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陳堡主的眼裡,閃射出可怕的殺光,老臉說多難看有多難看。
“哈哈哈……”詭笑發自紅娘子之口,然後她揚聲道:“符秀秀,感謝你為咱們女人出口冤氣。”
這話,是真發自內心的感激,也是自嘲。
陳天龍狂吼道:“舉火!”
八支牛油火炬揚了起來,舉步迫向柴堆。
紅娘子揚聲歷叫道:“符秀秀,下一世我投身一定抱你大恩。”
符秀秀雙目中怒火如燒,粉臉突然變成烏青,咬牙道:“陳天龍,柴堆一燃上,我就先宰了你!”
陳天龍從身邊一名手下抓過一把劍,抖了抖,道:“黃毛臭丫頭,老夫宰了你再拋進火堆!”
然後他回頭道:“燒!”
八支火炬作勢就要擲出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聲暴喝傳出:“住手!”一條人影,飛鳥般瀉落再柴堆的檯子上。
符秀秀遠自八丈外的距離,夭矯如神龍,平步青雲,卓越的輕功身法,登時震驚了全場。
全場寂然。
陳天龍也傻了眼,眼見這名怪女人又露出了這一手,不由愣在當場,忘了動手。
符秀秀環視全場,清脆的聲音向四周揚聲發話道:“各位看過魔術沒有?姑娘我再露一手給各位瞧瞧!”
說著,她身上穿的那件玄色風氅,無風自動,漸漸地袍角越漲越鼓,愈鼓愈漲。
妙的是她的嬌靨明媚如花,神色湛然。
陳天龍老臉起了痙攣,張口欲言又止,他心有未甘,但又自忖不是對手。
沉默籠罩了每個人,每個人都知道他耍的不是魔術,而是一種至高的武功。
可是,看起來邪的很,又像魔術。
陳家堡的人開始騷動,議論紛紛,這情況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陳天龍也垂頭洩氣,木立在當場。
符秀秀伸手一下割斷了繩索,牽著紅娘子馬珊珊的手,彈身縱起,轉瞬間不見了蹤影。
馬珊珊又驚又喜,迷迷糊糊地從第七道梁跟隨到了第九道梁。
九道梁四週一片叢林,叢林中有一座破廟宇,這才面對面的席地而坐,相互的打量對方。
女人就是那麼奇特,一個習慣是裝扮自己,另一個習慣就是喜歡品評別的女人,評頭論足,樂以為常。
“符姑娘,你好美!”紅娘子一開口,沒有向符秀秀道謝冒這麼大風險前來搭救,卻先稱讚對方的美麗。
“你還不一樣,成熟極了。”符秀秀答的很有技巧。
“我比不上你。”
“不要這麼說,馬姑娘。”
“這次真虧了你……”停了停,眸光連閃:“你是怎麼知道我被困在這裡的?”
“是接到一個人的通知。”
“誰?”
“一個男人。”
“啊!”馬珊珊面上頓時泛了紅光:“我知道了,他是杜雷。”
“不錯。”
“是杜雷叫你來救我的!是杜雷叫你來救我的!”馬珊珊驚喜得叫了起來。
“你只說對了一半。”符秀秀面孔一冷。
“那另一半是什麼?”
“因為我也是女人。”
“你……知道我的過去了?還是肯來救我?”
“我這次來抱有一個目的。”
“請問是什麼目的?”
“很簡單,幫助你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哈……”馬珊珊像聽到了什麼非常好笑的事情,縱聲狂笑起來,笑的彎下了腰,流出眼淚來。
“啪!”一記耳光落在紅娘子的粉頰上,打了個踉蹌,愕然望著符秀秀。
“有什麼好笑的?”符秀秀冷冷地問。
“我是……一個被正道人士所不齒,我還能重新做人麼?”
“那你為什麼不去死?”
猛咬牙,馬珊珊眸子飄出了恨芒:“符姑娘,你知道我是如何在西北道上闖出來的?早幾年,男人玩我,欣賞我的風姿,踐踏我的肉體,我忍受,後來……我在一個很巧合的機會下,學到了武功,從此我要報復,我反過來玩弄男人,哈……”
“不許笑!”
“我要笑,我要發洩。”
“那你也想玩弄杜雷了?”
“杜雷……”嬉笑的面部突然莊重起來:“那我怎麼敢,我不諱言我很喜歡他,可是我不夠資格,我這次接近陳家堡,是因為聽說陳家堡是武士堡的外圍,我是想幫助杜雷的。”
說著流下淚來。
“事實又是怎麼回事?”
“陳天龍的兒子想玩我,爭風吃醋,跟人決鬥,結果傷重而死,陳天龍就遷怒於我,用詭計把我騙到堡裡,我中計被擒。”
“馬姑娘,你本性善良,遭遇淒慘,但你的做法錯了,天下間遭遇比你更慘的多的是,你要振作,不能自暴自棄。”
“我真的還有救?”
“當讓,回頭是岸,只要你重新做人,為我們女人爭口氣,我會幫助你。”
“幫助我懲罰那些壞男人。”
“好,我現在就帶你去。”
“去哪裡?”
“去一個有很多女人,卻常被男人欺負的地方。”
樂春園,是皖南沿江最大的花花世界,美女成群,個個都是花容月貌,妖豔嫵媚。
在大江南北,至挑夫走卒到巨公富賈,王孫公子,沒有哪一個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享樂的好場所。
可惜的是進去的門徑很不容易,若無識途老馬作嚮導,必將是望門興嘆。
樂春園,因此越發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