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團體賽:女單.2
劉小雯穿的是一套玫紅色刺繡的考斯滕,手臂和肩膀的部分是白色的,從胸口位置漸變到裙擺,好似怒放的豔色花躲,隨風舞動。
裙子很短,只到大腿根部,這是世界滑冰協會的要求,除了冰舞的女選手以外,其他項目的女選手都不能穿長裙,一來影響發揮,二來也會影響裁判的打分。
劉小雯個子不高,不過一米六二左右,很瘦很少的體型,配上同樣有些稚氣的面孔,在一些人的眼裏,她似乎只有十四、五歲。
但事實上,劉小雯已經二十三歲了。
就像男單的黃金年齡很短一樣,女單的黃金年齡也不長,劉小雯23歲的年紀已經摸到了女單的尾巴,這次奧運會比完她基本上已經確定要退役了。
成為女單一姐已經有四年的時間,從19歲到23歲,她代表華國出國比賽,成績一直不算好,歷史最好成績也就是19歲的時候在“四大洲”拿下的一枚銅牌。那次的比賽她發揮的太好了,所有的技術動作都奇跡般地完成,而且當時米國和F國的選手沒有報名參加比賽,讓她幸運的拿下了此生第一枚世界獎牌。
然而,之後,她越滑越沒有信心,越滑成績越不好,排名在十名左右移動,甚至連在冠軍組裏比賽都做不到。
說她不焦慮嗎?
當然是焦慮的。
她沒有認真練嗎?
當然日以繼夜地努力著。
然而受到天賦限制,她始終無法滑出更好的成績,之後甚至因為自信心的一再打擊,在賽場上總會出現這樣那樣不應該的失誤。
這一次的團體賽,要不是因為沒有別的更多的選擇,劉小雯是不想參加的。
甚至國內選拔賽的時候,她一度有過讓出奧運名額的想法……只是因為不想承擔這麼大的壓力。
但她到底還是來了。
這次的奧運會,她就是為了團體賽而來的,她整個奧運賽季重點訓練的都是團體賽的節目,根本輪不到她放棄奧運名額,這次的團體賽她不來也得來。
劉小雯在冰上熱身的時候,緊張的身體都在顫抖。
她慌亂地猜測著,自己究竟能夠滑到第幾名?
最好的情況是滑到第五名,只要能夠贏了R國和加國這兩名選手,保證拿下六分,她的任務就完成了。短節目的六分加上自由滑保底的六分,12分,是她的任務。但事實上真的很難……她參加大賽以來,運氣好能贏過加國的對手,卻從來沒有贏過R國。
在最後一刻,她抬頭看了一眼大螢幕。
R國的那名女選手短節目得分是67.59分。
這個分數……只要她努力,應該可以滑到吧。
自己的最好短節目成績,甚至滑到過70分。
沒問題的,好好表現,一定可以超過她。
劉小雯讓自己冷靜下來,雙手捏著拳頭讓自己的指甲深深地刺入到掌心裏。
這一次她用的力氣很大很大,甚至能夠感覺到指甲深入到肉裏那一瞬間的觸感。
疼痛瞬間抵達全身,讓她缺氧的有些迷糊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她站在冰面的正中間,深呼吸了兩口氣,擺好姿勢,然後點頭示意。
可以開始了。
播放音樂吧。
音樂響起。
是《春語》。
這是一首小提琴曲,內容非常的簡單,就是描述春暖花開的時候的美景。
暖風。
豔陽。
還有翩翩飛舞的蝴蝶和蜜蜂。
是純粹意境上的美。
因而整首曲子都非常地舒展,節奏也比較緩慢,甚至在編排的時候,難度也不算高,她只需要正常完成整套節目,節目的滿分值應該在72分左右。
72……她需要超過的是68分。
應該沒問題的。
只要冷靜地滑。
保證每個技術動作完成,就可以拿到72分。
進入第五名。
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對。
冷靜下來。
不要緊張。
放鬆的。
滑完這個節目。
小提琴的樂聲響起,劉小雯在冰上滑出,簡單的一組接續步完成,她深呼吸一口氣,縱身一跳。
第一跳,是阿克塞爾!
最難的跳躍,在體力最充足的時候進行,成功的幾率總會大一點。
阿克塞爾三周半也是劉小雯這套節目裏最難的一個跳躍。她訓練的成功率大約在百分之九十左右,在賽場上的成功率降低到百分之七十一。
在跳起的瞬間,她想。
沒問題的,不是有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嗎?
自己應該不會那麼倒楣。
只要冷靜下來,從起跳到旋轉再到落地嚴苛地控制,一定會完成這一跳的。
然而在下一瞬間,劉小雯就發現不對勁了。
她的力量用大了!
因為練的次數太多,起跳的瞬間就知道這個動作能不能成,現在她知道,自己力量用大了,落地要出事。
然而還沒等她調整身體,迎接落地的瞬間,電光火石間,她的冰刀就已經接觸到了冰面。
不好!
身體是散的!
腳腕的力量也不夠。
站不穩!
果然。
下一秒,冰刀落在冰上,緊接著就完全的失控。
“啪!”的一聲。
劉小雯摔在了地上。
不算痛。
女單運動員天天都在跳,天天都在摔,她已經摔習慣了,更是知道怎麼在落地的時候保護自己。
可是身體不痛,她的心卻在痛。
這一跳失誤了,直接就丟掉了2分。
72分的滿分,變成了70分,她只有兩分的優勢,而後面還有那麼長的時間……誰能保證,她不會再失誤呢!
只有兩分了啊……我後面再失誤怎麼辦?我一定會失誤的……不!我不能失誤!我一定可以……但是,這是比賽啊,誰能保證自己一定百分百成功呢?
這一摔,終於還是把劉小雯所剩無幾的自信摔飛了。
她在後面的飛利浦三周跳上,也失誤扶冰了,就連聯合旋轉都因為進入前的蹬冰力量不足,導致旋轉的速度過慢,這也會被扣分。
一次次的小失誤,將劉小雯心裏盤算的分數一點點扣掉,直到低於68分後,她徹底亂掉了。
心不靜,腦袋不清醒。
而花滑,是需要絕對冷靜的專案。
失誤越來越多。
劉小雯渾渾噩噩滑到最後,自信心徹底沒了,恍惚的狀態,就連音樂都聽不清楚了。
“唉……”
觀眾席上,華國的冰迷歎息了一聲。
雖然一開始就沒有指望女單能夠拿到好名次,但是劉小雯的表現確實讓人失望,失誤太多了,都不知道從哪里談起。
或許,從第一個跳躍摔倒之後,劉小雯就沒能從那個冰上再站起來。
華國代表團這邊的運動員也面色凝重,就連蘇宇都眉心緊鎖,張妮更是無法安然坐在座位上,她走到護欄邊上關注著劉小雯的比賽,試圖給她一些力量。
可惜沒有用。
兩分鐘的短節目時間轉瞬即逝,劉小雯的節目結束,停下來之後,現場只有稀稀拉拉的掌聲。
劉小雯努力睜大紅彤彤的眼睛,在那近乎于冷暴力般的反應裏,渾渾噩噩地謝幕離場。
張妮站在進出口的位置等著她,早早的就張開了雙臂等待著,在冰上還能硬撐的劉小雯在最後一刻終於無法忍耐,紅著眼眶,像個委屈難過的孩子一樣撲進了張妮的懷裏。
張妮緊緊地抱著她,在她耳邊脈脈低語,輕聲安慰。
劉小雯窩在張妮的懷裏,很久都沒動過,她抓著張妮的衣服,手攥的緊緊的,骨節處甚至泛起了一團團刺目的白。她的身體在顫抖,哪怕隔著遠遠的,也能夠聽見她抽泣的哽咽聲。
華國隊這邊的成員歎了一口氣,雖然心裏難免有些埋怨,但到底隱忍了下來。
女單本來就是他們的短板,成績本就不佳的劉小雯還要第一個上場,承擔這麼大的壓力,這也是沒辦法的。
似乎,在比賽項目從抽籤箱裏亮出,被高高舉起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決定了這個結局。
周悅珊說:“我們是輸了嗎?”
夏凱凱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他抬頭看著大螢幕的積分榜,在心裏快速地分析著,最後面色平靜地說:“還早。”
周悅珊說:“小雯這邊失誤太多了。”
夏凱凱安慰她,怕她會失去信心,解釋道:“所有專案比完再看吧,不要想太多了,比賽才開始,一個專案的失敗不算什麼。”
周悅珊顯然比夏凱凱顯得堅強、也自信多了,她並沒有讓自己陷入猜疑埋怨的負面狀態裏,而且站起身來,說:“那我去看看她。”
沒等夏凱凱回答,周悅珊已經離開了,與她一起站起來的還有霍雪凝和江從南。女孩子們上前去安慰哭泣的隊友,擁抱她,給她力量,大家抱成一團,擦擦眼淚,整理一下頭髮,溫柔地說著姐妹間的輕聲細語,逗著劉小雯想看她的笑容。
多美好的畫面。
這就是團體賽。
哪怕有人失誤,哪怕開頭並不理想,他們依舊是一個團體。
現在遠遠還沒到失意的時候,後面還有那麼多場比賽,他們的對手也不是樣樣都那麼強,他們還可以繼續衝擊!衝擊金牌!衝擊榮譽!
劉小雯被姐妹們圍著坐上了打分席,她很緊張,她知道自己滑的不好,她愧疚的恨不得消失,關在屋裏再也不見任何人。
可她不能走,哪怕她失敗了,這也是她的戰場。
哪怕被人指指點點,狼狽落魄,她也要走到最後。
她鼓足了勇氣,等待著分數的出現。
直到她迎來了自己等候已久的那一刀,凌厲的大刀揮下,猶如斷筋挫骨般的疼痛如期降臨,她顫顫巍巍的從打分席上起來,臉色蒼白如紙,然後對著等待在旁邊的隊友們說:“對不起。”
周悅珊說:“沒關係,你盡力了。”
霍雪凝說:“別想了,換成我們第一組上場,壓力也會很大。”
張妮說:“已經比完了,好好休息。”
江從南說:“小雯,來,把衣服拉鏈拉上,我們回去了。”
劉小雯咬著嘴唇點頭,忍著淚水,點了一下頭。
男選手們不方便上前,但是當劉小雯從打分席回來時,他們還是起身迎接他,或者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給與她安慰和諒解。
劉小雯一直低著頭,不停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
“好了,去那邊休息吧。”
“別哭了。”
當劉小雯終於藏在人群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後,其他人終於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大螢幕的積分榜上。
在劉小雯看不見的地方,所有人的神色都變得格外的凝重。
積分榜排名。
第一:E國。
第二:米國。
第三:F國。
第四:Y國。
第五:R國。
第六:加國。
第七:華國,劉小雯。
一共比了七場,華國隊就在最後一名。
劉小雯最後的分數比第六名的加國還少了1分,目前排在第七名,只能拿到四分。
然而這並不是最後的結果,他們之後還有三個國家沒有參加比賽,分別是D國,思密達國和以列國。
而且D國的女單還不錯,他們女單一姐世界排名比較靠前,至少比劉小雯的排名高。
果然。
八分鐘後,D國的溫妮莎•朵拉上場比賽,這位世界排名第五的女單選手,並沒有辜負她今年在世錦賽上獲得的最新排名。
團體滑的這套短節目的新節目名為《天使》。
穿著一套白色秀銀紋,點綴白色絨毛的溫妮莎就像真的天使一樣,在冰上完成了一場流暢絢麗的女單表演。她放棄了單項上自己較為擅長的高難度跳躍,保證了《天使》的行雲流水和高欣賞性,即便難度遠沒有E國的普羅科娃高,可她依舊憑藉流暢精准的用刃能力,和沒有一點失誤的技術動作,成功滑到了第五名,超過了R國和加國的女選手,更是排在了劉小雯的前面。
被她超過的人,排名都往後挪了一位。
華國隊的隊員心都沉了一下,但卻沒有人去看劉小雯,怕會刺激她。
劉小雯更是咬著牙根,手指甲刺的掌心都是血,黏膩的血液在手掌裏蔓延開來,在那尖銳的疼痛裏,她幾乎可以聞到血腥的味道。
她很痛苦,痛苦的甚至想要死去,她想要做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彌補,只能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使勁傷害自己,提醒自己有多麼的無能、差勁。
終於。
十多分鐘後,剩下的三個國家的女單選手上場,並且完成了她們的節目。
女單項目的短節目全部比完,排名再次變化。
積分榜排名。
第一名:E國。
(女單:10分)
第二名:米國。
(女單:9分)
第三名:F國。
(女單:8分)
第四名:Y國。
(女單:7分)
第五名:D國。
(女單:6分)
第六名:R國。
(女單:5分)
第七名:加國。
(女單:4分)
第八名:華國。
(女單:3分)
第九名:思密達國。
(女單:2分)
第十名:以列國。
(女單:1分。)
第一回合的比賽結束。
全部十名女單選手上場比完了她們的短節目。
毫無懸念的,東道主E國排在第一名。
“啪啪啪!”
最終成績出來後,現場的觀眾歡呼鼓掌,氣氛熱烈。
“E國隊最棒!”
“普羅科娃我愛你!”
要說單項是一個選手的單人秀,更容易彙聚喜愛自己的粉絲,那麼團體賽就更容易激發觀眾們的愛國熱情!團結一致對外的榮辱共同感!
E國的觀眾們被本國的選手喚醒了熱情,不間斷的在看臺上發出怒吼聲,短短的中場休息時間,幾乎成了觀眾的表演時間,有人甚至踩在同伴的肩膀上揮舞國旗,那種呐喊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震耳欲聾。
花滑比賽向來是高雅的,觀眾也大多都做出一副素質很高的模樣在欣賞比賽,很難得見到這種瘋狂的場面,不愧是戰鬥民族的主場,簡直將賽場當成了戰場,就差脫了衣服發出熊吼了。
在這樣的呐喊聲中,E國的隊員只覺得力氣十足,但是其他國家的選手卻心虛氣短只覺得吵鬧。
但這是大賽規則所允許的。
東道主的天時地利人和從何而來。
天時:不需要倒時差。
地利:不需要克服水土不服。
人和:便是這賽場觀眾的熱情,會刺激的東道主選手表現的更加出色。
夏凱凱被鬧得腦袋疼,揉著太陽穴,又盯著大螢幕看了一會兒,喃喃自語:“才3分啊。”
這個分數,確實有點太少了。
比一開始估計的,少了太多。
對於團體賽這樣的比賽,少1分都會出現很大的危機,更何況劉小雯比預計的少拿了3分。
可以說,她丟掉的分數就是其餘三個專案選手必須要奮鬥的分數,如果不能在短節目的時候將分數追上來,自由滑根本就沒有比的必要了,畢竟第一名才是蘇宇和夏凱凱他們的目標。
下了那麼大的力氣,一個賽季練四個節目,到了賽場,第一個女單就慘遭滑鐵盧,誰甘心!
蘇宇面色冷銳。
夏凱凱微微蹙眉。
糟糕的一次開場,然而又能如何,空有一身的力氣沒處使,可這就是團體賽。
好在並不是完全失望。
只聽E國的隊伍在慶祝,隨後冷靜下來便忍不住的談論起了團體賽的走向。
“米國九分,他們的男單、雙人都很強,包括冰舞雖然今年不行,但最終分數也不會太差,我們的優勢並不明顯,我們雙人沒有好的運動員,如果不能夠拿下7分以上,恐怕自由滑還要拼命。”
“還有F國,他們的雙人滑非常強,而且整理實力也不算差,我們必須要盯緊他們。”
“Y國也是,冰舞很厲害。”
“你們說來說去怎麼沒說到華國?以為他們女單失誤就完了嗎?他們還沒有失去競爭力,男單的蘇宇和冰舞的夏凱凱、周悅珊還沒上場,包括雙人滑的世界排名也很靠前,以他們的實力,完全有可能將女單的分數追回來。”
“對,還沒到鬆懈的時候,我們必須在每個項目都靠前,拿更好的成績,才能夠穩住名次。”
米國也簡單地慶祝了一下,就忙不迭地開始分析局勢。
“E國是最強的,今年的團體賽他們拿冠軍的可能性更大,但是我們也不差,哪怕他們是東道主,我們也有機會。”
“華國也不樂觀,華國的男單和冰舞太厲害了,這兩個分數足以彌補女單的失誤,現在就看他們雙人滑的成績了。”
“還有Y國和F國。”
隊員們湊在一起議論著,往日各自為戰的花滑選手團結在了一起,熱切地交流。
連帶著,看臺上的觀眾也緊張的不得了,個有猜測。
當然目前的局勢,肯定還是E國的機會更大。
畢竟東道主多少是有些優勢的。
現場的E國觀眾很多,在女單結果出現,中場休息的短短時間裏,這些E國觀眾便與身邊的人交流了起來。謝奇志是單獨買的票,因而四周圍都是外國人,他也聽不懂E國語言,倒也感覺不到什麼,但是他的女友卻擅長好幾個國家的語言,聽著身邊的話,面露薄慍,眼色冰冷。
謝奇志問:“怎麼了?他們說什麼了?”
其實不用女友翻譯,他也大概能夠猜得出來,只是想和女友說說話,分了她的神,免得氣壞了身子。
女友一邊低語翻譯,一邊側耳傾聽,越發來氣。
坐在他們左邊的是一名E國壯漢,一臉得色的與身邊人說道:“這次的比賽肯定是我們拿冠軍,我們可是冰雪大國,每次冬奧會的獎牌榜都在一二位,去年就是我們的團體賽冠軍,結果根本沒有懸念。”
右邊是一名E國的胖婦人,也在說道:“先不說是不是支持我們國家的運動員,就說華國隊,就算有兩個冠軍運動又能怎麼樣,女單成績那麼差,我看他們是沒機會翻身了。”
前面的漂亮女孩也在說:“蘇宇和KK、周,今年的單項橫掃金牌榜,我不信他們還會滑團體滑,說不定他們上場就是個幌子,實際上根本就放棄了團體滑,不然女單這邊也太差勁了,一看就是用心練過的。”
後面的人更是在說:“米國、Y國和F國才是我們的勁敵,華國應該已經提前被淘汰了。”
說話間,短暫的中場休息結束了。
“各代表團隊運動員請注意,團體賽第二輪比賽即將抽籤,各代表團隊運動員請提前做好準備……”
瞬間。
剛剛還猶如狂風暴雨電閃雷鳴般混亂的體育場,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裁判席。
要抽籤了。
這一輪比的是什麼?
是男單?
還是雙人?
亦或者是冰舞?
那一瞬間,很多的念頭都以自己為利益生出,展開各種瘋狂的聯想,然而現實卻又無力干擾,只能默默地祈禱好運的降臨。
主裁判杜克先生再次起身,大力搖晃面前的抽籤箱,木質的抽籤箱裏裝著一釐米厚的亞克力板,在那搖晃中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彷彿在通過耳膜在衝撞著心臟。
可容納四萬人的大型體育場裏,竟然所有人這一刻都聽見了那揪緊心臟的聲音。
然後。
又突兀地安靜了下來。
屏息。
這一刻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
一枚印著英文的透明亞克力板被高高地舉了起來。
第二輪的比賽項目,出來了!
霍雪凝和蔣陽波同時站起了身,面色凝重地互望了一眼。
第二輪。
雙人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