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番外】判你無期徒刑
姚蘭家住公安局第一家屬院六單元二樓。
雙親健在, 家風……奔放。
姚蘭爸姓蘭, 姚蘭跟她媽姓。
關於姓氏從屬,據說是她媽石頭剪刀布, 五局三勝,贏來的。
青春期的姚蘭犯了中二病, 喜歡稀奇古怪看起來好看的姓, 於是訓斥她爹︰「石頭剪刀布都能輸, 得, 這麼美的姓, 這下玩球了吧!」
她爹︰「我也爭取過, 你看, 最後把我的姓也加上了吧!」
姚蘭︰「……不想聽你辯解。」
當然, 姚蘭也沒有對姓氏問題糾結多久, 短暫的中二期過去後, 她開始思\春了, 那個不幸被她思的少年, 就是對門的楚揚。
說起楚揚,還要簡單介紹下六單元的情況。
隨著他們的長大, 六單元陸續搬走了一些人,最後剩下來的就三家人。
二樓的姚蘭家,楚揚家,三樓的杜奕家。
姚蘭是個女孩, 楚揚跟杜奕是男孩, 且同年同月同日生。
孩童時期, 姚蘭性子皮,嫌棄楚揚安安靜靜,跟個瓷娃娃似的,沒勁。於是更喜歡和性子瘋野的杜奕玩。
但到了青春期,姚蘭就衝臉去了。
媽呀,楚揚多好看啊!白皮黑髮瘦高個,眼尾帶勾長睫毛,表情越冷漠,她心就越癢。
於是,姚蘭每日思楚,書都不專心念,讀著書雙眼發直,眼睛就往楚揚身上飄。
思\\春期過後,姚蘭心思從男孩子身上收回,就又飄沒影了,沉迷遊戲,無法自拔。
參加工作後,姚蘭和杜奕成了搭檔。
更巧的是,楚揚的爸爸看上了杜奕的媽媽,倆喪偶多年的人一拍即合,辦了個小型婚禮,領了證,楚揚爸爸丟下兒子,挪到了三樓,並把杜奕趕了下來,讓哥倆住。
於是,姚蘭下班後,基本不回家,就泡在對門,跟杜奕在客廳打遊戲。
那時候還是遊戲機,兩人一人一個手柄,嘴裡叼著根棒棒糖,一邊罵人一邊競技。
罵的對象範圍還很大,從人渣到局長,無一倖免。
楚揚當時還在念書,他好死不死,學了個法醫,因而這倆工作了,他還在學海中掙扎。
於是,六單元三個人的日常,就是姚蘭跟杜奕在客廳打游戲,楚揚在臥室開著小燈,戴著耳機看書。
杜奕一口一個哥喊得賊溜,但吐出來的話不是好話︰「喂,姚兒,我哥這人是不是特悶特無聊特像個花瓶。」
「這叫深沉,你不懂。」
「他不行。」杜奕嘎 嘎 嚼著棒棒糖,道,「他爸那次跟我媽說,他跑個一千五測試,剛剛及格。」
姚蘭︰「……書呆子都這樣。」
話說完,兩人覺得脊背發寒,轉頭一看,汗毛都嚇炸了。
楚揚就站在他們身後,幽幽看著他們。
「喲,看完書了?」姚蘭佯裝無事,與他打招呼。
楚揚白了他們一眼,再次進屋。
「冷的跟個冰箱似的。」杜奕說,「也不知道聽見沒。」
「沒,他戴耳機。」
又一年,楚揚畢業,成為了一名法醫。
又三年,姚蘭跟杜奕進入重案組,成了刑警搭檔。
而楚揚,成了他們最常去騷擾的人。
法醫科的美人,冷冰冰的美人,像屍體一樣的美人。
調侃的人多,行動的人少,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楚揚冷的像冰川,幾乎不說話,如果不餓,可以在法醫科悶一天,仿佛看那些支離破碎的屍體能飽腹。
姚蘭︰「這怎麼行。」
於是每天中午吃飯,就會給他帶一份,放在法醫科窗戶外,過一陣子再去看,飯盒還在窗臺上,但飯已經吃了,且洗好擦乾了,附贈一個紙條,謝謝。
姚蘭拿到紙條,塞進口袋,晚上三個人一起坐車回去,姚蘭就坐在副駕駛,把這張紙條疊成心,收好。
再然後,每天都有紙條,且顏色不同。
再有人說法醫科的楚揚冷的像冰時,姚蘭就會在心裡暗笑︰你們知道個屁,楚揚多萌!每天彩紙的顏色都不一樣!!
小彩條疊成的星星或是心積攢夠半瓶後,隊裡迎來了考核。
射擊年年墊底的楚法醫,又進入了抑鬱期。
這一次,姚蘭決心為他做些什麼。
於是,約他去訓練場練靶。
姚蘭雖然性子散漫,但教起自己喜歡的東西,一點都不含糊,還很嚴厲。
訓練那天,陽光大好,楚揚站在烈日下,被她罰端了一小時的槍,汗珠滑落,沒入他扣得嚴絲合縫的衣領,姚蘭的視線隨著移動,吞了欲要流出的口水。
晚上,姚蘭載著他回家,楚揚累極了,仰躺在後座椅上,胳膊遮著眼,脖頸的曲線和凸起的喉結,以及那雙曲起的長腿,讓姚蘭心跳加速,心猿意馬,心不在焉,車輪都跟著曲裡拐彎的在路上跳舞。
回到家後,剛平靜些許,姚蘭的爸開口點火︰「姚兒啊,你跟爸說,你是相中哪個了?」
「啊?」
「小杜跟小楚,你相中哪個了?」
姚蘭︰「你要幹嗎?我相中哪個,你就點哪個做女婿啊?」
姚蘭爸瞪眼︰「你相中哪個,你就忠心耿耿追哪個!你不要來回吊著!!」
「我哪有?」姚蘭說,「我他娘的分得可清了!杜奕是我弟兄,楚揚是我……」
姚蘭爸媽八卦眼︰「啥?」
「夢中情人!」姚蘭理直氣壯道。
姚蘭爸︰「嘁,沒戲。小杜還有點戲,小楚就算了吧,人家都不搭理你,覺得你煩。」
姚蘭︰「煩?煩他還吃我飯,給我送紙,還他娘的好不容易有個休息日,打電話問我在哪,去個超市還要問我想不想吃果凍?」
姚蘭︰「我他娘的才不是單箭頭!」
姚蘭爸︰「你他娘的能他娘的不說他娘嗎?那是你一個人民警察應該有的言行嗎!」
姚蘭自己把自己踢走了,不勞煩爸媽動手。
她關上房門,也在琢磨。
自己對楚揚,到底有幾分真心?是看上他臉了,還是看上他人了?
很快,驗證方法就來了。
有一晚,人民路廣場那邊出了情況,姚蘭和杜奕前去處理,到了才發現,和歹徒對峙的,就是楚揚,姚蘭一個油門衝過去,撞了歹徒,車子一個顛簸,沒系安全帶的她和杜奕重重磕到擋風玻璃上,頭破血流。
可她第一時間,卻是打開車門,抓住安然無恙的楚揚,抖著聲說︰「你有事沒?他有沒有砍到你?」
杜奕滿身鮮血,連滾帶爬,出來控訴︰「靠!隊長,你他娘的重色輕友啊!我算是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了,磕破腦門都不及他一根汗毛,真是令人齒冷。」
那時,姚蘭心裡咯 一聲,直呼完球了。
娘的,玩球了。
我可能是愛上楚揚了。
這他娘的,這種程度,可不止是愛那張臉了。
又過了幾天,楚揚病了,小病,感冒,略燒。
姚蘭下班探病,推開他房間門,忽然覺得他的床在發光。
這就是她要找的國寶,就在自己眼前,再不挖走,可能就被惡龍佔據了。
姚蘭走過去,在他床邊站定,行了個禮。
楚揚放下手中書,問她︰「幹嗎?」
「……幹大事。」
姚蘭掏出手銬, 嚓一下鎖住了寶藏,翻身坐上去。
「當然,還要問問你,你願意不願意。」
楚揚︰「……你穿著警服,規矩些。」
姚蘭偷換了概念︰「聽懂了,沒讓我下去,且讓我脫衣服。」
姚蘭挑起他下巴,楚揚眯了眯眼,嘖了一聲。
姚蘭像貓一樣,笑了起來︰「既然允許,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去吻楚揚,楚揚躲了一下︰「我感冒了。」
「我沒有,恰巧讓我治好你。」
「那你把手銬解開。」
「不解,我怕你跑。」
杜奕從三樓吃飽了飯回來,例行關懷,推楚揚房間的門︰「哥,你吃飯嗎?今兒我媽燒的紅燒魚!你有胃口嗎?」
幸虧他手比嘴慢,不然就要直擊犯罪現場了。
房間裡傳來姚蘭的聲音,帶著些沙啞︰「臥槽你他媽的能先敲門嗎!」
杜奕︰「臥槽你他媽在我哥房間裡幹什麼?!」
房間裡傳來一聲悶哼,聽得杜奕面紅耳赤。
杜奕轉頭就嚎︰「爸!!!!姚蘭把我哥給睡了!!!」
於是,那天六單元二樓走道裡,姚蘭老老實實蹲著,接受兩方父母三家人的訓話。
「手銬鑰匙呢?」
「……找不見了。」
「怎麼會找不見?!」
「……可能掉床上了吧,讓楚揚找找。」
「楚揚被你拷著呢!」
「哦……」姚蘭,「那你們給我找根鐵絲……我試試撬開。」
姚蘭爸︰「給我老實點!好好反省!」
說完,進屋看楚揚情況。
楚揚衣衫淩亂,手腕上被手銬磨出了一圈紅印,閉著眼睛,臉上仍然沒表情。
「那個,楚揚啊……」姚蘭的老父親紅著臉開口,「你看姚蘭這個事吧,可能是衝動,但我們不推卸責任……」
這話怎麼越說越彆扭。
楚揚︰「嗯,我結婚。」
姚蘭爸︰你是不是被睡糊塗了?!
楚揚忽然笑了,這無異於太陽從西邊升起,海水朝河中倒灌,罕見的很。
楚揚︰「我要給她判無期徒刑,叔叔,我要和她結婚,看著她服刑。」
門口的姚蘭︰「我跟你說,你別反悔,別說區區一個無期徒刑,我他娘的能把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