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不!”關山月搖頭說道:“掌櫃的,這飛賊仍是要拿的,只不過那方法與對象都不同而已,掌櫃的明白我這話麼?”
金掌櫃的目光凝注,搖頭說道:“這話太玄奧,令老朽難懂!”
關山月笑了笑,道:“我這話一時委實令人難懂,不過,這無關緊要,要緊的是掌櫃的諸位適才所談那件事,我想先弄清楚……”
金掌櫃的揚眉說道:“這個恕老朽無以奉告!”
關山月笑道:“敢情掌櫃的還懷疑我的來意……”
紅姑揚眉說道:“豈止是來意?對你閣下這個人,我們都莫測高深!”
關山月目光轉注,說道:“姑娘想聽麼?”
不知怎地,紅姑那張嬌靨竟然一紅,跟著又一繃,道:“我不想聽!”
關山月道:“那我就不說了!”
紅姑又一急說:“你這個人可惡,你根本就沒打算說!”
“不錯,紅姑娘!”關山月點頭說道:“除了我叫關山月,是由江南來的之外,別的我的確不能說,因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紅姑道:“可以,在我們沒有摸清你的底細,沒分清敵友之前,你想要知道的,我們也不能說!”
關山月含笑說道:“想知道我的底細不難,但那要假以時日,至於敵友,我現在就可以告訴諸位,我這個人,在諸位眼中,有時候是友,有時候也許會是敵,到底是敵足友,那要看諸位的靈智判斷了……”
頓了頓,接道:“我想要知道的事,諸位願不願說,那全在諸位,我無法勉強,不過我可以告訴諸位,把我想要知道的事告訴我,那是有益而無一害的!”
紅姑道:“對你還是對我們?”
關山月道:“是對諸位而不是對我!”
紅姑“哦!”地一聲,揚眉笑道:“我倒要聽那有益而無害的益在何處?”
英挺漢子冷哼一聲,道:“紅妹,哪來那麼好心情跟他囉嗦!”
關山月笑道:“年紀輕輕的,只知動意氣,那麼沒容人之量?”
英挺漢子叱道:“你有多大年紀……”
關山月道:“論年紀,我也許只痴長你幾歲,但論經驗,論世故,我敢說,你閣下比我至少要差上十年!”
英挺漢子臉色—變,冷笑說道:“好大的口氣……”
金掌櫃的突然說道:“飛兒,他說的是實情,論經驗,論世故,連爹都不如他!”
上一輩的都自嘆不如,還有什麼好說的,英挺漢子哼了一聲,未再說話,顯然,他並不服!
關山月沒再理他,轉向紅姑笑道:“紅姑娘有心情聽聽那益在何處麼?”
紅姑柳眉微挑,遲疑了一下,道:“你說吧!”
關山月道:“今後拿飛賊的,絕不會再懷疑到這位身上,此其一也,我可以促成這段美滿姻緣,此其二也……”
一頓,接道:“紅姑娘,有這兩樁,我認為已經很夠了!”
英挺漢子道:“姓關的,你把我當成了三歲孩童!”
關山月笑了笑,道:“實際上,你閣下比三歲孩童大不了多少!”
英挺漢子火兒了,雙眉一挑,便待有所行動!
金掌櫃的一把拉住了他,叱道:“飛兒,不許輕舉妄動!”
英挺漢子未再動,關山月卻不饒他地淡淡說道:“你除了會動輒拔劍,冒火,衝動,徒逞匹夫血氣之勇外,你還會什麼?我真懷疑那家姑娘會看上你!”
這無疑火上澆油,英挺漢子一張臉剎時漲得通紅,猛然一掙,未能掙脫金掌櫃的掌握,他又急又氣地叫道:“爹,放開我,您聽他……”
金掌櫃的冷冷說道:“爹聽見了,他說的確是你的短處,很對!”
英挺漢子一轉臉,叫道:“爹,您怎麼幫他……”
金掌櫃的板著臉,冷然說道:“一個人要從善如流,更要聞過喜,能改之,聽他說!”
英挺漢子閉上了嘴,但是,顯見地,他還不服!
關山月看也未看他一眼,望著紅姑娘道:“紅姑娘,尊意如何?”
紅姑道:“我不否認這的確是益處,可是我也不諱言,你難取信於人!”
關山月道:“諸位要是不信,我莫可奈何,我已經盡了力,我還想盡力,只是那要看諸位是不是需要!”
英挺漢子對關山月成見極深,他不需要關山月任何幫助,聞言,氣忿的道:“我不需要!”
關山月道:“那隨你,老實說,我是看在查長老與令尊的份上,要是衝著你,我還懶得管呢,就憑這樣,你能給人家姑娘什麼?我要告訴你,我要是不伸伸手,你這一輩子休想再見那姑娘一面,假如你魯莽地再往內城闖,你要能再出得來,我願意把這顆腦袋雙手奉送!”
英挺漢子哪聽得下這個,氣得臉色鐵青,人發抖,剛要再張口,金掌櫃的已在一旁叱道:“飛兒,住口!”
英挺漢子一懍,還真沒敢再說,但他那雙眼像是要噴火!
金掌櫃的手一鬆,向著關山月微微地拱了手,道:“關爺,老朽這裡先謝了,同時老朽把這老少幾條命,也交在你關爺手中了,關爺要是……”
關山月截口說道:“掌櫃的,我只有一句活,我絕不會對不起你掌櫃的,我幫完了這次忙之後,諸位當我是敵也好,是友也好,那全在諸位,至於如今諸位是否信得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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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掌櫃的道:“老朽不願作違心之論,至今老朽仍不敢全信你關爺,不過老朽做生意做慣了,願意舍上血本試試這冒風險的一筆生意!”
關山月笑道:“掌櫃的‘萬利神賈’做生意,定然是一本萬利!”
金掌櫃的淡淡說道:“希望如此,如今容老朽為關爺細說……”
關山月道:“掌櫃的,請慢一點,我要向紅姑娘討個坐位!”
紅姑嬌靨又是莫名其妙地一紅,道:“是我失禮,待慢貴客,你請坐!”
隨即,她向著小翠說道:“小翠,給關爺沏茶。”
小翠噘著小嘴兒,繃著小臉蛋,轉身走進了西廂房。顯然,她也不高興這個敵友難分的神秘人物!
關山月則一笑說道:“多謝姑娘,沒有蓮子湯,有壺熱茶我也很知足了。”
紅姑娘嬌靨更紅,揚了揚眉,那神色似笑似嗔的道:“看來你這個人也有一張貧嘴。”
關山月笑了笑,道:“紅姑娘,我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說的實話。”
紅姑娘口齒啟動,欲言又止,終於地把那到了香唇邊兒的那句輕輕“可惡”又嚥了回去。
事實不錯,姑娘她覺得這個人可惡、可惱,但是,她又覺得這個人,在可惡可惱之中,有那麼一丁點兒可愛!就是這,使她那張嬌靨紅了好幾次。
坐定,小翠由西廂房裡捧出了香茗,好不高興地放在了關山月身旁的茶几上,然後一扭腰走向一旁!
關山月搖搖頭,笑道:“看來,這盞茶也夠燙嘴的。”
紅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好美、好甜,尤其那一口扁貝般的玉齒,更美、更甜,還解人!
這一看得關山月為之呆了一呆。
小翠也想笑,但她沒好意思笑出來,要不然春風解凍,和氣消冰,也一定十分好看。
金掌櫃的輕咳一聲,叫道:“關爺……”
關山月神情一震,忙自紅姑那張豔麗如花的嬌靨上收回目光,臉上帶著一絲紅熱,笑道:“掌櫃的請說。”
他那臉上的紅熱,似乎能感染人,紅姑嬌靨也為之一紅,她垂了螓首,望向了自己的那雙繡花鞋!
金掌櫃的道:“容老朽來為關爺介紹一下……”一指身邊英挺漢子,道:“這是犬子金飛。”
金飛傲不為禮,關山月則含笑點了點頭!
金掌櫃的接著一指坐在身旁的姑娘紅姑,道:“這是老朽拜兄之女,姓柳,叫綃紅!在這兒各院裡賣唱為生,以後還請關爺多多關照。”
關山月目注紅姑,忙道:“豈敢,聶隱、紅線之流,傲托風塵的俠女,由來令人尊重。”
姑娘柳綃紅揚起螓首,眼圈兒猶帶著紅暈,道:“關爺過獎,賣唱的輕賤女子,請別見笑。”
關山月道:“紅姑娘,關山月只有敬重。”
紅姑娘美目中閃過一絲異采,但他沒說話!
金掌櫃的忙著說道:“這件事該遠溯三年前,三年前‘康親王’帶著他那位格格下江南遊山玩水,在‘西湖’碰見了犬子……”
關山月截口說道:“掌櫃的,該說是那位格格碰見了令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