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黑衣蒙面婦作出要密語的樣子,袁子豪立刻躬身附耳去,雙方貼近,悶哼陡傳,袁子豪踉蹌倒退,抬手戟指黑衣蒙面婦:“你……你……”
黑衣蒙面婦揮掌。
袁子豪倒栽出去,撞上墳包才趴下,不動了。
事出猝然,四名武士無法立即應變。
黑衣蒙面婦閃電掠上,青衣蒙面女也同時撲出,慘哼暴起,四名武士栽倒,連為可被殺都不知道。
浪子三郎正要現身,一想又止住。
詭女怪婦為何殺人?
是為某種原因滅口還是剛才所謂的先除爪牙?”
“如何處置?”
“老方法,快,不能留痕跡。”
二女動手把屍體拖離現場,到一箭之外的另一大墓。
浪子三郎的腦子有些紛亂,這是完全意料不到的情況,他沒機會阻止,這是直覺的反應,而隨之的另一個意念是即使有時間也不必阻止,死者是石家堡數—數二的銳牙利爪,不知流了多少江湖人的血,被殺是應該的,猛獸是噬人,除了本身的力道,大半依賴爪或的尖利,所以拔牙斷爪真的並不為過。
屍體搬完,二女也失去了蹤影。
浪子三郎伏匿了一陣,想看看黑衣蒙面婦的說的老方法是怎麼回事。
於是,他起身走向不遠處的那座大墳。
墳就是墳,週遭沒有任何異樣。
真的是不留絲毫痕跡。
沒坑沒洞,屍體到何處去了。
浪子三郎很納悶,邊想邊仔細搜視他終於發現墓前野草有拖拉過被壓倒的痕跡,痕跡到墳前為止。
墓碑已倒,半截埋在土裡,扳一扳,沒半點鬆動,前端有塊石桌面浮在地面草叢中,他下意識地用手卻挪,能動,他的心也跟著—動,用力推開,赫然發現下面掩著一個黑洞,他倏然了悟,屍體被扔到黑洞裡去了。
黑洞的形成不用說是大墳的墓室年久下陷。
呆了一會,他坐下想——
二女會不會藏身黑洞之中?
黑衣蒙面婦說的“老方法”,證明這不是第—次如此處理屍體,到底已經有多少人被殺,互都又是些什麼人?
二女的目的是“玄功解”還是蓄意要毀石家堡?
她們身後又是何方神聖?
非找出答案不可。
心念之中,他抓了個石頭朝黑洞中拋了下去,好一會才聽到沉悶的一聲“咚!”這證明洞穴很深,而且石頭是直落的,中途沒有迴響,同時也否定了二女匿身其中的猜測,僅只是一個處理屍體的場所,二女不知是如何發現的?於是,他把石桌面還原。
他想,堂堂武士統領與四手下離奇失蹤,這對石家堡是極大的震撼,種種徵兆顯示,天下第一家的末日到了。
不注重人道,便是違反天理,違反天理便會受到上天的懲罰,這是誰都懂的道理;在石家堡的傳位大典中,浪子三郎曾經自稱是“天理人道者流”九流之外的第十流,是戲言還是別具用心?
天道運行不息。
太陽又升空。
現在的時刻是辰已之交。
天下第一家的新任家主石家慶在大廳裡來回走動,象—頭被關在鐵棚裡的不安的猛獸,亟思有所突破。
他是應該不安,因為他的身份是家主也是堡主,接二連三的事故已使他感到山雨欲來風滿樓,事實上比山雨欲來還要嚴重。武土統領“火神”玄功解和四手下的神秘失蹤,不啻是焦雷轟頂,他托老父之蔭坐上了家主寶座,這種情況他從沒經歷過,老父中風癱瘓有口不能言,他連請求的對象都沒有,妻子月女和老二家輝固屬精明人物,但商量可以,通盤決策必須由他作決斷,他是一堡之主,不能依賴,更不能隨人左右。
二公子家輝進廳中。
“老二,有事麼?”石家慶立定。
“大哥沒忘今天的大事吧?”
“你是說定期會盟之事?”
“對,距正午還有一個時辰,我們得先琢磨一下各盟派該如何配合共同應付本堡目前的局勢,別到臨時……”
“石家堡向人求助,豈非是天大的笑話?”
“大哥!”石家輝皺了皺了眉:“通權達變是聰明的作法,爹退位之後,情勢大變,本堡遭遇了空前的困難,壓力與日俱增,切不可一意孤行,現在是真正要借助各盟派的時候,不能現講究虛面子。”
“嗯!”石家慶長長吁了口氣:“就依你吧,接待的事宜都準備好了?”
“全妥當了!”
“我現在煩的是袁統領怎會突然失蹤?”
“我有兩個推測。”
“說說看。”
“第一、目前太原城龍蛇混雜,各方神聖聚合,有可能袁統領已落在有心人手中,這等於砍了武士們的頭,意圖是削弱本堡的力量……”
“以袁統領的身手,這麼容易被吃?”
“大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是光憑身手……”
“好,說另一個。”石家慶很不以為然的樣子。
“第二、袁統領已經叛離。”
“這怎麼可能?”石家慶雙目圓睜:“袁子豪是爹的親信,爹對他寵信有加,而且平素表現的忠心耿耿,怎麼可能背叛?”
“大哥,人心難測!”
一名武士匆匆來到廳房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