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番外】Regalo--7

　　難得睡了一個好覺，他陷在被窩裡，瞬間就進入睡眠，不像幾天前須要靠喝點酒或牛奶幫助睡眠。

　　當然，他是不會承認騰蛇打來的電話有那麽大的威力，他只是累了，累到連頭痛的力氣都沒有，哼！

　　24號，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也許努力一點可以趕上日期變換前跟家人吃蛋糕拆禮物；也許，他得麻煩瑟先替他買幾份禮物，希望騰蛇不要介意這件事；也許……

　　當他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是管家拘謹的輕喚。「主人，有您的電話。」

　　他迷迷糊糊從被子裡抬起頭，昨天一整夜他是睡在棉被外的，身上的西裝也沒有脫，腰被口袋裡的表壓得又麻又痛。

　　鏡片歪斜的視線裡，管家托著銀盤上頭是電話，他緩緩地推好眼鏡，咕噥：「誰？現在幾點？」

　　腦袋還不夠清楚到懷疑，為什麽向來不打擾他，行事有分寸彷彿空氣一樣自然的管家，竟在他昏睡的時候吵醒他。

　　「現在是上午七點，很抱歉打擾主人休息，路易藍帝先生有急事希望能與主人說話。

　　」那個名字讓他瞬間清醒了，煩躁地罵了一串比唱歌還順的髒話。

　　「路易藍帝先生，您早。」撐起身體，接過電話，剛睡醒實在沒有太大的精力裝斯文，用字懶得優雅，語氣也不太客氣。

　　幹！大清早打電話找死嗎？他昨天應該要請騰蛇把這對夫妻扔進愛琴海餵魚才對！幹幹幹！什麽專業！

　　「帥律師，抱歉抱歉！這麽早打電話打擾您，我長話短說，是這樣的，昨天我跟我太……太太商量好了，不不不不，我跟我太呃太太詳談過了，離婚這件事情我們太急躁，麻煩您在25號之前太、太強人所難，而且我們其實還愛愛愛、愛著對方哈哈哈，所以就、就不麻煩您了，祝您聖誕快樂！聖誕快樂！再見。」肯尼的聲音神經質的又高又快，他一句話也插不上去，最後是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靠，怎麽回事……」他傻眼，還沒暖機的腦袋停擺，隱約覺得哪邊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算了，反正他是既得利益者，沒有什麽好抱怨。幹！不管是詳談了什麽鬼，或者其實肯尼忍不住宰了芭比，那都不關他的事。

　　心情好了大半，他將電話放回銀盤對管家交代：「九點再來叫我起床，孩子們要是先醒了，讓他們自己去玩吧。」

　　「是的，主人。」管家恭恭敬敬地退下，悄然無聲。

　　他像條芋蟲般在床上蠕動著脫下外衣，鑽進被子裡後繼續蒙頭大睡。最麻煩的事情莫名其妙的解決了，也許他今天還有時間自己替三個小鬼選購禮物。

　　縮在被子裡，他忍不住輕輕笑起來。

　　最大的麻煩突然消失，他睡得非常好，在九點之前就神清氣爽的醒來了。室內的暖氣是最舒適的溫度，只需要再加一件睡袍就可以。

　　拉開窗簾，天氣好得整個天空像是洗過的，透明澄亮閃著冬季不刺眼的陽光的金黃。

　　媽的，騰蛇絕對在背後耍小手段，怪不得昨天會提到路易藍帝。這算是送給他的禮物嗎？他發現自己在哼歌。

　　少了一件事情，那他只需要去學校盯著雙胞胎不要製造更多血濺三步的狀況，並清理好教室就可以了。接著是明天的義賣會，今天做最後的檢查，花時間把設定好的菜式先做出來，明天放下去蒸。

　　聖誕大餐該吃些什麽？義大利的平安夜並不流行吃烤火雞，但他跟騰蛇在美國待太久了，反而養成了這種習慣。不過，騰蛇跟雙胞胎其實不喜歡火雞肉，往年他會做油封鴨代替，今年沒有時間去選好鴨子，時間上也不夠充裕……也許烤個牛肉吧，瑟應該有認識好的肉販能介紹他買塊夠棒的牛肉。

　　還有呢？香草培根義大利面、酒煮甜栗子、幾樣臺式的小菜、香菇燉雞湯、掛鈴蛋糕。不得不感謝瑟替他做了蛋糕，雙胞胎喜歡瑟的蛋糕，他也很喜歡，不過得另外作個小的草莓蛋糕給騰蛇。

　　功能表決定了之後，就是禮物了。該送什麽禮物好呢？他往浴室走去，腦袋還有點模模糊糊的，泡個澡應該不錯。浴室跟之前在北義的住所一樣，寬敞明亮，鋪著淺玫瑰色的大理石，可惜不再有溫泉。

　　大片的落地窗對著天空跟有段距離的海，他嘆息一聲把自己沉進加了泡澡劑的乳白色水裡。

　　禮物啊禮物……雙胞胎最近似乎很喜歡雕塑，他也許該買正確的材料讓兩人練習。

　　紙黏土、黏土、石膏之類的，後院還有一塊空地，等聖誕假期過完，明年找人來替他們建造一個工作室吧！絕對要隔絕騰蛇！絕對！

　　至於騰蛇……他柔軟的微笑，半張臉都淹進水裡。乾脆在自己身上綁蝴蝶結算了，省麻煩。幹！大清早發個屁情！

　　察覺自己身體的反應，他尷尬地拍打水面轉移注意力。

　　好吧，那就這麽決定了。

　　泡在浴池裡，他不小心又睡了一覺。

　　之後的事情很出乎他的意料。直到拿著香料揉牛肉裡肌入味的時候，他還不是很能厘清發生什麽事。

　　首先，他帶雙胞胎去學校做最後的排練，明天下午就要正式上場了。教室是上次他看到的那個，彷彿命案現場，滿地血漬的地點。

　　然而，今天他推開門只看到準備中的幾個孩子，教室的每一面牆、每一扇窗、每一塊地磚都白得發亮，置物櫃看得出來是新買的，還帶著點木頭的香氣，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眼，低聲「幹」了句。

　　「爸爸？」安德魯歪著頭叫他，碧綠的眼眸閃著好奇及無辜。

　　幹！幹！他還沒睡醒嗎？揉揉眼又揉揉眼，他戴回眼鏡仔細看了教室一圈，連一滴血漿的殘骸都沒有。

　　「這是？」他也歪著頭看雙胞胎。

　　「大概是小精靈吧！因為我們是乖孩子啊。」安迪露出羞澀的淺笑，對他眨著靈動的碧眸，接著與哥哥互望一眼，同聲竊笑。

　　絕對有鬼！靠！可是、可是、真他媽可愛！手指抽動了下，忍住沒把孩子抱緊，畢竟都十多歲了小少年了，在同學面前應該不希望被當小孩子摟抱吧！

　　反倒是雙胞胎拉下了他的臉，一人一邊給了他一個親吻。「爸爸，我們會跟希拉蕊他們一起回家。」

　　「嗯，別欺負希拉蕊。」對於他的交代，雙胞胎只回他可愛到讓人心臟揪緊的微笑。

　　不能寵，不能姑息、不能……他還是在什麽也沒說的情況下，告別雙胞胎離開了。

　　媽的！

　　接著是義賣會，他離開學校後先打了通電話請瑟幫他買食材，友人一口答應了，但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電話的背景音非常吵雜，似乎有七八個人同時在說話。

　　他有點好奇，瑟跟那隻毛毛蟲都不喜歡太多人介入他們的生活，除非是為了孩子舉辦宴會，但那些聲音聽起來都不像孩子。

　　「你有客人？」

　　沉默了兩秒，瑟輕輕微笑。「沒有。」

　　沒有？媽的，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他愣了愣，瑟已經搶先一步跟他道別掛電話了。靠！這是怎麽回事？他也許這一周很忙，但不至於忙到世界他媽的末日吧！他瞪著手裡只剩嘟嘟聲的電話，最後還是放棄回撥。

　　不過，當然也是因為他接到了另一通來電的關係。

　　「皮特太太。」他壓下不快，去年他已經很清楚這個女人有多麻煩，今年更加令他厭惡。很多次他都強忍著沒拿桌上的玻璃杯打過去，幹！年紀越大休養越好，他媽的都佩服起自己了。

　　『呵呵，帥先生，打擾你了嗎？』皮特太太拉高的嬌聲離電話有點距離，於是他輕嘖了聲，低罵了句才擺出溫和淺笑的聲音回答：「不，我正想打電話給您。」

　　『不用麻煩不用麻煩，我聽說了。帥先生，你真是太見外，既然工作那麽忙，怎麽不跟大家說一聲呢？或者跟我說也可以，我可以替你轉告茹絲太太，請他不要這麽麻煩你。

　　』語尾是吹著什麽的聲音，他猜測這女人應該在修指甲之類的。

　　「我告訴過茹絲太太。」他皮笑肉不笑地動了下嘴唇。

　　若不是如此，他恐怕到現在還沒有辦法搞定那六組蒸籠，幹！

　　『喔，那可能是茹絲太太忘了告訴我，你知道的帥先生，我很忙，有些小事情不多提醒就會忘了，你必須諒解這種事。』去你媽的必須！

　　「是的，我很清楚。」隔著電話裝斯文最難，他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咬牙切齒──不過，就算他咬碎一口牙，那頭那個腦袋裡只剩皮的老女人大概也不會發現就是了。

　　『所以我今天這通電話是想告訴你，義賣會你不出席也沒關係，既然你這麽忙，身為鄰居當然要懂得體貼，我又是主辦人，當然更要體貼每個參加者。』幹！這麽饒舌怎麽不被口水嗆死？

　　「但是，攤位已經出來了……」他幾乎可以看到茹絲太太氣得滿臉通紅，用他送的飛鏢死命戳皮特太太的相片的畫面。靠！他也想一起戳！

　　『喔，有人願意接下你的攤位，賣跟你一樣的中華小點心，滋味很不錯，所以不需要你。』頓了頓，皮特太太似乎發現自己說錯話，又尖銳的笑了幾聲。『抱歉，我是說你不參加也可以。』

　　「是嗎？」他緊緊捏住電話，對手不在眼前，砸電話沒有任何意義！操！

　　『就這樣了，聖誕快樂。』沒等他回話，皮特太太掛了，這是他今天第三次對著只剩嘟嘟嘟的電話發愣。

　　怎麽回事？他媽的到底怎麽回事！

　　原本應該今天要做的事情通通都沒了，剩下一堆空閒給他……牛肉，被揉得非常非常之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