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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大腦(快穿)》第140章
  第140章 他想要修仙(一)

  那個男人倒在一邊,氣若遊絲,身上全是傷,鮮血灑了一地,仿佛是一個死人;

  而旁邊,謝文涵和許一元也倒在但是,身上的傷比起男人只多不少,不過大多避開了要害,雖然看著慘烈,但比男人的傷勢要輕一些,

  夕陽灑在他們身上,竟然有一種壯烈之感。

  “你輸了。”好一會兒,謝文涵和許一元才互相攙扶地站了起來,他們看著倒在地上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的男人,慢慢地說道。

  男人似乎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已經沒有了力氣,他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會倒在這個被他玩弄、被他耍弄的傢伙上。

  ……怎麼可能呢?

  他怎麼會輸呢……?!

  又怎麼會……怎麼會輸在謝文涵手裡呢?

  這個被他騙、被他耍、被他弄得家破人亡的謝文涵,又怎麼可能贏了他呢?

  但是現實,卻真真切切地表現在他面前。

  他輸了。

  他的異能被廢,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但是謝文涵和許一元,卻還可以站起來,

  他英雄一世,竟然輸在兩個半大的年輕人身上,這笑話傳出去,誰信啊?

  他不甘心!

  但是……

  一把尖銳的匕首緩緩地戳進他的身體裡,那個他曾經特別喜歡的一雙眼睛的擁有者,就那麼冷酷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重複道:“你輸了。”

  “你該死。”

  那個男人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匕首又一次被深深地拔出,再一次狠狠地插進他的身體裡,

  疼的幾乎讓他喘不上氣。

  “這是為了我母親。”

  他虛弱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將謝文涵看到眼裡,從此記在心裡,但是他此時的模樣格外恐怖,謝文涵毫不猶豫地將那個匕首又拔了出來,然後再一次深深地紮進他的身體裡,

  又狠,又深,

  拔出來的時候,帶著一片鮮血。

  “這是為了我父親。”

  將那把匕首拔出來,再一次深深地插進他的身體,謝文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這是為了我哥哥。”

  那個男人死死地凝視著謝文涵,謝文涵將匕首拔了下來,這一次,直接捅進了心臟,男人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很快失去了呼吸,

  “這是為了我姐姐。”

  謝文涵冷冷道。

  謝文涵扔了匕首,許一元抬起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們回了學校,在醫療室住了大半月,痛哭不已,最後可以離開醫療室的時候,眼淚都要下來了,

  許一元哭唧唧地說道:“……這裡太可怕了!!”

  謝文涵鄭重地點頭,這裡就是這麼可怕的啊!

  “以後再也不來這裡了。”許一元握住了謝文涵的手,似乎在承諾著什麼一樣。

  “……你確定?”謝文涵狐疑地看了許一元一眼,問道。

  “當然!”許一元滿是正義地說道,“堅決不來了!”

  “難道你還想來?”

  “讓我提醒你一下,”謝文涵悶悶道,似乎在強忍著什麼,“我們過幾天,還得回來複查。”

  “複查什麼啊!不查了!”

  “你、說、什、麼?”

  一個陰陰的聲音從許一元背後傳來,許一元幾乎要跳起來了,謝文涵忍不住哈哈大笑,一瞬間亂成一團。

  許一元看著謝文涵的笑臉,即使被醫療人員暴怒地追,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然後被醫療人員追上去暴打一通,

  這一次的任務讓上邊更認識到謝文涵和許一元的潛力,他們的訓練也被簡化了不少,但是難度也上升了不少,他們很快就通過了那些測試,從此可以獨當一面。

  他們一直都是,最好的搭檔。

  幾十年過去了,他們也從少年走到青年又走到中年,他們在異能界擁有著極高的地位,他們出過許許多多SSS級任務,他們一直都是對方的搭檔,他們攜手走過一生。

  彼此相伴,彼此信任,在之後的無數年間,他們都是無數異能者的榜樣,他們的事蹟流傳下來,尤其是謝文涵的事蹟,讓許多人都以他為榜樣,

  他們離開的時候,整個異能界同悲。

  **

  “你竟然敢去勾引江晁曄!你還要不要臉?!江晁曄是你可以勾引的人嗎?!你個不要臉的賤貨!”

  “江晁曄是什麼人?!人家光明坦蕩前途無量!無數罕見的天系雙靈根!你呢?!不過是個雜靈根!你竟然敢去勾引江晁曄?!看我不打死你!”

  “以後離江晁曄遠一點知不知道?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呵呵,竟然敢不要臉地去勾引江晁曄,你知道江晁曄是什麼人嗎?那是小師弟裴潤鈺的未婚夫!人家兩個天造地設的一對,你竟然敢不要臉地去搞破壞,你要是再被我們抓住,我們就打死你!你聽到了沒有?!”

  “別裝死!你這種不要臉的廢物,就是謝長老在天之靈都感到羞愧,你就是謝長老一生唯一的敗筆!”

  “你怎麼還不去死啊?謝長老有你這樣的兒子,不知道多麼糟心呢,你活著幹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多麼讓人噁心?廢物!垃圾!趕緊去死!!”

  “你要是再敢靠近江晁曄,我們就打斷你的腿!小師弟與江晁曄那麼相愛,你還插在他們之間讓小師弟不痛快,看我們不打死你!”

  “滾!你滾啊!!你都不配生活在天玄宗!你就是個垃圾!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美得你!”

  “你趕緊去死吧,你死了所有人都省心,謝長老的英名就不會被你淹沒,謝長老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有你這樣的子孫!”

  “說不定這根本不是謝長老的兒子呢,謝長老可是天系三靈根,怎麼可能生出一個雜靈根的垃圾玩意?”

  “你裝什麼死?你噁心人的時候怎麼不裝死?現在裝死博同情?做你的春秋白日夢去吧!老子今天不掐死你,老子今天跟你姓!”

  “給老子長點記性!以後再敢讓小師弟不痛快,信不信哥幾個讓你天天不痛快?”

  “行了行了,日日浪費在這垃圾身上,還不夠浪費時間的呢,直接就廢了他的靈根,反正也是雜靈根,壓根沒人管!”

  “哈哈哈有道理!還是葉師弟有主意!就這麼辦!”

  謝文涵在一起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在另外一個世界了。

  他蜷縮在地上,身上有一種劇痛,似乎有什麼液體在涓涓細流,謝文涵下意識地去擋,入手間一片黏膩,

  有人在踢他,有人在放肆大笑,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但是謝文涵根本聽不真切,他甚至幾乎感覺不到什麼疼痛,身體麻木的厲害,甚至連抬一下胳膊的力氣都沒有,全身上下五臟六腑都在痛,張開口,謝文涵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這一口血讓謝文涵的身體似乎是好了一些,他微微閉上了眼睛,呼吸輕不可聞,面色慘白,唇角帶血,仿佛死了一般,

  圍著謝文涵的人似乎被謝文涵這個模樣嚇到了,有一個少年小心翼翼地上前,面上帶著幾分厭惡,仿佛謝文涵是什麼病毒傳染源一般,連靠近都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他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謝文涵的鼻子,然後飛速撤離,沒好氣地說道:“沒死。”

  有些緊張的少年們登時就長舒了一口氣,一個少年又狠狠地踢了謝文涵一腳,放肆地大笑道:“行了行了,不用理會他了,也是他這樣的賤命,怎麼可能出事?”

  “就是,當初謝長老和好多長老都隕落了,偏偏就這個垃圾沒有死,你說他是不是災星?”

  “我覺得他不只是災星,還是掃把星,他怎麼還沒死啊?”

  “就是,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沒死啊?聽說董師兄他們一有不痛快就過來折騰謝文涵,折騰了這麼多年,好幾次都以為他要死了,偏偏他又活了過來,也不知道這命怎麼那麼硬。”

  “賤命都硬唄。”

  “這賤人是賤人中賤人,賤命中的賤命,就是死不了,這樣也挺好的,隔三差五來發洩一下嘛,正好宣洩一下自己的不快,也給小師弟出口氣。”

  “哈哈哈葉師弟說的有道理!就應該這樣!我前幾天還被師父罵了,心裡正是低落難受的時候,現在這一發洩,我什麼力氣都有了!”

  “哈哈哈我也是!我這幾天一直卡在心境上,死活渡不過去,煩的不行,剛剛宣洩了一下,只感覺神清氣爽,這活動還可以多來幾次,一定要叫上我啊,我對這活動十分欣賞喜歡!”

  “哈哈哈也帶我一個!帶我一個!實在是爽爆了!”

  少年們勾肩搭背地走著,快樂的聲音一直傳到很遠的地方,那高揚的笑聲讓人不容忽略,走著走著就打鬧起來,遙遙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就能感覺到一陣快樂,

  但是他們沒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謝文涵睜開了他的眼睛,他額角有血液一直在流,幾乎染紅了他的眼睛,他死死地凝視著那些遠去的身影,仿佛要將他們一個一個地印在腦海之中,然後閉上了眼睛,

  這個動作仿佛用盡了他全部的力量一般,他躺在地上,血液依然還在流淌,卻沒有擦一下,只是任由那些血液流淌,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生氣一般,

  但是那些少年們卻沒有注意到這一幕,而是嬉笑著互相打鬧,經過剛剛那一場打罵,他們成功地將自己體內的鬱氣宣洩出來,平日裡在天玄宗那種龐大的壓力也都一點一點地宣洩出來,讓他們分外神清氣爽,

  追逐打鬧之間,竟然還有幾分少年的風采。

  這裡是天玄宗內宗。

  天玄宗,是這個世界第一仙宗,門徒眾多,天玄宗內宗更是無數人敬仰的聖地,只收取玄極靈根之上的弟子,可謂是天玄宗多天才,玄極靈根遍地走,天極靈根手把手。

  在這個世界,擁有靈根的孩子可以踏上修仙的路,其中雜靈根是最虛弱的靈根,也不過就比普通人稍微好一點點而已,一生能夠真正踏入修仙之路就已經不錯了,大部分人連練氣期都出不來,也就是比起普通人更強壯了一點、活的時間更久了一點而已;

  而雜靈根之後便是地靈根,這基本上是修仙界大部分人擁有的靈根,就是很普通的靈根,基本上都可以正式踏入修仙界,能夠進入築基期成功築基,之後的事情,能不能拿到更高的境界,就說不好了;

  地靈根之後是玄靈根,擁有玄靈根的人就可以被稱之為天才了,他們擁有著極為不錯的天賦,如果是雙靈根就更受青睞,玄靈根的人絕對可以成功築基,一般金丹也沒有問題,但是再往上就不大好說了,更需要個人的努力,但是也不是沒有希望;

  玄靈根之後,便是天靈根,天才中的天才,是每個仙宗都極為喜歡的弟子,每一個天靈根弟子都會被眾宗爭搶,就是天玄宗也會拋出橄欖枝,天靈根的人絕對可以金丹,一般元嬰也沒有問題,在這個元嬰大佬可以撐起一個宗門、金丹大佬可以做長老的世界,天靈根的人又怎麼會不被爭搶?

  而謝文涵,如果只論靈根,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天玄宗的,就是個外徒都不可能,他之所以在天玄宗內門,是因為他是天玄宗八大長老之一……謝長老的親兒子,

  也是唯一的兒子,

  而謝長老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保護宗門,那是一件非常久遠的事情,謝文涵在天玄宗中沒有什麼地位,所以也不知道謝長老當初身死的具體事宜,但是謝長老作為一個元嬰大佬,這個世界上能輕易讓他隕落的生物還不存在,謝文涵在謝長老的離世那裡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然後繼續翻看原主的記憶。

  在原主的記憶裡,謝長老是一個極好的人,並且極為疼愛他,雖然他不過是個雜靈根,但是當初測出他的靈根時,謝長老興奮極了,就仿佛他有了一個天靈根的孩子一樣,大家不知道真相,嘴上恭喜心裡嫉妒,後來知道謝文涵不過是一個雜靈根的孩子,這才真心實意地恭喜起來,

  這聲恭喜有多少幸災樂禍和嘲諷的口吻,我們不得而知,但是當時的謝長老可是真心實意的高興,他大擺宴席,廣發邀請函,給原主過百日宴,宴會上的一切都是珍品中的珍品,那高興的勁頭,簡直讓人側目。

  而之後,謝長老也是把一切最好的東西都塞給謝文涵,對謝文涵的喜愛之情言語是完全表達不出來的,因為謝長老對於謝文涵的寵愛,所以其他人對於謝文涵也是寵愛異常,討好謝長老很難,但是討好當時還是孩子的謝文涵就容易多了,而只要謝文涵高興了,謝長老也一定會高興的,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所以在最初的時候,原主著實過了幾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但是沒多久,謝長老身隕了。

  謝長老身隕,就意味著謝文涵沒有任何的靠山,而又有著那樣的天賦,本身自己就立不起來,在這個天才遍地走的天玄宗內宗,他實在是太扎眼了,

  一開始,還有其他長老或者宗主管一管,但是謝長老本來就是個獨行客,和這些長老宗主的關係本就一般,而且人的心都是偏的,在自己的弟子和一個雜靈根的謝文涵之前,肯定都會選擇前者,高高拿起輕輕落下,那些人根本就得不到什麼懲罰,既然得不到什麼懲罰,那還不就無所謂了?

  那一點點小懲罰,只會讓他們全都算在謝文涵身上,然後對謝文涵更是下手狠辣,完全不在乎謝文涵的生命,好幾次謝文涵都差點被打死,明明沒有任何治療,好多次原主自己都想死了,也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

  後來,那些人仿佛來上癮了一般,一有什麼不快,就讓謝文涵這裡來宣洩一番,他們又不在乎謝文涵有命沒命,下手又狠又毒,之後那些人就帶了更多的人來,長老宗主等等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對謝文涵沒有什麼感情,謝文涵又只是一個雜靈根的人,他們那麼忙,忘記謝文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更何況,修仙界弱肉強食、強者為尊,謝文涵弱,被欺負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孩子們之間你打打我我打打你,算得了什麼?又沒有動用什麼招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原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活下來的,就這麼活下來,偶爾被揍得狠了,就去房間裡找幾顆丹藥吃,一晃,這麼多年過來了,

  而那個江晁曄,跟謝文涵還真的有一點交集……

  江晁曄不是天玄宗的人,而是隔壁利峰宗的人,天系風火雙靈根,風助火勢、火借風威,還是罕見地順勢雙靈根,效果可不僅僅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了,所以他被利峰宗上上下下看好,可以說是利峰宗這一代年輕一輩的領頭人物。

  這樣的人,看起來是和謝文涵沒有一點點瓜葛,但是在謝文涵小的時候,謝長老活著的時候,謝文涵還是備受寵愛的“小皇子”,要什麼有什麼,別人豔羨的好東西他這裡一把一把的,年紀又小,性子又單純,別人要他就給,人家拿了東西也不念他好,背地裡都說這是個傻子;

  當然,是躲著謝長老說的。

  而那一次,江晁曄來天玄宗做客,正好撞見有人騙謝文涵的東西,江晁曄那時候也是個小孩,直接給戳破了,那個人氣壞了,還威脅江晁曄來著,江晁曄一點都不怕,伶牙俐齒地將人罵走了,那個人怕驚動謝長老,只好走了;

  謝文涵雖然小,性子又天真,但是並不是真傻,為了表示感謝,就將拿一瓶子靈丹送給江晁曄,江晁曄雖然知道這靈丹的珍貴,但是卻堅決不肯收下,只說自己不可以隨便收這麼貴重的東西,最後兩個人墨蹟了大半天,江晁曄才收下了一顆,但是覺得無功不受祿,說要在這些日子裡保護謝文涵,最後他也真的在這段時間裡一直保護謝文涵,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熟悉了起來。

  在那段時間裡,江晁曄一直跟在謝文涵身邊,不知道目睹了多少這樣的事情,又幫謝文涵處理了多少這樣的時間,等他要離開的時候,對謝文涵就十分不放心了,謝文涵的性子他這些日子也看在眼裡,生怕他走了謝文涵就故態復萌,還教育了謝文涵好久。

  但是謝文涵確實沒有過多久這種小皇子一般的日子,很快,謝長老出事了,謝文涵便……

  而謝長老葬禮的時候,原主還在床上昏迷,壓根就沒有遇到江晁曄,江晁曄雖然遺憾,但是畢竟不是天玄宗的人,葬禮結束也就跟著利峰宗的人回去了,

  這段年少的情誼,就這麼相忘於江湖。

  而這一次,江晁曄是作為利峰宗的代表之一來到天玄宗的。

  利峰宗長老領著年輕一輩中出色的弟子來天玄宗參加六宗大比,六宗大比就是修仙界頂尖的六個宗門大比的日子,為了不傷和氣,一般都是由年輕人出戰,要求修為在金丹期以下、年齡在一百歲之下的弟子參加,這些弟子代表著宗門的未來,而六宗大比更是決定宗門位置、宗門臉面的事情,容不得半分馬虎,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天玄宗突然多出了不少人,各個宗門的優秀弟子都出現在這裡,而剛剛那些毆打謝文涵的人,卻絕算不上天玄宗優秀弟子這個稱呼,

  他們甚至都沒有資格去參加這一次的六宗大比,也正因為如此,才將所有的怨氣與憤怒統統發洩到謝文涵身上,扯著一些理由就把謝文涵揍個半死。

  原主幾乎要忘掉這曾經的往事了,但是因為一次意外,江晁曄認出了謝文涵,他記憶中的謝文涵是一個善良、快樂、活潑、可愛的小皇子,而眼前這個,簡直就是乞丐!

  江晁曄差點沒敢認,之後細心打聽之下,才打聽出來這是謝文涵,是他那個童年玩伴,江晁曄都驚呆了,

  不僅如此,江晁曄還打聽出來謝文涵這些年的遭遇,這雖然算是天玄宗的“醜事”,但絕對算不上什麼秘辛,只是壓根沒人關注而已,所以也掀不起什麼風浪,江晁曄既然有心去查,一來二去自然是查的清清楚楚,心中憤懣難當。

  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江晁曄從小就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這一次也不例外,謝文涵的父親是天玄宗的長老,為天玄宗做了那麼多,最後還是為天玄宗而死,但是天玄宗卻這麼苛待謝長老唯一的兒子謝文涵,江晁曄出離地憤怒了!

  但是很快,江晁曄卻發現,他根本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謝文涵。

  他是可以將毆打謝文涵的那些人揍一頓,但是之後呢?之後他走了,謝文涵還得留在天玄宗,還不被那些人加倍揍回來?

  他是想要給謝文涵轉宗,讓謝文涵離開天玄宗,但是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江晁曄打消了,天玄宗和利峰宗又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嗎?謝文涵在天玄宗還能說是“長老之後”,但是在利峰宗什麼都不是,天玄宗的人欺負他,利峰宗的人就不會欺負他了嗎?

  是,他是可以將謝文涵帶在身邊,然後呢?

  他畢竟是一個修士,修仙者一閉關幾年幾十年的都有,一旦他不在,謝文涵能夠得到很好的照顧嗎?謝文涵會不會又被欺負?會不會等到他出關,謝文涵都沒命了?

  修仙界強者為尊、弱肉強食,謝文涵這種雜靈根的人,到哪裡都會受欺負的,哪怕是外門弟子,雜靈根的人都會受氣,除非改變謝文涵的靈根,要不然這就是條死路,

  可是……改變謝文涵的靈根?

  這簡直就是砸說笑,靈根是天定的,根本就不可能改變。

  那麼他……有什麼辦法來幫助謝文涵呢?難道就這麼看著謝文涵受欺負?

  江晁曄輾轉反側好幾天,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心裡時時刻刻記掛著這件事情,終於有一天,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可以讓謝文涵離開修仙界啊!!

  謝文涵雖然只是雜靈根,但是他起碼也是個煉氣期的修仙者啊,比起普通人類,自然是有不少優勢的,以一敵百也是很正常的啊,只要離開修仙界,謝文涵可以在普通人世界裡過得很好啊,那為什麼讓謝文涵從修仙界備受欺辱呢?

  江晁曄自認為自己終於找到了解決辦法,一改前幾日的頹唐,很是興奮,於是興沖沖地找到了謝文涵,像他說了自己的意思,被謝文涵斷然拒絕。

  江晁曄愕然不已,完全不明白謝文涵為什麼會拒絕他,但是謝文涵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他一點一點地跟謝文涵解釋其中的利弊,謝文涵只是沉默。

  或許對於所有人來說,修仙界都不適合謝文涵,其實謝文涵自己也這麼覺得,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不可能離開的。

  他的父親死的蹊蹺,他不可能離開這裡的,他想要調查父親的死因,哪怕他自身難保,但是他還是想要調查這一切,如果要調查這一切,他就不可能離開修仙界,

  所以他不會離開的。

  對於江晁曄,謝文涵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知道江晁曄是認認真真替他打算、為他考慮問題,但是他真的不可能就這麼離開修仙界,他很感激江晁曄為他做的這一切,但是他不會離開。

  除了父親之外,這是天底下唯一一個會認認真真為他去考慮問題的人,原主是真的感激江晁曄,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會離開,江晁曄不知道謝文涵為什麼不肯走,苦口婆心地給謝文涵分析情況,但是謝文涵往往只是保持沉默,江晁曄有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想繼續管謝文涵了,但是想想謝文涵從天玄宗受到的一切折磨,他又無法坐視不理。

  對於陌生人,江晁曄或許真的就不理了,但是對於謝文涵,這個童年玩伴,也是他這麼多年唯一一個玩伴,江晁曄實在是沒有辦法坐視不理,整件事情就成了一個圈,得不到解決的辦法。

  原主是不可能告訴江晁曄,他覺得自己的父親死的蹊蹺的,計算謝長老死的真的非常蹊蹺,對於謝文涵來說,他也真的不可能去報這個仇,他的天賦擺在那裡,又怎麼可能報得了仇?

  所有人都會嘲笑謝文涵異想天開,但是謝文涵對於天玄宗的恨意其實非常深,只不過他不能表現出來,他恨這裡奪走了他的父親,他恨這裡這麼多年對他的薄待羞辱毆打折磨,那種恨意連綿不絕,讓他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這裡。

  但是此間種種,都沒有辦法告訴江晁曄。

  江晁曄隔三差五就來勸謝文涵,但是江晁曄本身就是一個風雲人物,在天玄宗中,就有不少人喜歡他,想要成為他的道侶,他本性冷淡,生性沉默,除了對自己這個童年玩伴有幾分責任感之外,對其他的一切都不感冒。

  而天玄宗宗主的幼子,也就是那些人口中的小師弟裴潤鈺的心上人,今天之所以會發生這一切,也是因為裴潤玨動怒了,

  自己的心上人對自己不聞不問,卻偏偏對一個廢物那麼“殷勤”,裴潤玨怎麼不氣?怎麼不恨?

  但是他可是宗主的幼子,怎麼能做什麼仗勢欺人的事情?而且如果他做了,他在江晁曄心中的形象可怎麼辦?裴潤玨當然不會傻到自己動手,只要他動動嘴皮子,有無數人願意幫他動手。

  所以,就發生了那一幕。

  之後的話,就是江晁曄繼續來找謝文涵,繼續勸謝文涵去普通人的世界,裴潤玨繼續生氣,繼續讓人來毆打謝文涵,謝文涵被毆打的次數越多,昏迷的時間就越短,身上的傷好的就越快,那些人罵他賤命,但是謝文涵卻漸漸的發現了不對,

  哪怕只是些皮肉傷,他也不應該好的這麼快啊!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故意激怒那些人,然後那些人便真的動了手,風刃卷著冰柱插在謝文涵的身上,鮮血直湧,那些人害怕出事,就這麼跑了,而正好被過來找謝文涵的江晁曄撞到,江晁曄暴怒,把那些人揍了一頓,那些人將這筆賬記在了謝文涵身上,在六宗大比結束、江晁曄離開之後,他們將謝文涵扔出了天玄宗。

  後來又是一段格外混亂的記憶,原主自己都說不清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總之,他墮魔了。

  然後,他死了。

  被他的親生父親,也就是謝長老,接手了這個身體。

  簡單的來說,原主謝文涵的一生就是一個悲劇,他一出生就被謝長老動用禁術封印了體內的靈根,只偽造出了一個雜靈根,而謝長老之所以那麼高興,是因為謝長老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容器”載體。

  說簡單一點,就是謝長老的大限將至,元嬰期畢竟是有壽命限制的,再加上修士是極難擁有孩子、也是極難被人看穿年齡的,謝長老雖然是元嬰期大能,在當世也是抬手間可以引起血雨腥風的人物,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已經一千五百歲了。

  元嬰期的壽命,不過兩千,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在這五百年間突破,於是就將主意打到自己的血脈身上,身體不過是軀殼,只要躲過天道的眼睛,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替換身體,甚至還可以得到更為優秀的靈根和天賦,而這種“容器”,自然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為佳,

  血脈越近,身體對於靈魂的排斥性就越小。

  謝文涵沒有母親,從小到大都沒有,因為他並不是自然孕育出來的,而是謝長老運用辦法,甚至還犧牲了自己本就不多的壽元,然後有了謝文涵,

  謝文涵與謝長老的血脈極近,而他與謝長老年輕時更是一模一樣,但是見過謝長老年輕時候的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也沒有人知道,

  這一手已經可以算是邪術了,所以謝長老並不打算繼續在修仙界玩,他瞄準了修魔界,年紀越大,修魔界的理論就與謝長老越近,

  這天下強者為尊、弱肉強食,那麼弱者成為強者的掌中餐、被強者吞噬一切,不是很正常的嗎?

  於是,謝長老涉及了之後的一切,先是對謝文涵極盡寵愛惹人嫉妒,又將江晁曄也算計了進來,暗地裡還收拾了不少騙了謝文涵、又心高氣傲的小人,在謝文涵不知道的情況下,為謝文涵樹敵無數,

  然後謝長老功成身退,詐死走了。

  當年,名義上是炸死,實際上謝長老還悄無聲息地隱匿在天玄宗之間,天玄宗畢竟是大宗,大宗該有的毛病一樣不缺,謝長老又在天玄宗待過幾百年,對這一切實在是太熟悉了,只要他不想,沒有人可以找得到他,

  那些人那麼針對謝文涵,也是他教唆的,

  裴潤玨對江晁曄那麼癡迷,也是因為他下了情咒,無人察覺,

  而謝文涵之後遭遇的那一切,都是謝長老算計的,為的不過是讓謝文涵墮魔,然後在墮魔發瘋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謝文涵的靈魂,自己取而代之。

  謝長老成功了。

  而原主謝文涵的一生,簡直就是個笑話。

  他沒有別的心願,只希望自己可以踏上修仙之路,一心向仙,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要變得更強,不讓任何人能夠操控把持他的人生。

  謝文涵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身上已經沒有了剛剛那種痛不欲生的疼痛,身上那些傷口似乎也一點點地恢復起來,謝文涵自然知道這其中的玄機,他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只僵硬著拖著自己的身軀回到那個小木屋裡,然後躺在床上,學著原主的樣子開始修煉。

  “系統,”謝文涵問道,“能夠察覺到謝長老的位置嗎?他在盯著原主?”

  謝長老怎麼也是個元嬰期的大拿,如果修為不能與他一戰的話,還是非常麻煩的,並且謝長老在他身上下的那些封印術,如果一旦解除,怕是謝長老也可以發現,

  這就比較麻煩了。

  “他在魔界,”系統檢測了一番,然後認認真真地回答道,“估計是覺得這邊一起已經佈置好了,所以去魔界那邊佈置了。”

  這倒是正常,謝文涵略略點了點頭,他努力將自己與周圍那些靈氣交融在一起,但是這些顏色各異的光點都躲著他走,他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安靜地等待著,

  那些顏色各異的光點安靜地待在他的身邊,不躲也不避,但是絕不讓他碰觸到它們。

  謝文涵突然響起自己曾經在的那個魔法世界,雖然有些原理不一樣,但是某些方面,還都是一樣的,

  這些顏色各異的光點,在那個世界,叫做元素,而在這個世界,叫做靈氣,

  那麼那個世界的修煉方法,是不是也可以拿到這個世界來用呢?

  謝文涵腦海中閃過了一個神奇的猜想,他翻身下床,找到了原主曾經私下裡藏的兩本書,都是最基礎的那種,基本上是人手一本,但是在天玄宗內宗,並沒有多少人看得上這種基礎的書,所以原主要找這麼兩本書,也非常不容易。

  他一直按著這兩本書修煉,但是僅僅只能練到前幾頁,他的雜靈根本來就是偽造的,又怎麼能夠吸引到靈氣?

  他真正的靈根本來就被封印起來了,又怎麼能夠去吸收靈氣?

  一定會有辦法的。

  謝文涵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他只是被封印了靈根,並不是被剝奪了靈根,所以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

  謝文涵打開這兩本書,然後潛心貫注地看了下去,他將這兩本書看完,目光之中帶著幾分迷惑,然後又繼續翻看這兩本書,

  系統簡直不知道自己宿主到底在做什麼。

  謝文涵一整個晚上,都只是在看這兩本書,翻過來覆過去,只看這兩本書,越看眼眸中的迷惑越深,心裡隱隱有幾分煩躁,他簡直想要直接將這兩本書撕了,但是又生生壓住了這種欲望,繼續艱難地讀著這兩本書。

  這兩本書算不得厚,一開始的時候,謝文涵只需要一個小時便可以看完這兩本書,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謝文涵看這兩本書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現在已經一個小時都看不完這本書了,

  天色濛濛亮了起來,太陽似乎要升起的模樣,今天是六宗大比的第一天,沒有人會來找謝文涵,所以謝文涵也完全沒有在意旁的什麼,只繼續看這兩本書。

  按理來說,基礎可以通往一切,就像蓋房子,地基牢固才能讓一切都牢固起來,但是這兩本書,並不能讓謝文涵有茅塞頓開的感覺,反而讓謝文涵感覺雲裡霧裡,滿臉茫然,

  這是謝文涵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

  漸漸的,兩個小時他都不能看完這一本書了。

  但是謝文涵並不缺時間,他依然在堅持讀著這兩本書,他眉眼微微蹙起,眼眸中的茫然更深,

  他又看完了這兩本書,用時大約在六個小時,

  謝文涵現在的模樣,簡直就是在對著這個書發呆,這一頁十幾分鐘都不帶動一下的,而謝文涵的眼睛只凝視著手裡的這本書,雙目無神,就像發呆一般,

  系統簡直擔心自家宿主的身體健康,

  ……宿主他,他還好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謝文涵看這兩本書的時間越來越長,漸漸的,他一天都看不完兩本書,然後是一天都看不完一本書,然後是兩天都看不完一本書,然後是三天都看不完一本書……

  謝文涵已經不知道時間的流逝,六宗大比熱熱鬧鬧地展開,前半個月是各宗互相介紹、互相說說話聊聊天吹吹牛炫耀炫耀弟子的好時,之後便是開始動武預賽的好時間,後面就是半決賽決賽,這可是關係到宗門門面的大事件,沒有人有功夫來管他,在原主的記憶裡,這也是他難得最清淨的一段日子。

  就是江晁曄,也是到了決賽那段時間,才能抽出時間從利峰宗長老手底下躥出來找他,江晁曄畢竟是利峰宗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是利峰宗的“門面”,不是他想走就走想跑就跑的,

  所以謝文涵現在,還算清靜。

  謝文涵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將這兩本書翻了多少遍,他只感覺越翻到後期,他心底的茫然就越深,但是身體內卻有一個地方熱熱的,他分辨不出來,倒是卻感覺不到餓、渴、冷、累,

  而謝文涵也沒有發現,不知道從第幾天開始,周圍空氣裡那些細細密密的光點,就開始向他的身體裡鑽,

  一開始只有一點,少的幾乎可以讓人忽略,後來便是一股一股、一批一批,它們圍繞著他、包圍著他、爭先恐後地往他體內鑽!

  系統簡直目瞪口呆。

  它急急忙忙去查看宿主的封印,確定自己宿主的封印十分完好,一絲一毫都沒有被驚動,但是宿主卻可以吸收靈氣了,

  這是為什麼?

  系統一遍又一遍地檢查宿主的身體,這才發現,在被封印的靈根之下,有一個小小的、嫩嫩的小苗,似乎出生了。

  它實在是太小了,小的幾乎可以讓人忽略不計,又在封印和靈根之下,即使是系統一遍一遍地檢查,都將它忽略掉,

  系統茫然地看著那個小苗,那個真的就像是地裡種東西時剛剛長出來的一點點小芽,感覺連零點一釐米都沒有,卻真真實實地存在著,並且吸收著周圍的靈氣,

  宿主的封印還有靈根都沒有任何問題,肯定不會驚動那個謝長老,但是卻……

  ……難道宿主自己催發了一個靈根?!

  那怎麼可能?!

  系統簡直要被自己腦海中蹦出來的這個可能嚇呆了!

  但是……

  ……但是除了這個可能性,又有什麼可以解釋這一切的呢?

  系統突然對自家宿主肅然起敬。

  這種絕路之下,還能走出新的道路來,實在是……

  ……了不起啊!

  謝文涵手裡有一瓶辟穀丹,一顆可以半個月不吃不喝不去衛生間,維持身體的正常活動,是謝長老留下的,估計也怕謝文涵這個容器被活生生餓死吧,

  謝文涵在難受的時候就會吃一顆辟穀丹,頃刻間就恢復活蹦亂跳的模樣了。

  系統對那個小苗可是上了心,但是那個小苗就沒有變過,不管是多少靈氣,它都是那麼大,

  而且系統發現,這個小苗對於靈氣十分不挑剔,只要是靈氣,它就會吞噬,而且還跟幾百年沒有吃過靈氣一般,狼吞虎嚥,生怕有什麼東西跟它搶一樣,

  謝文涵已經不知道看了多長時間的書了,那兩本書已經被謝文涵翻了無數遍,系統一開始還數一數自家宿主看書的遍數,後來實在是懶得數了,就這麼放到了一邊,

  然而在這一天,系統驚訝地發現,自家宿主看書的速度,竟然開始變快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家宿主的看書速度就恢復到三天一本了,然後是兩天一本,然後是一天一本,現在竟然開始以小時來計數了!

  並且,自家宿主眼眸裡的那些迷茫漸漸被興奮所取代,而系統更是發現,那個小苗吞食靈氣的速度竟然加快了,

  這個小苗吞食靈氣的速度本來就快,再加上它根本不挑屬性,只要是靈氣什麼都肯吞,現在速度比以前要快上一倍,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要知道,就是那些天極靈根的人,也沒有它之前吞食靈氣的速度快啊,畢竟人家對屬性都是有要求的,還要撇開那些不符合要求的靈氣呢,

  但是這個小苗……卻……

  系統一開始與謝文涵一起接收世界劇情的時候,簡直都驚呆了,還以為這是要給自家宿主一個死局,畢竟沒有辦法動用自己的靈根修煉,那在這個修仙世界,該怎麼過呢?

  不將封印撤掉,那麼宿主就沒有辦法修煉,而將封印撤掉,就會驚動那個謝長老,還得有不小的麻煩,那到底應該怎麼做?

  系統想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路,只能為自家宿主勤勤懇懇地盯著那個謝長老,那謝長老還在修魔界如火如荼地擴充自己的勢力,壓根就沒有理會這邊的意思,

  畢竟封印在那裡,謝文涵又不能修煉,只要修煉,就必須弄掉封印,弄掉封印就會驚動他,這簡直就是個死胡同,

  所以謝文涵……會隨時隨地地處於他的掌控之下。

  原主也就是知道,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改變這個結局,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才請他們去幫助自己改變命運的啊。

  系統想過很多種可能,都沒有辦法破了面前這個局,但是自家宿主,好像正在改變這個局面。

  不知不覺之間,謝文涵翻書的速度變得非常快,很快,他就回復道一開始的速度,一個小時看完兩本,然後以更快的速度看下去,

  系統緊緊地凝視著自家宿主,卻看謝文涵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將兩本書一扔,然後直直地坐在床上,

  沒有人知道謝文涵遇到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謝文涵在做什麼,

  而謝文涵,卻聽到腦海之中傳來的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蒼老、雄厚、悲壯、帶著泣血一般的絕望。

  “……沒有靈根,該怎麼辦?”

  ——再創一個靈根不就好了?

  “……沒有希望,該怎麼辦?”

  ——那就創一個希望變好了。

  “……沒有未來,那該怎麼辦?”

  ——那就造一個現在。

  “……你恨嗎?”

  ——恨。

  “……你不應該恨。”

  ——我憑什麼不恨?

  “……修道之人,又怎麼容這種凡情。”

  ——哈!我修的是道,修的是仙,修的是心,繡的是人,萬沒有不容情的道理!

  ——皇不懂情,百姓遭殃;仙不懂情,人間遭殃;沒有情,又何來憐憫慈愛之心?

  ——我修的是我自己的路,走的也是我自己的路,不需要任何人置喙,也不需要任何人指點!

  ——我只修我自己的道。

  那時間,電閃雷鳴,風聲鶴唳,遠處傳來一陣陣翱翔之聲,

  而此時的天玄宗,竟在進行六宗大比,

  這種劇烈的聲音瞬間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除了場上正在對戰的兩個修士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向那個方向看去,

  幾個宗門的長老面色都有幾分凝重,而天玄宗的幾位長老和宗主,先是一愣,後就是喜悅和激動,

  江晁曄看向那個方向,臉色驟然一變,

  ——謝文涵的住所就在那一邊!

  江晁曄心急如焚,簡直想趕過去瞧瞧,但是長老在這裡,他根本沒有辦法可以走!

  一時間,江晁曄擔心不已。

  “問心劫,”利峰宗的長老眯起眼睛,目光之中帶著幾分複雜,“晁曄,你遇到對手了。”

  江晁曄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向利峰宗的長老。

  利峰宗的長老卻沒有看向他,只是遙遙地看向那個方向,喃喃道:“……問心劫已經好久沒有問世了,沒想到今日,竟然還能遇到。”

  電閃雷鳴,風沙走石,只是那半空之中,隱隱有著彩虹所搭建出來的橋,只是並不完整,還若隱若現的,

  除了這些之外,隱隱之中,還能聽見各種長鳴之聲,那種聲音極為悅耳,卻遇著淒厲的嚎叫聲相伴,

  問心劫。

  “什麼是問心劫?”江晁曄茫然地看著利峰宗的長老,問道。

  “問心劫啊……”那長老有些縹緲的模樣,他靜靜地凝視著那個方向,緩緩道,“能走出自己路的修士,遲早會遇到問心劫。”

  “走不出屬於自己的路、屬於自己的道,一生都不會遇到問心劫。”

  江晁曄眼眸之中更帶了幾分茫然,所以呢?

  “我們每個人,不都走的自己的路,走的自己的道嗎?”江晁曄有些茫然地說道,“我還記得小的時候,長老們總是喜歡問我為什麼修道。”

  “那不一樣,”那長老微微彎起唇角,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他遙遙地看著那個山頭,那般情景他一直以為只是活在傳說之中,沒想到……

  ……今日卻可以看到。

  “問心劫這裡的道和路,並不是你為什麼修道這種道,而是怎麼修道。”

  “即使所有修士的目的不同,但是方法都是一樣的,靠自己的靈根然後吸收天地靈氣,靈根優秀的修道速度就快,靈根雜裂的修道速度就慢,”那長老扭頭看向江晁曄,輕聲道,“即使我們的目的不同、道路不同,但是我們修煉的手段,卻是一樣的。”

  “包括那些邪魔歪道,修煉的手段,都是一樣的,不同於我們的是,他們會去竊取別的靈氣,偷竊別人的靈根,但是其實跟我們的修煉手段,都是一樣的。”

  “以靈根為底,吸收天地靈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朝一日,你沒有了靈根,你還怎麼修煉?”

  利峰宗的長老認真地看向江晁曄,一字一頓地問道。

  江晁曄楞了一下,然後微微蹙起了眉,頗有幾分謹慎地回答道:“……沒有了靈根,哪裡還能修煉?”

  利峰宗的長老笑了,他笑道:“對啊,沒有了靈根,哪裡還能修煉?”

  “這就是我們的修煉手段,修煉方式,全部依靠於靈根,如果有朝一日,你的靈根被毀,你就沒有辦法修煉。”

  “但是——”利峰宗長老話鋒一轉,語氣淡淡道,“你有沒有想過,又是誰將這一條定律壓在我們頭上了呢?”

  “最初的修仙者,也是靠靈根嗎?”

  “靈根又是從什麼時候傳下來,成了修士心中的鐵律呢?”

  “修仙修仙,為什麼會讓靈根定了生死呢?”

  江晁曄茫然地看著利峰宗的長老,心裡隱隱有一些感想,但似乎又抓不到那種想法,利峰宗的長老看著自己宗門裡引以為傲的弟子,再一次點撥道:“……如果沒有靈根,真的就沒有辦法成為修士嗎?”

  “你看看我們,我們所有人的道路都是一樣的,我們都依賴於靈根,我們的強大也依賴於靈根,只要沒有靈根,我們就廢了。”

  “這就是我們的路。”

  “而能走出新的路,又一次打開問心劫的人,與我們修煉的道路,必定是不同的。”

  “您的意思是……”江晁曄突然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他們不需要靈根,也可以修煉?”

  “他們走了另一條路,另一條不需要靈根,就可以修煉的路?”

  “我可沒有這麼說,”利峰宗的長老輕描淡寫道,“不同的路有的是,如果僅僅只是不需要靈根,又怎麼可以算得上屬於自己的路?”

  江晁曄更茫然了,那是什麼?

  利峰宗的長老看著江晁曄,微微搖了搖頭,但笑不語,也就在這個時候,他認定江晁曄輸了。

  一個已經能打開問心劫的修士,一個還不明白問心劫的修士,勝負之間實在是太明顯了,利峰宗的長老即使想要欺騙自己,也根本做不到。

  修士修士,修的是人,修的是道,修的是心。

  不是每一條路,都可以修心的,自然也就不能喚起問心劫,

  難道他們利峰宗,這一輩又要被天玄宗壓一頭嗎?

  ……真是……不甘心啊。

  利峰宗長老再不甘心,也無計於補。

  半空中的彩虹猝然而成,那就像一座連接天地的長橋一般,那嘈雜的嚎叫聲已經消失,只留下那悅耳的長鳴聲,

  隱隱的,似乎看到什麼巨大的飛鳥穿行,那長尾驚豔華麗,讓人心悅誠服。

  “過了。”利峰宗的長老目光複雜地看著這一幕,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他拍了拍江晁曄的肩膀,道,“晁曄,你要努力了。”

  江晁曄多少有些茫然,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利峰宗的長老向其他宗門的長老看過去,他們利峰宗和天玄宗的關係不錯,所以現在還算是鎮定,但是其他幾個宗門與天玄宗的關係可算不得好,天玄宗這個第一仙宗的名號實在是太久了,哪怕就是利峰宗都想要奪走,更何況其他宗門?

  本來這一輩,各個宗門都有非常出色的弟子,就天玄宗這邊落下一程,雖然天賦卓越的弟子確實不好,但是卻沒有一個可以說得上是驚豔才絕,這一次的六宗大比,利峰宗的江晁曄和長門宗的段天諭都是奪冠的大熱門,天玄宗絕對要把第一讓出來,但是……

  ……但是現下天玄宗竟然出了一個走過問心劫的弟子,六宗大比的風頭全被這問心劫奪走了,這豈不是老天都在幫天玄宗?

  緊接著,天玄宗的一個長老驚愕道:“……那是,築基?!”

  刹那間,其他幾個長老也都望了過去,其他宗門的人也都看了過去,這裡大部分人都是從築基期走過來的,對於築基不要太熟悉,

  築基,就是從煉氣期走到築基期的那個過程,算是修士的第一重劫,進入築基期之後,才算是真正的修士,成功辟穀,不再需要吃飯喝水等等一系列正常人類需要的事情,成為真正的修士,

  但是……

  ……剛剛走過問心劫的那個人,才築基?!!

  許許多多的元嬰大能金丹大佬都沒能走出自己的路,也沒有經歷過問心劫,問心劫幾乎成為傳說一般的存在了,現在卻出現在他們眼前,

  ……還是出現在一個剛剛築基的人身上。

  江晁曄看著那個山頭,眉心微微皺起,他一開始並沒有往謝文涵這個方向想,畢竟謝文涵的靈根實在是太限制謝文涵的發展了,但是聽長老說完問心劫之後,再看看那個方位,再看看現在這一場築基,謝文涵的名字就在江晁曄的腦海中出現了,並且……

  ……越來越深。

  “那裡……”猶豫了好一會兒,江晁曄道,“長老,我們要不要去看一看?我總感覺,那裡有我熟悉的人。”

  “很可能……是我的朋友……”

  那長老看了江晁曄一眼,然後搖了搖頭,道:“再等一等。”

  說著,利峰宗的長老看向天玄宗那一邊,江晁曄瞬間懂得了利峰宗長老的意思,也一起看向了天玄宗。

  天玄宗的眾人正低聲交流著什麼,其他宗門的長老心裡更是窩火,面上卻不動聲色,本來這一次六宗大比可以力壓天玄宗一頭,這下可好,壓不了了,

  不僅壓不了了,還被反壓一頭,

  糟心。

  江晁曄心裡想著謝文涵,這些真的是謝文涵做出來的嗎?如果真的是謝文涵,那可真是太好了,他再也不用擔心謝文涵被人欺負、沒有生存能力了,按長老的意思,這問心劫幾乎成為傳說,那麼創造這個奇跡的謝文涵,必然被天玄宗上下重視,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以後絕對不會發生了,那麼謝文涵的人生,必然是一帆風順的,

  反倒是那些欺負謝文涵的人,等著受罪吧。

  江晁曄從心裡冷哼兩聲,面上不由帶出幾分興奮,如果真的是謝文涵就好了,如果真的是謝文涵,以後他想要找謝文涵也方便了。

  長老們必然不會再阻止自己找謝文涵,以後找謝文涵,就不需要那麼偷偷摸摸的了,

  想到這裡,江晁曄更多了幾分期待,如果這個人是謝文涵,那真的太棒了。

  天玄宗的宗主和長老們終於商討完畢,決定派人去那裡看看,六宗大比繼續進行,天玄宗的宗主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含笑跟眾人說著些什麼,其他幾個宗門的人心裡雖然十分不快,面上也只是恭喜祝賀,然後一起看下六宗大比的情況,

  不管怎麼樣,天玄宗在這一次宗門大比中必然落了下乘,哼!

  謝文涵安靜地坐在床上,他的小屋已經被剛剛的雷劫劈成了木板子,系統茫然地看著自家宿主,小聲地問道:“宿主,你不走啊?”

  “我為什麼要走?”

  謝文涵只感覺心曠神怡,那種被束縛的感覺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仿佛胸有溝壑,面有大海一般。

  “你不怕驚動謝長老嗎?”系統有些好奇地問道。

  “傻系統,”謝文涵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緩緩地搖了搖頭,一字一頓道,“你真的以為,那個謝長老,真的是因為壽元到了才急急忙忙做這個的嗎?”

  “你說原主,真的是他一次成功的產物嗎?”

  系統懵了一下,謝文涵意有所指地說道:“我能得到的,只是原主的記憶,但是原主的記憶,並不都是正確的。”

  “只是記憶而已。”

  謝文涵頗為意味深長地說道,系統還是有幾分茫然,他總感覺他的宿主……好像有哪一點不一樣了。

  確實是不一樣了。

  謝文涵自己也能感覺到一點,但是他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好,恰恰相反,他此時的狀態,真的好極了,

  他仿佛明白了什麼,看懂了什麼,曾經沒有看懂的、沒有看穿的事情,他仿佛都看懂了。

  冥冥之中,他仿佛都懂了,都明白了,但是他自己說不上來,身體的反應卻是極為明顯的。

  “那宿主……你的意思是?”系統有些懵懂地問道,“不躲避那個謝長老了?”

  “躲是沒有用的。”謝文涵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果我不修煉,我的命運就會像原主一樣,被玩弄被折磨,但是如果我修煉,不管怎麼樣,都會在元嬰之前被謝長老發現。”

  “但是請注意,被他發現,並不等於被他弄死。”

  謝文涵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的眼眸裡閃著近乎愉悅地光芒,“你知道我現在最需要什麼嗎?”

  “一個可以讓我,安安心心修煉的地方。”

  “這個地方誰可以提供給我?”

  “天玄宗的宗主,利峰宗的宗主,或者其他宗門的宗主。”

  “系統,你是不是忘記了?雖然我在這裡,但是我沒有加入天玄宗。”

  “我沒有師父。”

  “所以一旦離開,我並不是叛宗。”

  “而且,我有一個很好的證人,相信他也會歡迎我去利峰宗的。”

  系統聽得一臉茫然,但是卻明白自家宿主已經有了主意,只懵懂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而這個時候,天玄宗的長老們,已經到了。

  還有那一些,因為種種原因而不能參加六宗大比、但是卻心高氣傲,覺得自己老子天下第一的天玄宗弟子門,

  他們因為氣憤自己沒有入選,所以壓根沒有去看六宗大比,這邊動靜剛剛起來的時候,他們就過來看了,

  然後就看到這讓他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場景,

  ……那個正在渡劫的人,是謝文涵!!

  要是以前,有人跟他們說,那個被他們肆無忌憚欺負玩弄的少年有朝一日會渡劫進入築基期,他們不僅不會相信,還會大肆嘲笑,謝文涵這種雜靈根的人也想要進入築基期?做什麼白日夢呢?!

  放到以前,他們怕是做夢也不敢這麼做,前些日子還被他們肆無忌憚揍的少年,現在已經築基了!

  明明只是一個雜靈根……但是卻築基了!

  ……而他們,還都在練氣八九階的位置……

  ……怎麼……怎麼會這樣呢?

  ……明明只是一個雜靈根而已!只是一個雜靈根而已啊!

  一時間,那些弟子臉色都變了。

  隨著天玄宗幾位長老的到來,那些弟子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長老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前來?

  難道……難道……?

  那些弟子們突然有了極為不好的預感。

  要說天玄宗所有人裡,誰最怕謝文涵實力強大起來,非他們莫屬。

  ……他們曾經多麼趾高氣揚,現在心裡就多麼恐慌!

  空氣裡一片寂靜,謝文涵似乎在打坐的模樣,那些長老也都安心地等待著,仿佛在為他護法一般,

  ……謝文涵何德何能,能夠讓這些長老給他護法?!

  不就是築基嗎?雜靈根的修士築基也就走到頭了,怎麼會引來這麼多長老?

  難道這其中還有他們不知道的什麼事情嗎?

  怎麼辦……?……該怎麼辦?!

  那些弟子神情之中帶了幾分驚慌,冥冥之中,他們總感覺有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而這些事情的發生,對他們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謝文涵在這個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一雙眼睛又黑又亮,仿佛裝有星辰大海一般,

  天玄宗的長老們紛紛上前,笑道:“恭喜涵涵,這千年難得一見的問心劫,還是托你的福,我們才能看到呢。”

  “不愧是老謝的兒子,沒有讓你父親的一世英名掃地!”

  “老謝在天之靈,不知道多麼高興呢。”

  “給我這個做伯父的一個面子,改日我們家裡人熱鬧一番。”

  幾個長老的話就像驚雷一樣在那些弟子耳邊炸開,

  ……什、什麼?!!

  ……問心劫又是什麼?!!

  謝文涵笑了一下,低低道:“各位長老,我想見一下宗主,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長老笑道:“當然有,只不過現在正在進行六宗大比,可能要等今天的大比結束,你才能見到宗主,不過有什麼事情,你找我們幾個也是一樣的。”

  其他幾位長老滿懷慈愛地看著謝文涵,仿佛謝文涵真的是他們喜愛的晚輩一般,謝文涵在心裡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只道:“我想說的事情關係重大,所以……”

  “那就更應該跟我們說了,”另一位長老笑意盈盈地開口,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含笑道,“你那麼一點點的時候,我們就見過你,現在,你都這麼大了。”

  “天玄宗內宗弟子仗勢欺人,無故毆打散人,我想請教宗主和各位長老,天玄宗內宗就是這樣的嗎?”

  “我于天玄宗內宗長大,對這裡擁有著極深的感情,並不想因為這些人而……”

  謝文涵欲言又止,幾個長老眼眸微微一暗,

  差點忘了,這謝文涵壓根就沒有師父,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參與拜師禮,他不是天玄宗的人,

  ——他還沒有加入天玄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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