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
查桐淡淡說道:“沒什麼不好,只是,你老弟台可知道,那,‘集賢館’是誰開設的,又是個什麼所在麼?”
關山月道:“那莫太平既是館主,當然是他開的,那兒掛著‘集賢館’的招牌,自然也就是招集天下英才的所在!”
查桐搖頭說道:“老弟台,那莫太平雖名義上是館主,但實際上卻只是供人驅策,為人賣命的大爪牙,那‘集賢館’掛的雖是羊頭,而實際上賣的卻是狗肉!”
關山月愕然搖頭說道:“查長老,我不懂,難不成它是六扇門中……”
查桐道:“不能全算,只能算是一半!”
關山月呆了一呆,道:“查長老,這話怎麼說?”
查桐搖頭說道:“老弟台,老要飯的不願多說,但卻要向老弟台進一句忠言,趁早打消此一念頭,那‘集賢館’進不得!”
關山月一怔,訝然說道:“查長老,為什麼?”
查桐道:“只為你老弟台好!”
關山月詫聲說道:“為我好?查長老,這總該有個理由?”
查桐尚未說話,金掌櫃的突然說道:“關爺,老朽可以告訴你,那是一處皇子們為爭奪帝位,在外面所設置的秘密機關!”讀書論壇獨家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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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月雙目一睜,道:“金掌櫃的,這是真的?”
金掌櫃的點頭說道:“老朽犯不著欺騙關爺……”
關山月撫掌笑道:“這麼說,我誤打誤撞倒是撞對了地方!”
金掌櫃的與查桐俱皆一怔,齊聲說道:“撞對了?”
關山月點頭說道:“不錯,我也聽說諸皇子在外面設有秘密機關,只不知道哪兒是,所以才到那‘集賢館’撞撞試試!”
查桐揚眉說道:“這麼說,老弟台並非單純地進去看看了?”
關山月笑道:“查長老,那是當然!”
金掌櫃的道:“這麼說,你關爺是來征名逐利,求那飛黃騰達,榮華富貴的了?”
關山月笑道:“掌櫃的,要不然我大冷天裡冒著風雪到京裡來幹什麼?”
金掌櫃的勃然色變,霍地站起!
查桐向著他一遞眼色,跟著站起,道:“原來你老弟台是這麼個人,老要飯的走眼了,老弟台,你糟蹋了你那一身高絕所學,老要飯的欠了你的,但有生之年我老要飯的會償還你個乾淨,至於你老弟台大義伸手,好心幫了那件事也不必再淡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了!”
說著。他跟金掌櫃的轉身要走!
“站住!”關山月突然轉喝,震人耳鼓!
查桐,金掌櫃的霍然轉回了身,查桐平靜地道:“你閣下打算幹什麼?”
“不干什麼!”關山月緩緩站了起來,淡淡笑道:“我只想問金掌櫃的一句話……”
目光凝注金掌櫃的,接道:“掌櫃的,你可捨得這片產業?”
金掌櫃的冷笑說道:“你想幹什麼?”
關山月道:“不干什麼,問問!”
金掌櫃的冷然說道:“老朽告訴過你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誰稀罕誰拿去,誰有辦法誰拿去!”
“掌櫃的夠灑脫,夠豁達!”關山月點頭說道:“那好,請掌櫃的帶查長老到紅姑娘那兒避一避去,也遣散店中的夥計,這片產業別想要了!”
金掌櫃的臉色—變,道:“為什麼?”
關山月道:“只因為馬上就有人來拿二位,所以要……”
金掌櫃的神情大變,厲聲喝道:“姓關的,你好……”
關山月淡然說道:“這回你冤枉了我,我要有這個心,當初我就不會為查長老療傷,是西屋那兩位新客,咱們的談話他倆都聽見了,而且在片刻之前已經聯袂出店密報去了,兩位快一點應該還來得及,要不信,也可以到西屋去看看……”
金掌櫃的一怔,查桐則訝然說道:“閣下,這是你進身的大功……”
關山月笑道:“可是我放棄了,還有,那件事,我仍要幫忙幫到底,為彼此都好,請掌櫃的看守令郎,千萬別讓他往內城跑,否則婚事不但成不了,闖出禍來諸位也要懊悔莫及,當然,最好是掌櫃的別把眼前的事告訴令郎,最後,眼前禍事由我起,我不能不負點責任,這算是我補償掌櫃的損失了偌大一片掙來不易的產業,該夠了!”
說著,伸手自炕上拿起那長包袱,自裡面抽出一柄鯊魚套的長劍,然後把包袱遞向金掌櫃的,道:“這裡面是些珠子跟金葉……”
金掌櫃的道:“我怕髒了我這雙手!”
一拂袖,轉身出門而去!
查桐深深地看了關山月一眼,那目光充滿了詫異與不解,然後,跟在金掌櫃的身後走了!
望著院中雪地上那一前一後的身影,關山月搖頭笑了,把長包袱往炕上一丟,走過去掩上了門!
然後,他轉身走了回來坐在了火盆旁,隨手自炕上拿起那柄長劍,一按啞簧,錚然龍吟,長劍出了鞘森森寒光滿室,那桌上燈光與盆中炭火立即黯然失色!
望瞭望那一泓秋水般霜刃,他撩起衣衫下襬輕輕地在劍身擦了起來,敢情,他是在擦劍!
盞茶功夫過後……
關山月目中忽閃寒芒,唇邊跟著掠起一絲笑意!
適時,一陣輕捷步履聲劃破寒夜寂靜,由前面響起,由遠而近,直達後院,緊接著院中響起一個話聲:“關老弟在麼?”
關山月抬眼問道:“是哪位?”
“我!”院中那人應聲說道:“婁四!”
關山月“哦!”地一聲笑道:“原來是婁老,快請進來,快請進來!”
他站起身來便要去開門!
那原本虛掩著的門呀然而開,婁四已自己推門走了進來,甫進門,他眼一直,喝道:“好劍!”
關山月把劍往炕上一丟,笑道:“婁老過獎,一柄凡鐵,請坐!”
婁四搖了搖頭,正色說道:“老弟別過謙,婁四老眼不花,像你老弟這把劍,放眼天下可找不出幾把,該是干將、莫邪之流!”
關山月笑道:“看來婁老不但善相馬,對於劍也是個大行家,我這把劍雖不是干將、莫邪,卻也跟干將、莫邪差不了多少,婁老,它叫巨闕!”
婁四動容嘆道:“荀子‘性息’云:‘鉅闕辟閭,古之良劍也。’越絕書外傳記寶劍上載:‘王曰:巨闕初成之時,吾坐於露壇之上,宮人有四駕白鹿而過者,車奉鹿驚,吾引劍而指之,四駕上飛揚,不知其絕,穿銅釜,絕鐵盾,胥中決如粢,故臼巨闕,南越巨闕,有楚太阿,簡直比干將,莫邪……’”
關山月撫掌笑道:“高,高,高,看來婁老是位大大的行家,胸蘊之豐,令人佩服,婁老,引經據典,你簡直……”
婁四笑道:“老弟,行了,再說我這張老臉就要發燙了!”
說著,坐向了火盆邊,坐定,抬眼笑問:“老弟何來名劍?”
關山月笑道:“說來婁老也許不信,我是在江南一個地攤兒十兩銀子買來的,夠便宜麼?”
“十兩?”婁四驚嘆說道:“就是化上個百兩千兩也便宜,銀錢好掙,名利難求,錯非是遇上老弟,要不然這稀世名劍豈不被那不識貨的蠢才糟蹋埋沒了,人言名劍通靈能擇主,真個不差,如今它是碰上了主,名劍奇豪相得益彰,也唯有老弟才夠資格配帶它!”
關山月笑道:“婁老如再說下去,我也要臉紅了!”
婁四正色說道:“老弟,婁四句句真心話!”
關山月搖頭笑道:“就算是真心話吧,婁老,寒夜蒞臨,有何貴幹?”
婁四目光一轉動,笑說道:“專為看老弟拭劍而來!”
關山月笑了笑道:“自買來後,一直沒用它,一兩天內可能有大用,所以閒來無事擦擦它,婁老說正經的!”
婁四一指炕上長劍,道:“便為老弟這一兩天內要用它而來!”
關山月一怔,道:“婁老,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