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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我嬌蠻》第56章
第56章

  安嫿靜靜地等著散佈出去的傳聞發酵, 果然不過幾日, 宮裡就有消息傳了出來,有大臣上書請景韻帝立祁歎為太子, 景韻帝把奏摺壓了下去,並未表態。

  又過了幾日,有幾名大臣在早朝上,當眾請景韻帝立太子, 景韻帝沉默半晌,讓人看不出喜怒,只說此事日後再議。

  就在大臣們還想再次上書的時候,景韻帝因為之前朱旗強搶民女的事在朝堂上公然怒斥了祁歎, 說他禦下無方,是失德, 罰了半年的俸祿。

  這麼久的事如今才翻出來當眾訓斥, 大臣們漸漸都明白了景韻帝的態度,一時間人人自危,不敢再提立太子之事。

  半月後,之前上折請立太子的幾位大臣都被景韻帝尋了個緣由貶出京城。

  這一次,蠢蠢欲動的大臣們終於安靜了。

  安嫿一手拿著棋譜, 一手撥弄著矮桌上的棋子, 勾起了唇角。

  看來景韻帝並沒有下定決心要立祁歎為太子,經此一事後, 立衛貴妃為皇后的事, 景韻帝恐怕也要再好好思量一番。

  在景韻帝看來, 如今朝中分為兩派,支持祁禹的一派,堅持立嫡長子,祁禹名正言順,但他這一派支持的大臣少,祁歎一派支持的人多,但他的身份比不上祁禹,這是一種巧妙的平衡。

  自從阮皇后過世後,景韻帝的疑心越來越重,他不會輕易打破這種平衡。

  門外傳來的聲響打斷了安嫿的思緒。

  「王妃,王爺來了。」丫鬟稟報。

  安嫿一慌,忙手忙腳亂的把手裡的棋譜藏在坐墊下,上次和祁禹對弈後,她實在不甘心,自己尋了幾本棋譜,研究起來,她可不想被祁禹發現。

  她站起身,撫了一下裙擺,掀起門上的珠簾,朝祁禹笑了笑:「王爺,請進。」

  祁禹走進房內,挑了挑眉,「我之前的二十兩白花了?」

  安嫿愣了一下,才想起剛剛脫口而出的那句『王爺』。

  祁禹見她一臉呆愣的眨著眼,煞是可愛,冷硬的面容漸漸化開,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絲暖意。

  「祁哥……坐……」安嫿低垂著眼簾,聲音依舊軟軟柔柔,像祁禹心裡流淌的一汪清泉。

  祁禹滿意的彎唇,在楠木涼榻上坐下。

  婢女們連忙上了茶水,然後面帶笑容的退了出去,她們都希望王爺和王妃恩恩愛愛,早日給她們生個小主人。

  祁禹低頭看了看安嫿面前的棋局,面容沉靜,意有所指的問:「如今的朝堂,就如同這棋局,你如何看?」

  安嫿明白他的意思,順勢說道:「現在看起來敵方勢頭正烈,卻不知早已引起了下棋人的猜忌,我方隱忍不發,於暗處埋下自己的棋子,或可掌控局面,只是缺少……」

  安嫿沒有再說下去,她和祁禹都知道景韻帝冷落他的原因,也知道多疑的景韻帝在猜忌著什麼,現在缺少的正是打消景韻帝疑慮的關鍵,只要景韻帝一天不消除疑慮,無論祁禹有多麼優秀,他也不可能立祁禹為太子。

  可是安嫿苦尋多年未果,現在已經陷入僵局,毫無頭緒。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祁禹抬眸問:「你此次散佈消息,衛貴妃可會懷疑到你身上?」

  安嫿一點也不驚訝祁禹會猜到此事是她為,她淺笑搖頭,「據我所知紫秀已在不下十人面前說過皇上有意立衛貴妃為後了。」

  「紫秀倒是不如她母親能忍,她母親可是做到了多年隱忍不發。」

  祁禹展眉,低笑一聲,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視線微垂,忽看到錦繡坐墊下露出半頁靛青色紙張,他隨手抽出來看了眼。

  安嫿眼眸微張,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爛柯譜……」祁禹看著書皮上的字念道,然後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安嫿面上一紅,惱羞含怒的瞪了他一眼,眼角微揚,眼尾緋紅。

  「王妃莫氣。」祁禹假意賠罪,拿著爛柯譜拱了拱手,只是臉上的笑不但沒有收斂,嘴角反而越來越彎。

  安嫿看著他憋笑的臉,怒站起來,提著裙子去奪他手裡的爛柯譜,祁禹含笑後仰躲開,把爛柯譜藏在身後。

  安嫿墊著腳撲過去搶,誰知腳下一滑,直接把祁禹撲倒在楠木涼榻上,她壓在了祁禹身上。

  安嫿面頰一紅,心口慌亂跳動,急忙爬起身,可越是急越亂,剛拉開點距離,就又撲回了祁禹身上。

  祁禹仰躺在楠木榻上,低笑出聲,安嫿臉頰埋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面色不由紅的更厲害,像熟透的櫻桃。

  「王妃不但投懷送抱,還接連撲倒我兩次,既然如此,為夫便不再掙扎,從了你吧,也免得止弟再為我們擔心。」

  從祁禹的角度能看到安嫿微顫的睫毛,像兩隻受了驚的小蝴蝶,不禁心裡一柔,好像那兩隻小蝴蝶偷偷的飛進他的心裡,在他的心頭留下一吻,帶來顫慄和漣漪。

  安嫿忍著臉紅,在他胸口捶了一下,然後爬了起來,這次小心又謹慎,終於沒有再摔回去。

  就在安嫿要從涼榻上爬起來的時候,祁禹勾起唇角,一個用力,把安嫿拽回榻上,翻身反壓住她,自上而下的看著她,目光明亮,像帶著火星子,燒的安嫿臉頰灼熱,不由微微側過頭去。

  祁禹手指卷起安嫿頰邊的一縷青絲,在指尖繞了繞,呼吸輕輕落在安嫿額前的碎發上,有些細微的癢,安嫿忍不住嗤的笑了一聲,眉眼清清亮亮,笑靨光豔明麗。

  「繡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祁禹聲音低沉,明眸帶笑。

  安嫿微怔,心撲通撲通的跳動著,擔心祁禹聽到,她紅著耳尖將祁禹推開,祁禹順勢倒下,右手托腮,斜靠在涼榻上,含笑看著安嫿紅透的耳尖。

  安嫿忙跳下涼榻,輕呼了一口氣。

  軟乎乎的一團驟然離去,祁禹可惜的歎道:「止弟若是知道我辜負了如此良機,又該罵我是負心漢了。」

  安嫿不理他的調笑,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襟,又把額邊的碎發撥到了耳後,臉上的熱度才稍稍消退了一些,只是一雙眸子還水水潤潤的,像被欺負了似的。

  祁禹眼裡蘊著溫柔坐起身,晃了晃手裡的爛柯譜,「王妃不要了?」

  鬧了剛才的烏龍,安嫿哪裡還好意思去搶,不由嘴唇微微抿著,氣呼呼的瞪了祁禹一眼,只是那眼神軟綿綿的,一點威懾力也沒有。

  「你若是想學棋,我可以教你,保證比你獨自看書來得好。」祁禹展笑,神色輕鬆。

  安嫿有些心動,可是想起剛才的一幕就耳根發熱,不好意思上前。

  祁禹摸了摸下巴,虛張聲勢道:「我授課可是很貴的。」

  「多少?」

  「二十兩。」祁禹如同安嫿當初一樣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然後略一沉吟道:「不過看在王妃人美聲甜的份上,給你折半,十兩即可,當然王妃若是肯再叫一聲『祁哥哥』,我自是願意分文不收,便傾囊相授。」

  安嫿斜了他一眼,走到櫃前,從錦盒裡拿出繡著彩蝶的荷包,掏出二十兩銀兩放到祁禹面前。

  祁禹勾唇,拿著銀兩掂了掂,眉眼飛揚,「叫聲先生聽聽。」

  安嫿莞爾一笑,屈了屈腿,「先生萬福,煩請不吝賜教。」

  再抬眸,兩人不禁相視一笑,眸中具是柔柔笑意。

  此時的景怡宮內衛貴妃將宮女都遣了下去,正按耐不住怒火,拍著桌子大聲道:「本宮說沒說過,在皇上正式頒旨冊封之前一切還是未知,不能出去亂說!」

  紫秀皺著眉,小聲反駁,「我就跟身邊幾個親近的人說過。」

  「知人知面不知心!」

  衛貴妃歎氣,頭疼的揉了揉額頭,她對這個女兒自小嬌慣,把她養的刁蠻任性,卻一點也看不清形勢。

  祁歎站在一邊,勸了一聲:「妹妹也不是故意的。」

  紫秀跺了跺腳,面露慍色,「你們怎麼知道就是從我這裡傳出去的?安嫿也知道這件事,也許是她說出去的呢?」

  祁歎面色一變,不悅的皺起眉,轉頭斥道:「不可胡言!」

  衛貴妃眸色一凝,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可是想起安嫿那副憨傻的模樣,她就打消了疑慮,不屑的輕笑了一聲,安嫿沒有那麼聰明。

  她抬頭對紫秀道:「別想著推到你表姐身上,老實回去好好反省。」

  紫秀癟著嘴,不敢再反抗,因為她也不確定這個消息是不是從她這裡走露的風聲,因為她其實瞞著衛貴妃跟許多人都炫耀了這件事,因此十分心虛。

  訓斥完了女兒,衛貴妃揉了揉額頭,對祁歎道:「最近讓下面的人都收斂點,別惹得你父皇再猜忌於你。」

  「知道了。」

  紫秀嘟著嘴道:「有安瑤那個害人精在,我們再小心又有什麼用?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她帶進府的朱旗惹事,怎麼會讓父皇抓到由頭?」

  紫秀說的雖然是氣話,卻是事實,衛貴妃和祁歎不由眉頭一皺。

  衛貴妃眸色暗了暗,看來是時候看看有什麼合適的人選真正適合做二皇子妃了。

  「現在正是關鍵時候,勝負就在眼前,切不可再橫生枝節。」

  衛貴妃沉聲叮囑完,對紫秀道:「你先回去。」

  紫秀苦著一張臉,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待紫秀走遠,衛貴妃看著祁歎,祁歎就那麼站在那,神情冷淡。

  自從把安嫿嫁給祁禹,祁歎對她便一直是這麼不冷不熱的態度,衛貴妃皺緊了眉頭,不由心裡一陣煩悶,這兒子、女兒都不讓人省心。

  她儘量放軟了聲音:「只要得到那個位置,你想要什麼不行?到時候你再把嫿嫿收了房,不是一樣嗎?」

  衛貴妃只能先哄騙祁歎,真到了那一日,她絕不會再留安嫿,更不會讓安嫿做祁歎的枕邊人,從她把安嫿嫁給祁禹的那一天起,安嫿在她這裡便已經是一步死棋。

  祁歎捏緊了拳頭,怎麼能一樣?他是要安嫿屬於他,隻屬於他。

  他心頭巨疼,緊抿著唇,不願多說。

  衛貴妃看他如此,輕歎一聲,拿起手邊的一幅卷軸遞給他。

  祁歎接過,打開一看,眼睛慢慢睜大,驟然抬起頭,「這是……」

  「明日由你交給你父皇。」

  「不行!」祁歎毫不猶豫的拒絕。

  「我知道你不忍心傷害到嫿嫿,可是現在不得不這麼做!你今日剛被陛下訓斥完,一部分大臣見勢頭不對,已經開始討好祁禹,他們就是一些隨風倒的牆頭草,誰得勢就想支援誰,我們不能讓這些人站到祁禹那邊,要儘快扳回一局才行。」

  祁歎捏緊了手裡的卷軸,青筋凸起,神色掙扎,「……我會找其他辦法。」

  衛貴妃厲聲道:「歎兒,你不能婦人之仁!我為了你籌謀這麼多年,不會讓你因為一個女人心慈手軟!」

  「我……」祁歎抿緊了唇。

  衛貴妃看著兒子終是不捨得強逼,緩了口氣,低聲誘哄,「嫿嫿如今是祁禹的王妃,你只有快些得到皇位才能得到她!除此之外,你沒有任何辦法,現在祁禹還沒有碰過嫿嫿,可是你也知道嫿嫿的姿色有多動人,祁禹能忍多久?你如果不抓緊時間,就真的晚了。」

  祁歎瞳孔一震,拒絕的話卡在喉嚨,嘴裡發不出聲音。

  衛貴妃看出他動搖了,於是再接再厲的柔聲勸說:「你也是為了你們的將來,嫿嫿會體諒你的。」

  祁歎掙扎片刻,眸色終是沉了下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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