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
大姑娘嬌靨飛紅,既羞又氣,怒叱一聲,揮手出劍辟向木頭人兒。
那木頭人兒一蹦退後,躲開了大姑娘那頗見快捷的一劍,叫道:“乖乖,怎麼不打個招呼就出手啊?大姑娘,你要放明白點兒,這兒只我一個人兒憐香惜玉,劈了我可就沒人憐香惜你了。”
忽見不弟秀才顏如玉從大姑娘背後木屋中行出,他帶著淫邪的笑道:“我跟你們三個打個商量,東西到手之後把這妞兒交給我,才子佳人正配一對兒,我把這小木屋權充洞房,你們三個是我的大媒,等花燭過後再談別的,行麼?”
大姑娘萬沒想到身後還有一個,更沒有想到這個人會到了身後,大吃一驚往前竄去。
那木頭人兒嘿嘿一笑道:“秀才,別看你是個才子,大姑娘不喜歡你。瞧,人家衝我投懷送抱來了。”
它突然蹦起,迎著姑娘的酥胸撞去。
大姑娘又是一驚,揚手劈出一劍,同時嬌軀微擰,往左旋身。
她躲過了木頭人兒的一拉,事實上是那木頭人兒為躲她那一劍往身後退去,木頭人兒退回原處嘿嘿直笑。
“嚇壞了吧!大姑娘,嘿嘿!要不要我給你拍拍心口啊?”
要命郎中余百治突然輕咳一聲道:“別逗了,早下手早完事兒,別忘了還有人等著咱們呢,也別忘了咱們自己的日子不好過。”
申不耕吸著旱菸,一付悠閒神態道:“老漢我有同感,遲一會下手咱們就多讓人控制一會兒,別這兒黃蓮樹下彈琴了。”
木頭人兒嘿嘿一笑道:“好吧!聽你們倆的,那就過來吧!”
只見它一動一動地,往前挪去。
木頭人兒一動,申不耕跟余百治也同時近了步,三個人成鼎足之勢在木屋前逼了過去。
大姑娘嬌靨上浮起了一片悲憤之色,一揚手中長劍厲聲叫道:“慢著。”
木頭人兒怪聲說道:“大姑娘你還有什麼話說?”
大姑娘道:“三年前一天夜晚,殺我嚴家十幾口,撈去我姨娘的可是你們?”
木頭人兒道:“不錯,是我們。”
大姑娘道:“我姨娘呢?”
木頭人兒道:“她沒福氣,做了我老大的一夜夫人就香消玉殞了。”
大姑娘機伶暴顫,厲聲叫道:“我嚴家跟你們何仇何怨,只為一塊水晶你們就殺了我的全家,我跟你們拼了。”
話落,她抖劍就要先撲軒轅奇,因為她最恨的是軒轅奇。
可是就在她抖劍要撲的那一剎那間,她望著軒轅奇背後忽地一怔。
跟軒轅奇面對面的顏如玉則臉色一變,張口要叫。
軒轅奇忽覺一隻手掌抵住了他的後心要害,隨聽背後響起個低沉話聲:“四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流,算得什麼好漢,軒轅奇,叫他三個往後退。”
軒轅奇聞聲大驚失色,心膽欲裂,脫口叫道:“又是你。”
身後低沉話聲道:“不錯,是我,咱們是冤家路窄,你只有自認倒霉了。”
這當兒申不耕跟余百治也看見了,軒轅奇身後多了個人,那個飯莊子樓上剛見過,聽軒轅奇說在老龍河邊兒讓他栽了跟頭的人,他兩個怔了一怔,臉色變了一變,腳下不由停住了。
就在這時候,顏如玉閃身要動。
軒轅奇忽覺後心上有股力道一項,頂得他血氣浮動,胸口一悶,他一驚忙道:“秀才,不行。”
顏如玉陰陰一笑道:“沒什麼不行的,我三個不能為了你一個,永遠過這種讓人牽著鼻子走的日子,種莊稼的、郎中,你們倆還等什麼?”
申不耕跟余百治同聲說道:“對啊!還等什麼。”
三個人齊閃身往大姑娘撲去。
軒轅奇再也沒想到不第秀才三個在這節骨眼兒不顧他了,剛一怔,背後那低沉話聲響起,“軒轅奇,你真交了幾個好朋友。”
軒轅奇只覺心口一悶,眼前一黑,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他不知道他已離地飛起撞向了左邊的申不耕,他不知道他的活招牌已離地飛起撞向了右邊的余百治,當然他也不知道他身後那人已閃身迎向了正對面的顏如玉。
費獨行這一著運用得相當高明,等到申不耕避開了軒轅奇,余百治避開了軒轅奇的活招牌,他已把顏如玉一掌震退,到了大姑娘身邊。
顏如玉、申不耕、余百治一怔之後臉上都變了色。
申不耕咳了兩聲道:“你的身手不錯啊,報個萬兒聽聽。”
費獨行道:“當初軒轅奇問過我,我那時候正走霉運,把姓名給忘了,現在我交了好運又想起來了,告訴你們也不要緊,反正你們四個今兒個都得躺在這西城根兒,費慕書,聽說過麼?”
申不耕、余百治、顏如玉臉色大變,腳下不由往後退了一步,齊聲說道:“原來是你。”
費獨行道:“不錯,是我。當初在老龍河畔我不知道這位是嚴姑娘,要不然軒轅奇絕走不了,不過當初他走了也好,他要不走不會把你三個全勾來,我不妨告訴你們,嚴姑娘的尊人,前濟南知府嚴大人是我的恩人,那對水晶圖跟那根紫玉釵也是我送給嚴大人的,我沒想到你們會為水晶圖跟紫玉釵殺害了嚴大人一家十幾口,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由我而死,這個禍害等於是我為嚴大人惹來的,不殺你們無以慰嚴大人一家十幾口於地下,也難以消除我心中的愧疚,言盡於此,你們納命來吧。”
伸手向嚴淑嫻道:“姑娘的長劍請借我一用。”
嚴淑嫻道:“不。你是個怎麼樣的人我十分清楚,你不欠我嚴家什麼,嚴家的血海大仇我要自己報。”
顏如玉陰陰一笑道:“聽見了麼?人家不願讓你逞強出頭,今晚上是誰躺在這兒還很難說呢!”
他抬手從筆囊中拔出那根百煉精鋼的巨筆,順手點了過來。
嚴淑嫻冷叱一聲,揮手出劍迎了過去。
費獨行劈手一把奪過嚴淑嫻手中的長劍,順勢逆向顏如玉的巨筆。
同樣一把長劍,到了費獨行手裡威力又自不同,“當”地一聲,顏如玉的巨筆被震得斜斜向上揚去。
費獨行跟著又是一劍,“噗!”顏如玉右肩上衣破肉綻掛了彩,嚇得他連忙抽身後退。
申不耕、余百治站在一分,遲疑著一時沒出手。
顏如玉鐵青著臉冷笑說道:“你們兩個別忘了,咱三個害的是同一樣的病,要想治好這種病,只有全力一拼。”
申不耕向著余百治一點頭,道:“郎中,秀才說的是。”
他向著費獨行送出了旱菸袋,直點費獨行心口,一出手就是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