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
關山月笑了,道:“樂大哥,您陪紅姑屋裡坐坐,我出去瞧瞧去!”說著他站了起來!
樂寶林霍地站起,道:“不,兄弟,我跟你一塊兒出去!”
關山月道:“樂大哥,您犯不著,以後您還要在‘天橋’……”
樂寶林道:“兄弟,那我何如當初不讓他瞧見,我不說過了麼?我豁出來了,雖然插不上手,瞧瞧熱鬧,瞻仰瞻仰兄弟你的高絕身手,飽飽眼福總是難得的機會!”
關山月沒再多說,一笑轉身行了出去!
院子裡站定,他抬眼打量,微一拱手,含笑說道:“四位是……”
一名大漢冷冷說道:“‘查緝營’的!”
“查緝營”與“侍衛營”是兩個不同的衙門,“查緝營”歸“九門提督”直接統轄,負責京城安寧,查緝一些作姦犯科!
而“侍衛營”則歸貼著親貴邊兒的人統帶了,負責內城以及“紫禁城”的安全,雖不如御前帶刀的大內貼身侍衛,但比起“查緝營”要大,要高得多!
照理,“查緝營”的絕不敢招惹“侍衛營”的,可是今天有大少撐腰,那就另當別論!
關山月當即“哦!”地一聲笑道:“原來四位是‘九門提督’轄下‘查緝營’的,失敬!”說著,他拱起了手!
那適才發話大漢,猶不知死活地端起了架子,面泛凶狠之色,冷冷說道:“你就是在‘侍衛營’當差的姓關的?”
關山月道:“不錯,在下正是關某人!”
那大漢道:“好得很,‘查緝營’平日受夠了‘侍衛營’的氣,但礙於提督而一忍再忍,今天你竟敢出手毆打提督大少,簡直膽大包天,形同造反,新舊帳一併算,今天爺們倒要看看‘侍衛營’當差有什麼過人之處……”
只聽那位大少在門外叫道:“少跟他囉嗦,把他揪出來!”
那大漢一擺手,道:“姓關的,聽見了麼?是漢子跟爺們出去,大少不願嚇著了關姑娘!”
關山月一點頭,道:“可以,我這就出去,但在我沒跟四位出去之前,我要先請問一聲,剛才踢門的是哪一位?”
那大漢道:“就是我,怎麼樣,你咬我的……”
他那個髒字還沒出口,關山月已然說道:“不怎麼樣,我留你一條腿!”
話落跨步,飛閃而至,飛起一腿直踢出去!
關山月身手快捷如電,那大漢只覺眼前一花,當他知道情形不對時,關山月腳已掃在他左腿膝彎上!
只聽“叭!”地一聲輕響,隨聽那大漢殺豬般一聲大叫,砰然倒地,抱著左腿亂滾!
那另三個被驚住了,沒一個敢動!
樂寶林為之動了容!
關山月像個沒事人兒,微微一笑,道:“三位,請跟我出去!”
手往後一背,當先行了出去!
他把背後毫無顧忌地全交給了人,這是機會,一名大漢悄無聲息地探身欺進,抖身一掌直劈關山月後頸!
樂寶林看得清楚,大驚忙喝道:“兄弟,留……”
“神”字未出,關山月左手後拋,那偷襲大漢大叫一聲捂著肚子蹲了下去,頭上都見了汗!
沒一個敢動了,關山月跨步出門,門外,那七個由那位大少領著直往後退,個個滿臉的驚駭色!
突然,那位大少爺站穩了,大聲叱道:“該死的混帳東西,還不上去……”
一聲大喝,寒光閃動,那六個大漢探腰亮了兵刃,個個凶狠驚駭,躍躍欲動,但有點怯意!
“怎麼?”關山月笑道:“亮傢伙,動兵刃了?諸位要弄清楚,這兒是京畿重地,我是‘侍衛營’的……”
一名大漢色厲內荏地道:“你打提督的大少爺,膽大包天,形同造反,就該死!”
“好!”關山月點頭說道:“我話說在前頭,哪個敢先動,我就讓哪個斷一隻手!我說得出,做得出,諸位要不信請看裡面那兩位!”
那是一點不假,誰都看得清楚,關山月這句話確有震懾之效,那六個沒一個敢先上!
那位大少爺臉上老大地掛不住,他厲喝說道:“該死沒用的東西,你們哪個敢不上,我就要哪個的腦袋!”
這句話更懾人,斷手總比丟腦袋好!
那六個遲疑了一下,一名大漢突然大喝躍起,抖起手中兵刃直撲關山月!
關山月一搖頭,道:“念在你被逼無奈份上,去!”身子一偏,抬腿踢出!
那大漢悶哼一聲抱腕退後,那兵刃化為一道寒光衝天直上,數十丈高處力盡勢微,掉頭墜下,“撲”地一聲直挺挺地紮在遠處的雪地上。
關山月抬眼一掃,道:“還有哪位要上?先招呼,這回可沒那麼便宜!”
那五個,沒一個動!
那位大少爺厲喝說道:“真笨,真沒用,十個人對付不了一個,你們簡直糟蹋糧食,‘查緝營’要你們幹什麼?你們不要腦袋了,上啊!”
那五個互覷一眼,只聽一人叫道:“弟兄們,豁出去了,拼吧!”
五名大漢兵刃揮起,一陣風般地撲了過來!
關山月搖頭說道:“你們這些可憐蟲令我不忍!”一閃身,橫裡跨步,他已到了那位大少爺面前。
那位大少爺大驚失色,機伶大喝:“大膽,你想幹……”
關山月劈胸揪住了他,身形一旋,把他帶了過來,帶得他眼前冒金星,七葷八素。
關山月淡然喝道:“各位,請往他身上招呼!”
那幾個大驚,一起收勢站住!
關山月道:“請諸位把兵刃收起來!”
那幾個猶豫了一下,乖乖地把兵刃藏回腰裡!
關山月笑道:“謝謝諸位的合作……”
凝注那位大少爺,笑接道:“大少,令尊轄下的‘查緝營’裡還有多少人?”
那位大少嚇白了臉,直道:“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關山月道:“不干什麼,我的意思是說,你大少該多帶幾個來!”
那位大少爺沒有說話!
關山月笑了笑,又道:“大少,如今,你我該怎麼說?”
那位大少爺有點硬,道:“我找拜善說話去!”
關山月雙眉微揚,笑道:“好啊,大少你儘管請,只是那恐怕要往後擱擱,眼前大少你糾纏民女於前……”
那位大少爺道:“她只是個江湖賣解女子!”
關山月道:“江湖賣解女子也是人,並不見得比誰低賤些,在這兒我願意告訴大少,她是我的人,你大少糾纏我的人於前,復又糾眾行兇於後,眼前這件事,咱們該先了一下!”
那位大少驚恐地道:“你打算怎麼個了法?”
關山月淡然一笑道:“很簡單,我這個人一向寬懷大度,不為已甚,我並不怎麼打算為難你大少,我出身江湖,如今任職官家,先按我的扛湖規定,廢去你大少的四肢,然後再讓你‘查緝營’的這些人抬著你找統帶告官狀去!”
這番話聽得那位大少爺嚇破了膽,他面無人色,猛然一掙,扯著喉嚨便叫:“救命啊,殺人了,救命啊……”
“大少!”關山月笑了笑,道:“我無意殺人,你可別亂給我扣帽子,‘天橋’鑼鼓喧天,恐怕你喊破了喉嚨也沒人聽見!”
關山月沒直說,要是直說,那就成了,就是有人聽見,恐怕人家樂得瞧個痛快,也不會有人管!
事實上關山月沒說錯,他叫了半天,沒看見一個人跑過來,他沒轍了,也軟了,不叫了!
關山月淡然一笑,回身揚手,道:“哪位把兵刃借我用一下!”
那位大少魂飛魄散,心膽欲裂,忙顫聲哀求說道:“關,關,關壯士,你饒,饒……”兩腿一軟,便要跪下!
關山月可沒讓提督大少跪,關山月也明白,假如讓他這麼跪下,那顯得自己做得太過,在雍郡王胤禎或拜善那兒不大好說話,當即揪胸一提,把他提了起來,道:“大少,這我不敢當,你大少這一套也令我心軟,我只聽你一句,以後還來不來糾纏了?”
那位大少爺頭搖得像貨郎鼓,忙道:“不來了,不來了,關壯士,我絕不來了!”
關山月淡然一笑,道:“我說過,我這個人由來寬懷大度,不願為己過甚,大少,沒事了,帶著你的人,請吧!”
手一鬆,那位大少踉蹌出去好幾步,他可沒敢再多說,也沒敢再瞪關山月,更沒招呼“查緝營”的那幾個,抖著兩條腿,轉身便跑!
驚魂猶顫,拾回一條命,怪爹娘少生兩條腿,他能不跑?活了這麼大,他可從沒受過這等驚嚇!
他一跑,“查緝營”的那幾個也要跑!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