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
海容格格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很會說話,謝謝你。”轉望納蘭道:“聽見了沒有,以後別再到處說胡三奶是咱們的朋友了。”
納蘭正在氣頭上,他豈會領這個情,他大聲說道:“這有什麼好怕的,我是胡三奶的朋友,我經常到她那兒去。她也經常到我這兒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誰還敢拿我當叛逆同黨不成。”轉過臉去望向費獨行道:“就算胡三奶是叛逆,就算你事先不告訴我們有充份的理由,京裡有的是維持治安的衙門,你為什麼不讓他們去辦,甚至連知會也不知會他們一聲?”
費獨行道:“貝勒爺,您應當聽到過這句話,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朝廷的安危,任何人都有一份責任,中堂在朝為官,他有權,也有義務盡他一分心力,我認為這件事沒有必要非讓九門提督衙門、步軍統領衙門去做不可,同時我要鬥膽說一句,這幫教匪都是高來高去的能手,這件事九門提督衙門、步軍統領衙門未必辦得了。”
納蘭道:“我不信。你這些人又有什麼通天的本領,高人一等的能耐?”
費獨行道:“這話我不敢說,不過中堂府這些人已經把教匪設在京裡的分壇夷平了,至少在短期內他們不敢再行設壇了。”
納蘭道:“那有什麼用,別處還有教匪……”
費獨行道:“貝勒爺,那就不是中堂府這些護衛的事了。”
納蘭道:“那……你剛才說他們還有黨羽……”
費獨行道:“我只是這麼猜測,也不能不防,不過剩下的事九門提督衙門、步軍統領衙門也該分攤些了。”
納蘭挑不出毛病來了,事實上費獨行一步一個坑,腳步站得極穩,他句句駁得納蘭沒話說。
納蘭轉望海容,有點求助意味。
海容格格輕描淡寫了一句:“既是這樣,咱們就沒什麼話可說了,回去吧!”
納蘭找著了個台階兒,忙站了起來,可是忽然他又凝望著費獨行道:“對了,你們既抄了胡三奶的家,她的家產……”
費獨行不慌不忙地道:“已經送交戶部了,這件事是姚師爺辦的,戶部有案可查,事實上胡三奶是充闊擺排場,除了胡宅的房子之外,她沒有什麼家產,也許胡三遺留下來的全讓她揮霍光了。”
姚師爺讚佩地看了他一眼。
納蘭沒再說什麼,事實上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點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轉望海容格格道:“海容,咱們走吧!”
海容格格站了起來,一雙美目卻直望著費獨行。
送客的是姚師爺,沒費獨行什麼事,白雲芳也沒跟出去。貴賓們一出前廳,白雲芳便一抬手嬌笑說道:“鼓足了氣而來,洩盡了氣而歸,我剛才真想大叫幾聲痛快。費獨行,你真行,讓我由衷的佩服。”
費獨行微一欠身道:“謝謝總領班誇獎。”
白雲芳道:“我說的是實話,不是你當初想得周到,就只這胡三奶的家產一事,今天便無詞以對,准出岔子。”
費獨行道:“那是姚師爺做得高明。”
白雲芳道:“可卻是你教他的。”
費獨行道:“不……”
白雲芳道:“別瞞我了,我都知道。”
兩個人這兒正說著,姚師爺步履匆匆的進來了,白雲芳忽然壓低話聲道:“待會兒到我那兒去一下,我有要緊事兒。”
姚師爺來了,白雲芳走了。
姚師爺折回來就是來誇費獨行,表露他那佩服之意的。
費獨行應付了幾句,把那本名冊交還給他就走了。
他去了白雲芳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