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
他一臉的痛苦之色,眼半睜,神智卻似乎不大清醒,看見那把刀落下,他也沒將頭稍微偏開。
那黑衣漢子喝道:“再上前。我就將韓方一刀宰掉。”語聲顫抖。就連握刀的右手也顫抖起來,他的膽子看來並不大。
路雲飛不得一停下來。他實在擔心那個黑衣漢子手中失了分寸。
黑衣漢子見路雲飛停下腳步,又喝道:“出去。”
路雲飛冷冷地道:“你的刀絕對快不過我的劍,我若是全力出手在你的刀砍下之前,我已將你立斬劍下。”
黑衣大漢面色大變。
路雲飛又道:“放下刀離開,我饒你們一命。”
兩個黑衣漢子又驚又喜,半信半疑,相顧一眼,一人急急問道:“你說的這話可是真的?”
路雲飛長劍入鞘,道:“你們再不走就是假的了。”
說著橫移了三步。
兩個黑衣大漢又相顧一眼,然後一齊移動,心驚膽顫的從路雲飛面前走過,走出門外才松了一口氣,腳步也快了起來,一溜煙跑得不知所蹤。
路雲飛頭也不回,逕自走到牆下韓方身前。
韓方好像現在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望著路雲飛走來,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
路雲飛目光一落,道:“好漢子。”
韓方啞聲道:“彼此。“
路雲飛道:“我來得算是時候。”
“辛苦路兄、”’
“敖王霜已跟你說過我?”
“不錯。”
“這之前你見過我麼?”
“沒有,但除了‘金牌殺手’路兄,還有誰敢這樣闖進來?”
“反正都不清楚這裡的情形,倒下如就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即使他們已接到消息,也未必料得到我竟在光天化日下採取行動。”
“是的,路兄怎會找到這兒來?”
“從郭長溪那兒得來的消息。
“郭長溪怎會……”
“他已被我殺了。”
“原來如此。”
“我知道了這件事;立刻動身趕到這兒來,已經跑折了兩匹健馬,就是怕孫杏面他們搶在前頭。”
“韓方一條賤命,何足如此……”韓方感動的激聲說。
路雲飛上上下下打量了韓方一遍,道:“韓兄相信已吃了他們不少苦頭!”
“算不了什麼。”
路雲飛隨即用腳挑起了那把長刀,右手一探,正好接住,道:“韓兄請將左手貼著牆壁。”
他一刀砍下,“錚”一聲,火星飛濺,刀一斷為二,那條鐵鏈亦斷成兩截,韓方不禁吁了口氣。
鐵箍仍然留在他的左腕上,連同半尺長的一條鏈子。
路雲飛拋掉斷刀,道:“離開這兒,我們再想辦法弄掉那個鐵箍。”
韓方點點頭。
路雲飛道:“韓兄行動方面……”
韓方掙紮著站起身子,道:“相信還不成問題。”
話未說完,身子已然一栽,路雲飛忙伸手一把扶住,韓方卻搖頭道:“只是筋骨太久沒有活動,血氣凝滯,一會就會恢復過來。”
路雲飛沉吟道:“進來的時候我看見前院那邊馬廄裡養有好些馬,還有輛馬車,正好拿來代步。”
“最好不過。”韓方目光一轉,倏的問道:“路兄進來之時,可曾遇見孫吉雨、白松風他們?”
路雲飛一怔道:“他們來過了?”
韓方道:“還有杜飛熊。”
路雲飛道:“馬方平卻說他們還未到。”
韓方皺眉道:“這其中只怕有詐。”
路雲飛想想,道:“這一次救人雖然有驚,卻是無險,馬方平、董尚二人顯然都未盡全力,的確很值得懷疑,他們的動機到底何在?”
韓方道:“只怕是準備在你將我救出之後,才採取行動。”
路雲飛“哦”了一聲。
韓方接道:“如此一來,因為兼顧我,不能夠盡展所長,孫杏
雨三人若是同時出手,路兄只怕未必應付得來。’”
“不錯。”
“所以,一踏出這個房間我們便分開好了。”
“這是什麼話?”
“路兄救我出這個房間,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救人救到底。”
“倘使因為我,使路兄有什麼……”
路雲飛眉頭一皺,道:“我看你也是條硬漢,怎麼如此婆婆媽媽?”
韓方苦笑。
路雲飛又道:“孫杏雨三人也許如你所料,也許有什麼事不得不離開,究竟是怎麼回事,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到時候,我們看情形再作打算。”
韓方惟有點頭了!
路雲飛道:“這個落馬鎮東北西三面都有路可走,他們未必推測得到我們要走的是哪一個方向。”
韓方皺眉道:“有件事情,我看必須一說。”
“請說!”
“孫杏雨方才曾向我逼供,我雖然儘量掩飾,但從我的說話之中,他已推測出殺柳孤月的不是我。”
“哦!”
“唉……”韓方嘆了一口氣,道:“從我這幾天的行蹤,他甚至已推測得出我要找的人就是敖笑山,那天的少女就是敖笑山的女兒敖玉霜。”
路雲飛雙眉緊皺又隨即放開,道:“我看他只是推測,尚未肯定。”
“不,他好像挺有把握似的。”
“那就隨他去猜了。”
“可是聽他的口氣,顯然有意找敖玉霜問個清楚明白。”
路雲飛的雙眉又緊皺了起來。
韓方沉吟了片刻;擔憂的說道:“以孫杏雨的消息靈通,要找到敖玉霜姑娘,相信並不成問題。”
路雲飛的雙眉皺得更深了。
韓方接著又說道:“萬一給他們三個惡魔找到了,以他們的狡猾機智,只怕不難問出事情的真相。”
路雲飛點點頭。
“所以我以力路見最好盡快趕返敖玉霜姑娘身旁。”
“看來似有這個必要。”
“玉霜姑娘的藏身所在,無疑必然非常秘密,但中州五絕的耳目眾多,他們走得那麼匆忙,說不定已掌握了什麼線索。”
路雲飛心頭一凜,道:“我們先離開這兒再說。”
話聲未落,身形一閃已掠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