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
白雲芳不掙了,一雙美目瞪得老大,道:“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費獨行眼角餘光看了旁邊嚇呆了的俏丫頭一眼道:“總領班可屏退左右?”
白雲芳遲疑了一下道:“玉春,你到裡頭去。”
俏丫頭如大夢初醒。驚應一聲忙往裡去了。
白雲芳道:“你有什麼話?快說。”
費獨行道:“我跟姑娘提個人,神州七俠之首顧大先生。”
白雲芳臉色大變,道:“你,你在說什麼?神州七俠顧大先生怎麼了?”
費獨行淡然一笑道:“姑娘顯得小氣。”他鬆開白雲芳的皓腕,轉身要走。
“站往。”白雲芳一聲輕喝。
費獨行停了步,但並沒有轉過身。
白雲芳冰冷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姑娘。”費獨行背負著雙手,淡然說道:“江湖上的事我知道的不少,姑娘的幾位師兄一再逼我,我都忍讓了,姑娘不應該再逼我。”
白雲芳嬌軀震動了一下,旋即冷笑說道:“你不要得意,我也知道你的底細。”
費獨行轉過了身子,笑笑說道:“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可以當著姑娘的面承認我就是費慕書,但中堂府容得了我費慕書,可不見得能容得了神州七俠的傳人?”
白雲芳道:“中堂府或許容得了你,可是官家容不了你。”
費獨行道:“姑娘,這你就不聰明了,中堂府既然容得了我,只要我對外不承認我是費慕書,哪一個敢動我?”
白雲芳冷笑說道:“你別得意,我有個辦法自然讓中堂府容不了你。”
費獨行道:“姑娘,我很想聽聽你那高明辦法。”
白雲芳嬌態上浮現起一片輕蔑神色,道:“我羞於啟齒,可是必要時我會在和坤面前全給抖露出來。”
費獨行心頭一陣猛跳,但他表面上卻是平靜的道:“我不懂姑娘這話什麼意思?”
白雲芳冷笑道:“你非要讓我說不可,我說透一點給你聽聽,什剎海別業,九夫人,你明白了麼?”
費獨行心神猛震,他明白了,丫頭慧香是白雲芳的人,他知道慧香負有監視他的任務,可絕沒想到慧香會是白雲芳的人,他表面上力持平靜,道:“什剎海別業,九夫人?我還是不懂姑娘的意思。”
白雲苦冷冷一笑,然後道:“不懂那就算了,其他的我羞於啟齒,你要是想聽,就等別人來告訴你吧!”
費獨行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道:“我沒想到顧大先生的傳人還會編造故事,好吧!那我就只好等別人來告訴我吧。”他轉身又要走。
“站住。”白雲芳再度喝住了他。
費獨行轉過身來道:“姑娘還有什麼教言?”
白雲芳道:“我要告訴你,今後,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費獨行搖頭說道:“姑娘錯了,我從不犯人,我這純屬自衛,要是我有犯人的意思,說句話,姑娘可別不愛聽,姑娘那幾位師兄早躺下了,姑娘應該相信我做得到。”轉身往外行去。
白雲芳沒動,也沒說話。容得費獨行出了門,她嬌靨煞白,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茶几裂了。
費獨行打算回前院去。
“老弟,老弟。”身有長廊上奔來了姚師爺,他跑得有點喘,但滿臉的喜意,一到踉前便道:“老弟,你的運氣來了,老哥哥我在九夫人面前替你大大地吹噓了一陣,現在九夫人要見你。”
費獨行心頭一跳,道:“那真是太謝謝姚老了,九夫人現在哪兒?”
姚師爺道:“老弟,你跟我來吧!”他轉身三腳並兩步地往來路行去。
拐彎抹角走過了條條的畫廊,走完了畫廊換青石小徑,走完小徑過小橋,穿花坪,最後停在一座精緻的小樓前。
樓上有燈,樓下的燈更亮。
九夫人的護衛領班柳舞陽,護衛秦彪,還有幾個丫頭都在樓下,柳舞陽跟秦彪現在對費獨行可是“另眼看待”,一前一後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雙雙躬了躬身:“費爺,您好。”
費獨行含笑點頭:“謝謝,二位也好。”
姚師爺道:“九夫人呢?”
柳舞陽往上指了指道:“在上頭候著呢!”
姚師爺一拉費獨行道:“走,老弟,咱們上去。”
姚師爺帶著費獨行上了樓,樓上一分為二,靠外是個氣派豪華的小客廳,靠裡有扇門垂著珠簾。
不必看那三間庫房,單看四個大領班、總領班的住處以及九夫人這個客廳,就可知道和中堂府多麼富有,每天一開戶要多少錢。
九夫人就在小客廳一張靠椅上坐著,一襲晚裝,儀態萬千,成熟的少婦風韻更醉人。
姚師爺忙趕前打千,然後哈著腰賠著笑道:“稟您,奴才把費大領班帶來了。”
看見九夫人,費獨行禁不住心中有種異樣的感受。
九夫人卻是連看也沒看他,對姚師爺抬了抬手道:“師爺坐。”
姚師爺受寵苦驚,但想必也坐慣了,他謝了一聲,後退兩步坐在一旁。
姚師爺坐下了,九夫人這才把一雙目光投向費獨行。許是因為有姚師爺在座,她那雙目光就跟著陌生人一樣。臉上也一點沒有笑意,不過話聲倒是輕柔的:“賊是你拿著的,東西是你追回來的?”
費獨行道:“托中堂跟九夫人的洪福。”
九夫人道:“我沒有提拔錯你,剛當了大領班就建了這麼一樁大功。”
費獨行道:“卑職不敢居功,姚師爺跟杜毅也費了不少心,受了不少累。”
姚師爺樂了,道:“老弟客氣,我跟杜毅什麼也沒幹……”
九夫人道:“你們都別客氣了,姚師爺跟杜毅我自有獎賞,至於你,聽說白雲芳處處找你麻煩,是麼?”
費獨行道:“白總領班大概是過於器重卑職,也求好心切……”
姚師爺輕咳一聲道:“老弟,白雲芳找你麻煩的事兒,我已經都稟報九夫人了,九夫人只是想多瞭解一下,老弟你不必有什麼顧忌,有話儘管說。”
費獨行不忍,也不願意這麼做,他只答應了一聲,沒說話。
九夫人卻把話接了過去,道:“你們誰也不用再說什麼了,白雲芳的驕狂跋扈我清楚,她仗著有大少給她撐腰,連我都沒放在眼裡。我是不願意鬧事給中堂添麻煩,中堂日理萬機已經夠忙夠煩的了,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換了。你嘛也多忍忍,你的委曲我知道,等到什麼時候她太不像話的時候,我自會把她換掉。”
費獨行道:“是,謝謝九夫人。”
九夫人又道:“今後有事多找姚師爺,有姚師爺代我照顧你,諒她也不敢太為難你。”
費獨行又謝了一聲。
姚師爺趁機討好,立即接口說道:“您請放心,有奴才在,絕不會讓她再找費老弟的麻煩。”
九夫人道:“那就偏勞你了。”
姚師爺哪受得住這個,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道:“您?您這不是折奴才麼,中堂知遇,九夫人待奴才更恩重如山。奴才就是腦漿塗地也是應該的。”
九夫人道:“姚師爺你也不用客氣了,找麻煩姚師爺一趟,去叫金總管來一下。”
姚師爺恭應一聲,站起來打個千,匆匆忙忙的下樓走了。
九夫人抬眼望向費獨行道:“現在這兒只有咱們兩個人了,坐吧。”
費獨行遲疑了一下坐了下去。
九夫人道:“白雲芳的事兒是小事兒,我相信你應付得了,支走姚師爺是有件別的事兒要告訴你,這件事我想過很久,我沒有辦法幫你隱瞞……”
費獨行道:“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