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二
那丫頭道:“我怎麼不懂,您既然對他……就應該讓他知道您為他做了什麼,他要是知道了,他不就對您……”
白雲芳搖搖頭道:“說你不懂你就是不懂!要是那樣的話那就不是……我不說廣,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那丫頭道:“也許我真不懂,不過我不能看著您這麼苦自己,您不願意告訴他我告訴他。”
白雲芳臉色一變道:“不行!我絕不許,你要是敢告訴他我就不要你跟我。”
那丫頭眼圈兒一紅道:“可是姑娘……”
白雲芳臉色稍緩,柔聲說道:“別這樣,我不說了麼,有些事你還不懂,我願意這樣,你要是真為我好,就聽我的,就順著我的意思去做。”
那丫頭柳眉一揚道:“我就是看不慣,您這樣對他,他還東隱西瞞的。”
白雲芳道:“傻丫頭,那不能怪他,他有他的不得已之處,也就因為他能這樣他才可取,你明白麼?”
那丫頭沒說話,但旋即又道:“他真是像您看的那樣麼,您沒看錯麼?他要不是像您看的那樣,您為他犧性那麼大那才冤呢。”
白雲芳道:“你放心!我不會看錯人的,我什麼時候看錯過人?”
那丫頭還待再說,白雲芳擺手道:“不要再說什麼了,說是天快亮了可還得一陣子,你再去睡會兒吧。”
那丫頭道:“那您呢?”
白雲芳道:“我要在這兒坐會兒。”
那丫頭道:“那我陪您。”
白雲芳道:“不!我要一個人在這兒坐會兒,你快去吧。”
那丫頭口齒啟動,欲言又止,旋即頭一低轉身往後行去!
白雲芳嬌靨上又浮現起那種難以言喻的神色,皓腕抬處,幾上的燈應手而滅,剎時一片漆黑……
費獨行回到屋裡點上燈,那個檀木盒子就在枕畔。
他走過去捧起那個檀木盒又走了回來,緩緩坐在燈下,目光落在那個檀木盒上,呆呆地!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是傻子!他明白白雲芳對他的情意!
可是他也明白,白雲芳是個深明大義、冷靜、機警、有魄力,行事不讓鬚眉,能擔當大任的女兒家,典型的一個奇女子!要不然“神州七俠”不會把這麼一付重擔放在她肩上!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人總是人,人是有血有肉有靈性的,動情那是任所難免,可是像白雲芳這麼一位女兒家,公私一定分得很清楚,也就像她自己所說的,各人有各人立場,儘管私誼再深!一旦立場有所衝突,那是絕對各不相讓的,也就是說白雲芳她不可能因私廢公!
那麼,他擊斃馬老六,截去這七顆珠子,之後又把這七顆珠子放到他屋裡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她不明白他的用心,真怕馬老六帶著這七顆珠子逃走使得他功虧一簣!
這似乎不大可能,因為白雲芳知道他,從而也應該知道馬老六絕不可能從他眼皮底下逃脫!
那麼這究竟是…
費獨行有著過人的目光眼高度的智慧,可是這件事他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就這麼坐著!一直坐到天亮!
府裡的下人都起來了,外頭傳來了一陣陣走動聲。
費獨行吁了一口氣,抬手熄了燈!
現在還沒有到睏意,他只想躺會兒,捧著檀木盒站起來,他打算和衣躺會兒!
一陣步履聲由遠而近,一直到了他門口,門上輕輕地響起了兩聲剝琢!
他從那陣步履聲就聽出來了,來人是杜毅,他當即說道:“進來吧,我沒睡。”
門開了,杜毅滿臉堆笑走進來,老遠就能聞見他帶著一股子酒味兒,他喜孜孜的道:“聽他們說你回來了,我來看看,兄弟!你真行,這件事辦得漂亮極了,鈉郡王爺不但親自接見還賞了我們大夥兒兩桌吃喝,行了,我連早飯都不用吃了……”
費獨行道:“你怎麼這麼饞?”
杜毅嘿嘿笑道:“你是知道的,有酒喝我是從不會放過的。”
抬手往上指了指,道:“中堂跟九夫人還沒起來吧,沒聽見動靜……”
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費獨行手裡那個檀木盒上,堆著笑道:“兄弟!讓我開開眼界,增點見識!”
費獨行連猶豫都沒猶豫,伸手就把盒子遞了過去。杜毅忙伸手接過,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開鎖扣掀開了盒蓋,剎時!社毅看直了眼,老半天才聽他驚嘆一聲道:“我的天!打古至今只聽過傳說,誰見過這個,我可算開了眼界了,這輩子沒白活,將來對子孫們也有得誇耀的了,別說七顆了,就是給我一顆,讓我死我都幹!”
費獨行笑道:“不能死!死了那顆珠子就不是你的了。”
杜毅窘迫笑了笑,沒說話!
費獨行接著說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杜毅道:“剛進門兒,對了,你早點兒準備準備吧,我剛回來的時候聽鈉王爺說待會兒要派人來請你呢,這時候說不定人已經在路上了。”
費獨行道:“不會的!哪有這麼早的,就算要賞我一頓吃喝吧,也沒有賞早飯的!”
只聽一聲急促步履聲傳了過來!
“那難說,瞧吧!保不定人已經到了。”
說話間步履聲已到門口,社毅沒等來人說話便道:“進來吧!費爺沒睡。”
當即把盒子蓋上了。
打外頭於進來一名戈什哈,先給社毅見了個禮,然後又沖費獨行一躬身道:“費爺!鈉王府來人要見您。”
杜毅道:“怎麼樣?沒錯吧!”
費獨行望著那名戈什哈道:“你去跟他說一聲,我馬上就出去!”
那名戈什哈恭應一聲施個禮走了。
杜毅道:“兄弟!快刀尺吧……”
費獨行道:“沒什麼好刀尺的,我見咱們中堂也是這個樣兒。”
他指了指桌上檀木盒道:“老杜!我現在就去一趟,你把這個拿去給姚師爺,麻煩他待會兒呈給中堂。”
杜毅呆了一呆忙道:“兄弟,這可不是別的東西,你就這麼相信我?”
費獨行笑笑沒說話,邁步走了出去!
杜毅直了眼!
費獨行到了前頭,鈉郡王府的一名戈什哈,就是昨兒夜裡那個,站在門旁,一見費獨行出來急步迎了過來,老遠就躬下了身。
“費爺!您早,吵您覺了吧!”
費獨行道:“好說!別客氣,有什麼事兒麼?”
湖郡王府的戈什哈哈著腰道:“我們王爺命小的來請您去一趟。”
費獨行道:“這會兒麼?”
鈉郡王府的戈什哈回道:“是的!費爺您要是有事兒……”
費獨行道:“我沒事兒,走吧!”
鈉郡王府的戈什哈躬身擺手道:“是,是!小的給您帶來了一匹坐騎!”
費獨行微微一愕道:“謝謝!真是太客氣了。”
兩個人出了中堂府,偏門旁有兩匹健騎,一白一花,白的毛色雪白,從頭到尾沒一根雜毛,神駿異常,而且鞍配異常華貴。
油郡王府的戈什哈搶先兩步到了那匹白馬旁,道:“費爺!您騎這匹,這是我們格格的坐騎,我們格格特意交待把她的坐騎帶來給您代步!”
費獨行又復一怔道:“原來是格格的坐騎,怪不得,這叫我怎麼敢當。”
油郡王府的戈什哈道:“費爺您別客氣了,快清上馬吧!”
費獨行沒再說話,拉過黃絲級翻身上了馬。
兩個人騎馳到了“銷郡王府”,那名戈哈接過坐騎往站門的戈什哈手裡一交,哈腰擺手把費獨行讓了進去!
剛進門,迎面來了海容格格,她已經換了一套衣裳,頭髮梳過了,臉也洗過了,沒施脂粉,只淡淡地描了描眉,永遠是那麼清麗淡雅,她嬌靨上堆滿了甜美笑意造:“聽見馬蹄聲我就知道是你來了!”
費獨行微一躬身,道:“格格!您這樣叫我怎麼敢當!”
海容格格爆首微偏,甜美說道:“今兒個你是鈉郡王府的貴賓,我還不該來迎迎你麼?”
費獨行道:“我殊榮!但卻深感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