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休整幾分鐘後， 車子再次啟動， 到附近的醫院。李助理跟另外兩名男同事進去做了檢查，其餘的人上車， 前往玉勝公司。

　　李助理不在，蘇荷的工作頓時加大了。她一個人要忙兩個人的事情， 劉娜也接下那兩名男同事的事情， 雖然專業不對口，但經常接觸，劉娜多少懂一些。謝樓跟對方的負責人進去談話，沒一會， 裡面傳來對方負責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劉娜跟蘇荷對視一眼。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玉勝公司的不對。要不是他們仗著老牌公司，又跟天使集團的總裁曾經有過過命的交情，天使集團在投資他們的時候，下意識地放鬆了警惕，誰知道對方卻送出了假帳本。

　　因玉勝公司本身還在經營， 投資時間又短， 一時便給對方鑽了個空子。

　　如今天使集團這邊， 要翻空整個玉勝， 瞧瞧底下爛了多少的根。是投資了一棵搖錢樹還是投了一個無底洞。

　　半個小時後。

　　辦公室門打開，謝樓走出來，扯了扯領帶， 一臉冷意， 看來在裡頭髮了一頓火。他往這邊走來， 隨意撿了個沙發坐下。

　　正對著蘇荷。

　　蘇荷伸手拿了計算器， 一抬眼，看到他在按著太陽穴。

　　她一頓。

　　想起他說的頭疼。

　　她咬了咬唇，低頭繼續算帳，對賬。

　　*

　　中午，李助理跟那兩名男同事從醫院趕來，李助理傷還沒好透，但不影響工作。他們也沒時間休息，所以叫了外賣，讓玉勝的人買單。

　　那負責人被謝樓發了一頓火後，老實了許多，他也怕天使集團不投資了。畢竟玉勝就靠這個來起死回生。

　　他低頭給謝樓點煙。

　　謝樓剛咬了煙，後看到蘇荷打了兩個噴嚏，頓了頓，他推開那人的手，「不抽。」

　　「哎好的，謝少爺這是戒煙啊？」

　　謝樓沒應。

　　那人也不好再問。

　　這一路忙到下午五點多，劉娜臀部抵在桌子上，翻看蘇荷跟對方會計整理出來的帳本。過了會，她拿去給謝樓，謝樓接了過去，放在大腿上，一頁一頁地翻著，突地，他伸手，狠狠地把一整疊帳本扔到那負責人的胸口。

　　嘩啦一聲。

　　帳本噗呲噗呲地掉在地面上。

　　那負責人伸手抓都抓不住，他低了低頭。

　　謝樓冷笑一聲：「虧空三年，還敢做漂亮的帳本，你當天使集團真是天使啊？」

　　玉勝不僅如此，還吃上高利貸。這一筆筆的帳，天使集團注資後，都會給玉勝的虧空跟高利貸買單，簡直是直接投資了一個毒瘤，這社會上的人情債本就不適合放在商業上，都怪顧亦居一時的心軟。

　　謝樓站起身，他身高比負責人要高一個頭，一下子氣勢逼人，他手插在口袋裡，道：「投資的事情，以後再說，你把你手裡的爛帳清了再說。」

　　說完，他看了眼李助理。

　　李助理拍手，「走，都別弄了，回去。」

　　那負責人一聽這話，就急了，直接不要臉地跪到地上，抱著謝樓的腿，吼道：「他顧亦居當年承了我多少的情，如今幫我填一筆賬怎麼了？現在有錢了就了不起，談理智不談感情了？那是忘恩負義！」

　　謝樓垂著眼眸，跟看螻蟻似地看著他。

　　好一會，謝樓看那兩名男同事，他們兩個人立即上前，把負責人給扯開，那負責人抓著謝樓的腿還有褲子，就是不放。

　　謝樓用力抬腿，抓著帳本往對方的腦門上狠拍了一下，對方一個吃痛，才由著兩男同事給弄開。

　　謝樓很不耐煩，他道：「沒弄死你算好的了，談恩情？顧亦居又不是傻子，你的恩能有多大？別蹬鼻子上臉。」

　　說完。

　　謝樓看李助理：「愣著幹嘛？」

　　李助理扶著發疼的鼻子，帶著人收拾東西。蘇荷也急忙收拾，越急就越有些亂。謝樓見狀，加了一句，對李助理道：「不急，慢慢來。」

　　李助理手頭忙得要命，突然被來這麼一句，愣了愣。

　　那是急還是不急啊？

　　劉娜額頭出汗，她看蘇荷忙成這樣，低聲提醒：「慢點慢點。」

　　蘇荷這會才鬆一口氣：「嗯。」

　　*

　　幾個人收拾完了，下了樓。謝樓站在門口，低頭抽煙。

　　李助理上前問道：「去吃飯嗎？」

　　謝樓唔了一聲，「吃吧。」

　　他是沒胃口。

　　李助理：「那就回酒店吃？」

　　謝樓：「隨便。」

　　說著，李助理下了臺階，去喊司機。京都的下午五點半，霧霾更重，有點黑壓壓壓過來的感覺。

　　商務車開過來。

　　還是之前那樣的座位。

　　蘇荷上去時，謝樓支著額頭，一隻手放在腿上，把玩著手機。

　　蘇荷默不作聲地坐在他身側，後頭傳來劉娜問李助理還能不能支撐的話，李助理捂著鼻子，嗓音溫潤：「沒事。」

　　後他喊蘇荷一聲。

　　蘇荷本來在發呆，猛地轉頭，「李助理，怎麼了？」

　　李助理道：「晚點你訂機票，明天回海市。」

　　蘇荷嗯了一聲。

　　李助理遲疑了下，問謝樓：「謝總，要訂....」

　　「頭等艙。」謝樓嗓音懶散，從前頭傳來，李助理笑著看蘇荷：「聽到了吧？」

　　蘇荷：「嗯，那個身份證。」

　　李助理道：「晚點我給你。」

　　「好的。」

　　蘇荷回過頭，靠著椅背。

　　車子啟動，回酒店。

　　本來不用那麼早回海市的，誰知道查出了這樣的結果。天使集團那邊的人還等著呢，早點回去處理比較好。

　　車子搖搖晃晃的，早上出事的地點已經清了，但京都還是塞車，剛開沒多久，車子就堵在了半路。

　　蘇荷中午沒睡，此時有點困。

　　她正悄悄掐著腿清醒時，肩膀一沉，她愣了下，小心地側過臉一看，謝樓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

　　輕微地呼吸著。

　　蘇荷渾身僵硬，伸手碰了下他的手臂。

　　他挽著袖子，手臂肌肉露了出來，肌膚有些發涼。

　　蘇荷掙扎著要推開他。

　　李助理的嗓音從後面傳來：「蘇荷，辛苦你了，謝總昨晚沒睡好，今天早餐跟午餐吃得也不多，又發生那麼多事情，此時睡著了，你就多擔待一點。」

　　意思就是別推開他，別讓他醒。

　　一提到昨晚，蘇荷就下意識地捏緊拳頭，他發稍蹭著她的耳垂，呼吸很輕，還無意識地蹭了蹭她的肩膀。

　　蘇荷：「......」

　　她呼吸不上來。

　　看著前方的路，心想，兩個人這算什麼？

　　越想越沒辦法掙脫開，感覺陷入了死胡同。

　　劉娜極小聲地笑了下。

　　湊近李助理，跟李助理說：「這要是換成別的女生，這會兒能一臉幸福吧，蘇荷有點正直啊。」

　　這話全入了蘇荷的耳朵裡。

　　她閉了閉眼。

　　心裡泛酸。

　　你劉娜昨晚不也有機會接近他嗎？

　　*

　　車子抵達酒店快七點了。天色全暗下來，在路上堵了快一個半小時，謝樓期間一直沒醒，後用手摟著蘇荷的腰，緊緊地摟著，蘇荷怎麼掙脫都掙脫不開，她記著李助理的話，這人中午她看著的。

　　一個飯盒吃不到幾口飯。

　　又不停地揉著太陽穴，估計是真頭疼。

　　於是她心情複雜，一路想掙脫，又每每心軟地讓他繼續靠著。

　　這一靠，連帶著腰都給他抱著了。

　　因天色暗下來，車裡一片漆黑。

　　蘇荷低頭拉開謝樓的手，低聲喊道：「謝總，起來了，到酒店了。」

　　李助理跟劉娜還有另外兩名男同事已經下車了，他們擠在門邊看蘇荷叫人，蘇荷簡直尷尬，不自在。她低頭又拍了拍謝樓的手，「謝總？」

　　謝樓擰著眉心，聽著這一聲聲的叫聲。

　　軟軟的。

　　手臂緊了幾分，故意不理。

　　蘇荷察覺腰被摟緊了下，臉色又紅又白，她看了眼車外還在看熱鬧的幾個人，咬了咬牙，低頭在謝樓耳邊道：「你是裝的吧？」

　　謝樓沒應，繼續如真睡了一般，靠著她肩膀，摟著她的腰。

　　蘇荷閉了閉眼，「謝樓，做人不能這麼無恥。」

　　謝樓：「......」

　　不理。

　　再睡會。

　　劉娜笑了一聲，說：「謝總怎麼像個孩子一樣，李助理，要不我們幫幫蘇荷？」

　　他們不走是因為很少見到謝樓這樣。劉娜這話就是玩笑話，聽在蘇荷的耳朵裡卻很刺耳，她腦海裡立即閃現了昨晚的事兒。

　　劉娜一夜沒回來。

　　謝樓一夜沒睡好。

　　他弄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蘇荷最清楚了。

　　她咬緊牙根，狠了狠心，決定揭穿謝樓，她低頭道：「謝樓，你都出軌了，就放過我行不行？」

　　腰上的手臂一鬆。

　　謝樓猛地睜開眼睛，眼眸冷冷地看著蘇荷：「你說誰出軌了？」

　　那雙眼睛，一點都不像剛剛睡得很熟的樣子。

　　蘇荷見狀，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立即順著車門就下去，飛快地往酒店走去。謝樓顧不上其他事兒了，扯著領帶，追在蘇荷的身後，追得很快，一下子就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

　　劉娜跟李助理對視了兩秒。

　　李助理揉了揉還有些疼的鼻子，呐呐地說：「難怪...謝總這段時間這麼有人情味。」

　　劉娜：「所以我一直在使喚獵域的老闆娘嗎？」

　　*

　　謝樓運氣不好，趕到電梯時，電梯門關上了。他差點就像個傻逼一樣拍著門，他臉色發青，轉而等另外一輛電梯。

　　到達八樓，蘇荷的門已經關上了。

　　謝樓拍著門，喊道：「蘇荷，你給我說清楚，我出什麼軌了？我他媽除了你，誰都看不上！」

　　蘇荷後背靠著門。

　　她感覺思緒很亂，她低聲道：「謝樓，我們只是冷靜一段時間，不是分手，你急巴巴地就找人上床嗎？」

　　「所以，你是想要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