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公子……”
“你照實說下去。”
“那客人當晚就糟蹋了那位姑娘。”
韋烈當時殺機沖頂,一副鋼牙幾乎咬碎。原來司馬茜性情突變是為了這個,一個黃花大閨女失去清白,對身心妁打擊和傷害是不可言喻的,怪不得他請自己活捉“花間狐”龍生,這混帳小子該死一百次。
“李保連夜辭工,推說去奔母喪,滿以為兩錠金子可以夠他母子遠走高飛過好日子了,誰知被殺在村子外邊的路上,他老娘……眼睛都哭瞎了……”小二又擦了下眼睛:“這是李保的不是,不過那客人也太邪惡,所以小的……斗膽向公子稟告這檔事……”
“我明白了!?韋烈控制激越的情緒:“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小的沒別人知道,是小的逼李保說的。”
“那客人還在店裡嗎?”
“早已走了。”
“你說……是個很英俊的年輕人?”
“是的!”
“好!我會找到他討公道,這件事你務必要守口如瓶,對誰也不能透露半點。”
“這小的知道,漏了嘴一定跟李保走一條路。”
韋烈摸出塊銀子。
“這給你!”“公子,小的心領,小的不是為了討賞,而是為了要給那惡徒報應,也算是對李保盡一份結拜之情。”
“拿去,這不是賞,是謝你解開了我心頭的結。”
小的不敢收!”說完,匆匆出房離去。
韋烈全身有一種快要爆裂的感覺,想不到司馬茜會有這等奇慘的遭遇,是“花間狐”的傑作嗎?他跟方一平是同路人,而司馬茜是方一平未過門的妻子,如果說方一平為了司馬茜逃婚出走而加以報復授意“花間狐”如此做,那就是喪心病狂了。
在土丘涼亭,他跟方一平合作演戲對付司馬茜,而另一方面方一平又攛掇司馬長嘯來對付自己,司馬茜是否就落在他們手裡?加上“寶鏡圖”這樁事是一箭雙鵰嗎?嗯!只消逮到其中之一,真相便可大白。
同一時間。
在迎春院後進另一個獨立小院的房間裡。
司馬茜被剝得一絲不掛橫躺在床上,方一平坐在床旁椅上,滿臉邪惡的笑容,直勾勾地望著那羊脂白玉的胴體。
“賤人,千金,你本來就是我的,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等哪天玩膩了,就把你這朵殘花再送給韋烈那小子,由他撿破爛,哈哈哈哈……”方一平得意至極。
司馬茜並沒有睡意,望著帳頂,雙眼無神,像個木美人,她已經沒有任何意識,完全被藥物控制了。
方一平笑夠。
“賤人,你看不起我方一平,你喜歡韋烈,可是韋烈還沒碰過你對不對?”站起身,上前抓住司馬茜的頭髮,另隻手摑了她兩記耳光:“大小姐,在凌雲山莊你是女王、公主,你很高貴,而現在,你跟院裡的姑娘沒分別。”
司馬茜挨了耳光,只是機械地皺眉撫臉。
一個任性好強的千金現在比一隻母狗還不如。
方一平這一招很絕,把司馬茜藏在妓院裡,的確是任誰也想不到,同時這裡的享受比客棧好多了,只要有銀子,什麼都可以辦得到,而且出入絕不受疑。
“方老弟!”外面傳來叫聲。
“龍兄嗎?請在客廳稍候!”方一平應了一聲,拿被子替司馬茜蓋上,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衫,出房,帶上房門“花間狐”龍生已坐在明間裡。
這裡除了特定的人,誰也不能進來。
“方老弟,情況似乎不太妙!”
“怎麼說?”方一平有些緊張,凡是作虧心事的,通常都比較敏感。
“我那邊兩度有人來探,對方似乎身手極高,我連來人的影子都摸不到,迎春院已經不安全了。”
“會不會是韋烈那小子?”
“以他的作風為人,應該不會。”
“那會是什麼人?”
“無從揣測。”
“這……倒是件麻煩事?”方一平鎖起眉頭。
“還有,大刀會的弟子已經全部撤離垣曲,我用約定的方法聯絡‘鬼算盤’竟然聯絡不上,想來他也走了。”
方一平站了起來,愣了好一會。
“他怎麼不聲不響突然離開?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花間狐追問了一句。
“這……我們說好合力對付韋烈,事未了他不可能抽腿,即使要走,也應該知會我們一聲,莫非是大刀會本身發生了什麼緊急狀況?”
“我們暫且不管這個,先設法換地方要緊,我擔心的是……如果他們賣了我們,你准丈人現在垣曲,我無所謂,你老弟恐怕就慘了。”
方一平臉色大變,口唇動了幾次發不出聲音。
“我有個非常穩妥的地方……”
“什麼地方?”
“等我安排好了再告訴你!”
“現在就在安排嗎?”
“天黑之後,行動方便顧慮也少。”
“好!”方一平深深點頭。
紅葉庵。
在一大片楓林之中,是一座私人庵堂,不接受外來香火,建築精緻而華美,主持是一名老尼,座下有四名弟子,由於純係閉門清修,庵裡的情況鮮為人知。每逢霜季楓紅,賞楓的遊人不少,但庵裡一概不予接待,任自來去。
月亮已經升起。
楓葉未紅。
庵堂裡隱傳出梵唄之聲,整個境地清幽極了,通向庵門的路在林蔭裡像一條僵了的白蛇,筆直地躺臥著。
村落都在半裡之外,就是大白天也少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