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就這麼擁抱著,誰也沒開口。此際無聲勝有聲,心靈的契合,說話已經成了多餘,一切用感受,無須表白。淙淙的水聲,沙沙的草木韻律,譜成了最美的樂章,應和的是血液的澎湃和心靈的悸動。
韋烈曾有過這樣的綺夢,現在夢已成真。
如果時光能停留,最好就永遠停在這一點上。
兩名俊書僮傻笑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怕破壞了這綺麗的氣氛。當然,少女心,歆羨是免不了的。
夢牽纏著夢,韋烈心頭浮起愛妻小青的影子,他倆曾經這樣數不清次數的相擁。緊接著又是谷蘭,他抱著她長途奔回客棧,於是,在夢與夢的衝擊下他突然驚醒過來,用力推開了如醉如痴的冷玉霜。
冷玉霜退了三步,驚愕地望著韋烈,臉上的紅暈有如早晨的太陽。
韋烈警覺。
“冷姑娘,對不起,我……我是怕暗中有眼。”他只好設詞以對,解釋自己這突如其來的魯莽行為,當然,這說詞是非常勉強的。
冷玉霜並沒有追根究底,表示她已經相信了。
韋烈心頭升起一股歉疚之感,他是不得已而說謊。
冷玉霜轉身走到一塊大山石之後,立仁跟了過去,約莫是半盞熱茶時間,二人重現,冷玉霜恢復了“多事書生”王雨的容貌。功奪造化的易容術,天衣無縫,怎麼也看不出是易了容,彷彿她本來的長相就是如此。
“王老弟,太妙了!”韋烈脫口讚賞。
“如何妙法?”容貌一改,連性格語氣全變了。
“這已經不是易容術,簡直就是神術!”
“謬獎,謬獎,我們該上路了吧?”
“啊,韋烈抬頭望瞭望日色。“是該上路了!”
洛水之濱。
韋烈和冷玉霜主婢在匆匆趕路,此地距谷蘭和路遙投店的…
小鎮還有一天行程,韋烈想像得到這些天谷蘭定已望眼欲穿,尤其是救傷如救火,絕不能拖延,是以趕路趕得很辛苦,好在有美女同行,旅途不寂寞。
正行之間,韋烈突然停住,目注路邊的一株大樹。
“怎麼啦?”冷玉霜問。
“此地有事!”韋烈手指當眼的樹身。
“有事……這樹身上畫的是什麼鬼玩意?”
“王道留的暗號。”
“哦!”冷玉霜仔細地看了看。“我還以為你也練成了什麼神通能未卜先知哩!這暗號怎麼說?”
“止步西行,有要事。”
“真是好幫手!”
韋烈深深考慮了一陣。
“冷姑娘……”
“我現在不是姑娘!”冷玉霜嬌嗔地白了韋烈一眼。
“噢!對不起,王老弟,王道所指不知何事,但他巴巴地來到這裡還留了暗號,諒來不得尋常情況,而谷蘭姑娘又急著等七葉靈芝合藥療毒,我不能兩頭兼顧,想請老弟帶著七葉靈芝先趕去,如何?”
“不如何也得如何,好吧!”冷玉霜勉強答應。本來這是段非常甜蜜愉快的旅程,想不到意外地被阻斷,事實所需,不答應也得答應。
韋烈立即解下小包袱交給冷玉霜。
兩人依依不捨地分手上路。
韋烈目送冷玉霜主婢去遠之後才折向西行,才只奔出了裡許,王道已現身迎上,滿面都是興奮欣喜之色。
“公子,我一直擔心您錯過了指標記號。”
“還好,沒錯過。”
“每一條同方向的大小路我都作了記號,路邊打尖歇腳的小店也沒漏過。”
“到底是什麼大事?”
“我到登封附近發現‘梅花劍客’方一平那小子率領大刀會六大高手和五十名弟子向南奔,便跟了下來。”
“噢!”韋烈也大為振奮,方一平是他必得而甘心的對象,這的確是個好消息。“方一平那小子現在何處?”
“一大夥撲奔‘神龍幫’……”
“神龍幫?”
“對,就在洛水邊,距這裡不到三里。”
“目的是什麼?”“現在還不太清楚,似是尋仇報復。”
“洪流呢?”
“他尾隨釘梢。”
“好,我們走!”
神龍幫。
總壇就設在洛水邊的巫家堡,專幹打家劫舍的勾當,算是黑道幫派。
方一平的人馬還沒到地頭便被截住了。
負責領隊截阻的是神龍幫總香主“雙頭蛇”楊凡,蛇有一個頭已經夠毒,他有兩個頭便可以想見其為人。
雙方已經面對面。
“雙頭蛇?”楊凡僅帶了十六名武士外加兩名香主,人數是三與一之比,相形之下便顯得力量單薄了。
大刀會的人馬圈成了一個半圓,形成半厄圍之勢。
“方總管帶領人馬光臨敝地有何指教?”
“想見見巫幫主!”方一平冷冷地回答。
“哦!神龍幫已經沒有幫主。”
“什麼意思?”方一平大為驚詫。
“巫家堡現在已是‘大造門’洛水分壇,幫主便是分壇主,這一點先向方總管聲明!”楊凡是面帶笑容說的,但他的笑容令人不敢恭維,太陰了。
方一平內心打了個疙瘩,風聞“大造門”是新崛起的門戶,內幕不詳,神龍幫也是一個有名氣的門派,現在卻變成了別人的附庸,是被武力吞併,還是甘心歸順?這一來此次的任務得重新估算了。
“哦!這倒是個大意外,那‘神龍幫’是除名了?”
“言重,言重,只好兄弟和好,合力振興家門而已!”楊凡說得相當冠冕堂皇,是真是假只他自己知道。
“巫家堡好像是個獨立門戶?”方一平追問帶諷。
“對不住,家務事不便奉聞。”楊凡的確夠陰沉,答得十分圓滑。“方總管還沒說出此來本分壇的目的?”
方一平想了想,把心一橫,非完成任務不可。
“本人此來,是要向巫堡主討一個公道!”
“討公道?”楊凡皺了皺眉。“請問討什麼公道?”
“見到巫堡主之後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