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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別再撩我了》第84章
季影帝和星適少爺
  淺金色的紗幔被風揚起一點弧度,層層疊疊的遮住了引人遐思的旖旎。
  
  紗帳中女子的輕笑聲隱隱約約的傳來,嬌膩甜軟中帶著微微難耐的氣聲,鏡頭後的工作人員們紛紛咽了口唾沫。
  
  “嘖,這就按捺不住了?”
  
  “你……你早就知道!”
  
  身姿修長的男人站起身,精緻柔軟的布料松松搭在身上,胸前的布料被扯開了不少,露出大片偏瘦卻不瘦弱的胸膛。
  
  “太著急了……”男人微微俯下身,居高臨下的捏住女人的下巴,溫柔至極的眸光中摻著一絲冷意,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男人的聲音其實很好聽,不算低沉但非常乾淨,甚至帶著一點冷冽的意味,聽在耳裡像是淬過毒的利刃。
  
  他臉上帶著一絲玩味,捏著女人下巴的手細緻修長,指骨分明漂亮,像是能把人硬生生拽進地獄,同他一起沉淪。
  
  “你這麼美……”男人微微歎息,然後在一陣寂靜中,指尖一折,“可惜了。”
  
  女子手裡的匕首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緊接著便是一道痛極的慘叫,鏡頭後的工作人員齊齊別過頭,忍住了捂耳朵的衝動。
  
  男人從紗幔裡走出來,光著腳,淡青色的袍服搭在身上自有一股風流,長髮漆黑如瀑的披在身後,眉眼清冷中帶著一股睥睨世事的無情冷厲。
  
  “卡!”
  
  導演滿意的叫了停,要不是這一鏡只有這麼多,他甚至還想繼續看下去,到底是季影帝,這麼一點小片段都能將人狠狠拉入場景去。
  
  “周導。”季長安攏了下戲服,又軟又薄的真絲布料穿在身上滑膩膩的,透的像是沒穿,在接近零度下,他幾乎快凍僵了。
  
  助理忙不迭跑過來給他遞上羽絨服和薑茶,他接過來喝了一口,還是緩不過勁兒。
  
  太冷了。
  
  周導是個天賦絕佳的新人導演,第一部電影是個非常冷門的文藝電影,結果竟然拿了個大滿貫,一舉成名。
  
  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接著紅就開始拍商業電影,反而又另辟冷門,籌拍了更加冷門的同性電影。
  
  他飾演的這個角色叫蘭弋,明面兒上是個大權獨攬的丞相,風流放縱權力巔峰,想殺他的人不計其數,背地裡卻是個玩物。
  
  他手底下有個小孩兒叫蘭蘅,從九歲就跟著他,他養了他八年。
  
  他沒讓自己失望,在十六歲那年就做了小將軍,領兵將異族打的節節敗退,才一年就掃平邊疆班師回朝。
  
  當天晚上,那小畜生就將他推上了床,蠻橫的佔有了他,咬著他的頸子說,早就想這麼幹了。
  
  蘭蘅沉默寡言極有原則,從不和別人有任何私底下的往來,卻對蘭弋言聽計從,做了將軍仍不從丞相府搬出去,像個禁臠似的住在這裡。
  
  傳言都說他是蘭弋的一條狗,是他的一把刀。
  
  蘭弋聽說了,冷笑了聲,蘭蘅確實是條狗,只知道捅他的狗。
  
  季長安閉著眼睛,任由著化妝師給他卸妝,腦海裡稍稍想了下明天的劇情。
  
  助理蕭喬問他為什麼接這個電影,他在這個戲裡還是個受,甚至有些被X的激情戲,他早就名利雙收,巔峰上的影帝,實在沒必要。
  
  季長安沉默了會,就回了幾個字:“我喜歡這個角色。”
  
  蘭弋手握大權運籌帷幄,他冷血絕情,卻在蘭蘅的懷抱和野獸般的衝撞中才能找回一絲作為人的意義。
  
  他需要疼痛。
  
  “那個……”蕭喬看著化妝師出去了,小心翼翼的問:“您是不是想陸先生了。”
  
  季長安猛地睜開眼,眸光從鏡子裡反射出來,嚇的蕭喬一哆嗦,小聲:“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就……”
  
  季長安又閉上眼,周導覺得現在這個蘭蘅的演員不是很好,可沒有更加合適的了,他想,如果有蘭蘅,一定是陸星適。
  
  可是。
  
  季長安睜開眼,看著自己的手腕,半晌說:“沒想。”
  
  **
  
  “嫂子。”
  
  薑予回過頭,看著從樓上下來的陸星適,笑問:“喝牛奶嗎?”
  
  陸星適搖搖頭,靠在樓梯口看著薑予半天,最後才下定決心似的,問:“嫂子,你最近拍什麼戲呢?”
  
  薑予“唔”了聲,遞給他自己剛倒的一杯熱牛奶,試探地問:“你想問長安哥?”
  
  陸星適沉默半秒,“這麼明顯嗎?”
  
  薑予微笑了下,看著他臉上的疲憊和隱隱約約的黑眼圈,有點心疼的說:“其實你想他你就去找他好了,誰規定分手了就不能聯繫對方。”
  
  陸星適咳了聲,“沒有,我就關心你工作呢,沒問他,你管好我哥就得了,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在家吃飯了。”
  
  薑予在後面說:“他就在江城拍戲,影視城那裡。”
  
  陸星適也不知聽沒聽見,長腿沒停頓的走了出去,薑予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剩下那半句話沒來得及說。
  
  季長安在拍一個同性題材的電影。
  
  **
  
  季長安卸完妝還有個採訪,耽擱了不少時間,等出影視城的時候已經快要天黑了,他繞過佈景去後面找蕭喬。
  
  “嗨,停一下。”
  
  季長安腳步一頓,整個人僵在原地,卻又迅速的反應了過來,抬腳便走。
  
  陸星適靠在柱子邊,修長的雙腿隨意交叉,兩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吹了聲口哨,“哎喲乖乖,現在了不得了,都敢違抗軍令了。”
  
  季長安側頭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我不是你的下屬隊員,你的軍令無權命令我。”
  
  陸星適走過來,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挑了挑他金邊眼鏡的金色細鏈,撥的一顫一顫,偏頭說:“我說的不是身為H•T•W的隊長命令你,我是以你男朋友陸星適的身份命令你,寶貝,親我一下。”
  
  季長安被這個稱呼戳的心尖一疼,反手給了他一巴掌,臨了卻沒捨得用力,只輕鬆拂過,被陸星適抓在手裡,往掌心親了一下。
  
  陸星適裝模作樣的調戲他,“手疼嗎?”
  
  “放開。”季長安冷臉。
  
  陸星適嘖了聲,果然放開了他,兩手插在口袋裡跟著他身後問,“你下午跟那個女演員在床上幹嘛?”
  
  季長安眉目不變的繼續往前走,陸星適又說:“你們拍戲也就是借位,不過你摸沒摸她啊,應該摸了吧,我聽小喬說你這戲是個同性題材,你還得被人壓在下麵來著。”
  
  “陸星適!”
  
  陸星適眨眼一笑,“我在。”
  
  季長安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無力,他愛極了這個穿上軍裝就仿佛肩扛所有榮耀,能只手撐起一片天,脫下軍裝就玩得開浪的起的男人。
  
  季長安輕舒了口氣,又恢復冷漠,“我拍什麼戲跟你無關,假借位還是真被插與你無關,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現了。”
  
  陸星適沉默許久,季長安沒管他的一直往前走,結果他還是不說話,等一回頭,才發現他還站在原地,像一株筆直的青松,遠遠看著他。
  
  他隔著眼鏡,又隔著夜色,看不見陸星適的表情。
  
  他的心感覺很疼。
  
  良久。
  
  季長安問:“說吧,你找我做什麼。”
  
  陸星適走過來,站在他面前,兩人相差無幾的身高使兩人的視線能夠平視對方的眼睛,季長安受不了他的眼神,先別過了頭。
  
  陸星適從懷裡掏出一遝信封,遞到他面前。
  
  “這是什麼?”
  
  “遺書”陸星適搓了搓手,故作輕鬆的說:“咱倆分手以後,我一共出過二十九次任務,因為你不理我了,我這些遺書也不知道交給誰去,後來我上級說……”
  
  季長安看著信封上,筆力深刻的季長安三個字,手指瞬間攥緊,“說什麼?”
  
  “我上級說,沒有了季長安的陸星適就像是丟了鞘的利劍,讓我滾蛋。”陸星適半真半假的說,“所以我現在被部隊趕出來了,我來找我的刀鞘。”
  
  季長安忽略掉他的黃腔,平靜的把信塞回他手上,道:“我不是你的刀鞘,你去找別人。”
  
  陸星適歎了口氣,想起自己確實是把他氣得不行,季長安喜歡自己那麼多年了,就連他父親那麼逼迫,拿他的名聲,拿他的尊嚴,他都沒捨得撒手。
  
  他說得出口分手,一定是被自己氣的受不了。
  
  陸星適想到自己那次差點死在他眼前,聽嫂子說,季長安抱著自己幾乎涼下去的身體,雙眼赤紅幾乎失控,換位思考如果是自己,一定更生氣,季長安的脾氣已經很好了。
  
  陸星適一笑,去勾他的肩膀,“哥,別懲罰我了,我知道錯了。”
  
  “我那次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沒死嘛……我保證以後絕對不瞞著你了,行嗎?”
  
  “我明天就走了,去拉塔出任務,最後那個是我昨晚寫的遺書,你回頭有空看看,萬一我死在戰場上了,你燒了也成,不過別去我墳前燒,我……”
  
  “陸星適!你再說一句!”季長安最怕聽見這個,一聽見就想起那次他渾身是血的躺在自己面前,向來帶笑的臉蒼白的毫無血色。
  
  陸星適低低“嗯”了一聲,半晌又抬起頭說:“我其實根本不知道我錯哪兒了,我以前比這個兇險的狀況多多了,但那時候我沒有牽掛,我無所謂。”
  
  “我後來腦子裡刻了一個季長安,我有牽掛了,我不敢死了。”
  
  “我會答應你分手,就是因為我不想讓你有一天因為我的死而難過,但是季長安。”
  
  陸星適抬眸,筆直的看進季長安的眼裡,漆黑的眸光裡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像是裹挾了千萬種無法明說的情緒。
  
  陸星適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做不了一把刀了。”
  
  季長安攥著手,試圖從他眼裡扒出一些耍弄自己的跡象,可足足看了三分鐘,他還是認真極了,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半晌。
  
  季長安說:“你的意思是……退伍了?”
  
  陸星適“嗯”了聲,“其實去年就該從H•T•W退下來了,只不過那時候沒有合適能頂替我這個位子的人。”
  
  “……”季長安知道他最看重的就是他肩上的榮耀,那他是為了自己……?
  
  陸星適故意故意咳了聲說:“不是,我是為了我兒子。”
  
  季長安一怔。
  
  陸星適順勢將他抱在懷裡,低頭二話不說先親了一陣,兩手死死地攥住季影帝比他弱了不少的手腕,極盡所能的吻了一會。
  
  蕭喬等了很久都不見季長安,過來找人一下子撞見,尖叫了一聲,待一看清人忙道:“陸、陸先生。”
  
  季長安喘著氣,讓蕭喬先走,他晚些自己回家。
  
  陸星適鬆開一隻手,描摹久久不見,卻牢牢刻在心底的容顏,“去見一下我兒子?”
  
  “不見。”
  
  陸星適歎了口氣,“我可憐的兒子,你爹不想要你,以後你就跟著我做個單親小可憐吧。”
  
  季長安蹙眉:“什麼意思?”
  
  陸星適說:“去年,我出任務的時候,撿了個小孩兒……現在在我姑姑那兒養著呢,本來還想你要是願意,就是咱倆孩子了,看來你是不樂意……”
  
  季長安一把攥住他手腕,陸星適使壞問:“樂不樂意。”
  
  季長安不答反問:“起名字了嗎?”
  
  陸星適搖搖頭:“沒呢,就小名兒先叫叫,打算讓他爹起呢,不然你想一個?”
  
  季長安想了想,金邊眼鏡下的眸光閃過一絲算計,半晌說:“叫,陸清和吧。”
  
  “嗯?”陸星適一愣,這麼快就想到了。
  
  “是有什麼意義?”
  
  季長安問他:“醉後不知天在水下一句是什麼?”
  
  陸星適絞盡腦汁的想了想,然後沉默了。
  
  比算計比腹黑,他還是輸了。
  
  下一句叫,滿船清夢壓星河。
  
  壓他大爺的星河。
  
  不是。
  
  陸星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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