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
雍郡王胤禎卻道:“小關,如今‘京華武館’已瓦解了,可是那只是老二的爪牙,也只是他的小部份,我總覺得他對我的威脅未除!”
關山月道:“當然,只要二阿哥存在一天,他對您的威脅便存在一天!”
雍郡王胤禎目中異采一閃,道:“小關,你的意思是……”
關山月道:“王爺,我是附和您的心意!”
雍郡王胤禎道:“那還不都一樣?可是東宮裡能人頗多……”
關山月笑道:“王爺,江湖上有句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還有一山高,您必然明白!”
雍郡王胤禎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指你自己……?”
關山月搖頭笑道:“王爺,我不能為您幹這事兒,您也不該考慮我,那只能找一個既可來又可去的人,然後我再來對付他!”
雍郡王胤禎嘆道:“好毒,那麼這個人……”
關山月道:“我幫不上忙,您得自己找,王爺,我認為時間很充裕,因為這件事該放在二阿哥找上八阿哥之後!”
雍郡王胤禎目閃異采,撫掌笑道:“小關,你一著比一著毒,好吧,我聽你的……”
於是,這第二步就這麼說定了!
傍晚,關山月在雍郡王府吃過了晚飯之後,一個人押著那名“飛賊”:那倒霉的“翻天鷂子”戚倫去了“康親王府”!
和碩親王大於郡王,自然,這康親王府也就比雍郡王府大而且宏偉、氣派得多,瞧,站門的是八個親兵!
關山月到了大門口,官樣文章地一番報名及說明來意之後,親王府內出來個蔑片師爺一流的老頭兒把關山月讓了進去,進了親王府在門房等了好一會兒,才見那老頭兒又來相請,說康親王在大廳見他!
這對一個郡王府的親隨來說,是殊榮!
其實,也是那位官架十足的康親王,看在為他逮住“飛賊”的大功份上,所以才破例降尊!
那老頭低頭哈腰帶著關山月進了大廳!
關山月看得清楚,大廳裡,居中高坐著個便裝胖老頭兒,捋著鬍子,聞著鼻煙,大喇喇的,板著一張臉,其官架之足,的確像個親王!
他身後,還站著兩個“保鏢”,緊緊地靠著他,就像生怕誰割了他一身肥肉一般,一臉凶惡的奴才相!
老遠地,那老頭兒便打下了千:“稟王爺,郡王府來人到!”
康親王從鼻子裡嗯了一聲,連看也未看關山月一眼!
關山月揚起了眉,又放下了眉,咬著牙上前打了個千:“關山月見過王爺!”
這回,康親王把他那雙豬尿泡一般的尊目望向了關山月,而且很不容易地抬了抬手,嗯了兩聲,道:“起來,起來!”
其實關山月早卓立在那兒了,他道:“謝王爺!”
康親王收回了目光,望著手中那隻小巧玲瓏的鼻煙壺,向關山月問了話:“你就是關山月?”
廢話,多此一問!
關山月道:“回王爺,是的!”
康親王道:“聽說你拿住了飛賊?”
關山月道:“是的,王爺,飛賊現在廳外!”
康親王一哆嗦,忙將目光移離了鼻煙,睜眼急道:“現在廳外?要是讓他闖進來還得了?來人,把他押遠一點,越遠越好!”最好遠到印度國去!
他身後那兩個尚未答應,關山月已然說道:“稟王爺,不礙事,他已成了廢人!”
康親王吁了一口大氣,點頭說道:“好,好,難為你跑這一趟,來人,看賞!”
關山月忙道:“回王爺,這完全是王爺洪福,關山月不敢居功!”
誰不愛聽好聽的,康親王樂了,擺手說道:“別客氣,別客氣,這是我一點小意思!”
說著,他站了起來,那意思是他拿賞打發關山月,這接見至此已畢,他要回如夫人側福晉身邊去了!
關山月忙道:“王爺,關山月還有下情稟報!”
康親王沒再坐下,但也未走,他道:“我聽著了,你說,你說!”
關山月道:“據飛賊的口供,他並不是一般竊賊,而是要謀刺王爺。”
康親王一身肥肉猛一抖,手中鼻煙壺險些落了地,急道:“你怎麼說?”
關山月道:“回王爺,他是要謀刺王爺!”
這回親王聽清楚了,人誰不惜命?何況他這個親王,當來不易,享盡人間榮華富貴,他怎願死?
砰然一聲坐了下去,抖著嗓門兒道:“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這還得了,這還……”
關山月緊跟著又是一句:“稟王爺,他還有很多高來高去的同黨潛伏在外城各處!”
康親王一身肥肉抖得更厲害了,道:“問他,問他,他那些同黨都躲在哪兒,馬上給我派人去抓,一個也不能走脫,問他,問他……”
關山月道:“回王爺,我已經問過了!”
康親王忙道:“他怎麼說?”
關山月道:“他說謀刺不成,他們絕不罷休!”
康親王“哦!”地一聲驚呼,拍了坐椅扶手,道:“我問你他的同黨在哪兒?”
關山月道:“據他說到處皆是,抓不勝抓!”
“胡說!”康親王道:“他有那麼多同黨,他想謀叛造反……”
關山月道:“回王爺,我認為他是誇大話,用意不過在保全他自己一命,所以請王爺不必震驚!”
康親王道:“不行,我不許他有一個同黨,都要給我抓來!”
關山月道:“王爺放心,這件事交給我,我也許拿不了那麼多,但我有把握把他們全趕出京去……”
康親王點頭說道:“嗯,嗯,這還差不多,你一個人行麼?”
關山月道:“回王爺,事實上我在他們之中拿住了一個,他們沒能從我手中把這個救回去。”
康親王臉上的胖肉鬆了些,也吁了一口氣,忙道:“好,好,這件事交給你辦,要快,越快越好,只要辦好了,我重重有賞,重重有賞!”
關山月道:“謝王爺,在這兒我有個不情之請……”
康親王連道:“你說,你說!”
關山月道:“這班飛賊狡詐詭譎,陰險毒辣,上次謀刺王爺未成,很可能在內院各處留什麼毒物,所以我想到各處看看……”
康親王臉上剛松的肥肉猛又一緊,道:“真的麼?你怎麼知道?”
關山月道:“回王爺,這是他們的慣技,也是江湖亡命之徒的陰狠毒辣之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康親王連考慮都沒考慮就點了頭,連聲說道:“好,好,你可以到處看看,你可以到各處看看!”
關山月欠身一禮,道:“謝王爺!”
按說,道謝的該是康親王,可是這是官場的規矩,替別人做事兒,到頭來還得道謝別人!
康親王將頭連點地道:“好,好,你很會辦事,只你能找出這些江湖亡命之徒所藏的毒物,我重重有賞,重重有賞!”
關山月又謝了一聲!
康親王轉向那一直垂手侍立身旁的老頭兒擺了手道:“老那,你帶他到各處看看去!”
老頭兒答應了一聲,向著關山月道:“這位,請跟我來!”說著,帶著關山月出了廳!
出了大廳,踏著那一地積雪行向後院!
行走著,關山月向那老頭兒搭了訕:“您老貴姓,怎麼稱呼?”
一離開主子面前,老頭兒神氣多了,乾咳一聲,道:“姓那,我是那總管!”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原來是那總管,失敬了……”頓了頓,接道:“前幾天鬧飛賊的時候,那總管可在府中?”
那總管點了點頭,道:“在,我很難得出門,府裡的事太忙!”
關山月道:“那總管想必受驚了!”
那總管輕咳了一聲,道:“沒什麼,沒什麼,其實,我們下人們受點驚倒不算什麼,福晉跟兩位側福晉可嚇壞了!”
關山月道:“說得是,那總管不知道,這班亡命之徒,什麼壞事兒都幹得出來,幸好那夜他沒起淫心,要不然……”搖搖頭,住口不言!
那總管機伶一顫,忙道:“這位老弟,那飛賊是個採花賊麼?”
關山月道:“他的目的是謀刺王爺,可是萬一他碰見女眷在場,見色起意,那就很難說了,這班人心狠手辣往往是先姦後殺的!”
那總管慘白了臉,道:“該死,該死,待會兒我要稟報王爺,這對飛賊絕不輕饒,馬上讓人拖出把他砍了!”
關山月沉吟了一聲,道:“按說,這飛贓夜闖王府,謀刺王爺,是死有餘辜,可是有件事頗為麻煩,那總管最好背地裡向王爺稟報—聲!”
那總管忙道:“什麼事兒,你老弟請說!”
關山月道:“據那飛賊招供,他是二阿哥的人……”
那總管脫口一聲驚呼,道:“這,這怎麼會,他胡說……”
關山月道:“我也以為這不可能,所以剛才在王爺面前我沒敢說,不過,聽說王爺跟八阿哥私交甚篤,八阿哥又是二阿哥的大對頭,由這兒看,二阿哥讓他來行刺是可能的!”
那總管滿臉惶恐地道:“這還得了,這還得了,待會兒我一定要向王爺稟報一聲,把這件事弄個清楚不可!”
關山月搖頭說道:“問,恐怕很難問出些什麼了,我為了怕他胡咬亂攀,惹出了大亂子,已經點了他的‘啞穴’,如今他已經不能說話了,也怕他再行兇,我又廢了他那雙手及一身武功,他連寫也不能寫了!”
那總管呆了一呆,道:“那,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