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
關山月忙道:“不敢,我自己進來了!”邁步走了進去!
在大廳中央,他碰見了傅威侯,他一欠身,道:“草民關山月,見過威侯!”
傅威侯一怔,道:“閣下,草民……”
關山月笑了笑道:“侯爺,我已經辭去‘侍衛營’領班職務了!”
傅威侯“哦!”地一聲笑道:“原來……拜善剛才怎沒對我說?”
關山月道:“他只扼要稟報!”
傅威侯笑道:“好一個扼要稟報,閣下是從哪個門進來的?”
關山月道:“侯爺,我走不慣後門,只好由半空裡進來,請侯爺恕我踰越……”
“沒這一說!”傅威侯道:“我說過我盼你來,而事實上……”
微微一笑,接道:“你進出我這‘神力侯府’也能夠像進出無人之境!”
關山月道:“侯爺這是怪罪我踰越,也暗刺我所負的使命!”
傅威侯含笑說道:“你只說對了後者!”
關山月道:“侯爺,統帶代我說得很詳盡!”
傅威侯道:“我還想聽你的說法,咱們坐下談!”說著,他舉手讓座!
關山月道:“侯爺,這兒是‘神力侯府’,您又當面……”
傅威侯道:“你不會比拜善俗吧!”
關山月道:“他是‘侍衛營’的統帶,我如今是個草民!”
傅威侯道:“在我眼裡,你比拜善不知要高出多少!”
關山月微一欠身,道:“侯爺,謝謝您對我的看重!”
傅威侯抬手說道:“坐,別再讓我讓第三次!”
關山月又是欠身,道:“是,侯爺,我謝座!”
跟在傅威侯身後走過去,分賓主落了座!
坐定,傅威侯含笑說道:“我不叫人給你沏茶了,你我相對,此情此景,以沒有第三者打擾為最好,你以為然否?”
關山月道:“是的,侯爺,我深有同感!”
傅威侯沉默了一下,凝目說道:“閣下,你的膽識遠較我想像中的為大!”
關山月道:“您何指?”
傅威侯道:“你既然知道拜善到我這兒來了,也聽見了他跟我的談話,你還敢下來見我,這種膽識不是一般人……”
關山月道:“侯爺,您是宦海奇英,您的胸襟不會那麼狹窄,度量也不會那麼小,我今夜前來是做客,您諒必不會以武相向!”
傅威侯笑道:“好會說話,你何不說明知就是我喚起全府人手,也奈何你不得?”
關山月道:“侯爺明鑑,那我不敢!”
“不敢?”傅威侯笑道:“你要是懂一個‘怕’字,你就不會接受四阿哥所交付的使命,今夜更不敢到我這兒來……”
關山月道:“侯爺,那是兩回事!”
傅威侯道:“是兩回事?有說麼?”
關山月道:“侯爺,您知道,士為知己者死,雍王爺待我十分恩厚,我是不得不以死來報答這份恩德!”
傅威侯微微一笑,道:“是麼?”
關山月道:“是的,侯爺!”
傅威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對拜善說,你可能是個傻子,但那只是對他說,對你,我別有另一套說法,你可願聽聽?”
關山月道:“侯爺,我洗耳恭聽!”
傅威侯道:“以你的智慧與機警,我不信你不明白四阿哥的用心!”
關山月心頭震動,表面上淡然說道:“侯爺,我不明白您何指?”
傅威侯道:“閣下,彼此的立場雖屬敵對,但在你沒下手傅、胡兩家之前,我拿你當朋友看待,而且推心置腹,你又怎好以虛偽對我?”
關山月笑道:“威侯的詞鋒一如馳騁沙場,簡直勢如破竹,銳不可當,您讓我羞愧,我明白,侯爺,這總行了吧!”
傅威侯笑了笑,道:“這才是,閣下,既然你知道四阿哥的用心,我更進一步地推測,你不會往這個圈套裡鑽,對麼?”
關山月微一搖頭,道:“侯爺,我實說一句,這很難說!”
傅威侯“哦!”地一聲道:“這是我第一次料錯事,閣下,能說個理由麼?”
關山月道:“侯爺,您原諒,理由我不能說!”
傅威侯道:“有苦衷?”
關山月道:“是的,侯爺!”
傅威侯道:“那麼我不敢勉強……”頓了頓,接問道:“我請教,閣下留下來見我的用意……”
關山月道:“侯爺,我斗膽,我想跟侯爺開誠布公地談談!”
傅威侯道:“談什麼?”
關山月道:“條件。”
傅威侯訝然說道:“條件?”
關山月道:“是的,侯爺,條件!”
傅威侯道:“什麼條件,閣下請說說看?”
關山月道:“侯爺,目前的情勢您知道,將來一切對您也不大利,假如您願意,我請您脫離宦海到民間去!”
傅威侯雙眉微軒,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說,假如我辭離廟堂,身隱於野,你願意抬手放過胡、傅兩家,對麼?”
關山月毅然點頭,道:“是的,王爺,我正是這意思!”
傅威侯淡然一笑,道:“你這是威脅我?”
關山月道:“侯爺,我不敢,我這是懇求!”
傅威侯道:“好個懇求,你這樣不是違背了四阿哥的……”
關山月道:“侯爺,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您那麼看重我?”
傅威侯道:“該說誰叫你我互相傾幕,惺惺相惜!”
關山月道:“也可以這麼說,侯爺!”
傅威侯目光深注,道:“閣下,你讓我激動!”
關山月道:“侯爺,我激動不只一回了!”
傅威侯突然吸了一口氣,道:“謝謝你,閣下,假如我不接受呢?”
關山月道:“侯爺,那只有請您原諒我的不得已了!”
傅威侯淡淡說道:“閣下,你的好意我本當敬領,惜乎我不願屈志……”
關山月道:“侯爺令人敬佩,可是,王爺,時務不可不識!”
傅威侯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敢是說我不識時務,不配稱一時之俊傑?”
關山月道:“那我不敢,侯爺明智,我只請侯爺明察當前與以後!”
傅威侯道:“閣下,當前如何,以後又如何?”
關山月道:“侯爺或不知以後,但卻不能說不知當前!”
傅威侯道:“我略知一二,閣下可願為我詳做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