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安正初不敢置信，將短短一封郵件反復看了三遍，確認他真的、真的、真的是收到錢。

　　是抖浪發來的錢！！

　　所以，是那個視頻賺錢了嗎？

　　安正初登時激動了。

　　他手忙腳亂爬坐起來，急巴巴點開天網，登上抖浪。

　　頁面甫一刷出來，“叮叮叮”的消息提示就開始接二連三響起來。然後安正初眼睜睜看著螢幕右下角的小信封上跳出幾排提示——

　　新增點贊999

　　新增評論999

　　新增轉發999

　　新增粉絲999

　　安正初：……

　　手忙腳亂點開消息設置，將提示音關掉，再把消息改成“只接收關注人消息”。

　　世界終於安靜了。

　　安正初舒了口氣，這才開始研究自己的抖浪專欄。

　　依然是乾巴巴的名字，依然是孤零零一條視頻——哦不，現在視頻右上角多了個 “熱門”的角標了。

　　熱門？

　　安正初詫異，急忙凝神細看。

　　視頻還是那個視頻。不過底下多了一排資料：

　　【視頻】《華夏文化：縫紉刺繡》 閱讀量13W，轉發13W，評論8K，點贊10W

　　安正初倒抽了口涼氣。怎麼這麼高的閱讀量？他昨晚睡覺前看過了，閱讀量只有可憐兮兮的2個，還是他跟秦瀚點擊出來的閱讀量，更別說評論轉發了。

　　而且，就算他對這時代的網路文化不瞭解，也知道13萬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資料。最重要的是，他昨天才發的視頻，不到一天時間，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的閱讀量？發生了什麼事？

　　他正想點開評論看看怎麼回事——

　　【叮！您有一封新郵件，是否查看？】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安正初嚇了一跳。他定了定神：“查看。”

　　【您的個人帳號於星際曆1824年4月18日11:42收到抖浪(星際)集團轉入的1000元，現帳戶餘額：2000元】

　　誒誒誒？又來一筆？

　　安正初盯著郵件看了半晌。所以，抖浪是默認一千一千地轉的嗎？

　　現在問題是，這些錢究竟是怎麼來的？

　　他再次回到抖浪專欄，點開視頻的評論區——

　　全網第一長腿：扔10朵鮮花，觀光打卡[狗頭]

　　我是小乖乖：扔10朵鮮花，觀光打卡[狗頭]

　　擅長憋尿：扔20朵鮮花，觀光打卡[狗頭]

　　憑實力單身：扔5朵鮮花，觀光打卡[狗頭]

　　假裝有34D胸有腦美少女：扔10朵鮮花，觀光打卡[狗頭]

　　……

　　連翻了好幾頁全是扔鮮花加觀光打卡的評論。

　　這是什麼意思？星際時代特有的留評方式嗎？安正初一臉懵逼。

　　實在看不懂評論，他默默關掉頁面，開始研究抖浪的後臺。從個人設置到消息設置，好不容易才摸到收益頁面。

　　月暫晦 收益概覽

　　1824年4月 總收益 2742元，已提現2000元

　　用戶打賞：2639.2元

　　廣告閱讀收益：102.8元

　　再一看，數字又跳了，變成：

　　月暫晦 收益概覽

　　1824年4月 總收益 3018.7元，已提現3000元

　　用戶打賞：2876.3元

　　廣告閱讀收益：142.4元

　　同時，郵件提示再度響起。

　　這，這是又入帳一千？

　　安正初激動不已。他哆嗦著手，將提現金額提高，完了急忙去查具體收益規則。

　　抖浪用戶打賞，是抖浪用戶用現金對所觀看的內容表達讚賞的方式。抖浪平臺對打賞金錢收取20%服務費及平臺費。

　　廣告閱讀收益，在抖浪平臺發佈的原創內容，閱讀量超過十萬後，抖浪將隨機在內容植入廣告（包括但不限於文章中段、文章尾部、視頻暫停頁、視頻播放前、視頻頁面底端等），每增加一萬閱讀量按廣告類型獲取相應收益。

　　安正初愣愣然。所以，他收到的錢基本上都是靠打賞得來的？

　　暫且不論為什麼突然有這麼多人來看他的視頻……這，這，這直播，這麼好賺的嗎？

　　不不不，他得先看看這些錢價值如何。

　　思及此，安正初翻出軟體清單，笨拙地一個個點開查看，直到翻到一個購物軟體才慢慢地看起來。

　　他首先看的是食品類。刨去看不懂的補品類，他從蔬菜水果看到肉類海鮮，從油鹽醬醋看到各種香料……雖然有很多品種不認識，但有圖片說明足夠了。

　　以食材為參照，一千塊絕對能讓他好好兒吃上好幾天。

　　再翻開自己的帳戶看了看，安正初長舒了口氣。有了這些錢打底，他總算是能活得像個人……

　　【叮！您有一通來自瀚哥的視訊，是否接通？】

　　瀚哥是他對橫刀的備註。安正初回神：“快接通。”完了，他剛才胡亂臆測突然下線把秦瀚丟到一邊，是不是讓他擔心了？

　　光屏一閃，眉心緊皺的秦瀚出現在他面前，直接佔據了光屏一半。

　　“橫……咳，”安正初有點心虛，“瀚、瀚哥……”

　　秦瀚不急著說話，先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發生什麼事？為什麼突然下線？”

　　安正初急忙擺手：“沒事沒事。”想到入帳的幾千星際幣，他忍不住開心得向他報喜，“我有錢啦！我賺錢了！”

　　秦瀚略一想就猜到一種可能，心裡一咯噔：“抖浪視頻？”臉上不動聲色，手卻快速地登上抖浪平臺。

　　安正初沒注意到他的異常，興奮地點點頭：“對對。”他迫不及待地告訴秦瀚，“足足有十幾萬閱讀量，還有好多打賞，好多好多。我現在已經有四千多塊了！我、我、我終於賺到錢了……”說到後面，他忍不住有些哽咽。

　　秦瀚嚇了一跳，顧不上別的，停下手緊張地看他。

　　安正初抽了抽鼻子，將那股難受勁咽下去，認真地看著他：“謝謝你，是你幫了我。如果沒有你，我根本賺不到這些錢。”如果沒有橫刀，他根本不會認識胖子他們，根本不知道抖浪，更不會想到弄視頻上傳賺錢……橫刀還幫他錄製視訊短片上傳……

　　如果說來到這個時代是他的不幸，那遇到橫刀，一定是他最大的幸運。

　　秦瀚眼神溫柔：“傻瓜，我不幫你幫誰？”他勾唇，“要是真想感謝我的話……”

　　安正初不解地看著他。

　　“就以身相許吧。”

　　安正初：……

　　滿腔的感動登時被他打散。

　　“別鬧！”他漲紅了臉瞪他。

　　秦瀚輕笑：“以身相許是快了點。”他狀似苦惱地想了想，熱切地盯著安正初，“那就把你的地址告訴我吧。省得你下回突然下線嚇死我。萬一你哪天不上遊戲了，那我豈不是找都找不到人？”

　　安正初愣住。秦瀚這是……想要奔現？

　　他張了張嘴，遲疑道：“那個，不太好吧……我們不是還能視訊嗎？”嘴上拒絕，他卻能察覺心裡又慌又喜又緊張的心情。

　　他咬了咬唇。反復提醒自己。這是網戀，這是網戀，這是網戀……他們才認識兩三天呢！秦瀚這傢伙……安正初你醒醒！

　　對面的傢伙緊張得仿佛下一刻就要逃跑似的。秦瀚暗歎了口氣，安撫他道：“別急，我開個玩笑而已。我們慢慢來。”

　　他手上已經點開抖浪，不急著登上自己的專欄，直接戳開自己的關注列表，進入安正初的專欄翻看起評論，嘴裡順勢轉移話題，“我們先看看視頻怎麼回事。”

　　他不提奔現了，安正初自然連連點頭，完全沒注意秦瀚口中的那句“慢慢來”。

　　他將螢幕上的購物頁面關掉，再次回到抖浪。

　　秦瀚一目十行翻了遍評論，確認沒有人說些亂七八糟的話，暗松了口氣。繼而有些心虛地看了眼對面的安正初。

　　安正初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他還在煩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有這麼高的閱讀量。”

　　他剛才是被喜悅衝昏頭腦。現在靜下心來一想，他就察覺不對。胖子也說過，這個抖浪直播和視頻播放，靠的就是人氣積累，需要多做內容吸引別人，也需要比較長的時間去慢慢積累粉絲。但他現在只有孤零零一個視頻，別說積累，昨天之前，他更是連一個粉絲都沒有，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爆出這麼高的閱讀量？

　　而且還有打賞——不是一點兩點的打賞，是很多人都在打賞。

　　在他原本熟悉的時代，他印象中，除了公眾事件和大新聞，只有明星結婚分手出軌啥的，才能引發社會關注、爆發大流量。難道這時代的人口這麼爆炸？十萬閱讀是正常的？

　　不不不，即使閱讀量是正常，打賞呢？

　　就算人們的手頭再寬裕，也不至於隨隨便便給他這樣一個名不見傳的人打賞吧？

　　他皺著眉頭思考半天：“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別人幫我推了？有什麼地方可以查查流量來源嗎？”頓了頓，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懷疑地看向秦瀚，“是不是你做了什麼？”

　　秦瀚一臉詫異：“我能做什麼？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幫你轉發視頻呢！”

　　安正初更詫異：“我以為你轉了——額，”反應過來自己話裡的歧義，他急忙解釋，“我沒有強迫你轉發的意思，我就是……”奇怪。雖然有點自戀，但以他對橫刀的瞭解，不應該啊……

　　秦瀚理解地點頭：“別緊張，我知道。”他歎氣，“你這生怕麻煩別人的性子啊……得改改。”

　　安正初撓腮傻笑一下。深入骨髓的性子，豈是那麼容易改的。

　　一本正經地教訓完安正初，秦瀚輕咳一聲，“其實，我也是昨天才註冊的抖浪帳號，昨天有點事，沒來得及幫你轉發。我現在幫你轉。”說完他低下頭，點開安正初的視頻，勾選某項功能，轉發。“好了，轉好了。”

　　安正初赧然：“謝謝。”聽說秦瀚的帳號也是新建的，再想到自己新增的粉絲數，他低頭開始研究怎麼添加好友，順嘴問了句，“你的ID叫什麼？我去關注你。”

　　“星常明。”

　　“哦哦，星際語怎麼寫來著，是不是星星的星，經常的常——”安正初終於找到添加好友的按鈕，正準備在輸入框慢慢寫字的手指倏地停在半空。

　　“嗯，怎麼了？”

　　安正初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結結巴巴地確認道：“星、星、星常明？”

　　秦瀚幽深的雙眸鎖住他：“對，星常明。”他輕笑，“是不是很合適？”

　　車遙遙，馬憧憧。

　　君游東山東複東，安得奮飛逐西風。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月暫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複，三五共盈盈。

　　安正初的臉唰地就紅了個徹底。

　　用個人身份帳號建立的抖浪ID，已經涉及三次元生活了吧？現在倆人的ID竟然弄成情侶名……

　　這，這……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他們只是網戀！這名字，哪裡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