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完了對方的微信， 甦荷沒再看那窗邊的兩個人，轉身飛快下樓。湘菜館的樓梯用木板製成了，很有古韻的感覺。她怕陸昀在樓下等太久， 走得有點快， 腳再抬， 白皙的腳脫離了高跟鞋， 踩在木制樓梯上。

　　甦荷窘了下， 腳趾丫翹了翹， 轉頭去看自己那隻卡住的高跟鞋。

　　樓梯有點昏暗，她手剛伸過去。

　　一隻戴著腕表的手取走了她的高跟鞋，甦荷冷聲道︰「鞋子給我。」

　　謝樓提著鞋子，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一秒後， 他走下來，來到甦荷的下面兩個台階， 甦荷下意識地後腿兩步， 手撐在欄桿上， 穩住身子�C@無限好文，盡在傑米噠

　　謝樓垂眸看了眼她無處安放的小腳丫，樓梯是暗紅色的， 她踩在這上面，白得很。

　　他揉了揉唇角。

　　隨後， 蹲了下去，將小巧的黑色高跟鞋擺放在甦荷的腳丫前， 另外一隻手，捏住甦荷的腳踝。

　　甦荷驚了下， 喊道︰「謝樓。」

　　他抬眼看甦荷一眼，似笑非笑︰「抬起來，我幫你穿。」

　　甦荷搖頭。

　　謝樓聽罷，手指在甦荷的腳踝附近微微磨蹭。

　　一早上，他那些冷漠，那些似曾相似的不屑一顧，全都煙消雲散，此時的他，跟昨晚極度一樣。

　　「你放開我。」

　　謝樓沒應，眼眸落在她腳丫上，她塗了酒紅色的指甲油，更白了。謝樓隱晦地勾了勾唇，手一點都沒打算離開。

　　甦荷被捏住命脈，掙扎就會摔，不掙扎這幅樣子過分狼狽。

　　她閉了閉眼，腳往高跟鞋那裡踫了踫，謝樓嗤笑了一聲，道︰「這才乖。」

　　他捏著甦荷的腳，往鞋子上套。

　　甦荷只想趕快穿了了結。

　　這時，陸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伴隨著的還有腳步聲。

　　「甦荷？你好了沒？」

　　緊張，慌亂，還有這腳踝上的熱度，跟前低著頭正在慢悠悠幫她穿鞋子的男生。老闆的呼喚，讓甦荷精神一下子瀕臨頂點。

　　她往前一踢。

　　一掙扎。

　　砰——一聲。

　　穿著黑色襯衫，俊朗的男生，跌坐在最下面一個台階上。

　　甦荷呼吸一頓，低著頭....

　　神情都懵了。

　　謝樓單手捏著欄桿，神情陰冷，他眯著眼看著甦荷...

　　「喲，謝總，你怎麼坐地上去了？」陸昀看戲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

　　這樓梯也多了一些人過來看。

　　謝樓從台階上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一步步地走上來，逼近甦荷。甦荷沒敢抬頭看他，側過身子，飛快地從他身側跑了下去，衝陸昀說︰「陸總，我們回去吧？」

　　陸昀看了眼站在樓梯上，靠著欄桿的謝樓，此時謝樓的黑色長褲，還帶了點兒灰塵，但他臉色很冷。

　　不見方才的狼狽。

　　陸昀卻還是笑了起來，帶著甦荷走，說︰「有件事我跟你說，我這車限牌，中午走不了，得等兩點半再出發，你看行嗎？」

　　甦荷點點頭，出了門口，呼吸到空氣，才感覺心口順暢了些。

　　身後。

　　謝樓的助理小心地走下樓梯，喊了謝樓一聲。

　　謝樓看他一眼，摸了煙，轉身下樓，助理跟在身後，看著已經沒了人影的門口，助理沒忍住，低聲問了句︰「謝樓，剛剛...你是被陸總那新秘書給踹到樓梯上的嗎？」

　　他到的時候，正巧看到甦荷收回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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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樓已經坐在台階上了，幸而他動作快，單手捏住欄桿，否則的話，估計得像球一樣滾到地上去。

　　謝樓側頭，眯著眼看他。

　　助理立即閉嘴︰「......」

　　所以是真的咯？

　　為什麼會被踹啊？

　　謝樓，你幹了什麼？

　　黑色捷豹在六點多左右，才開進地下車庫，謝樓又解開了兩個領扣，指紋開了門，一進屋，就看到新請的廚娘在忙碌。

　　做的是他慣吃的酸辣魚，味道都飄到外面來了。

　　謝樓眉心卻沒有舒通，他走到客廳的矮櫃冰箱，取了一瓶啤酒出來，打開了喝了一口，爽辣的myh順著喉嚨進了肚子，他懶懶地靠在沙發扶手上，一口一口地喝著。

　　新請的廚娘從廚房裡一出來，就看到他。

　　她二十七歲，是有名的美食家跟廚師，但此時她有點緊張，看著男生俊朗的側臉，「謝樓，我今天做了酸辣魚，你...要不要試試？」

　　謝樓側頭看她一眼，沒什麼耐心︰「不試。」

　　嗓音冷酷。

　　廚娘咬了咬唇，略有些委屈。

　　不試等會你又吃剩一大半。

　　從她來當他的專屬廚娘到現在，他就沒有一頓飯吃得完的，餐餐剩。幾番問好不好吃，也是直接了當一般般，連句好聽話都不說。

　　她壓力很大。

　　一個小時後。

　　桌子上的三菜一湯還剩下一大半，幾乎每個菜都沒踫過似的。廚娘臉色很不好，扯下圍裙，直接離開，走之前看了眼主臥室。謝樓吃過飯，脫了上衣就去洗澡，她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他勁瘦的腰身。

　　她再次咬牙，開門離開。

　　天氣一冷，學校裡走動的學生也少了。那些個約會聖地也生意蕭條，一輛黑色捷豹開進校園裡，開得不快，車窗開著，謝樓支著下巴，單手握著方向盤，懶散地看著前方的路況....

　　路過人工湖，兩個女生各拿著手機低頭在聊天吸引了謝樓的注意力，車子緩慢地從她們身側開過。

　　那兩女生，恰是池穎跟陳琳。

　　謝樓眼眸從她們臉掃過，很快的，挪了回來。

　　又往前開了一段，一輛紅色的特斯拉疾馳著從他車身劃過。

　　車裡的人，是溫曼。

　　謝樓指尖點了點唇角。

　　黑色捷豹很快來到金融系學院的停車位，車門一開，外頭風吹過來，寒風陣陣。謝樓拽了下棒球服的領口，手插口袋裡，往宿舍走去。

　　三棟宿舍挨得很近，均零散亮著光。

　　自考生宿舍，燈亮得要比另外兩棟宿舍得少。謝樓站在自考生宿舍前面樹蔭下，摸了煙，點燃了叼在嘴裡....

　　身後是湖泊。

　　再往湖泊過去，就是約會聖地，站在這個位置，能聽到細細的說話聲，男女交錯，曖昧叢生。

　　若是再大膽一點，還能看到接吻的情侶。

　　一些好點的天氣，可能喘息聲，衣服摩擦聲都會有。

　　半根煙抽完，甦荷那間宿舍的燈一直亮著，謝樓掐滅了煙，扔進垃圾桶，低頭揉了揉唇角，往自考生宿舍走去。

　　正巧。

　　宿管阿姨裹著厚厚的外套，正在打瞌睡。

　　謝樓長腿一邁，上了樓梯。

　　因是新宿舍，樓梯感應燈很給力，幾步就亮。

　　女生宿舍在四樓以上，一陣飄香，謝樓來到甦荷的宿舍門外，屈指敲了敲�C@無限好文，盡在傑米噠

　　南方的冬天，冷得刺骨。甦荷縱然身為南方人，也還是有點受不了，早早就爬在床上裹著被子，看書。

　　宿舍裡只有她一個，很安靜。

　　門敲響時，甦荷還有點受驚，她下了床，穿了鞋子，看了眼溫曼的椅子，椅背上搭著一條圍巾。

　　她以為溫曼去而復返，抓起那柔軟的圍巾，含著笑意，一把拉開門。

　　「是不是忘記拿.....」看到門口高大的男生，甦荷笑意僵在唇角，反射性地要關門，謝樓伸手一擋，用力一推。

　　門大敞開，風呼呼地刮上甦荷的臉。

　　甦荷冷得一個哆嗦，「你來幹什麼？」

　　謝樓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她穿著白色的毛絨睡衣，胸口有隻兔子，頭髮紮了個丸子頭，幾絲髮絲垂下來，嘴唇紅潤，皮膚白皙，居家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柔軟。

　　他懶散一笑︰「你今天不該道歉嗎？」

　　甦荷有些冷，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裡圍巾，手壓著門，跟他暗自較勁。

　　可是徒勞無功。

　　根本推不動。

　　被他這麼一問。

　　甦荷腦海裡閃現今日在湘菜館那個樓梯上，他低垂著眉眼本來幫她穿鞋子的，被她一腳踹到了台階上。

　　高大俊美的男生就這麼一屁股坐到台階上。

　　向來有些傲氣的他，那時，是很狼狽的。

　　她走得匆忙，一句話都沒說，自然也就沒有道歉。

　　甦荷張了張嘴，老實地說道︰「對不起，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謝樓聽著，點點頭，神情漫不經心，再一個用力，門完全推開，他直接走了進去。甦荷想攔都來不及了。

　　屋裡也很冷，但比起外面暖和很多，還有一股淡淡的女生的香味。甦荷咬牙︰「謝樓，你不出去，我打電話叫宿管阿姨上來。」

　　謝樓轉過身，看著她︰「跟你聊會天，什麼都不幹，你信嗎？」

　　甦荷一聽，臉色白了白。

　　她抿緊唇看著宿舍裡安裝的內部電話，這個電話可以打到樓下宿管阿姨那裡。謝樓微側過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這部電話。

　　電話不陌生，他住了三年多，每一個宿舍都有，當初還是他帶人把這棟宿舍的電話裝上的。

　　兩個人都知道對方在看電話。

　　甦荷很緊張，突然，她衝向電話。

　　謝樓身子也在這時一動，一秒後，他的大手按上話筒，甦荷一壓上去，正好摸到他的手，他手很冰涼，甦荷驚了下，立即縮了回來。謝樓低笑了一聲，拿起話筒，舉到她面前，勾著笑道︰「你打吧。」

　　甦荷看著他。

　　他身子抵著桌子，腿很修長，神情依舊懶散，沒骨頭似。

　　話筒就在她跟前。

　　甦荷很警惕，她怪自己剛剛忘記把手機一塊拿著了....

　　她看著那個話筒，謝樓看著她，兩個較勁了會，甦荷伸手，去接那個話筒。

　　電光石火之間。話筒從謝樓的手裡掉了下去，甦荷低頭想去撈，謝樓伸手摟住她的腰，把她往懷裡帶，低頭抵著她的額頭，嗓音低沉︰「甦荷，再給我做頓飯，嗯？好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