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番外
安正初嚇了一跳:“撞哪——啊?”他反應過來橫刀說了什麽, 登時囧然,“什、什麽權限?”是他想的那個嗎?
橫刀將李竹苓扶好, 另一手摸摸自己腦門上撞出來的包,咬牙瞪他:“你說呢?”他十歲後就沒受過這麽低級的傷了!!
安正初縮了縮脖子,呐呐道:“可是,以前張爺爺他們過來都不需要開什麽權限……”
“我又不是!”橫刀再瞪。
安正初指著漏風的竹牆, 繼續辯解:“這是竹屋……”踹一腳就倒,還需要權限?
這小白.癡!橫刀捏了捏眉心:“朋友, 這是遊戲, 係統最大。係統說不能進就不能進。”完了不等安正初說話,他低喝, “點開房屋係統, 把權限給我開了。”他指著自己,“勾選我的名字,點【對該好友開放房屋權限】!”
安正初見他似乎要惱,忙聽從指令手忙腳亂點開係統完成設置:“好, 好了!”
橫刀斜了他一眼。
“真的好了!”安正初汗顏,把竹門推開一點,自己也退進屋裏,給他讓出道兒。
橫刀這才背著李竹苓走進去。
竹屋確實簡陋。
頭上是茅草屋頂。陽光從疏密不均的竹牆透進來,斑駁的光影中,輕塵飛舞。
即使沒有窗, 室內光線也充足。
家具不多, 隻有一床一凳一桌。床是長條木凳上架起來的兩塊板子, 上麵一個枕頭一塊薄被。桌子凳子均是木頭打造。
牆角還有個門洞,上麵掛著塊打著補丁的布簾子。
橫刀略略打量了幾眼,走到床邊。
安正初忙伸手幫忙扶著李竹苓,倆人輕手將他安置在床板上。
他倆一直用私聊頻道說話,李竹苓自然睡得安穩。此時被放到**,他皺著眉頭抽噎兩聲,繼續沉睡。
安正初掖了掖他身上的薄被,歎了口氣。
放下孩子後,橫刀扶著脖子扭了扭,又舒展了下筋骨——背著小孩走了這麽久,累倒是不累。就是孩子太小,他得小心弓腰背著,這姿勢維持了太久,他都快要僵掉了。
安正初仿佛都能聽到他身上骨頭嘎達響的聲音。
終於緩過勁兒來,橫刀扭頭看他:“水在哪裏?”
安正初回神,指向牆角那個門洞:“院子裏有浴間,浴間門口擺著一缸水。”
橫刀點頭:“那我去了。”大步過去,掀起簾子鑽了出去。
安正初收回視線,看看**的孩子,走到桌邊唯一一張木凳坐下。
雖然肚子也很餓,但橫刀不在,李竹苓也沒醒,他肯定不能自己吃,再等等無妨。反正回到自己家,他的精力就會慢慢恢複,不急。
光這麽幹坐著等也無聊,安正初看看自己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幾處傷口,想了想,開始解布條。
他先看的是大腿上的傷口,布條一解開,就看到傷口隻剩下一道深紅色的疤,果然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安正初鬆了口氣,快手將其餘傷口的布條全部解開,完了他就發現身上的新手裋褐破了好幾個洞——也是廢話,他人都受傷了,衣服哪裏還會完好。
他看了眼衣服屬性——【破損的新手裋褐】
屬性呢?!安正初急忙去看自己的屬性。
姓名濁酒一杯
性別男
陣營華夏文明
等級6
智力7
體質1 2( 1)
敏捷2 3( 1)
力量1 2( 1)
命中3 5( 0)
防禦1 2( 0)
善惡0
聲望44
武器小藥鋤(白)
得,他剛才還以為是受傷的原因才導致掉屬性點,合著是衣服的屬性掉光了。
安正初歎了口氣。算了,不想了。
他認命地脫下外衫,看看身上同樣破了幾個洞的白色內衫——好吧,難怪屬性都沒有了。
從儲物袋裏掏出針線,安正初擇出與外衫同色的褐色線,拽出一截,穿針、打結、剪開,將衣衫翻過來,從裏麵將破了口子的地方捏住,撚針開始縫。
陽光透過竹牆縫隙灑進屋裏。
屋裏安安靜靜的。
套著白色合身內衫的安正初微微垂目,專注地縫補著手裏的衣衫,一針一針,認真又沉靜。
輕盈的睫毛點著碎光,唇角抿出淺淺的弧度,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撚著針,下針,起線,再下針,再起線……白色的袖子隨著他的手起起落落,從手腕滑到手肘部位,露出瘦弱的手臂,再從手肘墜回腕部,甚至遮住小半手背,襯得撚針的手指愈發細長。
竹屋外頭應當有棵樹。
輕風拂過,搖晃的枝葉瞬間將陽光**碎,紛紛揚揚灑進來。
光影斑駁,輕塵飛舞。
安靜縫補的安正初仿佛罩著渾身一層光暈,溫潤又剔透。
洗漱完畢的橫刀剛鑽進來,就將這一幕盡收眼底,掀簾的手登時停在半空,整個人都呆住了。
就彷如……
千萬年前的古畫,躍然眼前。
再輕輕緩緩地,墜入心湖,攪亂一池春水。
心跳,驟然加快。
橫刀慢慢放緩呼吸,掀簾的手小心翼翼收回,移向鼓噪如雷般跳動的心髒,按住,仿佛生怕心跳聲過大,驚擾了正在縫衣的濁酒一杯。
他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濁酒一杯的側臉,腦海裏將倆人相逢伊始的所有畫麵、細節都翻了出來……
半晌,他似乎下了決心一般,緩緩舒了口氣。
專心縫補的安正初渾然未覺。
“咳。”橫刀清了清喉嚨,打破一室寧靜,“你在幹什麽?”
突然有聲音在耳邊炸響,安正初嚇了一大跳,正要下針的手一歪,隔著衣服直直戳進手指,他忍不住“嘶”了聲,急忙將針□□,另一手從衣服裏抽出來,一看,手指上果然多了個血口。
橫刀登時尷尬,跨步上前:“抱歉,我沒想到……”
安正初甩了甩手指,無視係統提示,笑著抬頭:“沒事——”正好對上他□□的胸膛,他臉一頓,下意識垂眸躲閃,“怎麽不穿上衣服?”
雖然不過瞬息,橫刀那身小麥膚色,及肌理分明的胸膛小腹,皆已盡入眼底——咳,身材真好。也不知道是自帶的還是係統調的。
橫刀沒有作答,他快步走到安正初身前,探身,一把抓住他半支起來的手指。
安正初唬了一跳,急忙掙紮:“幹什麽?我真沒事!這隻是針!”□□的胸膛就這麽直接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他忍不住耳朵發燙。這遊戲真是……
區區6級的力道在橫刀手裏就跟抓雞崽似的,他穩穩地抓著安正初的手看了眼,確認隻是滲出兩滴血珠子,連藥都不需要,這才鬆開他。
“小心點。你這點血皮,戳幾針就得掛。”
這人……還倒打一耙!本就有些赧的安正初登時冒上些許惱意:“要不是因為你突然出聲,我哪裏會戳到自己?”還踩他痛腳……雖然他的屬性確實很垃圾。
沮喪。
橫刀瞅著他臉色不對,忙道歉:“是我的錯,我沒想到你這麽專心,沒聽到我的腳步聲。”當然,他下意識放輕腳步這件事就別提了。
安正初的性子軟,剛才的些微惱怒也是轉瞬即逝,見他道歉了,自然不會再揪著不放,轉而再問他的衣服:“你的衣服呢?”
橫刀笑笑,指了指身後:“剛才把衣服扔水裏涮了涮,現在掛在外頭。”全息仿真網遊就是這點好。隻要是在私人宅院範圍內拿出來的東西,都默認是玩家放置,不會被係統刷新。
涮……還有“掛衣服”……安正初抿唇偷笑。他原本還說橫刀的普通話還不錯,除了語調像是他那個時代的外國人學中文的,語句用詞都準,這就被他發現用錯了。
橫刀看他側過臉不知道在暗樂什麽,唇角忍不住跟著勾起來:“你剛才——”
安正初恰好偷笑完畢轉回來:“那你沒有備用的衣服了嗎?”在他麵前打赤膊不是太好啊,這遊戲太真實了,他會尷尬。畢竟他……
橫刀聳了聳肩,收回自己的問話:“當然有,我這不是剛洗過,身上還帶著水嘛。”
安正初皺眉:“這是遊戲。”
橫刀點頭:“全息網遊,幾乎100%還原!”所以要等水幹。
安正初:……好吧,他贏了。
橫刀瞅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你介意?”
安正初頓了頓:“我有什麽好介意的?”脫衣服的人都不介意,他……他大不了不看就是了。他邊說著邊低下頭,將針翻撿出來,拽住線頭打了個結,再將線送到嘴邊利落咬斷。
這躲躲閃閃的視線,簡直再清楚不過了。橫刀笑了:“好吧,既然你介意,那我穿上。”看來濁酒一杯的性向……
安正初沒搭理他,將針戳到線圈上,收進儲物袋。
橫刀翻出件舊裝備,點擊【一鍵換裝】,刷的一下,衣服瞬間齊齊整整地套在身上。
安正初剛拿起衣服,眼角就看到他已經穿好衣服,登時嚇了一大跳:“你,你怎麽這麽快?”
橫刀:……
他無語的表情讓安正初有些心虛。他不就是問了句穿衣服嗎?有什麽問題?
橫刀抹了把臉,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桌子上,語氣無奈至極:“你其實……你是不是第一次玩遊戲?”
“啊?”安正初抿唇,“是又怎樣?”
“你連遊戲裝備的【一鍵換裝】都不知道,你——”他把原來的話咽回去,“你原來都是自己穿的?”
安正初撓腮:“不是說……全仿真嗎?”
“再怎麽仿真,也要考慮大眾的能力。”橫刀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這樣的古董衣服,有幾個人會穿?”
安正初呐呐:“多練幾次就會了呀……”
“這是遊戲。”橫刀看著他,“遊戲不可能讓玩家花兩三天功夫去學習怎麽穿衣服。”
安正初:……好像也是。
橫刀歎了口氣:“阿酒,你這樣怎麽賺錢?”不說摸清楚遊戲世界裏的交易規則以及市場需求,連遊戲的基本玩法都摸不清楚,還做什麽職業玩家?
安正初心裏更想歎氣,但他畢竟跟橫刀不熟悉,不想再跟他討論這個話題。他腦中飛快一轉,幹脆從儲物袋裏端出一籠還帶著熱氣的包子,湊到他麵前:“別說這些掃興的話題了。餓了嗎?我們吃包子吧。”
橫刀:……
橫刀好懸沒把拳頭揮出去,要不是關鍵時刻看到對麵頭上的字,估計他會條件反射地動手了。
橫刀剛鬆下渾身緊繃的肌肉,就聽到身後撲哧一聲笑——
得,鬧笑話了……
再看兩名殺氣凜凜盯著自己的衛兵,橫刀默默退後兩步。“唰”地一下,兩名瞬間收回長矛,一步退回原位,繼續守著門口兩側。
橫刀:……太過一板一眼了也愁人。
拉著李竹苓的安正初看到他無語的表情,努力憋笑,連小竹苓的臉上也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想笑就笑吧!”橫刀退到他身邊,沒好氣道。
安正初登時笑得見牙不見眼:“我看你胸有成竹地走過去,還以為你找過官府辦事,有經驗呢。沒想到——噗——”沒想到卻被攔個正著,灰溜溜走回來。
這完全把橫刀往日裏的靠譜形象破壞殆盡,真不怪他笑話。
橫刀也很無奈。他解釋道:“正常情況下,既然能指路,說明這地方應該是能進去的。隻是我忘了,這是你問出來的。”真是失策。
安正初眨眨眼:“那是不是……”
橫刀點頭:“沒錯,所以接下來——”他手掌一伸。“酒爺,該您上場了。”
安正初白了他一眼,清了清喉嚨,鬆開小竹苓走上前,雙手抱拳,作了一揖。
“請問兩位大人,我們想進戶籍科查一位舊友住址,不知道需要什麽條件呢?”
兩位瞬間由麵無表情轉為和風細雨。
橫刀:……看來這個聲望值還是挺有用的。
左邊的走前一步,朝安正初溫和地道:“小兄弟,你不是九曲城居民,是不可以進入我們這兒的官府重地的。”
啊?他也不能進?
安正初還沒來得及說話,右邊的跟著走過來,補充道:“不過,我看小兄弟人品端方,想必往日多有善舉,若是你要查,我們也可通融一二。”他看了眼橫刀跟李竹苓,“隻你一人可進。”
橫刀翻了個白眼。這的雙標真特麽明顯。
恰好安正初忐忑地轉回來征詢他的意見,他急忙收斂神情,朝安正初確認道:“你放心進去,有什麽情況或有什麽不知道的,就隊頻問我。”
安正初放下心來:“那我進去看看。”待得他點頭,他轉過身,朝衛兵作揖,“勞煩兩位大人了。”
兩衛兵聞言各自退後一步,讓開路供他通過,同時握緊長矛,虎視眈眈地盯著橫刀。
橫刀暗嗤一聲,點開隊頻,開始跟走進去的安正初聊天。
“怎樣,裏麵會不會黑乎乎的?”
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響,安正初嚇了一跳,然後才反應過來。他有點好笑。橫刀這是好奇了?還是……
擔心他?
他頓了頓,乖乖回答:“沒有,裏麵亮堂著呢。”看看四周或伏案幹活,或行走在書架邊翻找資料的,感慨道,“而且,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低沉的輕笑聲在耳邊響起:“別顧著看了,快找人問問。”
“嗯。”安正初應了聲,“你等等,我這就去問問。”等橫刀回答了,他才笨拙地將說話頻道轉為當前,然後走向牆根下一位伏案寫字的長胡子。
這裏所有頭上都頂著“戶籍科小吏”名號,隻有這位胡子坐著的桌上豎著塊立牌,上書“戶籍科冊錄登記處”。
“大人,打擾了。”安正初輕聲道。
抬起頭,眯起眼睛細細看了他兩眼,微微笑了笑:“小兄弟到我戶籍科,是需要入籍,還是需要遷走?”
安正初連忙搖頭:“不是的,大人,我受人之托,需要幫一位孩子找到他的家人,但我們所知消息有限,隻能來戶籍科尋求幫助。”
看向李竹苓,撫了撫胡子:“說說,這孩子的家人姓甚名誰?”
這就是幫忙的意思了。安正初大喜:“是李姓行醫人家,說是醫道傳承之家,行醫已有數百年之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