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
關山月道:“令姐是傅侯的夫人,郡主的嫂子。”
她點頭說道:“原來關爺是指……關爺,您是否認為那似乎好辦一點?”
關山月搖頭說道:“姑娘,我不以為然,令姐等於不是傅家的人。”
她還要再說,關山月已然搖頭又道:“姑娘,雖然事非我欲,可是看在姑娘份上,我答應照姑娘的話去做,可是我不能擔保後著是否美好。”
她道:“謝謝您,關爺,我原也只是盡人事。”
關山月道:“姑娘,你不以為這樣會使令兄太難堪麼?”
她搖頭說道:“關爺,我明白,她對我哥哥只是……”
關山月目光忽地向外一凝,旋聽酒樓門口有人冰冷說道:“只是什麼?”
姑娘身軀一顫,忙道:“關爺,是他……”
關山月道:“不錯,姑娘,令兄來了。”
酒樓門口,胡玉珠鐵青著一張臉,他冷然說道:“妹妹,你站起來!”
姑娘胡飄紅沒動,關山月道:“姑娘,你該聽令兄的。”
胡飄紅這才站了起來,轉過身去剛一聲:“哥哥……”
胡玉珠冷然揮手,道:“你少廢話,給我站到邊兒上去。”
胡飄紅道:“哥,你怎麼能對我……”
胡玉珠道:“你做的好事,這兒不是家裡,所以我才忍著叫你站到一邊兒去。”
胡飄紅道:“哥哥,你說話可要……”
胡玉珠眼一瞪道:“我叫你站到一邊兒去,你聽見了沒有,難道你要護他擋我?”
胡飄紅頭一低道:“哥哥,我不敢。”
胡玉珠冷冷一笑道:“那就好,站到邊兒上去。”
胡飄紅低著頭往後退去。
夥計好事,他從櫃檯裡走來要去勸,關山月這時說道:“夥計,你最好還是站回去,這位是胡家的二爺?”
夥計立即傻了臉,站在那兒沒敢再動。
胡玉珠邁步逼了過來,冷然說道:“關山月,你也認得我胡二爺。”
關山月淡然說道:“當然認識,前些日子我有幸見……”
胡玉珠往桌前一站,道:“關山月,你給我站起來說話。”
關山月道:“我為什麼非站起來說話不可?”
胡玉珠道:“別忘了,你只是‘侍衛營’一個小小的領班!”
關山月倏然笑道:“我這個小小的‘侍衛營’領班,在‘雍王府’有座位,在‘神力侯府’也有座位,如今在胡二爺面前……”
胡玉珠道:“關山月,別等我說第二遍。”
關山月微微一笑道:“胡二爺,這兒是民家酒肆。”
胡玉珠道:“在哪兒都一樣,這也是官家的地方。”
關山月道:“看來我說不過胡二爺……”
胡玉珠道:“那就給我站起來。”
關山月微一搖頭,道:“我不想跟胡二爺打架。”
胡玉珠道:“你認為你要不站起來,我就不好出手麼?”
關山月點頭說道:“應該是這樣!”
胡玉珠冷然說道:“你要知道,我不管那麼多。”
“胡二爺!”關山月抬眼說道:“在‘神力侯府’我已經敗在你掌下,難道還不夠麼?”
胡玉珠道:“那是那一天,今天你我總有一個要躺下去。”
胡飄紅突然說道:“哥哥,你……”
胡玉珠霍然喝住,道:“你少插嘴!我傷了他你心疼,是麼?”
胡飄紅臉色一變,剛要再說,關山月淡然說道:“胡二爺,對令妹,你似乎嫌過了些。”
胡玉珠道:“她是我的妹妹,我要怎麼對她就怎麼對她,你要是看不過去,你就伸手管管。”
關山月道:“正如你所說,她是你的妹妹,我犯不著。”
胡玉珠望著胡飄紅不屑地冷笑說道:“你聽見了,這就是你閉著眼找的心上人,他雖然身份低下,要是個英雄也好,可惜他又是個沒骨頭的懦夫!”
胡飄紅頭一揚道:“身份低下!懦夫!我卻以為他……”
關山月連忙攬過話頭,道:“胡二爺,你我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
胡玉珠轉過臉來冷笑說道:“怎麼樣才叫深仇大恨,你花言巧語騙了玉霜,奪我所愛,這還不夠麼?難道要等你對我妹妹再……”
關山月道:“胡二爺,傅郡主又不是三歲孩童!”
胡玉珠道:“可是不是你,她不會對我……”
雙眉陡然一揚,道:“關山月,我懶得跟你多說,總而言之一句話,今天你我勢必要躺下一個,你站起來吧。”
關山月坐著沒動,搖頭說道:“胡二爺,不問青紅皂白,你便找人拚命,你憑什麼?傅郡主是你的什麼人?她幾時對你示過愛,你自作多情為一個從來沒有愛過你的……”
胡玉珠顫聲大喝:“關山月,你敢……”
抖手一掌劈了過去!
胡飄紅忙道:“關爺!”
關山月沒動,任胡玉珠一掌擊在左肩上,打得他身形一晃,他微微皺了皺眉,含笑說道:“胡二爺,恨消了麼?仇解了麼?”
胡玉珠呆了一呆,道:“關山月,你不敢還手,甚至連躲都不躲?”
關山月淡然笑道:“是的,胡二爺,我承認是個懦夫。”
胡飄紅投過敬佩與感激的一瞥!
胡玉珠突然冷笑說道:“關山月,你要想叫我可憐你,那是你打錯了念頭,我告訴你,今天你我非有一個躺下去不可。”
關山月皺眉說道:“胡二爺,你這是何苦……”
胡玉珠厲笑一聲道:“關山月,你自己明白?”
揚手又是一掌打了過來,這回,他取的是關山月的心口要害。
胡飄紅急怒一聲:“哥哥,你怎麼不知好歹!”閃身撲了過來,伸手硬截胡玉珠那一掌!
胡玉珠冷笑說道:“不要臉的賤丫頭,我就知道你站不住了。”
左掌一抖,把胡飄紅格退兩步,跟著一沉右腕,飛起一掌直向胡飄紅粉頰摑了過去!
關山月雙眉一揚道:“胡二爺,恕我不能坐視!”
桌下出腿,一腳蹬在胡玉珠的小腿上,胡玉珠身形往旁邊一蹌踉,只差寸餘打胡飄紅的那一掌落了空。
關山月趁勢站起,攔在了胡飄紅身前。
胡飄紅在他身後顫聲說道:“關爺,您不該……”
“關爺!”胡玉珠厲聲叫道:“你怎不叫他情哥?”
關山月冷然說道:“胡二爺,記住你的身份!”
胡玉珠紅了眼,道:“姓關的,要你來教訓我,她不是愛你麼?我讓她沒進你姓關的門就守寡!”
這,這是什麼話?胡飄紅險些氣暈了過去。
胡玉珠他話落身動,胡家絕學,“翻天印”隨掌而出!
關山月勃然色變,道:“胡玉珠,你欺人太甚。”
功貫右臂,抬手而起,“降魔杵”便要擊出。
驀地一聲清朗沉喝自酒肆門外傳了過來:“玉珠,住手!”
胡玉珠一驚,忙撤腕收招而退。
關山月聞聲知人,轉過去微微躬身:“傅爺!”
胡飄紅顫聲叫了一句道:“姐夫,你怎麼……”
門口站著的可不正是神力傅威侯!
他一身便裝,沒帶一個親隨,他這時候截口說道:“你看過玉霜後走了,我就知道你是出城來找他了,玉珠跟著你出了門,當然他也是來找他的,你過來!”
胡飄紅應聲走了過去。
傅侯轉望胡玉珠道:“玉珠!我站在這兒看你用胡家絕學傷人,打呀!”
胡玉珠囁嚅說道:“姐夫,我!我不敢。”
傅侯道:“那麼就跟我回去!”
胡玉珠遲疑著沒動。
傅侯道:“怎麼,不聽我,也可以,你打,我站在這兒給你助威!”
胡玉珠忙道:“姐夫,我……我不敢,我跟你回去。”
低頭走了過去,甚至沒敢再看關山月一眼。
關山月這時望著傅侯說道:“謝謝傅爺!”
傅侯淡然一笑道:“我該謝謝閣下!”
他二話沒說,帶著胡飄紅跟胡玉珠走了,胡玉珠沒敢回頭,胡飄紅卻投過難以言語的一瞥!關山月悵然若失,呆呆地站立著。
這時候,門外快步進來個人,是樂寶林,他近前問道:“兄弟,是怎麼回事?”
關山月定過了神,道:“大哥瞧見了?”
樂寶林道:“我剛進胡同就瞧見那位站在門口,一時沒敢跟近去,怎麼他還帶了兩個?那兩個是……”
關山月抬手說道:“大哥,咱們坐下說。”
轉身走回桌後,樂寶林也就在剛才胡飄紅坐過的那張椅子上坐下,坐定,關山月把剛才事概略地說了一遍。
聽畢,樂寶林瞪大了一雙眼,道:“原來是這回事兒,三弟,這下恐怕你……”
關山月搖頭截口,道:“大哥,不談這件事兒了,那件事怎麼樣,可有收穫?”
樂寶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談傅家事,他遲疑了一下,道:“三弟,收穫不敢說有,可是弟兄們打聽出有個地方頗有可疑……”
關山月忙道:“大哥,什麼地方可疑?”
樂寶林道:“弟兄裡有個叫韓江的,他有個朋友在‘隆海寺’供喇嘛們使喚,據他這個朋友說,城郊‘白雲觀’常有江湖人物進出,而這些進出‘白雲觀’的江湖人物,跟‘隆福寺’的喇嘛們都有往來,行動都很神秘……”
關山月道:“可曾派弟兄們去看過?”
樂寶林搖頭說道:“弟兄們去我不放心,剛才我自己去了一趟,還沒近十丈就被人擋了駕……”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誰擋了大哥的駕,是那些江湖人物?”
樂寶林搖頭說道:“不是,擋我的兩個人穿便服,衝我晃了晃腰牌,說是官家的人,可是我沒瞧清楚那是哪個衙門頭的腰牌!”
關山月道:“他們什麼理由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