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九
金總管一聽臉上就變了色,道:“這還得了,也不看看是誰?這是什麼地方?他們居然敢跑到這兒尋仇?這幫莠民太無法無天了,不要緊,兄弟,你放心享受你的,我這就回去搬人去,把咱們的人搬來個四五十,看他們還敢不敢近這兒。”
費獨行伯的就是這個,忙道:“不!金總管,我看還是……”
金總管道:“還是什麼,兄弟,你怎麼這麼傻,我知道,江湖上有江湖規矩,可是你人已不在江湖了,還跟他們講什麼江湖規矩……”
費獨行道:“話是不錯,金總管!可是我能讓弟兄們在外頭守著,我一個人在裡頭尋樂?那不但說不過去,再說我也樂不下去呀。”
金總管道:“哪來那麼多顧慮,都是自己人……”
費獨行道:“就因為是自己人我才不能這麼做,做人哪能這樣兒,您說是不?”
金總管皺了眉道:“那你說怎麼辦?”
費獨行道:“以我看您還是聽我的,讓她們回去,誠如您所說,她們是咱們中堂的心血,萬一傷著一個兩個,那不是毀中堂的心血麼?”
金總管道:“可是……這是中堂交待下來的……有了……”
突然他笑了,接著說道:“這一下就不用愁了,准保嚇不著咱們這些姑奶奶了,走!兄弟!我帶你到那兒瞧瞧去。”
他伸手拉著費獨行就往裡拖,同時轉過臉去叫道:“姑娘們,往後去吧。”
姑娘們先走了,金總管拉著費獨行跟在後頭。
費獨行道:“金總管!這是……”
金總管神秘地笑著道:“現在先別問,瞧過你就知道了!”
到了後頭,金總管拉著費獨行越過姑娘們進了一間敞軒,敞軒裡有間屋鎖著門,金總管掏出鑰匙把門開了,推開門一看,天爺!好大!好豪華的一間臥室。
臥室豪華不算,床頭鑲面大鏡子,四掛壁的還有畫,那些畫不是出自古今名家手筆的畫,而是一幅幅春畫秘藏,赫然是內廷供奉的外國佬郎世寧的傑作。
有了這些,床頭那面大鏡子是干什麼用的就很明顯了。
費獨行皺了皺眉,覺得好生彆扭!
而那些姑娘卻“落落大方”,自然安詳。
金總管咧嘴一笑道:“這是咱們中堂的臥室,平常都是鎖著的。”
說著話,他走過去推了床頭那堵牆,一推之下,門大一塊牆居然一轉現出了一扇暗門,他抬抬手讓大夥兒跟著他進去!
進了那扇暗門再看,赫然又是一間臥室,比外頭那間略小點兒,但氣派豪華卻毫不遜色,應該有的東西也沒少一樣。
金總管笑著道:“瞧瞧!兄弟!有這麼個地方,還有什麼好愁的?你們先用外頭那一間,有什麼就讓姑娘們進裡頭來,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麼?”
費獨行皺眉道:“金總管!外頭那間不是中堂的臥室麼?”
金總管一拍胸脯道:“不要緊,包在我身上,別人進都不許進,兄弟你用,中堂準不會說話,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是中堂面前前無古人的大紅人兒?”
他帶著眾人又出來了,關上了暗門之後,他道:“姑娘們!就在這兒了,你們忙你們的吧,告訴廚房一聲,晚飯就在外頭開了,我走了,好好兒侍候費爺,准保有你們的好處。”
說完了話,他拉著費獨行出來了,到了外頭他從袖子裡摸出個小瓷瓶塞進了費獨行手裡,一臉的神秘笑:“兄弟!我知道你是個鐵打的英雄,可是鐵打的英雄恐怕也抵不過這陣仗,這是雍正年間喇嘛們秘製的阿肌酥九,好用得很,你試試看就知道了,用不完再還給我,我走了,這機會難得,好好的享受吧。”
他走了,沒再多留一會兒,也沒再多說一句。
費獨行望著那個小瓷瓶直皺眉。
正皺著眉,身後來了一陣香風,費獨行忙垂下了手,那位穿墨綠色裙褂兒的姑娘到了身邊,大眼睛盯在他臉上,含笑問道:“您在著什麼?”
費獨行臉上一熱道:“沒什麼?我還沒請教……”
那姑娘道:“不敢當!我叫絳雪!您姓費?”
費獨行道:“是的!姑娘呢廣
絳雪道:“我姓夏!沒來的時候,聽說您是位了不得的大英雄,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
費獨行笑笑道:“英雄臉上有字兒麼?”
絳雪道:“我說不出來!可是我覺得出。”
費獨行微一搖頭道:“我算不得英雄,我不過是做了件讓人高興的事兒而已!”
絳雪道:“我不是指您能到這兒來。”
費獨行道:“那姑娘是指什麼?”
絳雪道:“不跟您說麼,我覺得出來,我頭一眼就覺出您是位英雄,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又一陣香風,還帶著清脆甜美的話聲:“誰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呀?”
維雪道:“還會有誰,自然是費爺!”
費獨行身邊多了個人,是那位穿粉紅的。
絳雪道:“費爺!她叫琬玉!”
費獨行含笑點頭:“琬玉姑娘!”
琬玉福了福道:“不敢當,您跟絳雪聊什麼來著,幹嗎都站著?”
費獨行道:“沒什麼,隨便聊聊。”
的確是隨便聊聊,他不知道該跟這位談些什麼,他覺得窘,也為這幾位難受!
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誰願意幹這種“侍候”人的事兒?而這幾位卻得干,應該不是心甘情願。
現在這麼客客氣氣的聊著,想想到晚來要做的事兒,偏偏金總管又塞給他這麼一瓶藥,他心裡可真有點難受。
只聽琬玉道:“費爺!您請這邊兒坐會兒吧。”
費獨行微一點頭,剛要過去。
那看門的壯漢來了,縮頭縮腦的進來一欠身道:“費爺!有位客人要見您。”
費獨行一怔道:“客人?誰?”
壯漢道:“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費獨行道:“人呢?人在哪兒?”
壯漢道:“在前頭呢!”
費獨行暗暗好生詫異,心想這是誰,會這時候跑這兒來找他.他雖不知道是誰?可是聽壯漢的口氣卻知道不會是外人,他當即道:“走吧!我去見見去!”
他跟琬玉、絳雪打了個招呼,跟著壯漢走了!
出了敞軒,他忍不住問道:“是誰呀?”
壯漢道:“總領班!”
費獨行又為之一怔,暗暗道:這時候她跑這兒來幹什麼?心中念轉,口中卻輕“哦”一聲道:“原來是總領班!”
到了前頭,壯漢把費獨行領進了一間小屋,裡頭坐著一個黑衣女子,可不正是白雲芳!
費獨行道:“總領班怎麼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