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空氣中的異味

　一個年紀稍大的營業員跑出來推開藥店的玻璃門往外一看，才舒了一口氣道：」走了！真的走了！快，快，快報警，打電話！」

　她話音剛落，男青年就拿出手機按了幾個數字，然後蹙著眉咕噥道：「怎麼回事？打不通啊？難道剛才我和那人打架的時候把手機摔壞了？倩倩，把你的手機借我打打。」

　沈甘藍聽了男青年的話，心中顫了顫也飛快地摸出手機一看，竟然是沒有信號！媽媽爸爸！她心中一陣焦急，卻見櫃檯裡的另一個服務員也在那裡說道：「奇怪了？怎麼連座機好端端地也沒信號了？剛才那兩個小兔崽子，不會是為了不給我們有報警的機會把電話線也給拉斷了吧？」

　中年男子聽了售貨員的話，搖了搖頭：「這不太可能。我的手機也沒信號了，你們的手機誰有信號啊？」見著眾人都是一臉無奈地望著他，便曉得這裡沒有一個人的手機還能用了。他頓了頓，「我覺得倒是剛才這個小姑娘的話想來有點道理，你們不覺得空氣裡真的有股奇怪的味道嗎？看來是化工廠那裡爆炸了，順便把這個範圍的信號塔也給炸壞了。」

　沈甘藍見著眾人對中年男子的推斷做出深以為然的樣子來，她心中卻是騰起另外一個念頭。剛才那片耀眼的強光絕對不像化工廠爆炸所能發出的威力，固定電話和手機用的信號塔也絕對不是同一套系統，那麼怎麼可能會同時失靈呢？難道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了嗎？

　可是……沈甘藍低頭看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23：19。距離24點仍舊還有四十一分鐘啊。至於自己說空氣裡的異味那是說來嚇人的，不過是想用心理手段嚇跑那倆個劫匪。等一等！味道！

　沈甘藍猛吸了一口空氣，呃，胸腔中忽然湧起一股噁心反胃的感覺！

　空氣裡真的有異味！

　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就在這時，在那青年男子口中被叫做的倩倩女孩忽然尖叫了起來：「啊！那我們還呆在這裡幹什麼！快逃啊！」

　藥店的兩個大姐也互相點了點頭：「走，我們快離開這裡！」

　沈甘藍反倒是沉靜了下來。如果這不是化工廠爆炸的話，那麼冒冒然地離開這裡，深夜跑到沒有任何遮蔽物掩護的室外去反倒是一件更為危險的事，因此見著藥店的的售貨員和倩倩說要走，她不由地皺起眉頭。若是真的有世界末日，她如今尚且不曉得世界會以何種形式毀滅，就這樣茫然地出去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沈甘藍站起對著眾人說道：「你們走吧，我不走。一來外面情況還不曉得會怎麼樣，二來若是遠處化工廠爆炸的話，單單這股異味就能散發到那麼遠來，我怕沒有幾個小時是跑不出這片污染區的。劇烈運動會吸入更多空氣，對身體也沒什麼好處，要是你們放心的話，就讓我留在店裡吧。」

　中年男子想了想道：「嗯，這個小妹妹說得有道理。我腿腳不太好，也跑不動。我同這個小妹妹一樣，也想留在店裡。」

　中年男子說完，剩下的三個人反倒是躊躇了起來。只有那個倩倩騰地跳起來，拉著青年男子的手說：「不管他們了，王嘉凱。我們走！」

　王嘉凱望著陳倩露出為難的臉色，他想了想道：「倩倩，這位小姐說得有道理。就算到了外面也未必安全，還不如先在這裡等一會兒，看清形勢，若是氣味越來越濃了，我們再走也還來得及。」

　陳倩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她跺了跺腳：「王嘉凱你……好吧，好吧，隨你。不過就等半個小時，要是氣味有點點變濃了我們立刻就走！」

　見著店裡沒人提要離開了，那兩個售貨員便不好再說離開了，於是也重新留下來，訕訕地笑了幾聲。

　六個人心神忐忑地站在店舖了，不時地往外張望幾次，耳聽著消防車、警車、救護車嗚嗚的鳴笛聲，由遠及近，又漸漸開遠，似乎是不減反增，外面越來越亂。市中心的位置火光沖天，遠遠望去已經是映紅了天邊。幾個人聚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卻分外魂不守舍。

　通過簡短的幾句聊天和自我介紹，沈甘藍得知藥店裡的兩位大姐一位姓張、一位姓林。中年大叔自稱老金，在小區物業上班。青年情侶中男的叫王嘉凱，女的叫陳倩，看他們的衣著打扮，說話談吐似乎都是家世不錯的樣子。

　就這樣又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但是在困在藥店裡的幾人眼中分明比幾個世紀還要漫長，空氣裡的味道似乎變得更為濃稠，陳倩煩躁地不住看手機上的時間。可惜現在手機都沒了信號，沈甘藍試著用手機上網查信息發現也更不開不了網頁。

　她緊緊咬住嘴唇，心裡一陣擔憂，不僅為自己更為遠在澳洲的父母，也不曉得他們能不能平安回到國內？可是回來了又能怎麼樣呢？如今華國國內的形勢看樣子也不是太好。她心中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將手輕輕地按在手腕上的白水晶上，爺爺留給她的這串水晶手鏈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了她唯一的心裡依靠。

　「不，我不等了！」來回踱步不止地陳倩忽然登地立住，瞪著王嘉凱道，「我要離開這裡！」王嘉凱正想回答她，就在這是透明的玻璃門忽然被人撞開，只聽一個氣喘吁吁的人趴在門邊斷斷續續地道：「快……快…關上門！」

　沈甘藍回頭望去卻驚訝地發現竟是之前逃跑的瘦高個劫匪，只是之前的面具已經卸去，露出一張驚魂未定的慘白臉，但是剛剛被搶劫的經歷實在太過深刻，沈甘藍還是能認出這人的穿著體型聲音都和剛才打劫過自己的人一模一樣。

　此刻不單單是沈甘藍，店舖裡剩餘幾人也都是一臉戒備地站了起來，凝神警惕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