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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這門親事》第4章
第4章

  靳小愛瞥他一眼,“誰能騷得過你陽大少爺?”

  自從知道兩人的關係離婚鬧崩後,她當初那點少女心就被他內心的陰暗掐碎,再也不敢把他想像成如外貌一般清純脫俗的小天使,這簡直就是皮野狼,還是會咬人的那種,偏偏生了一副漂亮的面孔混淆視覺。

  身上多了件外套,還有男人的體溫和熟悉的氣息。

  明明是很溫馨的一幕,“上車。”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和夜晚空氣差不了多少,生生破壞了這份溫暖。

  看她不動,拽她的胳膊的手指力度加重,語氣明顯不耐煩了:“聾了?”

  靳小愛不從,用力甩開他,“離我遠點。”

  男人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刻薄:“半夜三更站馬路邊,存心丟我的人?”

  “咱兩有什麼關係?關你屁事。”

  “你是我名義上的妹妹,你說關不關我屁事?”

  雨勢變大,冰涼的雨水順著少女的兩頰滴在肩上,他回車裡拿了把傘,語調依舊沒什麼溫度:“滾上車,聽見沒?”

  “你先滾一個示範一下?”

  兩人僵持不下。

  他始終不明白,自己那天晚上對她做過什麼,讓她一夜之間對他態度大轉變。

  靳小愛冷得抖個不停,這種時候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著涼了明天豈不是被他看笑話,她裹緊了外套,任由他打傘,順從地上了車。

  看她順從,男人也沒什麼脾氣了,打開前門,“坐我邊上來。”

  靳小愛最煩他這種命令的口吻,一動不動坐在後排。

  “要我動手?”他作勢就要伸手抱她。

  外面下著雨,這個時間想打車起碼得在路邊凍上半個鐘,好漢不吃眼前虧。靳小愛抬起長腿,一腳邁到副駕座上,揚起下巴地睨著男人,“幹嘛?想弄死我啊?”

  副駕座是整輛車最危險的位置,而這個男人完全有弄死她的動機,畢竟在他眼裡,她給他戴了頂綠帽子,而且那件事,她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把空調溫度調高,“我的衣服,脫下來。”

  靳小愛沒想到他一頓操作居然是為了羞辱她,讓她把衣服還回去看她濕漉漉的樣子,咬牙切齒地脫掉外套扔過去,“誰稀罕。”

  濕外套在後座上躺著,車裡暖和,她也沒打算穿回去,濕噠噠的頭髮黏在一字領毛衣上,皮膚上還滴著水,靳小愛側著身子偷偷看了眼後視鏡裡的自己,她現在的樣子的確有點狼狽。

  “吵架了?”靜謐間,男人突然開口,語氣聽起來依然是讓人渾身不適的冷淡。

  “關你屁事。”

  “趕緊分手,那小子人品不行。”

  “你又知道了?”

  “小三還能有多高尚?”他保持著最完美的面部表情,全然一副漠不在乎的樣子。

  “你該不會是假戲真做,真把我當你女人了吧?”靳小愛時刻不忘嘲諷,以報復他當初羞辱她的大仇。

  他沒再說話,黑起一張臉發動引擎。

  靳小愛忽然心情愉悅,看自以為是的男人被氣到變形也是一種享受。

  跑車以國家限制的最高速度在高速公路上飛馳,沒有違規行為,但在雨夜這種速度就有點讓人心驚膽戰了。

  靳小愛擔心這變態真想不開跟她同歸於盡了,收起囂張跋扈的語氣,聲音聽上去有點弱:“你能不能……開慢一點。”

  “不能。”

  “我——”靳小愛正想發作,看到窗外一掠而過的城市夜空,壓著火,示弱道:“我害怕……”

  她太清楚他的軟肋了,只要她在他面前示弱,他就會馬上卸下冷漠的偽裝,變得不那麼禽獸。

  果然,車速慢了下去。

  靳小愛長舒一口氣,這個男人激不得,況且為了革命友誼,她還要在他手底下打一個半月的工,她要是不去,盼盼就是騙介紹費,同事們都會嘲笑她。

  她做不出這種出賣朋友的事,哪怕自己將要面對惡魔般的男人。

  “缺錢跟我說,陽氏養個拖油瓶還是沒問題。”

  這個男人,一開口總是這麼毒,靳小愛沒打算跟他在高速公路上吵架,不鹹不淡道:“什麼意思?”

  “心裡沒數?”

  靳小愛想到幾天前岳容在學校裡高調送她禮物的場景,當時引來不少學妹的圍觀,人多口雜,他知道也不為怪。聽他這種語氣,她一點也不想解釋,愛怎麼想怎麼想,開車不聊天,聊天不開車,少跟司機說話,確保人生安全。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

  車停穩,陽剡下去撐傘站到車門邊。

  靳小愛抓起外套頂在頭頂,快步沖進公寓,轉身看了男人一眼,他也正看著她,說:“婚前最好堅持你的原則,不要花男人的錢,免得被人瞧不起。”

  她明顯誤會了他話裡的男人,“我可沒花你的錢!工作不算,那是我應得的酬勞。”

  他眯眼盯著她看了幾秒,說:“今晚是個偶然,下次別再讓我碰見你夜不歸宿。”

  裝偶遇裝得還挺像。

  雨夜太冷了,懶得跟他吵,她快步跑進電梯間。

  男人坐在車裡,掏出煙盒,抖出一根煙夾在手指間,沒有點著。

  她不喜歡車上有煙味。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卑微到這種地步,滿頭綠還對她抱有期待,甚至惡劣的希望他們快點分手,看到兩人吵架時,內心那種期待越發蠢蠢欲動。

  替別的男人送女朋友回家,真他媽有病。

  他沒對誰心慈手軟過,也說不上是個好人,商場上打壓對手的手段多得是,但是搶別人的女人,他還不屑做這種事。

  要不是因為她是他的妹妹……

  她如果不是他名義上的妹妹,他還會對她這麼縱容?

  陽剡心裡並沒有答案,暴戾的眸色像是會吞人的狼王,他扔掉煙,打方向盤離開。

  私人號碼打進一個電話,他不耐煩地掐斷,對方不死心,繼續打。

  一接通就聽見少女可憐巴巴的聲音:“我鑰匙落你車上了。”

  “然後?”

  “能不能幫我送回來呀?”

  “你說呢。”

  “求求你了,哥哥。”

  她還真是能屈能伸。

  他冷笑,多為自嘲,扭頭瞥見後座上那只黑色單肩包,打方向盤調頭。

  跑車在公路上劃出一條酷炫的弧度,沿來路返回。

  靳小愛把手機還給門衛大叔,往手心哈著氣躲進一層正門。

  幸好她還記得他的私人電話號碼。

  她本來也沒對他抱有多少期待,如果等不到人,就去找包租婆,挨頓白眼總好過一晚上受凍。

  幾分鐘後,有輛車朝她開過來,看到熟悉的車牌號,剛剛還凶的要死的男人居然跑回來了。

  他在她面前立定,高出她一顆頭的身軀正好擋住刺骨寒風,手裡握著她的鑰匙,二話不說,拽起她的手腕就往裡走。

  這個斯文敗類發起狠來流氓都怕,回她的住處就像回自己家一樣,出了電梯,打開門把她扔進去。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不中聽的下達指令:“這地方太破,明天搬回家去住。”

  其實陽家離學校更近,她只是不願意每天看到她媽和別的男人裝模作樣,甯窮也不肯妥協,又怎麼會因為他一句話輕易改變主意。

  靳小愛仰頭望著男人,眼尾輕佻:“那是你的家,不是我家。還有,我不是你的員工,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呵。”他拿起手機,“開除顧盼。欺上瞞下,騙取推薦金,開除這種人還需要理由?”

  “慢著!”靳小愛跳起來從他手上搶過手機。

  睡夢中接到老闆電話的張布朗本身就已經很懵逼了,再聽老闆電話裡傳出女孩的聲音,嚇得瞌睡蟲全跑光了。

  老闆從不在外面過夜,更不可能帶女人回家,難道……

  張布朗在電話裡顫聲詢問:“陽總?您沒事吧陽總?要是被綁架了您就給我個暗號,我立馬報警!”

  陽剡把少女按按在牆壁上,奪過手機,“腦子呢?我要是被綁架了,綁匪能讓我給你暗號?”

  “也是……那位綁匪,你對我們陽總好點,我馬上去給你取錢,要多少你報個數!”

  電話重新回到男人手上,他低頭看她,威脅意圖再明顯不過。

  無恥!

  盼盼好不容易才進陽氏,滿心的期許,如果因為幫她被解雇,她這輩子都會自責不安,靳小愛咬著嘴唇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表示她願意搬回去。

  男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沒事了,考驗一下你的應變能力。”

  張布朗:“哦哦原來這樣,那陽總您還滿意嗎?”

  “很滿意。”

  “多謝陽總,您今晚還考驗嗎?要是還有我就去睡客廳,我那個……我怕吵醒我老婆又得交公糧,哎,最近有點力不從心……”

  “噗——咳咳……”靳小愛笑得被口水嗆咳嗽。

  陽剡收起手機,“很好笑?”無法理解一個小姑娘什麼顏色的笑話都聽得懂,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

  男人距離她很近,自從那次被他咬出血過後,她對他的靠近已經有了陰影,“仔細一想,也不是很好笑。”

  瞅見她臉頰緋紅的乖巧模樣,他心跳加快。

  陽剡有點茫然,在面對其他女人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第一眼看見她,就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每每想到她的背叛,強大的自尊心鋪天蓋地,把這種異樣的情愫席捲而去,以至他至今分不清對她是什麼感情。

  他突然很想探究一下。

  靳小愛後背貼著牆壁,兩人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他的手臂繞過她的腰,握住她的手腕防止她搶奪手機,看上去就像是情侶間的擁抱,她一臉抗拒:“你能不能離我遠點?”這種姿勢太曖昧了。

  陽剡盯著一臉嫌棄的少女,很多次他都被她這嬌羞脆弱的外表欺騙,一次次縱容她直至她犯下錯誤,當她在他面前露出叛逆的秉性,他才意識到太寵她,讓她肆無忌憚變得無法無天。

  他沒有鬆手,視線落到她嘴唇上,目光灼灼,漂亮的五官在暖光下透著妖冶光芒,聲音有點低啞:“求我給你送鑰匙的時候,可不是這態度。”

  靳小愛咽了咽口水,想到他發瘋的那天,那個純情少年已經黑化了,不可以被這張臉迷惑,哪怕真的很養眼。

  她抵觸地別開臉,脖頸的皮膚彷彿已經有了刺痛感。

  少女長睫顫抖著,眼角有淚光閃爍。

  陽剡猛地推開她,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這是要為他守身如玉?”

  靳小愛吃痛,哈欠憋出來的眼淚打濕了長長的睫毛,暗自腹誹:禽獸果真還是禽獸,所有的柔情都是假像!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跌倒的少女,“為了那小子,至於哭成這樣?”

  “哭個屁!”靳小愛緩過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全身都是濕的,又困又冷,沒工夫跟他耍嘴皮子,爬起來轉身進浴室,“我要去洗澡了,不送。”

  “你還沒回答我。”

  “管你,愛走不走。”

  靳小愛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她一點也不擔心他看到自己,畢竟那天被他脫光了他也沒對她做什麼。

  為了等一個答案,坐在外面等她二十分鐘並不算什麼,這個男人就是個變態偏執狂,之前也有過類似的經歷,他破紀錄在公寓樓下站了一晚上,不瞭解情況的人都以為他是在等心愛的姑娘。

  靳小愛把男人當成空氣,吹幹頭髮,回房間換了睡衣,然後給自己泡了杯薑茶,喝了一口突然想到什麼,打開櫃子拿了只空杯,分出來一半遞給沙發上的男人,“給。”

  這是兩人分開後她第一次給他好臉色,他伸手接過薑茶喝了口。

  甜中帶辣,味道跟她一樣。

  陽剡語氣有點受寵若驚:“怕我感冒?”

  少女在他旁邊坐下,搖搖頭,說:“晚上吃薑,賽過砒、霜,不能我一個人中毒。”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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