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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不能事務所》第52章
  第52章 有人親我

  言亦君睜開眼時, 天花板上老式的白熾燈亮得有些晃眼, 蒼白的燈光在視角邊緣膨脹。

  窗外日光淡淡照進來, 原來已是第二天了, 小村莊再次陷入沉寂,唯有微風吹拂風鈴的聲音遙遙傳來, 整座村子仿佛只剩下他們三個活人。

  “言醫生,你終於醒啦!”是白簡的聲音,“唉,是我不好,沒想到你們居然沒有一起牽手走姻緣洞。”

  姻緣洞?

  尚未從夢境裡完全回過神,言亦君曲著指骨敲了敲混脹的腦袋, 勉強支起身,他皺著眉四下環顧, 身邊只有白簡正一臉憂愁地望著他, 五官都快擠在一起。

  “回川呢?”這個名字下意識脫口而出, 昏迷前的記憶終於清晰回籠。

  是了,他們本來在榕樹洞前, 段回川要獨自去樹洞裡看看, 他剛走進洞口,竟然莫名其妙暈倒在地!

  言亦君大驚之下急忙上前攙扶,沒想到那樹洞著實古怪, 仿佛有種詭異的吸力撕扯著他, 連自己也是一陣頭暈目眩,他沒踏進去, 就在洞外勉強將段回川拽出來。

  隨後,就不省人事了。

  “回川在哪兒?”言亦君起身下床,白簡忙扶住他,指了指隔壁。

  段回川正靜靜躺在一張竹床上,言亦君挨著床沿坐下,握住他一隻手腕。

  綿長溫和的巫力緩緩注入他體內,沿著經脈遊走至全身,他細細感知巫力的回饋,對方氣機渾厚沉寧,並未有什麼不妥。

  言亦君稍稍安心幾分,皺起的眉頭卻沒有徹底舒展,回川為何昏迷不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目光凝重望向白簡,後者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低著頭,像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抱歉,是我的錯,把老闆害成這樣……”

  “怎麼回事?是不是那個榕樹有問題?”言亦君平和的語氣裡透著一股凜然威嚴。

  穿堂而過的風似也被他輕描淡寫的質問震懾,不敢造次。

  白簡唯唯諾諾地道:“那對榕樹洞叫姻緣洞,十分神異,倘若情侶一起穿過樹洞時,能看見兩個人在一起的甜蜜情景,所以大家都說樹洞能讓情侶看見彼此最想看到的畫面,我沒有撒謊。”

  言亦君已經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了,撫了撫額頭,問:“單獨走會怎樣?”

  白簡瞥一眼已經昏睡了一整晚的老闆,咽下一口唾沫,道:“如果單獨走,則會看見一些最不願看見的東西,具體因人而異,最常見的就是陷入噩夢,我們村除了小孩子誤入,幾乎不會有人這麼幹,我以為你們肯定會一起,所以……忘記告訴你們了。”

  言亦君握住男人手腕的手不易察覺地緊了緊,蹙眉道:“那他何時會醒?”

  “這個不好說,但最多不會超過三天。老闆這麼厲害,興許一天就醒了。”白簡訕訕地道。

  最不願意看見的東西……回川究竟會看見什麼?

  言亦君回頭看他,男人呼吸平穩,只是眉尖在睡夢裡時不時蹙起,嘴唇微翕,無法分辨在說什麼。

  看見什麼都好,只要別看見那些事……

  指尖撫上對方臉龐,可眉宇間的千溝萬壑怎麼也熨不平。

  言亦君無聲地歎了口氣,把無法訴之於言表的惶然不安和憂慮盡數壓下,深黑的眼底醞釀著某種不甚明瞭的情緒,剖開又仿佛只剩戚戚。

  “白小哥。”言亦君站起身往外走,向白簡點了點下巴示意他跟上。

  白簡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後來到陽臺上,日光從雨簷下斜斜淌進來,言亦君背光而立,只留給他一個淵渟嶽峙般的背影。

  漫長的沉默讓白簡有些局促和緊張,他低頭研究著欄杆上的斑斑鏽跡,終於忍不住出聲:“言醫生,我真是不是故意要害老闆的,你要是不高興,打我罵我都行,絕不還手!”

  “我不是在責怪你這個。”言亦君搖了搖頭,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欄杆的陰影處輕輕擦過,最後停在陽光裡,讓這只冰涼的手逐漸有了溫度。

  “那你叫我是……”白簡疑惑地抬起頭望著他。

  “你其實察覺到了吧?這個村子的異常之處。”言亦君轉過身,開門見山,他的神情隱沒在背光裡,白簡卻依然感覺兩道凝肅深沉的視線,筆直地看進自己眼底。

  一時之間,周遭萬籟俱寂,一切的掩飾都失去了意義,他仿佛赤條條站在言亦君面前,任何秘密在對方眼裡都成了笑話。

  白簡幾乎被某種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下意識想要避開對方的目光。良久,他長長歎了口氣:“我也沒想能瞞過你們,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從我出生以前,這裡就是如今這副模樣了,就像一個盒子倒扣在這裡,白天盒子塗了顏色,看不見裡面,晚上太陽落山,盒子就變得透明了,可是大家依然在盒子裡,盒子打不開,大家也出不來。久而久之,大家習以為常忘卻了自己身在盒子裡……”

  “盒子?”言亦君若有所思,“這個比喻,倒也貼切。那你呢?你不在盒子裡?”

  白簡緩緩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似乎與其他人不太一樣,我的家人反對我離開村子,他們害怕盒子外的世界,怕我遇到危險。但是,我不想一直呆在盒子裡,我也想在太陽下見到我的家人。”

  像是被某個字眼觸動,言亦君眼神有些微動容,他深深望著白簡:“你找我們來村裡作客,其實是想拜託回川尋找解決的辦法?”

  白簡垂頭喪氣地點點頭:“其實我離家出走,本就是想尋訪世外高人,我偶然看見了老闆的事務所招人廣告,立刻就上門應聘了。我以為老闆那麼厲害,一定有法子幫我,可是沒想到,因為我的一時疏忽,害了老闆……”

  他越說越傷心,眉毛塌陷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言亦君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別亂說,他只是昏睡而已,又不是在重症病床上。”

  “哦,對……”白簡吸了吸鼻子,“那你陪著老闆,我去樓下給你們弄點吃的。”

  言亦君回到竹床旁坐下,段回川在夢裡不大安穩,眼皮下眼珠不斷轉動,應當過不了多久就會蘇醒了。

  他握住男人的手,指尖細細描摹掌心的紋路,溫暖,乾燥,一如多年以前,擁抱過他那樣……

  對於擁有漫長壽命的巫族和龍族而言,修行是一件永無止境的事。

  龍淵界的祭塔是一個特殊的地方,這裡只收天賦卓絕者,不問出身,不問種族。

  當時巫族叛亂已經被鎮壓,龍帝沒有繼續趕盡殺絕,剩下的巫族罪民四分五裂,有的四下流離,有的投入祭塔,更有不願屈服者,橫渡虛空,躲入人世。

  言亦君以巫族人的身份被大祭司收為弟子,自然遭人嫉恨。

  但祭塔是個奉行實力為尊的地方,在不明不白死了幾個暗中找茬的傢伙,又尋不到一絲證據之後,漸漸的,再也無人敢小覷這個看上去斯文寡言的男人。

  祭塔中日月如梭,等回過神來,時光已然倥傯而過許多年。

  曾經那個冷漠寡言的言亦君,在歲月的雕琢打磨裡,氣質越發溫文如玉,城府越發藏得深沉,哪怕那些背地裡嫉恨咒駡他的弟子們,見到他當面,也要恭恭敬敬稱一句師兄。

  唯有一人不同,哦不,是一龍。祭塔不問出身,在龍族諱莫如深下,眾弟子對小金龍的身世有諸多猜測,但誰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身份。

  自從大祭司欽點了言亦君代為教導回川這條尊貴的小金龍後,他就多了一條小尾巴,整日裡跟進跟出,調皮搗蛋,短短時日,就成了祭塔有名的一霸。

  闖禍如同家常便飯,皮得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被苦主告上門來,就扭頭往言亦君懷裡一撲,反正有人會替它擺平。

  這麼熊,都是慣出來的。

  時光荏苒,眨眼間,當初奶凶奶凶的二頭身,如今也身段抽條,長成英姿勃發的翩翩少年郎。

  天賦強橫,又兼身份尊貴,一時風靡祭塔無數少男少女,論祭塔風雲人物,他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眼看龍族成人禮就要到了,天天都有人前仆後繼往他身邊湊,擾得回川殿下煩不勝煩,躲到花園裡一棵梧桐樹上,浪蕩著一條腿,曬太陽。

  言亦君輕而易舉找到他,一襲薄紗青衣站在樹下,束起的黑髮與輕盈的衣擺飄搖在風中,像濃淡得意的青墨,暈開在宣紙上繪成一叢挺拔的竹。

  回川從樹梢間悄咪咪探出半個腦袋,見到是他,從懷裡掏出一捧蓮子,獻寶似的拋給他:“紫心蓮,剛摘的,可甜了。”

  言亦君低頭看向掌心圓溜溜幾顆蓮子,上面似乎還沾著某人的口水,又是好氣又是無奈:“老祭司讓你收集雷霆種子練紫蓮雷印,一整年就孕出這麼幾顆,又偷偷昧下吃?”

  回川懶洋洋往樹幹上一靠,理直氣壯地:“反正它們的最終歸宿也是到我體內,早吃進肚早超生。你不吃嗎?那還給我。”

  言亦君抿著嘴,不動聲色把蓮子收進袖中:“還不下來?”

  回川低頭丈量了一下樹梢到地面的距離,委屈巴巴地望著他:“太高了,萬一摔破皮了怎麼辦?”

  “……”言亦君挑眉,目視那連牆頭都夠不著的樹梢,還有某人刀槍不入的龍鱗,終是無可奈何地朝他張開雙臂,口吻帶著一分縱容,二分寵溺和七分甜蜜:“跳下來,師兄接著你。”

  少年嘿嘿一笑,從樹梢一躍而下,無比熟練地撲入對方懷中,像只歸巢的飛鳥。

  言亦君被他的力道沖得後退幾步,抱著他轉一個圈,手臂收得緊緊的,仿佛懷抱著不可示人的珍寶。

  “我的成年禮,師兄準備送我什麼禮物?”回川趴在他耳邊,溫熱的鼻息頑皮地撩撥著耳垂。

  言亦君耳後蔓出一絲薄紅,他低頭看著個子已經竄到自己肩膀的少年,微微一笑,忍不住親了親他的眉心:“你想要什麼師兄都給你……”

  再後來呢?

  關於成年禮的記憶仿佛不那麼真切了,也不知是否是因為他不願意去回憶。

  掌心傳來一絲微弱的動靜,言亦君自失神裡驚醒,轉頭向竹床上沉眠的男人望去,緊皺的眉頭不經意舒展開來:“你醒了?做噩夢了?”

  段回川迷迷糊糊睜開眼,尚未從夢魘裡徹底清醒過來,聽見問話,嘟囔一句:“好像夢見,有人親我……”

  言亦君:“……”

  作者有話要說:

  段:你男票被人佔便宜了!

  言:……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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