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番外】小王子的玫瑰花~8

　　海浪間，幾乎與黑暗融合為一體的褐色，在最後最後殘留的天光裡，顯得不那麽黑，載浮載沉，好幾次都被沒頂，奧瑪爾的心跳快得胸口發痛，緊握著拳在雨中辛苦確認那到底是不是他飼養的笨狗，暴食的霸王花。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可以失去冷靜，萬一他死了，對王父對國民都沒辦法交代，更不可能救回維托。

　　海中的物體完全就是隨著浪潮漂動，如果是維托恐怕已經嗆暈了……不是一頭看門狗嗎？連游泳都不會！果然跟哥哥那隻又老又笨的狗一樣！

　　深吸口氣，既然找不到其他目標，奧瑪爾也只能賭一賭了。畢竟是他的寵物，他得負責任。

　　海水比平日要沉重，奧瑪爾的手腳幾乎無法隨心所欲的活動，換氣的時候總會嗆到水，浪頭一個高過一個，連他都幾乎要溺水了。

　　放棄嗎？現在放棄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像是維托的物體已經近的可以看清楚，確實是維托，藍色的眸緊閉著，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一咬牙，奧瑪爾奮力抵抗海水劇烈的搖盪，努力伸手撈，好幾次都擦過維托的褐發，潮濕的髮絲從指間溜走，怎麽都抓不住。

　　得再近一點，但……奧瑪爾衡量了自己的體力，他不能再遊得更遠，否則會連自己都回不了岸，現在其實已經在透支他的體力了。

　　奮力將手再伸長些，這回海浪一個搖動，撐起了維托的身體，奧瑪爾把握機會終於抓住維托的手臂，把人扯近自己。

　　沒有用的狗，他一定，一定會把這筆帳記下，每天訓練這隻狗游泳跟潛水，直到可以閉氣五分鐘為止！

　　※※

　　維托發覺，這其實是一個爛主意，他不知道該怎麽收尾才對……

　　他其實並沒有落海也沒有溺水，勉強說這算苦肉計，因為不知道怎麽開口對奧瑪爾道歉，也許可以從道謝開始。

　　於是，維托跳進海裡，做出了溺水的假像。

　　身為饕餮•布洛尼的看門狗，當他還在訓練所，只是個五歲的孩子時，已經精通泳技了。畢竟，不精通的孩子唯一的下場是溺死，為了活下去無論如何要遊得跟魚一樣好。

　　他只是打算，讓奧瑪爾救起自己，他可以藉機道謝，然後順理成章的道歉。一切可以回到爭執前，直到他們獲救為止。

　　然而，首先他低估了海浪的威力，有一瞬間他確實被浪給打暈了，嗆了好幾口水，漂離了岸邊。

　　接著，他發現奧瑪爾確實為了他緊張，上了岸後他瞇著眼觀察奧瑪爾，想找出較好的時機假裝清醒。營火照著奧瑪爾的側臉，可哥亞色的肌膚上不停滾下水珠，眼角、唇邊、鼻孔……狼狽極了。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奧瑪爾的眼角，微微的有點發紅。

　　他反而不知道該不該醒來，既尷尬又狼狽。

　　奧瑪爾推了他幾次，甚至在他臉上打了幾巴掌，最後乾脆把人抓起來狠狠搖晃。其實這是很好的時間點醒來，但維托總有種罪惡感，更是不敢睜開眼。

　　原本，他只是想道歉……

　　「喂，笨狗。」奧瑪爾的儘管努力要維持他驕傲的羽毛，但輕喚的聲音帶著顫抖。

　　已經太晚了嗎？

　　將耳朵貼在維托胸口，仔細聽著稍微混亂的心跳聲好久，奧瑪爾才能松下一口氣。至少呼吸心跳都沒問題，可能休息個一天兩天就會沒事吧！以前那隻狗也曾經這樣，又笨又不懂的游泳，摔進了池塘後也因為驚嚇過度昏迷了三天。

　　用力搓揉那頭褐色的頭髮，笨狗。

　　他不知道，維托也同樣鬆了一口氣。

　　「你呢，為什麽連道歉都不懂？本王子寬宏大量、仁慈愛物，只要你肯跪在地上懺悔自己的錯誤，並且對阿拉或者對你的神發誓再也不搶奪本王子的食糧，我很樂意原諒你。」將維托的頭抱在膝蓋上，高貴美麗的手指，輕撫著緊閉的眼皮。

　　心口一暖，維托緩緩睜開眼，對上了奧瑪爾驚訝的黑眸，笑了笑。「奧……瑪爾……」

　　「嗯？」奧瑪爾將臉貼近維托的唇邊想聽清楚他說了什麽，卻遲遲沒有下文，他忍不住推了一下剛「溺水清醒」的笨狗。「說清楚一點。」

　　「奧瑪爾……」漂亮的可哥亞色肌膚，在很近很近的地方，似乎可以聞到香甜的氣味。

　　那是一種無法理解也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吧……過去，他對費奇也曾經這樣，這是喜歡了吧……

　　「笨狗，還醒著嗎？」語氣很驕傲，動作卻很輕柔，握著維托的肩，輕輕搖了搖。「你、你也不用急著對本王子道歉，本王子幾乎跟阿拉一樣仁慈，你要是真心悔過，我可以只打你10鞭，以示薄懲。」

　　「我可以親你嗎？」

　　「什麽？」小王子抽了一口氣，整個人往後一彈。「你你你！你這隻下流無理的笨狗！你說、你竟然說什麽？」膝上還支撐著維托的重量動彈不得，就這樣被食人草抓回原本的位置。

　　「對不起……我很抱歉……」藍色的眼眸帶著隱約的水光，誠懇又無辜，奧瑪爾耳根一紅，咋舌。

　　「為哪件事？」奧瑪爾用力扯扯那頭毛茸茸的褐發，別以為這樣可以輕易蒙混過關。

　　「蘑菇……蘑菇炒菠菜很美味。」他的唇幾乎可以觸碰到奧瑪爾的臉頰，如果他偷吻，小王子殿下是否又會對他憤怒的吼叫？

　　「本王子對蘑菇沒興趣。」真是不甘不脆，沒關係，他可以原諒一隻狗的愚蠢，連道歉都笨拙也可以理解。

　　但理解不代表接受，看在維托才從溺水中清醒，人只會更笨不會更聰明的狀況下，他就先把實質的歉意算到鞭數上。

　　「您原諒我了嗎？」

　　「沒有。」捏了維托的臉頰一下，奧瑪爾以四十五度角睨著笨狗。「你還沒有對本王子下跪，但因為本王子的仁慈，可以准許你明天早餐前跪下，沒跪不許吃飯。」

　　「我會記得，謝謝您原諒我……」他總是為了費奇對主人道歉，也許在徹底遺忘之前，這樣的輪回會不斷上演。「我只是很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主人……主人也曾經責備過我……」

　　「為了一朵蘑菇被飼主拋棄，你真是笨到底了。」算了，既然哥哥沒死，那朵蘑菇現在也下落不明，他暫時不予追究就是了。「起來，我幫你把衣服脫掉，海水乾在身上很難過。」

　　「我可以吻您嗎？」握住了撫摸自己臉頰的手，看起來雖然高貴優雅，觸感卻稍稍粗糙。維托忍不住握得更加用力。

　　「哼……」紅色開始往臉頰蔓延，奧瑪爾咋舌，不很用力抽了下手。「我們都是男人，說清楚你打算親到什麽地步？」

　　「不是招呼也不是感謝。」手指一根一根交錯在一起，最後十指緊扣，奧瑪爾略微緊繃，卻沒有拒絕。

　　「笨狗，這只是荒島上你害怕寂寞，才對本王子移情。」兩個人能和平共處的基石就只是這樣，即使奧瑪爾知道維托投向自己的目光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專注，令他無法忽視。

　　亮麗的藍眸，跟最美麗的藍寶石一樣，也跟海洋天空的顏色相近，會隨著不同的情緒，而轉換不同的光彩。他所生長的地方，很少看到這麽變化多端的藍，他勉強可以承認這樣的眼眸，美麗得非常吸引人。

　　「我也這樣認為。」維托頑皮地眨眨眼，拉著奧瑪爾的手在臉頰上摩搓。「我知道，您的臣子再過不久也該找到我們，離開這座島，我會去找費奇，無法確定他真的幸福前，我遠永都會掛念他。」

　　「哼！」這麽喜歡蘑菇，他請哥哥把義大利的蘑菇通通收購來可以吧？

　　「您也是，離開這座島，我只是個異教徒，下流沒教養的義大利魔鬼，不可能再當您的寵物。即使，也許您愛上我噢……」維托被狠狠揍了一拳。

　　「本王子才不可能愛上你這個無禮下流的異教徒！是你覬覦本王子，畢竟我如此高貴珍奇，如同月亮一般迷人，比綠玫瑰更有價值，我可以理解你對本王子意圖不軌，這不能完全歸咎在你，是我太迷人。」

　　「沒錯，您太迷人了……」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又嗆又咳，肚子上又吃了小王子羞恥憤怒的幾拳，才勉強停住。「奧瑪爾先生，我很抱歉，我真心誠意認為您很迷人，非常。」

　　「哼，不誠懇的霸王花。」奧瑪爾瞪了維托一眼，手還是任由維托握著，輕柔的蹭著那張年輕俊秀的臉。「我們都是男人，你可以崇仰我、敬愛我，但不該是你嘴裡說的那種愛，那是對女人，包容、體貼、溫柔、強而有力的依靠，男人與女人孕育出生命，延續民族。這是阿拉賜給人類最崇高的感情與義務，不應該擅自更動。」

　　「我的主人與瑟先生的愛情，與您口中說的那種崇高感情一模一樣。」他的手被甩開，奧瑪爾皺著眉對他搖頭。

　　「男人跟男人之間能怎麽做？你要明白，男人不具備接受的入口，那樣違逆阿拉創造的世界。」

　　「您好奇嗎？」

　　「才不。」臉皮真厚。「本王子可是十三歲就擁有兩個未婚妻，今年將要迎娶他們，第三第四王妃也正遴選中，本王子不需要從男人身上得到違背真理的刺激，既不柔軟又毫無意義。」

　　「我很柔軟。」維托眨眨眼，嘟起嘴唇。「奧瑪爾先生，您可以試試看，我的嘴唇以及腰骨都很柔軟。」

　　「你去找你的……蘑菇證明吧。」這回他用力抽回手，也不管維托一臉遺憾的表情，把身上的重量移開。「起來，濕衣服脫了，再晚點會下雨，你可以進本王子的屋子避雨，但不許再說這種無聊的話。」

　　「這是……要以身體替您取暖的意思嗎？」維托站起身，用力甩掉發上沾著的沙子，髮絲稍稍遮掩了眉眼，陽光活潑的形象淡了些，與其說是狗，氣息更接近狼一些。

　　「笨狗，玩毛線球是貓咪的興趣，你啃骨頭就好。」

　　「但，」維托俐落地脫去上衣，將衣領掛在手指上這麽搖晃搖晃。「兩個人裸體睡在一起，卻沒有發生任何事，太寂寞了不是嗎？」

　　「哼哼，不要認為你可以激怒本王子。」所幸上午弄濕的衣物已經曬乾，奧瑪爾對自己的聰明五體投地。他愉快的換上乾衣物，睨著半裸的笨狗。「看在你落水受驚的份上，本王子先不追究寂寞這件事。吃嗎？」

　　烤田鼠已經涼了，但應該還能入口。

　　愛撒嬌的笨狗理所當然張大嘴等著餵食，小王子嘖了聲，抓起一塊肉往維托嘴裡塞。

　　手指碰到了柔軟的唇，他微微一震，來不及縮手便被濕軟的舌舔過。奧瑪爾一愣，忘了接下來的動作，讓維托從指尖開始往後舔，最後含住整根手指。

　　他對奧瑪爾應該不是喜歡，而是危難時後的依賴……甜的……咬住手指的第二關節，奧瑪爾瞪大眼，整張臉都紅了。

　　真的很美味，跟他這半個多月來的猜測一樣，奧瑪爾非常美味，跟羅莎琳的布朗尼一般。

　　咬著奧瑪爾的手，維托緩緩地貼近，看起來反而像是奧瑪爾拉著維托邀約，直到額頭輕觸。

　　接著，唇觸在一起，一次兩次三次……成為綿密的吻……

　　推拒的手臂不知不覺摟住赤裸身軀，肌膚有點微涼，慢慢的越來越滾燙，兩具身軀互相交纏。

　　頸側、前胸、腰際都被烙下細密的吻，動作並不是太過熟練，但足以點起體內最深處的火焰。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