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這一夜一行人並沒有離開湖邊。顯然那精石被取走封起來之後，周圍的空氣開始逐漸恢復，至少不會讓他們像之前那樣覺得氣息不勻。

　　等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大家再重新觀察了一下這個死湖，見再沒有其他的異變，這才決定離開。

　　重新踏上行程，因為他們身上帶著精石的關係，也不能往人多的地方走，於是在山林裡穿行，唯一的好處就是野味兒多得是。

　　但帶再多東西也有消耗光的那一天，方陌空間裡的東西倒是要多少有多少，可他不能往外拿。空間裡的產出都蘊含純靈之氣，拿出來就會露陷。除了偶爾背著人給肖九一些之外，他自己都很少吃。本來他也是打算給師父和師叔的，但是之前師父師叔和了自己那純靈之水之後也沒有問自己哪裡來的，既然他們不願意追問，那他也沒有必要一直提醒他們。

　　“師兄，你帶著他們去採買東西吧。讓老七老八留下來陪著我就行。我們也正好在這裡準備一下今晚住宿的帳篷。到時候你們回來也不用再麻煩。”物資要光了，他們必須要到城鎮裡去採買。他們接下來決定先去最近的天環山星極門。星極門是十大修真門派第五位，也是一個修煉聚靈真法的門派。這個門派的人性情都十分和善柔和，而且掌門黎回德高望重，在修真界也是舉重輕重的位置，楚玉海和秦東都覺得他可能是知道精石的人之一。他們不能帶著精石去陰陽島，恐怕到時候會引發修士們搶奪精石的爭端，再讓精石徹底禍害人間。只能選擇就近解決掉它。

　　秦東對此倒是很放心。“那行。我們速去速回，這次多買一些。到天環山少說還要半個來月呢。”

　　方陌對於可以進城還是非常期待的。他上輩子的確想過要是能在野外多走走逛逛就好了。可這輩子這個願望實現的有點兒過度，他已經對周圍的花草樹木山川河流有點兒麻木了。急於想要見一見人群。

　　秦東帶著幾個徒弟進了最近的一座城。到了城門口，五米告訴他們：“這宜安城可是個大地方，裡面不說應有盡有也差不多。我記得還有一家煉器師開的法器店舖。雖然裡面的東西等級不高，但還是有很多人購買。最有意思的是，賣他這些法器的多是有錢有勢但是沒有靈根的人，都夢想著可以通過這些東西能夠得到修煉的機會呢。”

　　韓天寧嘆了口氣：“總是有人想要妄圖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便是貪婪了吧？”

　　方陌卻有不同的看法：“那也要看這個人用什麼手段。用正當的方式，比如用錢買，用努力去換取的，即便遙不可及，那也是人家的夢想。我覺得知道不傷天害理違背律法，都不是壞事。但如果為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擇手段傷天害理，甚至是謀奪他人之物，那就不只是貪婪，而是該死。”

　　韓天寧也是想到了方陌之前的那家親戚，因此便以為他是在感觸這個。“老十說得對。有些人可以被諒解，但有些人卻不行。”

　　他們在這裡一邊兒感慨一邊兒往城裡走。剛到門口就看到有一個中年男子光著腳，瘋了一樣的往城外跑。一邊兒跑還一邊兒大喊：“有妖怪啊！有妖怪啊！！！”

　　這一下可把秦東他們幾個給喊愣了。通常情況下，妖族是不會跟凡人混居在一起的。這同妖族也會上正修門派去學習正統修仙之術不一樣。妖族即便不努力修煉，壽命也有幾千歲，可人即便長壽也只有百年，光憑著這一點兩個族群就不能混居了。那在城裡出現了妖怪，還要被人看出來，要麼就是這個人眼花腦子有病，要麼就是那個妖族在作惡的時候露出了本來面目。

　　妖族作惡，他們是可以出面的。所以秦東示意韓天寧攔住他，等到韓天寧把那個男人攬住之後，秦東過去問：“哪裡有妖怪？發生了什麼事？”

　　那男人顯然精神狀態不太好，說出話來語無倫次的。但好在眾人大概也聽明白了。這個男人是城西趙家的轎伕，今天奉命去接員外爺納的第十三房小妾回府，沒想到轎子抬到門口了，他了撩起簾兒請十三夫人下轎，就發現裡面的十三夫人身後有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而且眼睛還是綠色的，正呲著牙看著他。這下可把他嚇壞了。一路就跑到了這裡，鞋都跑丟了。

　　城門這裡有很多人進出，城門裡有買賣鋪戶，城門外有擺的小攤子，人這麼多發生了這種事自然有人圍觀。一聽人說是城西的趙員外，就有人竊竊私語。那意思無非是那姓趙的不是個東西，仗著家裡有錢，他小兒子嫁給了知府做填房，他仗著自己是知府的老丈人橫行鄉里。不知道都搶了多少個男男女女回去了。這麼造孽活該有報應。

　　方陌有點兒懵圈。用傳音術問肖九：【九哥，這兒男人和男人可以結婚？】

　　肖九笑了。【自然可以。不過男人不能生孩子，你放心。只要妖族的男性才能生。所以你別擔心。】

　　【滾犢子！我才不擔心。不過這裡真的很開放啊。】

　　【是你原來那個世界的人有問題吧。兩情相悅，性別有什麼要緊的。既存在，便是天道所規。若是傷天害理，早就天打雷劈了。不過我看這個趙員外也足夠五行雷劫了。】

　　【哪兒還用得著浪費天道資源，這種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直接剁了那二兩肉就可以了。】

　　【同為男人，怎麼說得這麼疼。】

　　他們倆在無聲的邊聊便吐槽，這邊秦東他們也徹底弄明白怎麼一回事兒了。雖然他們也覺得那個趙員外不是東西，但如果妖族真的在城中興風作浪，他們也是要阻止的。於是秦東讓韓天寧帶著其他幾個師弟師妹去採買，五米座位領路人跟著他們一起去。專門挑選了肖九方陌兩個人跟著他去捉妖。

　　對於師父的信任，肖九而後方陌非常興奮。當然了，方陌的興奮點在於可以看熱鬧了。他很像瞧瞧那老色狼見到妖怪之後是什麼嘴臉，會不會從此嚇萎。若是那樣的話，他覺得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都不用那個轎伕帶路，他這一路跑來這條路上的所有人多看到了，而且不少人都聽到有妖怪，趕去趙家看熱鬧。所以他們隨著人流走就對了。

　　“不得不說，人類的好奇心真的是太重了。有妖怪也要圍觀。真是不要命了。”這個通病在這個世界的設定上保持了原來世界的達規則，方陌覺得廷神有時候還是挺靠譜的。

　　肖九笑呵呵的：“到時候害怕了再跑唄。還不都那樣。我也想看熱鬧。”

　　“那說明你人性不錯。”方陌如此評價。

　　肖九拔直腰板：“那是。”彷彿是在誇他。

　　秦東被兩個徒弟逗得想笑，不過很快他也就笑不出來了。那些剛剛還打算去圍觀的人突然之間往回跑。不遠處還傳來了各種尖叫哭喊的聲音。他擔心那妖族害人，所以騰空而起以即快速的速度到了趙家的後門口。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候肖九和方陌也到了。看到現場，方陌嘴角抽搐。“我去……會否太豪邁了一些……”

　　肖九特別想摀住自家親親小師弟的眼睛。“非禮勿視啊。”

　　方陌“呵呵”了兩聲：“我可沒有想過非禮他。不過這毛茸茸的大尾巴還有對毛茸茸的耳朵，還是很萌的。他這是喝多了？”

　　肖九點頭：“這麼大酒味兒，一看就是了。”

　　秦東哭笑不得：“這小妖修為不高，沾酒很容易露出原型。不過看他也是正修根基，沒有做過惡事。”說完他手上使出法術，將那露著白皙大長腿和尾巴耳朵的小妖徹底變會原型。

　　方陌頓時“哇哦”了一下。“好可愛啊！”不是絨毛控的他也被面前這只小萌物給秒到了。通身火紅色的長毛看起來蓬鬆柔軟。方才半人形的時候還有秀場的大腿，可原形卻是短成一個球。“這是什麼品種的貓？”

　　秦東嘴角抖了抖：“老十啊，這是狐狸，還是非常罕有的赤狐。”

　　“原來是小狐狸啊。師父我能抱著他嗎？”方陌有些手癢。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小狐狸他就本能的喜歡。其實單眼河狸的縮小版原型也是很可愛的，但他就是只想欺負，但是這個小狐狸不一樣，看到他就心裡癢癢的，想要去摸一摸抱一抱。

　　肖九頓時警鈴大響：“不行。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危害，不要隨便亂抱。”

　　方陌“噫～”了一聲。“都醉成這樣了。還哪兒有危害。多可愛啊，能當寵物嗎？”

　　秦東對方陌的態度也很詫異。平日裡他們家老徒弟的性格可沒有這麼軟萌有愛心。這狐妖也沒有施展媚術啊？怎麼把方老十給迷惑成這樣了？“還是先帶他離開為上。免得一會兒更亂套。”說完他伸手把小狐狸抓了起來，先一步走進了趙家的院門。

　　“……”原來離開為上，就只是離開這個門口是麼？師父您的語言藝術真是精妙啊！

　　肖九也無語了片刻，而後二人跟著進了趙府的後院兒。至於已經嚇傻在原地的僕人僕婦們，他們連問都沒問。

　　一路直接走到了正廳，此時趙家的所有人都因為抬回來一個妖怪而害怕著。不是躲到物資裡就是從正門跑走了。原本還在正廳等到小妾給敬茶的趙夫人和等著小美人的趙員外此時都縮在了椅子後面。場面真的十分難看。

　　見有人進來，趙員外到底還是膽子要大一些。“你，你們是什麼人！”

　　對付這種人，方陌必須是第一個開口的。“誒呀。你就是趙員外吧？這狐狸精是你娶進門的十三房小妾了？我們是過路的人，看他露了原形自己進不來，你那些家丁有沒有用挺害怕的，我們就好心把他給你送來了。不用太感謝我們。也不要問我們的名字。我們做好事從來不留名，給個千八百輛的銀子當作感謝就行。我們不嫌少。”

　　肖九附和：“小十你真的太善良了。兩千兩你就願意做這麼危險的事情。還我少五千都不干。不過趙員外是吧，我師弟既然這麼說了，三千兩就三千兩吧。你銀子放哪兒了？現銀沒有，古董珠寶什麼的也湊合了，我們不嫌棄。”

　　小劇場：

　　方小陌：我說老九啊，你彷彿不識數。

　　肖老九：哪有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