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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我還在跳舞》第114章
第114章 十四億人的國寶

  從機場離開後,一行人先回了俱樂部,因為周悅珊沒回來,慶功宴就壓後幾天。

  下午夏凱凱把俱樂部裏的教練和簽約選手都叫過來開了一次會,然後宣佈從明年開始實行績效考核,無論是教練還是選手績效不夠,都會面臨罰款,或者解約的情況。

  夏凱凱說:“具體的細則我們會在年底前發出通知,以及考核後尤其出色的教練和職員,會派往新的俱樂部擔任管理工作。大家加油吧。”

  公司一旦加入績效機制,員工的日子就不會那麼好過。但是如今可沒一個人想要離開金鑫這艘巨型遊輪,甚至一想到俱樂部還有兩家分店等待管理者,各個就摩拳擦掌地充滿了幹勁。

  簽約選手就更不用說了,夏凱凱和周悅珊的冰舞在國際比賽拿下金牌,男單的閆冰冰在全國也是二三名的水準,金鑫俱樂部已經完全擁有了造夢工廠的資質。

  花費一下午的時間在俱樂部的經營上,雖然大部分都是穆淵的主持,但夏凱凱還是覺得瑣碎麻煩。等著會議一結束,拉著穆淵就走了。

  穆淵無奈地說:“莊飛等我一下午了。”

  夏凱凱看他:“就當明天才回來,你接下來要忙很久吧,趁著還有一點時間,我們回家看看。”

  “回家?”穆淵揚眉,第一個反應是密西西里的那個家,但是那個家並不溫馨,雨果的離去帶走了那家裏所有的光芒和色彩,哪怕他如今回來,失去的依舊失去了,兩個人似乎都有著同樣的感覺,對那裏諱莫如深。隨後,穆淵才想起是哪個家。

  穆淵出國,他的車就一直留在地下車庫裏接灰,夏凱凱扯下車衣的時候問道:“你開我開?”

  穆淵知道自己現在情況不錯,但心裏依舊有些陰影,他把車鑰匙遞給夏凱凱,說:“你開吧。”

  夏凱凱點頭,拿著車鑰匙繞到了駕駛座上,點火、踩油門,朝著家的方向開了過去。

  等著紅綠燈的時候,夏凱凱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心生感觸,便用一隻手抓住了穆淵的手腕,捏了捏,然後才把手收回來,重新放回到方向盤上。

  察覺到對方的視線,夏凱凱只能再次轉頭看去,笑道:“這個畫面有點熟悉,是不是?”

  穆淵的眼眸閃了閃,然後點頭。

  不一樣的國家,不一樣的人種,不一樣的汽車,不一樣的目的地,就連坐在車上的人都變了。

  可是同樣的靈魂卻在這一刻產生了共鳴,好似穿越了時光……

  男人神情專注地開著車,白色襯衣的袖子挽了三圈,露出麥色健康的肌膚,隨著開車的動作,手臂上浮現出均勻的肌理。

  車後傳來汽車的喇叭聲,突然一聲引擎的轟鳴,從一側囂張地超過了他們,黃色的側身在穆淵的眼底落下影子,還有那紅色漸漸散去的尾燈留下的光暈,持久不散。

  穆淵收回視線,看向了身邊的雨果,男人的眼神永遠很溫柔,但也永遠有著化不開的陰翳密佈,然而這些複雜的特質在他專注地做著某件事情的時候就會消失,整個人變得好似鋒銳的一把刀,在出鞘的時候,豔光四射,就連開個車,也有著一種站上領獎臺時的光彩動人。

  穆淵用手撐著側臉,綠眸裏都是少年人特有的張狂色彩,譏諷地笑道:“看他囂張的,我早晚會買一輛,不,十輛超跑撞著玩。”

  雨果失笑,從那種專注的狀態下脫離出來,睨著他露出了溫柔到了骨子裏的笑容,說:“記得捆安全帶,你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穆淵自覺已經不是叛逆期的少年,他能夠聽懂男人話裏的關心,也最愛男人這樣不厭其煩地叮囑。他笑得像是吃了塊蜜糖,舔了兩口後,又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才又說道:“快到了嗎?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很快,就在前面。”頓了頓,雨果說,“我也是。”

  說話間,他們已經開進了一處街區,新開發的社區,公路修的平整,但是道路兩邊都是鋸斷了枝葉還沒來得及長出來的樹木。白色尖頂的小樓整齊地排了一排,彷彿一眼看不到頭,明明是米國再常見不過的住宅區,但是穆淵卻興奮的幾乎要把腦袋探出車外。

  他看見了一路走過來,大部分別墅門口立著的待售招牌,左顧右盼,急於找到自己熟念了無數遍的數字。

  直到車在一棟別墅前緩緩停下來,穆淵像是兔子一樣從車上跳下來,但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惶然地停下了腳步,緊張地看著身後熄火鎖車的雨果,欲言又止。

  “怎麼了?”雨果站在他身邊,問他。

  穆淵搖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雨果抬手扶上了他的後背,將他輕輕的往前推,帶著笑意在他耳邊溫柔地說:“走吧,去家裏看看。”

  家……

  簡單的一個字,卻變成了纏綿的網,將穆淵裹的緊緊的,飄蕩無邊的生命在這一刻終於有了依靠,這一瞬間,他的雙腳落在了地上,很沉很重,是無盡的溫暖。

  他深呼吸。

  邁前了一步。

  最後停下來,抓著雨果的手,燦爛地笑道:“對,去家裏看看。”

  ……

  當穆淵回過神來,夏凱凱的手正按在電子鎖上,一個個地輸入數位,隨後在那一連串的解鎖聲裏,門應聲而開。

  夏凱凱將門拉開,先是探頭吸了吸屋裏的味道,繼而眉眼笑開,拉起穆淵的手往裏走去,邊走邊說:“不錯,好像確實聞不到什麼味道了,應該可以住人了吧。”

  穆淵就這麼被一隻手,一步扯進了“家裏”。

  那時候年紀小,只覺得有了自己的房子,便是家。

  如今歷經種種,終於明白,有這個人在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

  夏凱凱本打算開窗敞氣,就被穆淵從身後抱住了,力量用的很大,抵在自己肩膀上的額頭甚至擱得他有些疼痛。但他一點抗拒的力量都沒用,任由自己被人像是勒緊了一樣地抱著。

  丹尼醫生說了,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只要他想哭,就要耐心的陪伴,永遠把心敞開讓他窩進來。

  夏凱凱覺得就算丹尼醫生不特別交代,他大約也對穆淵的撒嬌耍賴沒轍,更何況是突如其來的犯病,他更不可能反抗。

  但是久等的眼淚洗衣沒等來,倒是自己的耳朵被咬住了。

  穆淵在他耳邊說:“我們去臥室。”

  “……”夏凱凱揚眉,這是化悲傷為色•欲了嗎?

  既然穆淵沒有哭的稀裏嘩啦的,夏凱凱也就不需要那麼小心翼翼的了,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句老話沒錯,夏凱凱抬手拍了一下不哭的穆淵,說:“人肺淨化器嗎?等我開窗戶。”

  “不等。”穆淵耍賴,抱著他往臥室裏送,兩人左搖右晃像只鴨子一樣撇腳走路。

  夏凱凱就陪他玩,用會兒力,又順著他,短短的幾步路走的想跳舞一樣,還帶前進後退的。

  穆淵本來都上了頭的情緒,又被逗笑,抬手就去撓夏凱凱的癢,這下夏凱凱受不住,身子一軟,就被穆淵推進了臥室裏。

  臥室裏的空氣是真的不太好了。

  再標榜環保無毒的材料其實都不安全,有毒的不是產品問題,而是在裝修過程裏使用的膠水這類液體,就算再高揮發,也需要時間。除甲醛公司雖然解決了大半的問題,但是撤場之後,門窗關閉的房間又積攢了大量的味道,兩人在臥室門口就給熏了個仰倒。

  夏凱凱掙脫穆淵的懷抱,急急忙忙的去開窗戶。

  穆淵記得這屋裏有暗門,但是自己也記得不從哪里進去了,乾脆不再去管,去了其他房間打開了窗戶。

  門窗一開,對流風卷著那些怪味飛走了。一起飛走的還有兩人剛剛才點燃的火花。

  其實屋裏非常地冷,人沒住就關了暖氣,現在A市已經入了深冬,前兩天還下了一場大雪,屋裏冷的和冰窖也沒什麼差別。

  色令智昏的兩個人,被冷風一吹才想起暖氣這回事。

  開了暖氣,窗戶半開著,屋裏怎麼都暖和不去來,兩人坐在沙發上搓手,身上的厚外套都不敢脫下來。

  夏凱凱提議:“出去吃飯吧,又餓又冷。”

  穆淵點頭:“好。”

  兩人進了屋也沒呆多久就又跑出去了。

  吃飯,看電影,再回來就到了深夜,兩人躺在新床上什麼都沒做,就困的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夏凱凱起床出操,然後把穆淵送到機場,接著就直接去了冰協。

  錢主席聽見消息,出門接的他,然後還親手倒了茶擺在夏凱凱的面前,兩人並排坐在一個沙發上,就像是朋友一樣的聊天。

  夏凱凱想起上次自己過來,錢主席就坐在辦公桌後面,自己就像每個下屬一樣坐在對面與他交談,但這一次……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錢主席,夏凱凱露出了笑容,開門見山地說道:“主席,我們應該不會參加選拔賽了,所以特意過來和您當面談一下。”

  “怎麼?”錢主席愣住,目光有些微沉,等著夏凱凱的解釋。

  夏凱凱說:“我們已經申請外卡了。”

  “外卡?”錢主席聽的一愣一愣的。

  夏凱凱便將自己去瑞士申請外卡,甚至連托男朋友走後門這件事都交代了一遍,錢主席可不是溫健這種需要詳細解釋的人,略微沉吟,就懂了夏凱凱這樣做的原因了。

  錢主席歎了一口氣,眸底有著淡淡的光澤,看著夏凱凱目光裏都是一言難盡的感動,最後說了一句:“你大可不必,那些孩子會有自己的造化,你大可不必把自己的資源讓出來……我在這個系統工作了那麼多年,運動員向來是熱血奮進的,去爭去搶也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到了你這兒……你這小子,怎麼就和其他人不一樣呢?”

  夏凱凱笑了笑,沒有解釋,總不能說,我後臺牛逼能拿外卡有什麼必要搶名額。也不能說,我就愛當園丁愛種花,等我退役了,最後讓冰舞的種子灑遍這個冰面,開出的花兒姹紫嫣紅,多美的花園兒啊。算了吧……就現代人複雜化的思維裏,自己要是說的太多,還不知道人家會想多少呢。

  夏凱凱不解釋,不邀功,錢主席這位在體制內工作多年的老幹部,反而會幫他補全各種偉大奉獻的精神,原本就對夏凱凱讚譽有加,現在更是加上了一層高光。

  人對人的印象是一層層改變的,錢主席有自己的一套評分規則,不可能只憑藉一件事就確認一個人的好與壞,但夏凱凱為人處世確實沒什麼問題,即便偶爾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帶來的後果也全不是壞的,更是樂於遵守體制內的規則,像流水一樣,順勢而行。

  好上加好,便讓人心中偎貼,只覺得這年輕人當真是時代好俊傑,要不是自己沾不上這個頒獎項目,否則一定要送給夏凱凱一朵大紅花。

  想到這裏,錢主席心中一動,十二月底的體壇年度風雲人物就要召開了,因為冰雪專案的賽季在年末開始,但是體壇風雲人物在當年十月份就開始進行公眾投票的程式,所以對於冬季專案而言,相當於今年的成績明年算,所以冰雪項目這邊一直有一個推薦名額,可以直接通過初選進入複選的審核階段,現在看來時間倒是正好。

  夏凱凱不說自己是為了培養其他的小隊員,告別的時候深藏功與名。

  錢主席知恩報恩,轉頭就打了幾通電話出去,把夏凱凱的名字直接送進了復審名單裏。至於為什麼只有夏凱凱沒有周悅珊,錢主席的恩也不是亂報的,他還的不僅僅是夏凱凱的人情,還有他那位外國男朋友的人情。

  夏凱凱不知道自己去了冰協一趟,回頭會拿下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獎項,只是自顧開著車,回了金鑫俱樂部。

  矛青正好下樓找夏凱凱,在大門口遇見了他,說:“夏總,國家隊盧正奇教練打來電話,想請你過去做指導訓練。”

  夏凱凱揚眉。

  矛青眨了眼睛笑了笑。

  之前,國家隊不“請”,只是安排,安排夏凱凱去合訓。現在,是“請”夏凱凱去做指導訓練。

  “指導訓練”顧名思義,一起訓練,以他為主,教練都不能多說一句廢話。

  這種情況,大多是高價請國外的著名運動員過來,就比如足球比賽的友誼賽,說到底就請一群高價陪練進行指導訓練。

  國家隊在華國地位多高,體育項目的最高殿堂,對國內運動員向來只有“合訓”這麼一說,什麼時候請國內運動員去做過指導訓練了?

  這一次的規格是相當高啊。

  夏凱凱問:“出場費多少啊?”

  矛青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夏凱凱笑了一下,擺手:“算了,我下午沒事,就過去吧。”

  國家隊在老百姓心裏的地位太神聖了,就算普通老百姓的心裏也與生俱來地被打上了“神之印記”,高高在上的國家隊既然承認了錯誤,親自踏下王座示好,並且執手並肩,將你安排在王座下第一順位,這已經是莫大的殊榮。再想要更多,未免就有些不識趣了。

  夏凱凱倒是沒有挑釁國家隊權威的意思,既然矛青都認為見好就收,他也並不在意。

  但還是多嘴說一句:“除了國家隊,其他單位以差不多的名義聯繫我們,就讓他們自己來參觀學習,食宿費要是我們安排,你記得把錢算出來就……兩個檔次吧,給對方報過去就可以了。”

  矛青點頭記下,想想也對,萬一日後什麼貓什麼狗的都來個“指導訓練”,夏凱凱他們還練不練,明碼標價讓人自己過來,是最好最公平也最不得罪人的方式。

  就這樣,當天下午,夏凱凱和溫健就一起去了國家隊。

  溫健一路上話都有點多,東聊西扯地說了半天,最後站在國家體育訓練中心的大門前時,唏噓說道:“第一次過來學習,我覺得自己能夠踏進這扇門,就已經還了畢生宏願,後來他們請你去合訓的時候,我想著會被國家隊這麼重視,我心滿意足。誰能想到,如今我竟然能夠以指導訓練的身份再過來,這人生啊……一**的跟浪花兒似的,這個百轉千回一波三折,想不到啊,想不到……”

  夏凱凱看著胸肌都厚了兩寸的溫健但笑不語,陪著他往裏面走,繼續聽著他的嘮叨和唏噓。

  這次還是在2號滑冰場,熟悉的大門一推開,坐在牆邊椅子上的人就都站了起來,然後不約而同的往這邊望過來,有熟悉的沙衡教練,也有不太熟悉的盧正奇教練,有笑顏如花的小青小白,也有第一次見面的前任“一哥一姐”。

  是的。

  沈中鬧出了那麼多事,事實上夏凱凱與他還是第一次見面。之前來國家隊合訓,沈中被帶走了,後來外訓或者委培,沈中也沒出現過,這還是兩個人隔空較勁之後,第一次面對面的看見對方。

  夏凱凱並沒有做什麼表情,也只是自然的走進訓練場裏,拾階而下,然後掛上恰到好處的笑容,分別與盧正奇、沙衡握手寒暄。

  但是他的一舉一動就在其他冰舞隊員的眼裏完全就是兩個樣。

  高光最濃的隊員在心裏發出“啊啊啊啊啊”的尖叫聲,完全就是看見偶像明星的感覺,一個個臉蛋激動的都紅了,看著夏凱凱與教練交談,自己也聽的一個勁兒地笑,好像正在和夏凱凱說話的是自己一樣。

  高光稍淡一點的,則覺得從視頻裏走出來的夏凱凱和記憶裏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了。他們記憶裏的那個夏凱凱和他們差不多,只是冰舞比較強的一個人而已,還不是要吃喝拉撒,和他們一模一樣。但是此刻再看見人,卻覺得夏凱凱的身上驟然出現的高遠的感覺,只是站在那裏淡然一笑,便有種無法言說的魅力,若是偶爾視線對上,心臟竟然會失控的胡亂跳動,莫名的想要讓對方再多看自己一眼。

  直到到了沈中的眼裏,他歎了一口氣,什麼都不想想了。本以為掩耳盜鈴,就能掩飾自己被人超越的事實,可惜他還是要被迫接受一切。本以為自己這次見面會難堪尷尬,但實際見了面,驟然發現很陌生……是啊,只有他自己在那較著勁兒,對方恐怕連他沈中是圓是扁都不知道。算了,心累……

  夏凱凱向來以誠待人,你看不上我我也懶得理你,你要尊重我一分,我自然也回報你一分,若是我們關係不錯,我有肉吃姑且分你一口也無妨,只給人喝肉湯這種事他良心不安。

  所以盧正奇這次真誠待他,他自然也笑意盈盈的與人商業互吹。到底活了幾十年,人生又大起大落了好幾次,不過就是自視甚高這麼一點兒事,還不至於成了仇。

  和諧社會,精誠團結,共同發展,才是大趨勢嘛。

  夏凱凱說:“珊珊從米國回來就直接回家了,還要兩天才回來,今天就我一個人過來,您看要怎麼訓練,我聽您安排。”

  夏凱凱給國家隊教練臺階下。

  盧正奇笑道:“你的節目我們該看的看,該分析也分析了,現場再滑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其實請你過來,就是大家聊聊天,上冰滑兩圈也行,孩子們都在談論你,讓他們見見你本人,你講講自己的成長故事,我覺得就不錯。當然你要覺得這不合適也沒什麼,就當過來玩玩,讓他們訓練,我們和你聊聊,怎麼樣?”

  夏凱凱說:“這樣也行,珊珊沒在,我和瘸子沒什麼差別,上冰也就那麼回事兒了。”

  盧正奇正準備點頭,就見小青一步竄了上來,說:“凱哥,帶我滑一圈圖案好不好。”

  小白不高興地“啊”了一聲。

  小青坦蕩地看向小白,笑:“要是珊姐來了,你和她滑我也不說你,難得凱哥身邊沒伴兒,我好久沒有感受過被男老師架子跳舞的感覺了。”

  小白眨眼,明白了。

  小青這麼一說,在場的女隊員全部都心動了。

  作為冰舞運動的女運動員,大多都會有一個記憶,就是在訓練最開始的時候,被水準高出不止一籌的男老師帶著跳舞的時候,那種整個人被架起來旋轉的感覺。

  腳下跳的什麼步伐已經記不住了,但一定記得起來自己被強悍有力的手臂高高架起來,下意識的挺胸收腹,跟著那堅定不移的力量旋出去,刹那間就會覺得自己是全場最美的女孩兒,跳的是最美的舞步,擁有的是最帥的舞伴兒。

  這種深刻的記憶感,說實話一點不比初戀初吻時候的記憶弱,甚至很多年後,這些女舞者心裏都會為那位帶著自己旋轉的男老師留下小小的一點位置,沒有什麼特別的念想,就是覺得一旦回憶,便最是美好。

  至於禿頭奇醜的男老師就另算了。

  同理可證。

  小男生在青少年期,要是被成熟美麗的女老師那麼一捏肩,一抓手,再被香風環繞,多少個燥熱的夜晚,夢裏的女神都是那團暖玉溫香的少年情懷。

  小青怕夏凱凱,也怕教練想多了,便解釋了一句:“就是特別想要感受高水準的搭檔能夠帶來的精准和力量感吧,沒別的意思,我和小白好著呢,我們是一起成長起來的,對他太熟悉了,兩個人一起摸索著,也不知道什麼樣該是更好的,甚至是最好的,所以就想站在那門外看一眼,真沒有什麼,凱哥。”

  夏凱凱看盧正奇若有所思,好像並沒有反對意思,便說:“每個人的未來都是不一樣的,慢慢摸索出來的都是自己最深刻的記憶,那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我的路子未必適合每個人。而且我們的圖案舞改了不少地方,恐怕很難合拍。再加上冰上更難控制,最後滑出來的效果肯定不是咱們想要的。”本來想拒絕,但是一看見小青臉上難以掩飾的失望,夏凱凱的話鋒一轉,說,“不如滑套課程更好。”

  花滑這運動項目,上場比賽的時候,看似每個人的節目都不一樣,各有風格特點,但事實上並不是誰都能夠請得起舞蹈編排為自己量身定制。

  但是要想考級怎麼辦,請不起編排就活該考不了級嗎?

  沒這個說法。

  所以世界滑聯專門製作了一批訓練、考試課程下來,從四級以後開始需要整套節目的表演考核後,沒有編排老師的學生就只要練這些課程就夠了。

  後來為了豐富課程資源,也為了給那些沒有編排的運動員更多的選擇,各個國家的冰協也會制定一些新課程。就像今年金鑫在舉辦俱樂部聯賽期間,夏凱凱上場滑的那套表演滑就是今年冰協為冰舞六級新編的一套節目。以華爾滋握法為主,囊括了六級裏所有必須學會的技術動作,難度不高,滑起來還蠻流暢的,像他們這種職業運動員基本上手就能滑,倒也適合指導教學使用。

  盧正奇一拍手,笑道:“這個方法好。正好今年訓練我安排他們練過這些動作,應該都還沒忘記吧?”

  “沒有!”女孩子們躍躍欲試,興奮的大喊。

  男孩子們面面相覷,最後想想好像也不是什麼事,便安靜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最先提議的小青自然第一個和夏凱凱上場,夏凱凱這邊才走到門邊,小青就激動地叫:“凱哥,謝謝指導!我一定會認真滑的!”

  夏凱凱失笑,說:“我有段時間沒滑過了,可能有些錯誤,要不第一遍你先隨便陪我走一圈,然後我們再正式地滑。”

  小青的腦袋小雞嘬米:“好好好!多滑幾遍!”

  夏凱凱和小青一上冰,起手,準備滑,其他人就坐不住了,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在,走到護欄邊上探頭觀看。

  沈中見大家都起來,他坐著也不合適,便也走了過去,視線落在夏凱凱的身上,那麼目光裏倒也沒了之前的尖銳針對。但是心裏也在好奇著,夏凱凱滑冰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嗎?他的冠軍究竟是憑藉什麼拿下來的?我又能在這樣的基礎教學裏,從一對兒臨時搭檔的身上看見什麼呢?

  然後。

  沈中就看見了自己想看的。

  一開始上手的夏凱凱明顯在回憶,滑的比較遲疑,第一遍的時候與小青說說笑笑,還停下來改了幾次,並看不出什麼效果。

  第二遍也是這樣,只是停下思考的次數少了一點。

  等到第三次,滑過來的青年說:“放音樂吧,應該差不多了。”

  沙衡問他:“兩遍就夠了?”

  夏凱凱點頭,笑道:“印象挺深刻的,配上音樂感覺就來了。”

  沙衡揚眉:“那來咯?”

  “來吧。”

  音樂聲響起。

  《藍色多瑙河圓舞曲》。

  作為課程舞曲,顯然不會用太過冷門的曲子,這首舞曲用來滑華爾滋握法的冰舞最是合適。

  只聽,樂聲響起,小提琴在A大調上用碎弓輕輕奏出徐緩的震音,好似黎明的曙光撥開河面上的薄霧,喚醒了沉睡大地,多瑙河的水波在輕柔地翻動。

  冰上的男人將女伴兒的手高高舉起,恰到好處的高度讓女伴兒身體自然的挺拔,被他輕輕一帶,便能滑出老遠老遠的距離。

  腳下的步伐嚴謹不苟,每一步都邁開的很遠,而且恰到好處,女孩子像是柳絮一樣跟著他輕飄飄的旋轉,在潔白的冰面上畫出一圈又一圈的痕跡。

  無論從舞蹈,到步伐,再到氣質上迥然不同。

  沈中眼睛睜大了幾分,第一個發現了夏凱凱身上的變化。

  夏凱凱這個人對音樂的掌控,以及對舞蹈的熟練度太變態了!

  他滑《惹火的眼神》的時候,是一個驕傲自負,又浪漫多情的鬥牛士,他踩著西班牙鬥牛曲的節奏,可以前一秒跳的英姿勃發,下一秒又纏綿多情。

  他滑《知了》的時候,更有一種魔魅般的性感,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華麗墮落的氣息,在那夢幻瑰麗的鋼琴曲裏,當真是遊走在人間的魔鬼,蠱惑著人類心靈的惡魔。

  哪怕是去年的《螢火》和《一步之遙》,他呈現的都是一種貴族的氣息,好似游走在國王宴會大廳裏的青年俊才,讓人目光流連。

  但是當他開始滑《藍色多瑙河圓舞曲》的時候,氣質倏然一變,變得脈脈多情,凝望而去的雙眼裏彷彿承載了光與月,似那靜靜流淌的多瑙河一般,能夠映照出岸邊的種種。這種感覺用各種形容都難以描述,一定要用個簡單的辭彙做出更精准的定位的話,大約就是“乾淨”這兩個字。

  滑著課程的夏凱凱架著小白,沒有太多浮華的動作,甚至因為才搭檔,兩人還有很多不夠默契的地方。但是在眾目睽睽下,夏凱凱依舊一絲不苟地完成著整套課程,仔細去聽,節拍竟然是完全合拍的,快與慢,停頓與滑行,也毫無遲疑,他好像對於音樂有更加深入的瞭解,但是回頭再一看,他姿態挺拔,從容不迫,無論是邁步,還是旋轉,都乾淨俐落,要不是知道他是才復習了兩遍,還以為這套節目他滑了很久。

  難道是記憶力好?

  顯然不是。

  是他對冰舞的各種技術動作記憶深刻,同時也能夠在滑出步伐的時候,做出應對的上半身的舞蹈動作,這是本能!

  當他滑出夏塞步時,他的手就會自然而然地舉高一點,摟著女伴兒腰上的手就會用力,於是小青自然而然地就會向他靠近,挺胸抬頭,於是當他們的腳在地上那麼輕輕一點的時候,就是和其他人滑的不再一樣,更輕盈,更有氣質,甚至目光彷彿在纏綿,帶著一種矜貴的華麗感。

  再下一秒,滑出喬克塔的時候,隨著腳上的搖擺,夏凱凱的身體會微微側傾,連帶著小青也會跟著他必須傾斜到同樣的程度。角度不大也不小,恰到好處的,就如同你吃飯喝水一定要張嘴一樣,所以只要滑出喬克塔的時候保持著這個傾斜角度的習慣,就會靈動飄逸,哪怕穿著再簡單不過的訓練服,也好像在冰上翩躚的蝴蝶,美妙至極。

  但要說他的步伐和姿態千篇一律,又不至於,更多時候是因勢而為,但一定是搭配最為協調的,最賞心悅目的。

  這個人……他真的是把滑冰和舞蹈融合的在了一起,變成了自己的本能,一個抬手,一個頓足,都有著無盡的美好。

  沈中想起上次複盤的時候,一位師妹曾經說過的話,說這個夏凱凱是在死磕一個動作,用一周以上的時間只為了跳好一個動作?

  不,不是!

  他雕琢的不是動作,而是雕琢的他自己!

  精心細緻,忍著痛在自己的身上動刀,進而達到了這般巧奪天工的效果。

  《藍色多瑙河圓舞曲》的節目是六級考試的曲目,太簡單了,對於國家運動員而言都是基礎中的基礎。

  本該每個人都一樣的。

  但在夏凱凱身上卻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大家看著夏凱凱在滑,同時在心裏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是這樣的,這裏是不是也是這麼處理的,但是很快就發現是不一樣的,他們訓練經常會被拍攝成視頻,方便他們挑選自己的錯誤。

  但是畫面裏滑的那個人絕對和冰上的這個人不一樣。

  和夏凱凱一比較,他們就像是木偶一樣,只是照著要求去滑出來,但是腳下的步伐既不乾淨,上半身的動作也不協調,包括夏凱凱那始終保持在標準線上的華爾滋的握法,到了他們這裏,就變成了一個大坎,若不時刻惦記著,手就一定會落在肩膀下面。

  因而,原本和他們搭檔的時候看起來半斤八兩的女伴兒,在夏凱凱身邊的時候也莫名地變得美麗動人了起來,好像更加的優雅有氣質,顧盼間美麗動人,這種完全不同的自信,讓他們本以為非常熟悉的人,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和以前不一樣的光芒。

  說實話。

  就夏凱凱和小青這個臨時搭檔,滑一套六級的課程節目,在華國也是隨便能夠進入前五了。

  一來夏凱凱真的太會帶人。

  二來華國的冰舞除了有名的那兩三對,其他的確實不行。

  盧正奇和沙衡也邊看邊點頭,說:“這基本功是逆天了,滑的好,跳的也好,所有的動作像是都刻在了骨子裏,在配上音樂那麼一滑,好看!”

  沙衡點頭:“就說,優雅的人,就連舉個手都和別人不一樣呢。”

  然後盧正奇轉頭看向溫健,說:“夏凱凱真是上億人裏也難得遇見的一個冰舞天才啊。”

  沙衡笑:“十四億才出這麼一個,真正的國寶啊。”

  溫健繃著嘴角想讓自己的謙虛一點,但實在是繃不住一定要咧開的嘴,最後乾脆下巴一揚,笑道:“華國米國、E國加國,也算是走過一圈,這人口算過一圈,怎麼也有二十多億了吧?”

  盧正奇和沙衡愣了一下,“哈哈”地笑了起來,說,“二十億?對對對,可以這麼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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