計也就這一錘子了

　　[群主][小濤]:恭喜恭喜~大明星辛苦啦\(^o^)/~~ 可惜咱們群沒有h市的，不然就可以面基了呀

　　[群主][小濤]:對了，瑞澤在嘛，我們好像還沒問過，瑞澤你哪個城市的啊？

　　[群主][小濤]: @瑞澤

　　[瑞澤]:我在b市

　　[群主][小濤]: 欸！那你跟亂碼同城啊！

　　[群主][小濤]:你們快面基吧！

　　[熊叔]: 群主你說面什麼？

　　[群主][小濤]: 噫，熊叔好污

　　[亂碼哥]：噫，人民教師帶頭開車

　　[白公子]: 噫，人民教師帶頭開車

　　[瑞澤]: 噫，人民教師帶頭開車

　　[群主][小濤]:人民教師帶頭開車哈哈哈哈哈

　　[熊叔]: 媽的你們這群小混蛋

　　[熊叔]: 老子明天晚上也不來了，上次相親失敗，家裡給我換了個對象兒

　　瑞澤沒再跟他們繼續扯皮，而是打開了與亂碼私聊的小窗口

　　[瑞澤]：亂碼你也住B市？要不要出來見一面？

　　[亂碼]：好啊

　　[瑞澤]：你什麼時間有空？

　　[亂碼]：週六吧，週六中午一起吃個飯什麼的？

　　[瑞澤]：好

　　[亂碼]：[點擊打開手機QQ地圖 位置信息] 我就住這邊，你定地方吧，我遠點也沒關係。

　　瑞澤沒想到亂碼直接把自家地址發給他了，這傢伙對網友都這樣嗎？可別哪天遇上網騙了啊。不過亂碼住處倒是離自己並不太遠，是同一個區的。世界倒是真小，只要想見面沒什麼做不到的。

　　[瑞澤]：我們住得到不算太遠，要不這樣，週日中午在XX商廈附近找個地方我請你吃飯吧。

　　[瑞澤]：算是答謝你給我的禮物了。

　　[亂碼]：這麼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瑞澤]：你有什麼不能吃的嗎？

　　[亂碼]：除了桌子什麼都吃

　　[瑞澤]：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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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到了星期六中午，在約好的餐廳見到亂碼本人的時候，林睿哲還有一種迷一般的不真實感。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身穿普通的休閒襯衣，和一條棕色長褲，身材、五官，甚至是臉上的那個半框眼睛，都看不出與遊戲裡有什麼區別。

　　「你猜我遊戲模型調了哪裡？」直到與亂碼充滿笑意的眼睛對視，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盯著人家看了半天。

　　「呃，看不出什麼區別」

　　「其實我只修改了下面那個的大小。原本太大了我怕把人弄疼」亂碼煞有介事地說著，看他一臉滑稽的表情就知道是在扯淡。

　　「……你要說你是把尺寸改大了我說不定還信」

　　「哈哈，不逗你了，其實我哪都沒調。剛開服那會遊戲沒有調模型的功能。後來統一給老玩家發了能微調外形的道具，我一直懶得弄。」

　　「這樣啊。我也沒怎麼調，反正調了也只是微小變化」

　　正當二人像所有初次見面的網友面基一樣，聊了兩句陷入迷之尷尬的時候，服務員過來把林睿哲定的「雙人豪華烤肉套餐」裡的東西都端上來了，並給他們的桌子中間放上了炭火，以及兩個烤肉用的大夾子。

　　「二位先生需要我幫忙烤肉嗎？」服務員客氣地問道

　　「不用了謝謝，我來吧」亂碼說這話的時候特有紳士風範，彷彿剛剛開葷腔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一片片生肉放在烤肉專用的鐵板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時不時有一滴油滴落到炭火裡，躥起一小撮火苗。很快紅色帶著血絲的肉片慢慢從邊緣開始變成棕灰色，發出誘人的香味。

　　配菜似乎就沒那麼容易烤熟了，橫切的一大塊洋蔥被拆成一圈一圈，以便均勻受熱。土豆片被放在鐵板中間，雖然距離能吃還需要一段時間，但已經烤出了一些金黃色。

　　「這些應該熟了，你嘗嘗看，不熟就再烤會兒」亂碼把烤好的肉夾起幾片擱進林睿哲盤子裡，也給自己拿了一些。

　　林睿哲試著咬了一下一快剛出爐的裡脊肉，差點燙到舌頭。趕緊吹了吹，蘸點醬，再小心地放進嘴裡。火候剛剛好，既不老也不生。「不錯！你倒是真會烤。我上次來吃的時候都是請服務員來烤的」說著又夾起一塊稱讚道，「我感覺你比他們服務員烤得還好。」

　　「那必須啊，對吃的我一向很在行」亂碼一邊嚼著烤五花肉，一邊一臉得意地自吹，這幅傻樣子真是毫無風度可言，但是這般隨性放鬆的姿態讓林睿哲覺得他們彷彿不是初次見面的網友，而是多年沒見的老朋友。

　　其實網友面基和老友小聚確實有相似之處，都是對自己以為很熟悉的人的一次印象更新與信息補充。

　　在強大的VR技術支持下，即使外形，聲音，動作，表情，甚至性高潮中的興奮感，都已經可以全真模擬，但是僅僅通過一款遊戲（不論它是個什麼形式的遊戲），去瞭解一個人還是信息量太少，太片面了。有些無聊的，或是有趣的，又或是令人厭惡的事情，只有脫離開遊戲，像普通的朋友一樣面對面交流才能體會得到。

　　比如現在林睿哲就發現了一件在他看來很神奇的事：「亂碼，你吃烤肉居然是蘸鹽的？」

　　「嗯？怎麼了，你是蘸醬黨？」

　　「什麼？這還分派別？不對，難道蘸鹽的還不止你一個？」林睿哲一臉詫異地看著對方筷子間那塊沾著鹽粒的烤肉。 「烤肉生的時候都已經加過佐料了，本身就是鹹的為啥還蘸鹽？」

　　「醬不一樣也是鹹？」亂碼同樣一臉詫異地看著他。

　　「那能一樣嗎？醬是專門給烤熟的肉調的，當然應該蘸醬啊？」一來一去間林睿哲不自覺地加高了音量，加快了語速。

　　「其實蘸鹽也很有味道的，你試試就知道了。」亂碼卻絲毫沒有要跟他在這個問題上辯論的意思，說著他又夾了一筷子肉，蘸了點醬

　　「……」看對方淡定的樣子林睿哲突然覺得自己在意這種問題好幼稚，於是也是試著蘸了鹽。

　　結果是亂碼吃了蘸醬的烤肉還說這家店的醬料確實還不錯；而林睿哲把咬了一口的蘸鹽肉推到盤子邊上再沒動過。

　　隨著肉片和蔬菜都漸漸被烤熟，二人的話匣子也互相打開了。他們從日常瑣事，聊到遊戲，甚至各自談起那些年逝去的青春……

　　林睿哲感覺自己對亂碼的認識也在不斷刷新： 比如亂碼自稱很會做飯，從初中開始就自學烹飪，只因為覺得自己老娘做的難吃。他原話是這麼說的：「吃過我老媽的菜就再也沒什麼東西能讓我挑食了」。

　　林睿哲也沒想到，「老司機」亂碼竟然在「全真愛慾空間」之前從沒玩過別的小黃游。亂碼說自己以前玩過不少大型網游和VR遊戲，都因為後來工作忙等等原因棄掉了，結果遊戲公司給他這個老用戶發了愛慾空間的內測邀請碼，成功把他套路進來了。

　　還有一個重大信息，亂碼這傢伙大學時候學的應用數學，在當初全系都沒有多少女生的情況下竟然交到了女朋友，不過不到一年就分手了，分手之後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更喜歡男人。

　　兩個多小時後，相談甚歡、相恨見晚的兩個年輕人終於在餐廳服務員都開始吃午飯了以後才離開。二人都有種同樣的感覺，彷彿這一頓飯的功夫，把什麼都說了，又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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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瑞澤在家剛洗了澡從浴室裡出來，想著要不要上遊戲的時候，手機鈴響了。一看屏幕，聯繫人「亂碼」來電。之前為了面基他們在網上交換了手機號，不過因為見面的時候很順利，也就沒有打過。

　　「喂？怎麼了，什麼事？」林睿哲接起來問道

　　「沒什麼，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

　　「……想試試號碼能不能打通？那沒啥事兒我就掛了。」

　　「也不是沒事，有個重要的事情中午忘記說了」

　　「啥事兒？」

　　 「咱們都見過面了，就別我叫亂碼了吧。我叫周煥，煥然一新的煥。所以，能告訴我你的真名嗎？」

　　 「我叫林睿哲，睿智的睿，哲學的哲。」

　　***高能預警***

　　本章有對吃肉的細節描寫。

　　對，你沒看錯，肉，字面上的意思

　　所以請盡量避免在深夜，中午，傍晚，或其他容易感到飢餓的時間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