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一四四
銀龐迎戰,拿起方才拔下的魔骨,抵住歸彥軟劍。
胡天要跳下去相助,被姬無法一把拉住。
姬無法道:「兄長莫急,銀龐未必是歸彥的對手。」
歸彥此時用魔氣,力量更勝往昔,劍舞之處黑氣攪動。
歸彥所練《屠墟典卷》,乃是杜克千年心血所得。杜克本是劍術大家,又無族屬成見,凡古劍劍術不以人、妖、魔分高低,博採眾長,方得此卷。
故而《屠墟典卷》靈氣可催動,妖氣亦然,乃至魔氣亦然。且招式靈活,千變萬化,其小成者,心中凝招,手上招式即成。
此時歸彥心念取一「威」字,恰與魔氣契合。心意到劍意生,魔氣相助,無往不勝。
銀龐則以前番所得魔骨為器,運轉之勢驚雷春生。
一時驚天雷起,一劍洞穿。
兩廂一觸而散,歸彥落在小夜渡舟舟頭,收劍,抬頭。
銀龐浮於遠方半空,皺眉凝神。
兩廂再對視。
銀龐道:「妖魔混血?」
歸彥說:「人魔混血。」
身後姬無法、王惑、朝華俱驚。
人、妖、魔三族雖都可以修煉求長生,但三族混血乃是萬中難有其一,且長成者絕少。
本有一個歸彥,已是難得。不想現下又來了一個銀龐。如何不驚?
此時銀龐回身望,翻身躍上小夜渡舟:「此處不是說話的地,大戰如此,魔氣波動如斯,稍後極可能有沌部魔兵來此。少樓主,四階圓滿即可來魔域,定有法器相助。不知可有什麼隱匿魔氣波動的東西?」
姬無法此時也不矯情,拿出一塊符牌來。他將符牌擲出,一陣波動而過。恰抵消了方才魔氣波動。
姬無法又拍了小夜渡舟:「去。」
小夜渡舟無風自動,向遠處魔域神印飛馳而去。
路上少了破碎的陸地,行進通暢,無需修士盯著。
姬無法端正坐好,想了想,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歸彥坐在胡天身邊:「他和魔不同,他放出雷擊的時候,有靈氣。」
「那一點子靈氣,尋常魔族都察覺不到。怎生偏被你發現了。」銀龐此時隱秘被揭穿,卻也不慌不惱,還有閒心問,「胖胖你呢?父母是什麼妖哪一部的魔?」
歸彥道:「我先發現你的,你先說。」
「好吧。」銀龐笑著看了看姬無法,「本想悄悄尋些人族功法。不想此次卻是被發現了。其實也很簡單,我父親是個魔族。我母親則是人修。他倆在希言城遇見,都是風流,便是勾搭上,睡了幾次,就有了我。」
「人魔生子,卻是難得。」朝華開口,「雖希言城多有人魔妖三族之事,但生子著實聞所未聞。」
「你們天梯樓在希言城的勢力不夠,自然不知。」銀龐靠在小夜渡舟上,伸手出船去晃了晃,「希言城之中,三族交媾之事,日日都有。只是混血難得。」
妖魔混血,全部胎死腹中。人魔混血,大半活不到生出來的時候,偶有一二生出來的,多半不能修煉,或是肢體殘缺,或是神魂不全。
「我是個例外。」
銀龐說著,手指劃過眼周:「或許他倆睡的時候,用了甚感天動地的姿勢。我得了天宥。」
「天佑?」姬無法不解,「天道護佑?」
「不,不是護佑。是寬恕。」
銀龐指上凝魔氣,在半空畫出「宥」字。
「混血本就是逆天而行,得生且康健者必是得天道寬恕。我臉上銀紋便是天宥,至於其中竅訣,攸關性命恕我不能詳盡說了。」
銀龐說完,問歸彥:「胖胖你呢,你的天宥是什麼?」
歸彥搖頭。
銀龐好奇:「沒有?這怎麼可能,你的修為可不淺,還不可探知。絕非凡俗。」
胡天看歸彥,道:「毛?」
歸彥搖頭:「不是,那個只能阿天用。」
「那就是沒有了。」銀龐好奇看著歸彥,「真是奇怪,若是沒有天宥相護,怎生能活下來。你爹娘都是什麼?」
「爹爹是妖,娘是魔。」歸彥往胡天身邊挪了挪,「都沒見過。」
銀龐錯愕,繼而坐回去,瞇眼微笑看著歸彥:「你可真有意思。自己是妖魔,卻和個人族親近。」
歸彥沖銀龐瞪了一眼,又往胡天身邊挪了挪。
姬無法沉吟片刻,對銀龐說:「怪道你每次都要一些人族的功法。」
「修煉難呀。我本意是修魔功,但靈氣總來搗亂,壓制不住。只好辛苦自己,再多學一點咯。」
銀龐埋怨,「天梯樓每次都遮遮掩掩的。不過,方才胖胖的劍術十分了得,竟然魔氣、妖氣同時催動。可否教我?」
「不。」歸彥一口回絕,「這個是師姐同師伯教我的。你要問師伯。」
「真小氣。雖我沒見過其他踏上仙途的混血,但因這希言城地勢好。」銀龐單手托著下巴,沖歸彥眨眨眼兒,「我對混血修煉,也是有些研習的。你若教我,我自然用等價值的物甚同你交換。譬如你現下不甚自在……」
銀龐話沒說完,歸彥將額頭抵在了胡天肩膀上。
胡天轉頭,伸手扶住歸彥後頸:「怎麼了。」
歸彥不說話,只在神念之中道:「腦袋疼。」
王惑朝華忙湊過來,扶住歸彥。
王惑看了看:「奇怪,這是怎麼了?」
「他說腦袋疼。」
朝華王惑一番探看,卻是搖頭。
胡天皺眉,看向銀龐:「你知道?」
「我不樂意說了。」銀龐翹起腿,不急不許笑起來,「我要方才他練那套劍術,什麼時候都交給我了,什麼時候我告訴你們,胖胖究竟是怎麼了。」
胡天忙道:「劍術沒有記錄,且此套劍術也非誰人都可學。若你習劍,日後我設法為你聯繫師伯,定能給你更好的指點。」
「莫騙人。人族功法都愛用玉簡寫著。」銀龐疑心起,「交出來便是了。」
歸彥此時心神動盪,連胡天也有所察覺。
胡天急了:「沒有記錄。我騙你做個屁啊!」
銀龐托腮不語。
胡天怒,攥起拳頭。
「喲呵。」銀龐坐直,「修為不高,膽子不小。對本尊也敢動殺心!」
銀龐說著手上一訣忽起。
胡天神念陣讀啟心術微動,竟從銀龐手勢讀得陣法。
這騷包要放雷!
胡天忙將歸彥推給王惑,自己跳到一邊去,便將一道雷擊引開。
胡天生受一擊,轉頭怒目對銀龐。
銀龐:「你竟不怕雷?」
「老子被仙劫雷劈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胡天看銀龐如何都不是個東西,再不隱忍,蹦起來,衝上去揮拳對準銀龐的臉便是一擊。
其勢迅猛更勝雷霆。
姬無法攔之不及。
胡天一拳落在銀龐眼上銀紋,又是一陣雷電。雷電之中,胡天膝抵銀龐胸口,雙手緊緊掐住這魔脖子:「你他娘說還是不說?」
銀龐看著胡天,進而笑意自眼角捲起,銀紋層疊緋紅之光倏忽而過:「你真名叫什麼?」
胡天舉起拳頭:「廢什麼話!說,我家歸……胖胖如何了!」
胡天說著要落拳。
「急什麼呢。」銀龐握住胡天的手腕,「他只是初入魔域,又因方才一戰使用魔氣,吸收過多。好似吃撐了,故而不適。」
胡天皺眉頭:「那現下怎麼辦?和妖魔混血沒關係?」
「難受一會兒唄。」銀龐道,「我又沒說一定和妖魔混血有關係。且入魔域之前,我便說過,他會有所不適。」
「哦。」胡天得了滿意答覆,爬起來,要抽回自己的手。
不想銀龐卻是抓著胡天的手腕不放:「膽子真大。六階中級都敢打。」
「臥槽,你是個六階中級?」胡天嚇一跳。
「你不知道?」銀龐輕笑起來,「你不會是看不出對手修為的蠢蛋吧?」
「看不出來又如何?」胡天咬牙,出其不意,舉拳對準銀龐的鼻子,一拳砸下,「照樣打你!」
銀龐猝不及防,生受一擊,猛然回頭,瞪向胡天,咬牙切齒。
胡天卻是趁機抽回了手腕,回到歸彥身邊:「怎麼能緩緩啊。要不變成小毛團試試?」
歸彥聞言「呼咻」變作了小毛團鑽進胡天懷裡,腦袋抵住胡天肚皮。
胡天再抬頭,見銀龐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胡天忽而想起,這騷包人魔還是他們此行的嚮導……
胡天翻了個白眼,自指骨芥子中掏出一個藥瓶,扔給他:「療傷的。哦,這個是給人吃的。你這種魔,吃了之後會不會被毒死,不知道。」
銀龐接了藥瓶,並不取食,但好歹沒有要殺人的模樣了。
胡天卻不管銀龐,只是低頭拍了拍衣服裡的小毛團:「這樣有沒有比之前好點?」
神念之中,歸彥氣呼呼:「等我好了,就去打這個銀龐!」
「好!」胡天點頭。
姬無法嘆道:「銀龐,與其自己去找尋功法,為何不直接求助於我天梯樓?」
銀龐本在看藥瓶,聞言轉臉:「少樓主說笑呢?輕易暴露自己混血身份,我豈是活得不耐煩?不過你們侍神者中竟有……」
銀龐看向歸彥。
姬無法見銀龐如此神色,想了想:「妖魔混血一事,只接觸過他的侍神者知道。但關於他的功法討論,都是隱去名姓,在'相'字屬之間討論。」
朝華點頭:「閣下對侍神者行事尚是缺乏了解,今日之後,您的混血身份也不會由我幾個口中洩露。」
「如此甚好。」銀龐點頭,「天梯樓如此,我姑且信一次。現下還是同你們公平交易罷。」
「那我同你交易!」王惑湊過來。
「你?」銀龐挑眉,「你有什麼好交易的?」
「我是個人族修士啊,你有什麼人族功法要同我討論的。我可以同你講啊。不過,你要用混血的事情,同我交換。」王惑此時好奇心起了,擋也擋不住。
銀龐樂得如此:「好啊,那不如我們先來聊聊靈氣運轉……」
銀龐怎麼也沒想到,他生平最愛美色,厭惡枯槁容貌。卻會有一日,同人族的老頭兒老太太聊修行之事,且相聊甚歡。
胡天只在一旁聽著,混血的事沒聽出什麼,倒是明白了些魔族修煉的原理。
魔族分天生魔與胎生魔兩種。
天生魔便是魔氣凝聚成胎,乃是天地孕育的魔胎。胎生魔則是魔族交配,生出魔胎。
兩種無有優劣高低之分。
小魔族會在魔胎之中,自行生長百年到千年。直到修為至四階圓滿,破胎而出,視為化神劫。
同人族不同,人族生來肢體俱全,修行是由皮相修體魄,進而修神魂。
而魔族出魔胎後,神魂已全。之後修行,乃是以神魂孕育體魄,再得身體。而破胎五階到八階,入天啟界,乃至到最後仙劫,魔族要修煉的,都是肉體。
故而人族修神魂,魔族修體魄。
胡天心道有趣。
既然人修魂,魔修體,那混血不該一出生就成是個完美的嗎?
然則天道公允,不予眾生捷徑。
混血甚至難成活,便有銀龐所講「天宥」一說。
胡天卻不關心銀龐,他想的是歸彥,人魔能互補,妖族情況卻複雜。不同的妖修煉的法子還不一樣,混血當如何?
胡天不禁隔著衣服撓了撓歸彥的後背。
小毛團此時緩過勁兒來,探出腦袋,下巴磕在胡天胸口:「嗷嗷。」
胡天低頭:「好了?」
「嗷嗚。」小毛團耷拉下耳朵,「嗚。」
胡天失笑。
歸彥從前對他愛答不理,靠也不要靠。後來只呆在他腦袋上,不高興了就薅頭髮跺蹄子,勢要武力解決問題。近來卻是越發親暱,好似還學會了撒嬌。
胡天戳了戳小毛團的耳朵:「什麼?」
小毛團閉上眼,神念之中,歸彥道:「阿天,自神魂靈魄修肉體,和你之前一樣的。」
胡天想著歸彥,歸彥也想著胡天。
歸彥從前只在善水宗看過些許書冊,其中記載魔族多半也是語焉不詳。此時聽了銀龐同王惑一席話,卻想到了胡天之前在死生輪迴境中所為。
前番胡天在死生輪迴境中,榮枯身體盡被沉心石所毀,便連靈魄都碎裂。這人將靈魄捏回原樣,照著靈魄的樣子肅整了肌骨血肉,變回了曾經容貌。
胡天此時被歸彥提醒,拍腦袋:「對啊。」
如此說,是否可以借鑑魔族修體的功法,來解決不能使用靈氣的問題?
胡天想到此處,湊上去,尋機問銀龐:「魔族修體,可會遇到不能使用魔氣的問題?」
銀龐聞言挑眉毛:「你又用什麼同我換這個問題呢?」
「小氣勁兒。」胡天想了想,「我家歸彥方開始修煉的時候,吃了三種丹藥,很是有效果。你也可以嘗試。」
「什麼丹藥?」
「魔族修體,可會遇到身體修成,不能使用魔氣的情況?」胡天又將問題問了一次。
「會。」銀龐點頭,又問,「什麼丹藥。」
胡天心道這騷包魔族好算計,要用一個「會」字換他三個丹藥,卻也沒那麼容易。
「酸漿妖酒。」胡天說完,問,「為什麼會有此類問題?」
「煉體不完全。」銀龐說完,「還有什麼丹藥?」
「蘊年丹。」胡天道,「為什麼會煉體不完全?說詳細些,別跟擠……毛巾似的。說明白了,我連這三個丹藥可去哪裡求得,一併告訴你。」
姬無法在一邊,嘴角抽動。
不料銀龐卻搖頭:「煉體不完全,或許是神魂靈魄有失,這些講來卻是繁複得很,不能一語道盡。又或許是魔骨出問題呢。」
所謂魔骨,便是魔族修出身體時第一根骨頭。其中記載此魔一生修煉的功法,也可能會有回憶之類。
「看這個。」銀龐此時心情很不錯,便是提起前番獅面魔被他拔出來的那根骨頭,「這個就是那魔頭的魔骨,拔出魔骨,此魔必死無疑。與我,還能得些他修煉的好處呢。」
胡天心裡卻想,他是沒有魔骨的,那麼現下不能用靈氣,多半神魂靈魄導致的煉體不完全。
胡天道:「不說魔骨,你就和我講講神魂體魄能出問題,然後導致煉體不完全的例子。」
「怎麼?」銀龐看向胡天胸口。
胡天胸口,歸彥躺著的地方,鼓起一團來。
銀龐問:「是這個小毛團身體出問題了?我見他用魔氣催動那劍術時,一點阻塞都沒有啊。」
「不是他。」
「那是誰?若是皮囊軀殼出問題,最好是給我看看真身。」銀龐半倚下,「若是生得好,陪我睡一夜。若是生得差,便是要談談價了。」
胡天玩笑:「我這樣,算好算差?」
銀龐愣了愣,繼而瞇起眼,湊近胡天,眼周銀紋又有閃動:「你嘛……」
不及銀龐說話,歸彥自胡天懷中跳出來,對準銀龐的臉就要踢過去。
幸而胡天眼疾手快,抱住了歸彥。
「有趣。」銀龐看著小毛團,托腮笑起來,指著胡天,對歸彥道,「他那樣的不行,要胖胖你這樣的才好。」
「你放屁!」胡天抱住歸彥,一腳踹出去。
銀龐讓開,大笑起來。
不過胡天心裡也有些想法了。至少他知道,自己煉體不完全。
看來他得排查一下神魂靈魄了。
反正在小夜渡舟上也沒什麼事兒,胡天乾脆將神念沉入體內,排查起來。
他將七魄都排查完,卻沒覺得哪兒不對勁。
而此時,姬無法自小夜渡舟上站起來,看向遠處:「到了。」
胡天睜開眼,倒吸一口氣。
小夜渡舟已是行到淵碎之地邊緣處。
抬頭,魔域神印翻滾,如濃雲,遮蔽半壁天空。俯首,淵碎之地黑暗一片,如巨型深淵,又似翻滾的黑海。
而魔域神印垂下的雲柱滾動不息,如巨人擎天臂膀,自淵碎之地伸出,舉起魔域神印。
四周又有無數詭異碎片,不是陸地,色彩各異。
小夜渡舟穿梭其中,小心翼翼避開這些碎片。
靠近一塊藍色碎片時,胡天凝神去看。碎片如琉璃,彩光閃爍。
胡天詫異:「這些碎片是什麼?」
「空間碎片。」王惑坐在一邊,說,「是魔族幾個界打通之後,空間留下的碎片。若不慎進入,卻是不知去向何地。」
胡天看著那些碎片卻是覺得眼熟。
少時,小夜渡舟終於穿過碎片,落在了一塊陸地碎片上。
此處靠淵碎之地邊緣極近,近到似乎一個縱身便可跳入那片黑色中去。不過胡天也知,一旦落入卻是萬劫不覆,便連魔族也不會輕易靠近淵碎之地。
他們停靠的陸地碎片,縱橫都不過十丈。其上雜草叢生,已有九條小夜渡舟停靠。
因著半路遇到銀龐的仇人,姬無法這一隊竟是最後才到此處的。
眾侍神者見了姬無法,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姬無法忙將小夜渡舟停靠好,跳下舟去:「諸位久等了。」
眾侍神者皆道「無妨」。
姬無法:「事不宜遲,我等便開始祭神吧。」
姬無法說完,眾修紛紛退下黑袍,取白袍換上。
胡天卻不懂這番事情。
姬無法走過來,神念對胡天道:「兄長雖持客王令,但非是因仰慕神族入我侍神者。不必同祭,觀禮即可。」
姬無法又對銀龐說:「'友'字屬的朋友,也不必同來。若閣下願意,可觀禮。若不願,可去小夜渡舟稍作休息。」
「我沒見過祭神,卻是看看。」銀龐笑豎起一根指頭,壓在自家唇上,輕聲道,「少樓主安心,我定然保持安靜。」
「多謝。」
胡天點頭:「我也看看就是了。」
胡天對祭祀之禮,實在畏懼。
他想到善水宗年終典祭的祭禮,跪天地北辰祖宗,腿就軟了。
不想這侍神者祭神,卻不太一樣。
眾侍神者,無論來處族屬皆著白衣,臉頰抹白色印記,手帶黃綢。各得一片玉簡。
進而眾侍神者走到此塊陸地邊緣,最靠近淵碎之地處,齊齊跪坐而下,輕聲哼唱起玉簡上的內容。
其聲低啞虔誠,向遠而去,是為《繁露禮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