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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她媚色撩人》第62章
==第六十二章撕逼==

  今日的太陽被烏雲遮蓋, 滿院子裡的花草樹木好似都在伸脖子等一場大雨, 可這場雨,就是懸於天上不下來。

  空氣中泛著的悶熱與潮濕感, 真真是叫人上不來氣。

  今日程國公府的東院靜的出奇,就連院內灑掃的女使婆子都瞧不見一個。

  林繡今日身著湛藍色的雲紋尋紗裙, 挽了個朝雲近香髻,不但擦了傅粉,塗抹了朱紅色的口脂, 甚至還在雙眉之間貼了一張用花茶油餅做出來的花鈿, 不知道的一看, 估計還會以為她要去參加乞巧節的燈會。

  她一如既往地和春瑤輕柔道:「長姐呢?」

  春瑤卻不似平日那般熱情,隻恭敬道:「夫人在福壽堂等著您呢。」

  福壽堂?老太太住的地方?

  林繡嘴角一勾, 「嗯」了一聲, 左手扶著後腰,一步一步地朝福壽堂走去。

  一推開門, 只見郢王與程老夫人坐在高堂之上, 林芙與他站在一處,一旁還坐著兩個穿著官服的。

  合著, 這是都等著她呢。

  老太太瞧她這幅故意裝扮過的模樣, 氣不打一出來,拍案怒斥道:「林繡, 你倒是有臉來我程國公府!」老太太在前夜得知前因後果後,被氣的已是喚了兩次大夫。

  林繡眼角微挑,柔聲細語道:「老太太別誤會, 是長姐請我來的。」

  自打她知道唐氏夫婦被郢王扣下後,她便是知曉有些事瞞不住了,近來城門口加了不少的守城兵,對進出之人皆是嚴加查看,都這般了,她怎會不知他們在防著誰。

  雖是把郢王請來做主審,但此事乃是程國公府的醜聞,郢王終究是不好越過程老夫人開口,他低頭抿了一口茶水,聽老太太一字一句道:「林繡,我問你,當年你偷換我程國公府嫡長女一事,你認是不認?」

  一聽這話,林繡不禁長籲了一口氣。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都怕這些事會被人發現。午夜夢回時,她沒少見到一個孩子飄到她面前質問她:姨母為何這般對我。

  她以為若是被發現了,那必是天崩地裂的局面。

  但到了此刻,她才發現,就算被發現了,也不過就是這樣。

  不過,撕破臉也好,這樣一來,她今日要說的話,也是好啟齒一些。

  見林繡低頭不語,程煜便把楊天旺扔到了林繡面前。

  楊天旺被五花大綁著,他見到林繡就開始哭,「妹妹,你救救我,妹妹,你救救我。」

  一開始林繡還未認出來此人是誰,畢竟在她眼裡,她這弟弟早就遠走高飛了,可一聽這句妹妹,再細細一瞧,她才發現,原來他們已是扣住了死證。

  「林繡,證據確鑿,由不得你不認。」說著,郢王給了一旁的案官一個手勢。

  那案官手裡拿著林秀的罪狀,然後遞過去對她道:「若是看清楚了,就可簽字畫押了。」

  接著,案官又用手敲了敲罪狀的左下角的空白處,在給她遞了筆與硯之後,又道:「按大燕律法,男子用左手食指,女子則用右手食指,簽字按壓之後,罪狀即刻生效。」

  林繡看了看宣紙上寫的字字句句,冷笑了一聲就扔在了地上。

  林繡輕柔看著郢王道:「既然殿下在此,妾也就多問一句,燕國何時竟將律法改了?」

  燕國是等級制度甚是分明的國家,因此,孩童買賣從不在少數。

  可私自將孩童賣為奴隸和賣給他人作子嗣,這到底是有明顯區分的。

  比如,若是私自將別人家的孩童賣作奴隸,不僅要被判牢獄十年,流放五年,還要□□示眾,以示懲戒。但若是將孩童賣為他人子嗣,卻只有三年的牢獄之災。

  林繡冷笑了兩聲,心道:她心裡若是一點成算都無,那今日也就不敢來了。

  思及此,她也不再遮掩了,而是直接開口道:「妾當年可是為妧姐兒挑了一戶好人家。蘇州唐家,書香門第是也,且他家大夫人還是個生不出的,妾可是一直以為,妧姐兒會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至於那妧姐兒為何被賣入賤籍,恕妾是在是不知。」

  在場的皆是讀過書的,都知曉她話裡是何意。

  林芙本以為此事被揭發,林繡怎麼也得假惺惺地喊冤叫屈一番,她沒想到,這層窗戶紙被捅破後,她竟然連最後一層遮羞布都不要了!

  這認罪了和沒人罪,到底是不一樣。

  林芙甩開了程衍之的手,疾步走到林繡面前,一個巴掌就打了下去。

  這樣的動作,也許是林芙這般溫柔和順的女子頭一次做吧。

  「你忘恩負義,欺三瞞四,陷害他人,你的罪過,又何止是這一紙罪狀說的清的!當年唐家的那個孩子,還有蘇州的那個女侍,你踩著她們的屍體一路走到今天,你難道半點兒都沒有愧疚嗎?」林芙怒道。

  林繡的臉被林芙打地側到了左邊,她低低笑了兩聲,「那孩子是在程家大夫手裡斷的氣,而那侍女是被國公爺親自下令杖斃的,長姐說說,這究竟與我何干?說到人命,那我救姐姐那兩命呢?姐姐可有給我論功行賞嗎?」

  林芙看著昨日還在一起賞花喝茶的姐妹,今日已是面目全非,突然感覺胸口最後一次悲傷,都已被她耗光了。

  林繡看著林芙的那一張線條無比柔和的小臉,逐漸變得冰冷,鋒利,她笑著抬眼道:「長姐若是現在就受不得了,那接下來的話,妹妹還要如何說下去?」

  林繡的說話的語氣,讓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程老夫人對她可沒甚感情,見她在程府如此囂張,便對著一旁的女侍說,「給我把她摁在地上,既是罪人,那起碼要有個罪人的樣子!」

  話音一落,老太太近身伺候的那幾個女侍和婆子一同上前,桎梏住了林繡的雙手,剛抵住她的膝蓋要向前蹬一腳,只聽她厲聲道:「你們誰也不能碰我!」

  「大燕律法孕婦不得被行拷鞫,即便妾有罪,也得等妾產下我兒,百日之後才可決遭!」林繡一字一句道。

  這話一出,倒地是震驚了四座。

  程老夫人起了身子,皺眉對著她道:「你說你有了身孕?」

  「是,老太太,妾已有了將近三個月的身孕,妾縱然有罪,可幼子到底是無辜,大燕律例向來對幼子十分寬宥,哪怕是繼子,命繼子,奸-生子都不會被其母所連累,所以我肚子裡的小兒,自然也當如此。」

  聽完他這話,程老夫人不禁譏笑了兩聲:「林氏,別說你在年初之時就已不再是安家婦,就說你曾是安家婦之時,你也已是守了多年寡!事已至此,你休給我耍甚把戲,你有孕!那難不成是與人通-奸了嗎?」

  聽到這,林繡把目光轉到了程衍之身上,然後直愣愣地看著他道:「國公爺,你說我通姦了嗎?」

  方才林繡的語氣不可謂不囂張,但她與程衍之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倒是徹底柔了下來,也可以說是極盡柔情。

  其中的暗示,已十分明顯。

  程老夫人這一輩子什麼醃臢齷齪之事沒見過?即便她意有所指,也得讓她把話咽回去!

  於是程老夫人又一巴掌揮到了林繡臉上,「你這賤婦!難不成以為揣上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就又能輕而易舉地嫁禍於人嗎?」誰都知曉她這大兒子被林芙迷的神魂顛倒,若說茂之做了什麼荒唐之事她還信,但衍之絕無可能!

  林繡低頭用手捂著小腹,然後對程衍之開口道:「妾這是不是嫁禍,國公爺自然是知曉的。長姐小產那日他做了甚,難道還非要我一字一句說出來嗎?」說著,她又抬手攏了攏發,慢聲開口道:「其實要我說,我也是說不清的,畢竟那日的酒,喝的實在是多了些。」

  話音一落,中廳內的所有人都回想起了林芙上幾個月的小產之事,那陣子,林芙臥在床榻上起不來,程衍之便告了假,他除了陪著林芙,就是愁悶在西苑喝些酒......

  程衍之的這些舉動,府裡的人皆是知曉。

  林芙回頭去看他,只見程衍之一身煞氣地向林繡走去,臉色陰鬱嚇人,這般架勢,與他杖斃當年那個女使時倒是十分相似。

  林芙的心突突地跳。

  程衍之一把掐住林繡的脖子,然後緩緩向上抬起,語氣狠戾道:「跟我講律法?嗯?」

  「林繡,若我今日對你動了私刑,不過也就是這國公爺不做了罷了。」按照律法,官毆妻墮胎者,需杖七十,而後解職,駐邊關一年。

  程衍之殺心已起,在他手指驟然縮緊之時,一旁的程老夫人直接攔住了他。

  「衍之,你難道要為這個賤婦,自毀了前程嗎?」雖然今日的主審為郢王,但史官和案官可都在這!

  郢王知曉他這岳父的脾氣,且不說林繡肚子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就光是今日之事,他就不可能饒了林繡。

  他放下了手中的卷案,剛欲把今日之公審改為私審,行私刑,就見這屋內的門直接被人推開了。

  「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可憐杜小娘那個賤婦死的早,沒能見到你今日這幅繼承她衣缽的樣子!林繡,你賤的甚是優秀啊!」

  說話的便是林老太太姜姒,薑姒與旁人家的老太太向來不同。

  就拿程老夫人來比吧,程老夫人剛生白髮之時,便想了無數個法子將其變黑,黑芝麻糊更是日日都要吃,可薑姒呢,剛生出幾根白髮的時候,就想了法子將其通通染了白。

  瞧瞧,薑姒身著錯金的秀華褙子,頭戴橙黃色的抹額,再配上那一頭泛著亮光的白髮,瞬間感覺這屋內怕是來了個「老妖精。」

  她剛一罵完,林繡的臉色就徹底變了。

  薑姒在上前給郢王問過好之後,冷著張臉走到了程衍之身旁。

  程衍之別人不怕,倒甚是怕他這位岳母,許是感覺氣勢已被壓了下去,便又故意挺了挺身子。

  「芙兒,過來。」薑姒道。

  林芙慘白著一張臉,走到了薑姒身邊。

  兩個三十出頭的人了,齊齊地站在了薑姒對面,聽她繼續破口罵道:「你們兩個如此蠢的,是怎麼生出煜哥兒那般聰慧的孩子?」

  說林芙也就罷了,程老太太看這姜姒又訓起她兒子來,突然心裡泛了酸,直接嘟囔了一句,「蠢,你不也生了其中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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