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泥怪
“……”
蘇澈背後一涼, 突然有種後院失火的感覺。
……錯覺吧。
這一刻, 他無比思念不知身在何方的摯友。
——如果是阿錚的話, 一定會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可惜他不在,這裡只有我,所以只好……
“喵嗷!!!”
蘇澈在小雪豹的慘叫聲中,拎起它的尾巴, “劈劈啪啪”就是一陣打屁股。
“你還長出息了?亂扔垃圾, 不思悔改……就打你!不打你打誰?”
“喵嗷喵嗷喵嗷!!!”山谷裡回蕩著小雪豹憤怒的吼叫聲。
它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把這筆賬全部記在了倒楣烏鴉的頭上。
——雖然是小心肝打的我。
——但是小心肝是不會錯的!
——錯的一定是那群給小心肝灌了迷魂湯的臭烏鴉!
——就是這樣!
……
小雪豹憤怒, 有一個人比它更憤怒;小雪豹難以置信, 有一個人比它更難以置信。
“啪”一聲。
一隻裝著鍋巴味兒營養片的瓶子被人用力扔在地上,濺起了一地玻璃碎渣。
在清脆的響聲中,小哥摔了鍵盤——
“怎麼會這樣?!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他看著節目中殷勤地、諂媚地、迫不及待地拔了自己的羽毛塞給小媚娃,還一臉榮幸的烏鴉老大, 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曾經差點把自己虐禿了的那一隻。
——不是, 你羞澀個什麼勁兒?
——遇見別人你就恨不得把他薅光,薅得一根毛不剩, 結果這次遇見小媚娃了, 你就恨不得把自己薅光,還臭不要臉地貼上去,還嘎嘎叫, 你圖個什麼?!
——這個世界上還有天理嗎?!
小哥的憤怒回蕩在小小的宿舍內,無處發洩。
於是,他劈裡啪啦地敲擊鍵盤, 在直播間發出直擊靈魂的拷問——
“憑什麼小媚娃就能不被烏鴉薅禿???憑什麼!!!”
不到0.1秒,他得到了十幾條回復——
“憑臉。”
“憑臉。”
“憑臉。”
“+1”
小哥:“……”
他關掉螢幕,把電腦當做鏡子,攬鏡自照了一下,隨後打開背光,再次發問——
“但是憑臉的話,我也不差呀?”
“……”
“……”
“……”
這回回答他的是一片省略號,整整過了半分鐘,才有一條彈幕善意地回答道——
“如果樓上一定要這麼想的話,那麼還有身材和氣質和智商和心靈美吧。”
小哥:“……”
你們都是魔鬼嗎?
他關閉了綠晉江的彈幕,決定不繼續自取其辱。
但是又捨不得關掉直播間,因為還想繼續看曾經那群秒天秒地的烏鴉大佬是如何給小媚娃做小伏低的。
不甘和解氣兩種情緒在心裡拉鋸般拔河,最終,小哥不由長歎一聲——
“真是甜蜜的煩惱啊。”
他打開手機裡一個名叫“賊烏鴉受害者同盟會”的群,將先前的直播錄屏,點擊發送。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一個人三觀炸裂不如全校一起三觀炸裂。”
愉快地聽著“嗖”的一聲資訊已發送,小哥轉過頭,對螢幕裡的蘇澈說:“嘉賓弟弟,免費幫你在農學院紅一波,不謝!”
……
蘇澈還不知道自己充滿魔性的走紅之路已經被農學院小哥安排上了。
他打完了小雪豹的屁股,將它放回地上。
“喵嗷?”
面對圓溜溜、霧濛濛、帶著疑惑的淡藍色眼睛,蘇澈發揮渣男本色,冷酷無情地對它說:“你已經是個會替人扔垃圾的雪豹了,該學會自己走路了。”
“喵嗷喵嗷喵嗷~~~~~”
就這麼輕易地失去了小心肝的懷抱和寵愛,小雪豹難以置信,它一把叼住尾巴,開始在地上打滾。
左三圈,右三圈。
然而小雪豹忘了,田壟間的小道不比之前水泥混凝土鋪築的道路。
沒滾兩下,它就從一隻灰白色的、乾乾淨淨的小奶豹變成了一坨灰黃色的泥泥怪。
“……”
看著毛髮被泥土粘成一縷一縷的泥泥怪,蘇澈就算先前還有點對於毛茸茸的憐愛,現在也全沒了。
一指旁邊的水渠,他問小雪豹:“你是自己洗,還是……”
“喵嗷!”
小雪豹把尾巴一吐,拿腦袋去蹭蘇澈的胳膊。
——你洗你洗你給我洗!
它已經幻想起了被小心肝洗刷刷洗刷刷,從頭頂搓揉到尾巴時的舒爽。
然而洗一洗萌萌噠的小豹子還是可以接受的,蘇澈怎麼可能去洗一隻泥泥怪呢?
他敏捷地一抽手,後退半步,指著狗哥道:“還是讓狗哥幫你洗?”
“……”
“汪唔~”
大黃狗聽到小心肝的話,嘴角一提,沖雪豹露出一個兇猛的微笑。
——也不是不行,看在先前一起對付賊烏鴉的份上。
它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向泥泥怪逼近兩步。
……
“撲通!”
沒等狗哥真的叼起小雪豹一起玩水,雪豹自己後退、後退,含著痛苦的淚水投了灌溉渠。
——我自己洗。
看到渠裡撲騰起的一朵小水花,狗哥還有點兒小遺憾。
……
好不容易等到小雪豹洗乾淨了,蘇澈點點頭,讓它和狗哥一左一右走在自己兩邊。
“等一下。”
臨走前,他掏出一小包肖曉明給的牛肉幹,拆開了放在稻草人的帽檐上,當做是給烏鴉們的回禮。
然後——
“走吧。”
他們又順著田壟走了一圈。
想到剛才張大叔教導的種田常識,蘇澈心中大概有了個底。
“所以說……其他的問題不需要太操心,要想保障收成,首先是保證肥和水?”
“水麼?”看了一眼滿滿的灌溉渠,蘇澈:“不必操心。”
什麼時候澆水,該澆多少,他都可以參考張大叔的農田。
“那就是肥料了?”
雖說節目組提供了化肥,但蘇澈種田沒有別的技巧,全憑天賦,他總擔心靠節目組的化肥,自己的收成與附近的農田沒太大差別。
要是畝產只有九十斤,也太給專門和他介紹過金坷垃的阿錚丟臉了。
所以還是——
“氮磷鉀、氮磷鉀……要想一畝一千八,必須保證氮磷鉀。”
“要想保證氮磷鉀,農藥首選金坷垃。”
“到底哪裡才能買到金坷垃?綠晉江網上商城嗎???”
……
綠晉江直播間——
“小媚娃什麼時候學會作詩了,這麼押韻的嗎?”
“不是,有誰知道金坷垃是什麼?”
“嗯……某種富含氮磷鉀的肥料?”
“不如說是只存在于蘇澈弟弟心目中的肥料。”
“信了小媚娃的邪,我居然真的上綠晉江網上商城去搜了!”
“結果呢?”
“金坷垃沒有,綠丁丁倒有一堆沒賣完的!”
“hhhhhhh”
“我就說這些參加《變形計》的富二代總要搞些么蛾子出來!他們知道什麼?還金坷垃!”
在直播間內因為吉祥物綠丁丁而變成一片歡樂的海洋時,已經許久不見的黑子又鍥而不捨地重出江湖。
“甭管是金坷垃還是坷垃金,他知道個鬼!能種出來九十斤我叫他一聲爹!”
“乖,我們蘇澈弟弟沒有你這種獐頭鼠目、丟人現眼、躲在陰溝裡暗箭傷人的廢物兒子。”
“樓上你還是跟前輩們學習一下,麻溜地剁口口吧。”
“這屆水軍不行啊,賭咒發誓一點不專業,還不跪在鍵盤上反省一下。”
綠晉江的直播間已經不是曾經的直播間了,因為受到廣泛安利,曾經充斥其中的仇富老觀眾已經被蜂擁而入的蘇澈媽媽粉、姐姐粉、奶奶阿姨萌寵美食粉等成分複雜的粉絲團擠得只剩立錐之地,至於肆意開嘲諷什麼的,完全不敢了。
就算他們嘲了也沒用,不出三分鐘就會被土豪金主“我爸姓顧我很有錢”的瘋狂砸雷給刷下去,連個水花都濺不起。
仇富的觀眾們看到瘋狂撒幣的金主,更加仇富了。
然而沒用,就算他們眼睛嫉妒成血紅色的也沒用。
今天也不例外,在水軍日常被粉絲團錘成死狗後,直播間內開始刷起逼王的彈幕——
“誰說沒有金坷垃的?‘我爸姓顧我很有錢’向‘主播蘇澈’扔了十顆深水魚.雷。”
“是你們沒見識!‘我爸姓顧我很有錢’向‘主播蘇澈’扔了十顆深水魚.雷。”
“金坷垃是全母星最好的化肥!‘我爸姓顧我很有錢’向‘主播蘇澈’扔了十顆深水魚.雷。”
“……”
“逼王那麼有身份的人……”
“說的應該是真的吧?”
“真有金坷垃這種肥料的話,我的確想見識一下,名字和廣告詞都太魔性、太押韻了。”
“附議。”
……
“祖爺爺?”
靠近龍骨森林的出口,顧臨安偷偷看了眼邊刷直播邊走路,速度還絲毫不受影響的祖爺爺。
——這就是經歷過大災變時期的倖存者的專有技能吧?
——真•一心N用。
“出口快到了。”
他望著已經盡在前方的,從濃密樹蔭間隙透過來的一線曙光,心中有些暗暗的激動和興奮。
然而——
顧錚:“替我做件事。”
“好的。”顧臨安注意到祖爺爺臉上嚴肅的表情,立刻端正心態,認真聽話。
“出去以後,立刻收購一家化肥廠,改名叫美國聖地牙哥。”
“什麼?”
“專門生產金坷垃。”
“???!!!”
顧臨安的臉上表情十分豐富,變幻不定,差點懷疑祖爺爺被什麼外星人給附身了。
卻聽祖爺爺深沉道:“……你還年輕,你不懂。”
——曾侄孫可以坑,金坷垃必須有!
顧臨安:“……”
他又抬頭望了眼近在眼前的森林出口,突然覺得樹蔭間洩露出的那線陽光是那樣的遙遠,那樣的高不可攀。
不是,我就想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而已,招誰惹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看懂金坷垃這個梗的小夥伴可以看我微博,有廣告視頻。微博:是無稽之談不是無雞之蛋
然後祖爺爺的化肥廠原本要叫阿米利堅-上帝壓狗的,怕大家看不懂,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