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
恨滿心頭,韋烈頭一次展開無情的殺戮,為了路遙舅舅的血債,為了一而再的陰謀迫害,為了武林的公義,他只有以血易血,以暴制暴。
慘!
恐怖!
韋烈游動揮劍,無人能擋其鋒。
約莫兩刻光景,怵目慘魂的場面靜止下來,竹林內血肉狼藉,僥倖脫身的沒了影子,逃不過的都成了殘屍。
韋烈也靜子下來,腦海一片空白。
凌雲山莊外的郊野。
野花盛開,蜂蝶爭逐其間。
一對年輕女子在閒摘野花互相投擲嬉戲,一個是人間絕色,另一個姿色稍遜但英氣勃勃,構成了一幅活生生的“美女嬉春圖”。她倆,正是冷玉霜和谷蘭,由於韋烈遠出未歸,懷春少女失去了良伴,故而出莊到郊外來排遣聊奈。冷玉霜本是化身“多事書生”王雨,男裝久了生厭,所以回覆本來身份,事實上她的身份已沒有保密的必要。
“玉霜姐!”谷蘭停止了嬉戲。
“怎麼,不玩了?”
“有句話早想問你。”
“什麼?”
“花間狐龍生本是個邪門人物,現在算改邪歸正,他跟凌雲山莊到底是什麼淵源?”谷蘭很認真地問。
“不知道!”冷玉霜搖搖頭。“只知道他跟韋大哥是師兄弟關係,他是‘枯木老人’的兒子,而韋大哥是‘枯木老人’的傳人,韋大哥又是凌雲山莊的女婿,很可能……就是這一層關係,你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因為韋大哥是他帶走的,又不知道他們去做什麼,我擔心……”
“擔心會出事?”
“唔!”
“我也有話想問你。”
“什麼?”
“你愛韋大哥?”“這……”谷蘭玉面飛霞,她雖然很開朗,但女人總是女人,直接談到兒女私情的問題,免不了會羞澀的。“那玉霜姐你呢?”
“我當然喜歡他,不然不會出山丟下娘不管。”
“那……”
“我們是情敵?”冷玉霜多少還有些王雨作風。
“不,我……並不這麼想。”谷蘭低了低頭。
“那你怎麼想?”冷玉霜緊迫著問。
“以前我認為你想得到的東西只要把握機會盡力爭取,一定可以得到,而現在我改變了想法,一切隨緣。”話鋒頓了又道:“你喜歡人家是一回事,人家喜不喜歡你又另是一回事,絲毫不能勉強的。”
“什麼原因使你改變了想法?”
“玉霜姐你!”
“噢!很有意思,怎麼說?”
“我除了懂得些藥理之外,沒一樣能跟你比。”
“哈哈哈!谷蘭,一個人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可講的,有時不是美也不關才,你剛剛說對了,是緣。”
“那我……還有希望?”
“這……”冷玉霜凝視了谷蘭許久。“唉!”幽幽地嘆了口氣。
“玉霜姐,你為什麼嘆氣?”
“說不上來,以後你就會明白。”
“可是……”
驀在此刻,一騎馬狂奔而來,馬嘴裡全是白沫,看樣子是經過長途急趕,馬上人半伏在鞍上,似乎也精疲力竭。這裡是唯一通向山莊的路,這一騎定然與山莊有關,谷蘭飛身掠上,抓住了馬的嚼環。
馬兒唏聿聿一聲嘶鳴,倒挫數尺才停了下來,馬上人抓不牢鞍橋,滾倒地面,兀自喘息不止,掙不起來。
馬上人是個買賣人打扮的漢子。
“你是誰,怎麼回事?”谷蘭出聲問。
“小的……小的叫……趙有發。”
“你是專程到凌雲山莊來的?”
“是……是!”叫趙有發的漢子爬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什麼事?”
“送……送樣東西,傳個口……信。”
冷玉霜走了過來。
“送什麼東西?”
“兩位小姐是……”
“山莊裡的人。”
“啊!這……太好了!”趙有發已喘過氣來。“小的是垣曲人,奉主人之命去收取一筆皮貨錢,半路上……碰到一位公子……像是受了傷,仔細一認,才看出是救過小的性命的恩人韋烈公子……”
“韋公子?”二女同時花容失色,齊一聲驚問。
“是的,韋烈韋公子!”
“他受了傷?”又是齊聲問。
“是受了傷,看來不輕。”
“他人呢?”冷玉霜的聲音有些激顫。
“韋公子說要去追傷他的人,走的是王屋方向。”
“傷他的人是誰?”
“沒說!”
“他要你送什麼東西來?”谷蘭搶著問。
“是……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邊說,邊從懷裡取出一個捆紮得很整齊的布包,又道:“韋公子說這布包一定要面交王公子或者一位姓谷的姑娘,絕不能讓別人看到,不知道兩位當中那一位是谷……”
“我就是!”谷蘭忙應。
“啊!谷姑娘,韋公子說務請您跟王公子速速趕去王屋,辦一樁大事需要人手,時機緊迫,越快越好!”
“嗯!我們會馬上起程。”伸手接過布包。
“使命已經完成,小的還有事趕回去!”
“好!辛苦你了。”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個金錠子遞了過去。“一點小意思,你拿了路上打酒渴。”
“不、不,跑上十趟也難報韋公子救命之恩,小的斷不能收。”說完,作了一揖,拉過馬,登鞍離去。
“玉霜姐,你看這事……”
“我們馬上回莊備馬啟程。”“這包裹裡不知是什麼東西?”
“先打開看看!”
谷蘭很快地解開包裹,一共包了三層,是一柄短劍。
“血龍金劍!”冷玉霜驚叫。
“玉霜姐認得……”
“這柄血龍金劍是韋大哥師門至寶,原本在他師兄龍生手上,上次發生事故之後交由他保管,他給我看過。”
“啊!”谷蘭心裡極不是滋味,這件事韋烈竟然瞞著她,顯見在韋烈心裡她的份量趕不上冷玉霜。心裡這麼一想卻沒說出口,只是神色微微一變。
“韋大哥以此珍貴的東西作為信物,顯見事態非常嚴重。”
“韋公子太大意,如果中途不失閃……”
“誰也不會懷疑一個普通買賣人身上會帶著這種無價之寶,而趙有發本身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更何況他是感恩圖報,最不安全便最安全,這就是韋大哥高明之處。”冷玉霜加以解釋,她絕對肯定韋烈的才智。
“何以不帶在身邊?”
“能讓韋大哥受傷的想想也知道是什麼人物,帶在身邊反而不安全,谷小妹,我們快行動吧,不要誤了大事。”
“這該由玉霜姐保管。”谷蘭把金劍遞了過去。
“其實都一樣!”冷玉霜口裡說,手已伸手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