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剛坐在你旁邊那個男生，不是上次被扇巴掌那個？」溫曼扭頭，再多看兩眼坐在窗邊，眯著眼睛發懶的謝樓。

　　甦荷嗯了一聲，說︰「我們找個位置坐下吧。」

　　溫曼這才反應過來，「咦，剛才那男生旁邊不是還有位置，我們怎麼跑這邊來了？」

　　甦荷︰「.......」

　　有再多位置也不想跟他坐一起。

　　「這裡好。」她拉著溫曼選了一個只有一點陽光，但是隱蔽的位置坐下。溫曼其實也就是來圖書館放鬆一下，點點頭，沒有再糾結。

　　出社會多年，她對這些小男生沒什麼興趣。她探頭看了眼甦荷手裡的書，起身也選了兩本，坐下來兩個人一塊看。

　　「晚上一起吃飯？」溫曼看了會，打個哈欠，低聲問甦荷。

　　甦荷翻書的手一頓，搖頭，「不了，還得工作。」

　　溫曼知道甦荷有兼職，知道是做廚房的。但具體的她就不知道，甦荷也很少說。

　　「那好吧。」

　　兩個人在圖書館待到四點半，溫曼都有點昏昏欲睡，甦荷則把手裡的書看了快一半，她還做了不少筆記。

　　出了圖書館，太陽依舊金燦燦。灑遍整個校園。

　　溫曼伸個懶腰，就看到籃球場上有學生在打籃球，溫曼來了點精神，拉著甦荷道︰「走，我們去看看。」

　　籃球場上很是火熱，雙方廝打，殺氣騰騰。甦荷卻一眼就看到穿著黑色上衣跟黑色短褲的謝樓。

　　他一個躍起，輕鬆入球。

　　周圍一片叫好聲。

　　圍看的女生叫著「學長學長，加油。」

　　「謝樓，謝樓。」

　　溫曼︰「這小子還蠻受歡迎。」

　　甦荷默不作聲，挪開視線，低頭看手機。

　　他也不是今天才受歡迎。

　　一場球下來，成績立竿見影。謝樓撩起下擺，擦拭臉頰，精瘦的腹肌，隱約可見，圍觀的女生尖叫聲掀翻了天。他眉心擰了下，許俞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喂了一聲，「你看到斜對面那兩個女生沒有？」

　　謝樓擰開水，喝了一口，眯著眼看去。

　　浸透在陽光下皮膚白得跟塊豆腐的甦荷。

　　他移開視線，長腿伸直，坐在台階上。許俞低頭笑道︰「聽說她們都是自考生，那個短頭髮的開著特斯拉來上學的。」

　　「這種成熟的大姐姐，簡直不可多得。」許俞邊說邊瞄著溫曼。

　　謝樓將喝空的水瓶捏扁，「是麼？」

　　「比起那些青澀的學妹，是不是好多了？」許俞眼眸裡閃著興趣。

　　謝樓挑起唇角一笑，沒有應。

　　周成湊過來，賊兮兮地道︰「我倒覺得短頭髮那位姐姐旁邊那個小姐姐更有味道一些....」

　　許俞研究兩眼︰「這個...也不錯。」

　　謝樓又擰了水瓶蓋，沒有情緒地聽他們討論甦荷跟她那位好友。

　　「謝樓，她們兩個，你喜歡哪個？」他們兩個看夠了，低頭問謝樓。

　　謝樓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一隻手把玩著瓶子，晃來晃去，聽罷，挑眉，「都不喜歡。」

　　許俞︰「......也對，你有蕭岑了。」

　　謝樓冷笑，起身，「走了，不打了。」

　　看了沒一會，他們就不打了。溫曼自覺沒趣，拉著甦荷就走。甦荷鬆一口氣，兩個人回了宿舍。

　　池穎跟陳琳正好回來，買了四杯咖啡。

　　一人一杯，甦荷聞著咖啡香，靠在床邊，跟她們三個聊天。

　　等吃飯時間到了，溫曼今晚不回家，跟她們兩個去吃飯。甦荷收拾了垃圾袋，下樓扔了。來到校門口，準備打個的去華東新城區。

　　一輛黑色的捷豹停在甦荷跟前，甦荷下意識往後退兩步，車窗搖下，謝樓手搭了出來，看向她。

　　「廚房裡沒菜了，一起去超市。」

　　甦荷頓了頓。

　　今天運氣可真好。

　　一連踫見他三次。

　　她搖頭︰「你自己去，想吃什麼自己買，我打滴滴過去。」

　　這話就是不想坐他的車。

　　謝樓挑眉，他支著下巴，有點戾氣，「你憑什麼以為我會買菜？」

　　甦荷︰「......」

　　「那你就別買。」她停頓兩秒，回道。

　　謝樓深深地看著她，半響，唇角勾起一抹似諷似嘲的笑痕，道︰「那只能你買了。」

　　隨即搖上車窗，黑色轎車一溜煙開走。

　　甦荷看著揚起尾氣的車尾，鬆一口氣，恰好叫的車也來了，她上了車，沒有急著去謝樓的家，而是去了附近的沃爾瑪。

　　買完菜到謝樓家，天色正黑。

　　一進門，謝樓靠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面播放著球賽。他轉頭看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又轉了回去。

　　甦荷拎著菜走進廚房，說︰「今晚做紅燒肉？」

　　謝樓彎腰拿煙，叼著，「隨你。」

　　得到雇主的答應，甦荷點點頭，進了廚房，開始忙活。

　　廚房門關上，外面球賽的聲音小了很多，甦荷切肉，又熬湯，有點忙，但還算有條理。

　　謝樓抽完一根煙，往廚房看了一眼。

　　她正轉過身過來拿碗筷，myh的正是側臉，長長的睫毛搭著，似含羞帶怯。

　　謝樓伸手脫掉帶著汗味的上衣，走進浴室。手搭在牆壁上，任由熱水衝刷著身子。

　　手機放在洗手臺上。

　　陳曜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我怎麼覺得甦荷變得挺多呀....」

　　他掃了一眼。

　　嗯。

　　是變得挺多。

　　像隻刺蝟。

　　甦荷端著菜出來，謝樓剛洗完澡，擦著頭髮，一身水汽，那張俊朗的臉沾了水珠。他將毛巾掛起來，走到餐桌坐下。

　　一股淡淡的沐浴香味飄來。

　　甦荷動作微頓，目光匆匆從他臉上掠過，隨即轉身進了廚房。

　　端了飯還有湯出來，他拿起筷子在吃肉了。

　　「明天週末，早點過來。」

　　甦荷︰「我明天早上有課，十一點半過來。」

　　謝樓︰「想餓死我啊？」

　　甦荷扭頭看他一眼，沒應。進廚房稍微收拾下，脫下圍裙，擦乾手，說，「我先走了。」

　　謝樓抿了一口湯，伸長腿，嗯了一聲。

　　「你吃了沒？」他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甦荷握門把的手一頓，她應，「吃了。」

　　「是麼？」他笑了聲，意味不明，似是看透。

　　甦荷一把拉開，直接走了出去。樓道通明，一路離開了大樓。

　　她做飯給別人吃，自己卻很少做飯。

　　主要是一個人吃，不怎麼精緻，再來，也不是那麼喜歡做飯。

　　週六早上還有一堂課，甦荷還是趕回了學校宿舍。她們三個人已經吃了飯了，看到她回來，溫曼切了隻果給她，甦荷彎腰找了一桶泡面。

　　溫曼挑眉︰「你還沒吃飯？」

　　甦荷︰「剛忙完。」

　　「你不早說，我幫你打飯回來啊。」池穎咬著隻果，含糊地說著。

　　陳琳︰「要不等會我們偷跑出去吃點宵夜？」

　　天天吃食堂，吃得有點膩了。

　　甦荷倒了熱水，說︰「我先吃，等會再看。」

　　「我想吃燒烤。」池穎眼睛發光。

　　溫曼撇嘴︰「我不去，燒烤太上火了，要養生。」

　　甦荷笑了下，找了包枸杞給溫曼。

　　溫曼︰「......」

　　吃過泡面，甦荷進浴室去洗澡，將身上帶著的油煙味洗掉，這才感覺舒服一些。她順勢洗了頭髮，吹幹了披在肩膀上，坐在床上看書。池穎還在聽課，溫曼在打電話，陳琳看電視劇，各自做自己的事兒。

　　大約晚上十點多。

　　陳琳放下平板，從床上下來，穿鞋子︰「走走走，去吃宵夜。」

　　池穎歡呼一聲，也關了電腦。

　　甦荷看了眼溫曼。溫曼懶洋洋地抱著抱枕，「你們去吃吧，我.....」

　　「你別養生了！」池穎巴住溫曼的床邊，用力拉扯，溫曼︰「.......小妹妹，你力氣蠻大的。」

　　甦荷笑了起來，拍了拍溫曼的腿，「走吧。」

　　相比起隔壁的女生宿舍，她們這些自考生，過得宛如苦行僧。年紀擺在這裡，青春不起來。每天晚上，最早關燈的宿舍，還是她們這一棟樓。

　　吃宵夜這種事兒，還是少的。

　　四個人收拾收拾，穿了衣服下樓。宿管阿姨看了一眼，都當沒看到，他們這棟宿舍，管得最鬆。

　　海大北門就是小吃一條街，一走出去，人煙味十足，明天是週末，出來找吃的學生很多。

　　燒烤攤更是人滿為患。連空餘的位置都沒有。

　　溫曼吐槽︰「都是一群不注重養生的。」

　　偏偏燒烤的味道卻順著風向飄向了鼻子裡，無端地誘惑人。

　　四個人正猶豫著要買回去吃還是厚著臉皮找人拼桌時，一名穿著白色上衣牛仔褲的男生有些靦腆地上前。

　　「四位...學妹，跟我們拼個桌？」

　　聽到學妹兩個字，四個人對視了一眼，溫曼更是忍了忍笑。

　　陳琳做主︰「好啊，你們那桌還有空位嗎？」

　　「有有有，正好空四個位置。」許俞一直偷偷盯著溫曼。

　　甦荷幾個看在眼裡，彼此一笑，心照不宜。

　　陳琳笑著點頭︰「好啊，辛苦學長了。」

　　許俞更靦腆，說道︰「不辛苦，跟我來。」

　　說著，他就在前面引路，她們四個跟在後面，甦荷衝溫曼擠眉弄眼，溫曼翻個白眼。但到了那桌子，看到座位上笑得一臉風流的陳曜，甦荷卻僵了僵。

　　溫曼掃了甦荷一眼。

　　陳曜往椅子上靠，笑著衝甦荷招手︰「甦同學。」

　　甦荷︰「......」

　　桌子邊還有另外一個男生，但幸好不是謝樓。

　　周成來了勁，問陳曜︰「認識的？」

　　陳曜喝一口啤酒，笑得賤賤的，「還行吧，不是很熟。」

　　許俞拍手︰「認識那就太好了，四位學妹，請坐，請坐。」

　　甦荷四個人落了座，桌子就圍了起來。

　　許俞自我介紹了一番，又介紹了陳曜跟周成，七個人就算是認識了。陳曜起身給甦荷拿了羊肉串，修長的手指敲著手機頁面。甦荷低聲說了句謝謝，陳曜一笑，「不客氣。」

　　他笑容帶著玩味。

　　甦荷就當沒看見。

　　許俞沒掩飾對溫曼的好感，有點獻殷勤。陳琳跟池穎則跟周成跟陳曜聊起來。甦荷一個人咬著王老吉的吸管，吃了好幾串羊肉串

　　不一會，陳曜突然抬起頭揮手。幾個人跟著轉頭，就見到謝樓手插著口袋走過來。

　　池穎驚呼一聲︰「那個長得很帥的男生。」

　　甦荷吸管猛地一鬆。

　　頭上一黑影罩了過來，謝樓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一串羊肉串，懶洋洋地咬住。陳曜笑著看她們幾個解釋︰「這是我們金融系的學長謝樓。」

　　池穎笑著點頭︰「認識認識。」

　　「上次被扇巴掌的那位。」

　　陳曜等人︰「噗。」

　　謝樓掀起眼皮看池穎一眼，眼眸裡淡淡的，清清冷冷的。他插著口袋在甦荷對面坐下，舔了下唇角，看池穎，嗓音低沉︰「就記住這個？」

　　池穎笑了起來︰「印象深刻。」

　　「呵。」謝樓唇角一挑，捏了啤酒過來，打開。

　　喝了一大口，薄唇沾了酒液，帶著野性。

　　甦荷觸電般，扭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